槿记糖铺——唐半双【完结】
时间:2023-04-30 23:14:55

  槿记糖铺
  作者: 唐半双
  简介:
  一觉醒来成为制糖大户钟家的嫡女,还没体会到大小姐的富贵日子,就被赶到破落老宅。
  上有佛口蛇心的继母,和恃强凌弱,趋炎附势的家族亲戚,下有同父异母的妹妹闲来无事捣捣乱,更有别家商铺眼红她的生意。
  钟予槿摆摆手,这不算什么难事。
  看到这个朝代还在大面积使用饴糖,蔗糖工艺却有些落后。
  做了好几年美食博主的她开始研究改进制糖工艺,提高糖产量。先是用甘蔗熬制出颗粒分明的白砂糖,再后来将白糖量产化,制出冰糖,以及糖食衍生品。
  正当继母深陷缺货危机,别家商户面临客源流失的情况,钟予槿却在街边开了一家甜品铺。
  颗粒分明,洁白如雪的白砂糖,滋补气血的姜红糖,各种花糕点心和茶饮,每日都不重样。
  “棠棣记”的名号越越来越响亮。
  继母羡慕嫉妒恨,她停下手里的算盘:“古代版商战能难得住她?”
  前未婚夫暗戳戳地跑来求和,钟予槿笑意盈盈将他赶出门,“远离渣男,日进斗金!”
  寒冬腊月,钟予槿在自己的房子里熬制糖浆,当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做好后,她问了问隔壁的恩人——那个在雪地里救她一命的帅哥:“来串冰糖葫芦吗?”
  —
  新帝即位已至三载,可朝中上有太后把持朝政,下有诸位王爷暗地拉帮结派,意图谋反。淮南王谢有尘为远离朝堂纷争到了临州城内做了名教书先生。
  然太平繁华的临州城依然危机四伏。匪徒奸商暗地依附朝中势力,扰乱民生。
  为挖出幕后黑手,谢有尘瞄准富商钟家的嫡女,钟予槿。
  “事成之后,五五分。”
  钟予槿急忙抱上大腿,在临州城内挺直腰杆,将生意做得无比红火。
  只是后来抱着抱着怎么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美食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予槿,谢有尘(谢凌)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搞钱撩帅哥两不误
  立意:逆境中向上
第1章 初雪
  崇庆三年冬月十九,暮色沉沉,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悠悠落入临州城内。
  东西南北,坊市街巷均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
  这场雪起先落得极为缓慢,仿若柳絮纷飞,落地悄无声息。但有经验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大雪的前兆,不过一刻雪果真变为鹅毛状,在浓重的天色里一片片亮起。
  南街坊内的一座四方小宅院里,寂静无声。
  坐北朝南的主屋里火光闪动,几块砖头支起一口黝黑的铁锅,锅底的木柴烧得通红,沸水翻滚,简陋的房屋算是有了些许热气。
  南街坊虽不是什么王谢之家,但在偌大的临州府也算是小康人家的聚集地。
  然这间屋子算不上小康,甚至还没城外的破庙物件多,余留的几张破旧桌子也被这屋里闷头酣睡的姑娘拿去劈柴烧火,里里外外干净得连个灰都没有,省得贼进来翻东西了。
  屋主人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儿家,此刻正缩在被子里酣睡,暖色火光映照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细眉如黛,鼻梁精巧,阖眼入睡时睫毛如羽翼般微微颤动,肤白朱唇,真真是一个如花似月的美人。
  美人不在暖室的贵妃椅上歇息,却在寒冬里瑟缩在老旧木床上,身上仅盖着一件荷绿色绣花薄被,身边放着半碗黑乎乎的药,鬓边冒出的虚汗越发让人怜惜。
  塌上的姑娘眉头紧蹙,正陷入一场纷乱嘈杂的梦境。
  梦里也如今日这般天色昏暗,寒风刺骨,好在她进了一座极为华丽的宅院里,重重屋檐遮蔽住寒风,暖是暖,可是却隐约透着一股戾气。
  偌大的院子里围满了人,幽暗的天色下她穿过人群往里面走,渐渐看清了高耸的主屋。
  烛光亮起,照得前堂一片通明,她一抬头便能看见高堂上方林立的牌位。一个衣着素白的妇人坐在下面的红椅上,东西两方也坐满了人。
  唯有一身形单薄的女子直挺挺地跪在下方,似乎感应到什么,她往前站了站,终于看清女子的脸,竟和她生得一模一样。
  没等她去探寻其中缘由,前堂却吵闹起来。
  有站起来伸出手骂这位女子的,有摇头叹气的,还有起身撸起袖子要动手打人的,一时间她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抬眼看向主位上掩面哭泣的妇人。
  堂下跪着的女子身着单衣,看上去极为瘦弱,不知是犯了病还是被堂内的人吓住,额间冒着虚汗,脸色苍白。
  可单薄的后背仿若被积雪压住的松柏,傲立在众人面前,眼神倔强地盯着正前方的牌位。
  她心中一颤抬手想将她扶起来,才迈过去脚便被一个满脸怒气的男子撞倒在地。
  那些人仿佛心中藏着怒火,纷纷嚷嚷起来。
  “你,你居然还有脸回来,货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劫匪抢走了货,单留你一人回来?”
  “你对得起你过世不久的父亲吗?”
  “自作主张,不自量力,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嫂夫人,我看看不如一条白绫随她去了,让她到下面去找兄长自行谢罪吧!”
  “三哥,自裁的罪有些大了,传出去外面要如何看我们钟家,我看不如赶她去圆觉寺里反思几日。”
  终于,坐在主位上的妇人听闻此句开口泣道:“这可如何是好,可怜当家的留下这偌大的家业,还没几天我就守不住了,怎么面对钟家的列祖列宗。”
  说完舍了帕子,泪流满面跪倒在地,嘴里不住地哀鸣起来。
  “嫂嫂不要这般自责,莫哭坏身子,况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槿姑娘一手操办,如今她犯错在先,您不能替这逆子揽罪过啊,列祖列宗在上您可要明察啊。”
  “是啊,这事当初是槿姑娘力争到底,非要费劲跑去那蛮荒之地去送货,这还没出临州府就被劫匪抢了去,几辆马车的货全都没了。眼下又入冬,接着就是年关,正是我们钟家生意好的时候,这一时半会上哪去弄那么多的货啊,就是报官也找不齐啊。”
  听罢,妇人忽然抬头止住声,哽咽劝道:“各家大伯叔叔莫要责怪这孩子了,她年纪轻轻,偶尔犯些错,也在情理之中,你们要怪就怪我这个继母不中用吧。”
  “嫂嫂,自我家大哥去世,这钟家上下全靠您一人忙活,这才让家里安安稳稳。若不是有人自作聪明去涉险,怎么会落得今日地步。”
  “我看不如自裁算了,也好有个交代。”
  “今日之事也只有自裁谢罪才能抵消罪过了。”
  听见自裁二字,她猛然心口一阵疼,浑身疼痛起来,她似乎和堂下的女子一同承受着此刻的哀痛。
  堂上摆放着过世不久的钟老爷的牌位,堂下女子是先夫人留下的女儿。他们嘴里称颂的继母却任由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连半句好话都曾说。
  一个稍稍年轻的青年冲了进来,对着众人喊道:“大伯才刚去世,你们就,就这般逼迫她,若是堂姐真下去见了伯父,岂不是让他伤心?说什么自裁谢罪抵消罪过,怎么个抵消法,丢了就是丢了,一条人命也换不回来,一群人在这里商量半天,竟出来个馊主意。”
  “婶娘,您说句话吧,先让堂姐起来再说,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说罢,他便抬手想扶起堂下的女子。
  妇人瞧了瞧槿姑娘的气色,却别过眼为难地开口,“我倒是想啊,可眼下诸位伯伯叔叔都在气头上,我一个老妇人怎敢做主。”说完便接着抽泣起来。
  昏暗的烛光下,她抬眼往堂上看。
  那坐在主位上的妇人正用帕子掩面哀泣,看着娇弱无助,却捏着帕子遮住脸,对着下面的少女露出阴狠的眼神。
  不好,这个假惺惺的妇人。
  她有些急切地对那位槿姑娘喊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快说这事和你无关啊。
  可是被唤作槿姑娘的少女呆呆地盯着上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既是我犯了错,那便听从诸位伯伯的教诲,愿打愿罚,你们要赶我走,那我便走吧。”
  阴风阵阵,整座宅院暗无天日,她看见满屋的人不再掩饰,纷纷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烛火闪动,无数双手掌将那位女孩推出门外。
  不能认命。
  她上前将那位槿姑娘拦住,可那缕孤魂竟然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天色阴冷,不见一丝微光,但她却看见那位槿姑娘穿着单衣背着行囊踏出了朱红色的大门。
  大门哐当一声关紧。
  “你倒是说啊。”
  一声惊呼在屋内响起,随即湮灭在呼啸的风里。
  夜深雪重,刺骨的寒风刮破了窗户纸,呼啦呼啦地响着。
  钟予槿轻喘着气,额间满是细密的汗水,怔怔地透过破开的窗户纸看着飘飘扬扬的大雪,兀自喃喃道,“傻姑娘,快说不是你弄丢了货。”
  柴火缺了半张窗户纸,屋外的冷气涌进来。
  刚发过汗的钟予槿身子一抖惊觉外面下了大雪。
  “哎呀,下雪了。”
  她这才从那场纷乱的梦中惊醒,急忙起身端起一碗粘稠的浆糊,捏了一把薄纸,用木棍沾着糊在窗框边缘,叠了三两张黄纸粘上去,寒风照旧吹得呼呼作响。
  钟予槿缩着肩膀,急忙钻进那条荷绿色的薄被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额间的虚汗在火光的烘烤下慢慢散去。
  这间宅虽破旧,可却是临州城内富商钟家的老宅。那家还未发迹时,便住在这小宅院里。后来当家的钟老爷靠着祖传的制糖手艺渐渐地积攒了钱,生意越做越大,才从这间小宅院搬了出去。
  钟家原先人丁稀薄,钟老爷的原配夫人叶氏只生下一个女儿,后来家里生意越做越大,夫妻二人常年忙碌,叶氏身上便落了病,没享几天福就走了。
  钟家老爷前年也生了场大病,熬了两年实在是熬不住,还没入秋便离世。
  留下大女儿,继室郑氏和她所生的一儿一女。好在钟家如今家产丰厚,先前靠卖糖发家,现已是临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制糖大户,另有酒楼茶馆,布坊,还置办田产,这么些产业加起来在临州城里算得上是顶尖的富商。
  可惜钟老爷刚去,钟家就做了笔坏生意。几辆运往外地售卖的货还没出临州城就被劫匪在半道上劫走,偏偏负责跟随护送的是钟家大小姐钟予槿。
  冬月已至,这批货里有今年新熬的糖和布匹,加起来足足有上千两,况且这些东西还都是将要畅销的紧俏货。现在货丢了,一来今年年关的生意算是泡汤了,二来保不齐有对家趁着钟家缺货趁虚而入。
  钟家大小姐成了众矢之的,钟家上下各门各户的爷伯叔侄便堵在钟家祠堂内要个说法。那位槿小姐生来就是个烈性子,自小跟着钟老爷学着管家里生意,哪里受得住这么多的责骂,闷声不吭地收拾行李回了老宅。
  想到这些,钟予槿便忍不住叹气,但凡忍一忍,也不至于落得个病死在半道的下场,现在人也没了,万贯家产还留给了外人。
  她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睡过一觉,又出了些汗,病痛一消,她觉出些饿来,可眼下老宅里连半颗米都没有,再加上她刚从衣食不愁的现代社会穿过来,从一个奋斗几年终于攒钱买房的社畜到如今的落难大小姐,一时半会还过不去这个坎。
  饿是饿,但想想眼前的糟心事,瞬时心中烦闷,她拽了拽被子,打算清点一下随身携带的包袱,好给日后做个打算。
  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飘飘扬扬的雪花里响起来一阵叩门声,紧接着是一声长呼。
  “钟-姑-娘。”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啾啾啾!评论可获得红包一个
  九点还会有一章。
第2章 遇他
  来人呼声浑厚有力,叩门声贯穿整个雪夜。
  钟予槿从床榻上坐起,她喝过药,身上已不再发热,浑身上下也爽利不少,虽有些软绵无力,但好在精神气恢复了,黑天雪夜里的一声喊让她清醒不少,却踌躇不定。
  又是一声长呼,她只好磨磨蹭蹭地穿起鞋子,抬眼便瞧见椅子上放着一件黑色锦缎袍子,睡得一脸懵的钟予槿皱眉拿起袍子。
  望着衣袍上的绣纹,昏沉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今早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钟予槿沉思半晌,先在屋内回应一句,快速地整理好身上的衣衫,抬手理顺发丝,简单收拾后抱着外袍,跨出房门。
  发烫的脸颊撞上院中飘扬的雪花,凉意袭来。
  “来了一一”
  娇俏的女声穿过院子里密密匝匝的雪传到宅门处。
  手边没有蜡烛,钟予槿只能趁着那点泛着白色微光的积雪慢慢踱步到宅门。
  雪已下得深厚,加上天气严寒,一层层地冻结起来,脚下发出敦实的声响。
  老宅门檐下站着一个人,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叩门环的人全身上下裹着厚实的棉衣,生得格外壮实,形态举止像是个某家公子哥身边的仆从,单手拎着一个铁炉子,另一只手拎着灯笼,胳膊肘下面还夹着小袋米粮。
  半晌后宅门未动,小厮略显紧张地转身问道,“公子,这怎么没人应?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早知道就不该听那小娘子的话,应该派个嬷嬷照看的,这么冷的天要冻死人。要是再不应我就要踹门进去了,好端端的人可不能死。”
  “卫寅,勿要急躁,要是踹坏了人家的门,你便留在这替这位姑娘守门。”说话间,车帘被掀开,有靴子踩进雪地的声音。
  便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披着黑色的披风,曳在雪地上,夜里看不清上面的花纹,只能瞧见落在上面的雪花,远远看着像是大雪纷飞时静立在山崖边上的松柏,巍峨秀丽。
  外面天寒地冻,比不上暖和的屋子,钟予槿身上是一件较为单薄的棉衣,扛不住突如其来的寒风,忍不住在风雪里吸了吸鼻子,手里的袍子愈发柔暖。
  老宅门吱呀一声,钟予槿直起缩着的脖颈,腰杆挺直,从门后探出个脑袋,声音却是软糯糯的,“雪夜来访,可有要紧事?”
  那壮实的仆从大大咧咧地自报家门:“钟姑娘,大雪天的来叩门,实属唐突,但您别慌,咱都是邻居,我家公子就住在南街坊,您往东走走就能看见一处写有谢宅的房子。公子平日就在孟书堂教书,我们都喊他谢先生。”
  “今早姑娘晕倒在家门口,是我们和周围的街坊一起送您去了医馆。今夜天降大雪,就想着来问一嘴,您身上的病可好些。”
  钟予槿精神一震,将身子挪出门外。今早她晕倒在家门口,醒来后便看见一群年龄各异的人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多亏这些邻居,她才能顺利地活了下来。
  当时她发着高烧,眼前一片模糊,意识恍惚间只听见有人说了一句是孟书堂的谢先生救了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