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借殿下的东风而起,于她而言,也只有好处。
姜谙茯不是眼皮子浅得只能看见眼前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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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jsg姜亦棠就把这两件事告诉了谢玉照。
她垂头丧气地趴在软塌上,二人都在书房,谢玉照在看卷宗,听到他的话后,把卷宗放下,道:
“不想去就不去。”
姜亦棠翻了个身:“也不是不想去。”
褚栎秋那里,早晚都是要接触的,容不得她做鸵鸟。
而尚书府,在世人眼中,一辈子都和她牵扯不断,这不是她能轻易斩下的渊源,而且,短时间内只能任由尚书府在她眼前晃悠。
姜亦棠在谢玉照面前,从不掩饰对尚书府的排斥。
谢玉照摇了摇头:
“那你在想什么?”
姜亦棠偷偷地觑向他,埋头闷声问:“褚栎秋生辰那日,你会不会去?”
谢玉照垂着视线看她,似乎在揣测她的想法。
姜亦棠被看得羞赧,脸颊涨红,她抬手捂住脸颊,瓮声瓮气道:
“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抵就是如此了。
谢玉照失笑摇头,声音轻缓:“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姜亦棠瘪了瘪唇,问题就在这里,她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让谢玉照去。
谢玉照又道:
“如果你不在,我不会去。”
如果是丞相府老夫人的寿辰,他还能特意腾出时间去一趟,至于褚栎秋?
当真没有必要。
姜亦棠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好意思地抬手捂住脸,杏眸从指缝中漏出来,软声:
“会不会很麻烦?”
谢玉照拍了拍她,摇头:“不麻烦。”
姜亦棠埋头,没忍住偷笑。
果然,她还是小心眼。
她私心里还是希望谢玉照能陪她一起去的,很难形容她对谢玉照的情感,总归如果谢玉照在的话,她就会有底气面对褚栎秋等众人。
谢玉照翻看卷宗,听见女子的小声偷笑,烛火下映照的眉眼仿佛都柔和了些许。
一闪两日过去。
姜亦棠回了尚书府。
尚书府什么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府中对她的态度,颂桉苑中只有冬儿,但府中没人怠慢她。
肉眼可见的,她体态要圆润了许多。
青粟目瞪口呆:“你再多吃点,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冬儿讪笑,她觉得她现在挺好,吃得好睡得好,也没人欺负她。
冬儿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当即看向姑娘:
“姑娘这次回来住多久?”
姜亦棠看向颂桉苑,她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但现在的颂桉苑和她印象中的那个布置简陋的院子没有半点相似,也勾不起她的半点留恋。
姜亦棠摇了摇头:
“明日就要走了。”
上书房只放假了两日,她根本没时间待在尚书府。
她也不想待在尚书府。
青粟叛变得更厉害,太子府的日子太舒坦,她压根就不想回来,从得知要回来的时候,她就丧着一张脸,彻底把太子府当归宿了。
冬儿有点失落。
她自来了尚书府就一直在颂桉苑伺候,和姑娘朝夕相处了数年,心中对姑娘自然是亲近的。
如今日子虽然好过了,但也冷清得厉害。
可要让她脱离舒适圈,去太子府伺候,冬儿也不乐意。
她不是傻子,只看姑娘回来时身边带的人,就猜到太子府伺候姑娘的人肯定不少,她在其中拔尖不了,何必非要过去?
就这样守着颂桉苑,姑娘心中还能惦记她两分。
冬儿很快扬起笑脸:“知道姑娘今日回来,厨房刚送来了糕点,姑娘快进屋歇歇脚。”
等进了屋里,冬儿才压低了声:
“姑娘一段时间没回来,您不知道府中闹出了不少事。”
姜亦棠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先是二姑娘,时不时就要出府一趟,奴婢上次瞧见她回来时,面色通红,眉眼藏羞,奴婢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就活像是去见了心上人一样!”说到最后,冬儿急得跺了跺脚。
姜亦棠错愕:“心上人?”
冬儿捂住嘴,小声说:“反正奴婢听别人,都是这般猜测的。”
冬儿向来小道消息多,她这么一说,也是在告诉姜亦棠这消息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姜亦棠有点狐疑,前世,她可从未听说姜霜鸢有心上人。
她按下这一点疑惑,很快到了傍晚,有人来请她去荣纷院用膳。
荣纷院中很热闹,姜昃旼和姜安於在和老夫人说话,而姜谙茯和姜霜鸢则是围着姜夫人,姜玵妢也凑在其中,老夫人一脸的笑容,在她进来后,热闹顿了顿,老夫人笑着冲她招手:
“三丫头,快来让祖母瞧瞧。”
姜亦棠不适应尚书府的热闹,依言走过去,老夫人频频点头:
“三丫头越发好看了。”
姜亦棠只作垂头状,仿佛不好意思。
姜霜鸢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声,二人坐得近,只有姜亦棠听见了,姜亦棠不在意,只是因冬儿的话,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
这一眼,就让姜亦棠发现端倪。
姜霜鸢身上不知何时带了个香囊,许是香囊没绑紧,里面露出半块玉佩的形容。
姜亦棠垂眸掩住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
她认得出,这枚玉佩该是男子玉佩,换句话说,冬儿说得没错。
而且,如果她没有看错,那该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玉玉佩,姜霜鸢是个爱炫耀的,如果这个玉佩是府中人送她的,她不会藏着掖着。
能轻而易举拿出这种玉佩送女子的人,身份都不会差。
姜亦棠轻抿唇。
这一世,很多事情和前世都不一样,前世的经验也不可借鉴。
一顿晚膳,姜亦棠用得心不在焉,等离开荣纷院后,她看向常乐,皱了皱眉:
“常乐,能不能帮我查一件事?”
常乐:“请姑娘吩咐。”
姜亦棠松了口气,冬儿只能给她提供府内消息,而府外,就得靠她亲自查了,论查探消息,常乐自然是比青粟擅长的。
“查一下,最近姜霜鸢都见了谁。”
那枚玉佩,总让姜亦棠觉得有点不好。
不知是不是姜亦棠的错觉,她总隐隐约约地觉得那枚玉佩好像有点眼熟,仿佛她曾经见过一样。
第45章
姜亦棠很相信常乐的能力, 常乐应下这件事后,她就安下心,准备回屋洗漱休息。
常乐抿唇,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对于她来说,查一个人的行踪不难,难的是不动用殿下那边的人手, 或者说, 难的是不让殿下知道。
常乐很快追上去, 她低声问:
“姑娘, 查清此事也许会大动干戈,能不能告诉殿下?”
她这句话是试探, 姜亦棠根本不知道常乐现在的紧张。
常乐是谢玉照派来保护姜亦棠的,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但她也的的确确很喜欢姜亦棠,所以, 才会问上这一句。
看似询问,未必没有给姜亦棠提醒的意思。
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不论姑娘同意与否,她都该告诉殿下,姑娘的一举一动。
姜亦棠头都没回:“当然行。”
说完才有点不解地看了一眼常乐,不解她为什么会多此一举地问她。
常乐彻底松口气的同时,也难免有点噎住。
姑娘真是半点防范殿下的意识都没有。
常乐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姑娘和殿下一条心,她就不需要为难于二位主子间,轻松很多。
翌日不到辰时, 姜亦棠就起来了。
在太子府时,她惫懒得不行, 每日都要青粟催着才能醒,一回尚书府,她反而睡不着了。
离府时,姜亦棠在游廊处遇到一个人。
来人站定,有分寸地和姜亦棠离了几步远,他朝姜亦棠看去,仿佛打量了一番,才说:
“三妹。”
姜亦棠心底丧得叹了口气:“小哥。”
来人正是府中另一位公子,庶子姜冽,他和府中姑娘不同,深受姜昃旼重视,有时候,姜亦棠都觉得姜昃旼喜欢他要比姜硕更甚。
二人互相打完招呼,都沉默了片刻。
姜亦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姜亦棠很难不怀疑,姜冽是刻意提前在这里等着她的。
果然,姜冽很快出声,他敛着眉:
“三妹在太子府待得如何?殿下可有欺负你?”
姜亦棠摇头:“很好,殿下没有欺负我。”
姜冽又沉默下来,过了许久,他才说:“如果你不愿……”
话音未尽,他倏然噤声。
显然他也意识到,这句话不能说,或者,说了也没办法。
姜亦棠不愿意,他又能如何?
姜昃旼一心把姜亦棠送出去求得富贵,他只是府中的一个庶子罢了,jsg左右不了什么。
姜冽没了话说,他侧过身给姜亦棠让出道。
姜亦棠和姜冽不熟,其实她也不知道和姜冽说什么,府中诸多兄妹,她和这位小哥关系最平淡,没有任何的恩怨,见面甚至能寒暄几句,这对于姜亦棠来说,其实也算难得。
她不知道,姜冽早就猜到她会一早离开,提前了一个时辰,在这里等着她。
姜冽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在原地待了很久。
他的小厮丰荣看向他:
“公子,三姑娘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
姜冽和他一起转身离开,声音有些飘远:“她被殿下看重,也不知是福是祸。”
丰荣知道公子对三姑娘的复杂心思,却不赞同公子的担忧,他低声:
“不论是福是祸,都是三姑娘自己搏来的,公子还是别插手了。”
府中的消息其实不堵塞,查探一下就知道,在老夫人下了吩咐前,三姑娘就自个儿去过嵩榕院了。
换句话说,一开始三姑娘自己就想走这条路,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公子从未去看望过三姑娘,也一直不曾插手三姑娘的生活,他们都清楚,二姑娘对三姑娘的怨恨是由宋姨娘蔓延而来,根本不可能消除。
三姑娘在府中越显眼,二姑娘只是会越针对三姑娘。
公子既然护不住三姑娘,自然是不管不问最好,但如今有人能护住三姑娘了,公子也不该再插手。
公子并非彻底对姑娘不管不问,姑娘这么多年,从不曾受过府中下人的苛待,公子也在其中不知费心多少。
姜冽低眉不语。
丰荣瞧了眼,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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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棠回到太子府后,没有见到谢玉照,猜到谢玉照还在宫中没回来。
但回到思甚苑,她却发现屋中摆着一个锦盒。
佟容掩唇笑:“明日就是褚姑娘的生辰,姑娘这一去一回尚书府,殿下早猜到您忘了给褚姑娘准备生辰礼,特意让松翎送来了一份。”
姜亦棠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确忘了这件事。
锦盒被拆开,里面放着一柄玉如意,玉白晶莹,上品成色,一眼就知价值不菲。
这也是姜亦棠第一次以自己的名义参加宴会,礼送轻了重了都不好,这玉如意贵重合了丞相府的身份,但又不算难寻。
至少谢玉照没怎么费心,只是让松翎挑了件。
褚栎秋的生辰办得很隆盛,没有邀请什么官员,都是褚栎秋认识的同龄之人,却包含京城所有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女。
这日恰好沐休。
姜亦棠醒来后,在铜镜前坐了许久,她往日都是随便佟容给她打扮的,但今日有点坐立不安。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穿了身月白色的云织锦缎裙,总觉得浑身别扭。
云织锦缎是贡品,只宫中能得,但像褚栎秋这种人,却又不缺。
而且,褚栎秋一贯喜欢穿这种颜色,姜亦棠看着这一身,总觉得自己是和褚栎秋去打擂台的。
她抿了抿唇,还是出声:
“替我换身衣裳。”
佟容不解,这一身衣裳是绣房刚送来的,姑娘穿上去格外好看,越添些许恬静,姑娘往日一向爱俏,佟容还以为姑娘会很高兴得了新衣裳。
佟容再不解,还是替姑娘换了身衣裳。
府中只有姑娘一位女主子,衣裳是不缺的,时不时绣房就送来一套,佟容想了想,挑了件胭脂色的鸳鸯缎织锦裙,上衣下裙,外披鲛轻纱,呈藕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