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与娇娇(双重生)——九月榴红【完结】
时间:2023-05-12 14:46:10

  沈念脸色一红,点了点头。
  梨棠将桌上早已冰冷的食物撤下了,重新换了热的膳食过来,有热粥和几道清淡的炒菜,荤素搭配,还有一盏用小炭炉煨着的蘑菇炖鸡汤,鸡汤炖得汤汁金黄,看着便觉得很有食欲。
  季凌洲的食量比沈念想象中还要小得多,他并不挑食,但桌上的每一道菜只夹一次,用了一小碗热粥,便用茶水漱了口。
  季凌洲亲自起身为沈念盛了一碗鸡汤,递到沈念的面前,笑道:“那念念觉得本王如何?若是念念和本王定了亲,太子那边定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沈念吓得被热汤呛了一口,“咳咳咳......”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沈念一时不知还如何回答,分明她昨晚便已经拒绝了季凌洲,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他这是开口向自己提亲。
  沈念感到有些为难,正在思考到底该如何礼貌的回绝。
  季凌洲嘴角勾着笑,赶紧替过去一张干净的锦帕,笑道:“抱歉,是本王吓到念念了。是假定亲,这是权宜之计,待到念念寻得心上人,念念可自行退亲,只是这样做会委屈了念念。”
  沈念微微一怔,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眸,一时竟难以分辨到底他说的话到底是计谋还是出自真心,“殿下......”
  若说委屈,摄政王身份尊贵,位高权重,觉得委屈的应是他才对。
  她正要说什么,季凌洲生怕沈念会拒绝,便抢先一步开口:“假的都不成吗?念念不必觉得愧疚,就当是成全本王的那一点妄念。”
  他心里有多希望这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想和沈念定亲,娶沈念为妻。但他不愿强迫沈念,否则强迫他人的行径又与季容笙有何不同,他相信总有一日,沈念定会爱上他的。
  “对不起。”听闻他的话,沈念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季凌洲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念念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况且情爱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勉强不得的。”
  那双明亮的眼眸像是笼着一层水雾,如鸦羽毛般的双睫轻轻地颤动,沈念眼中噙着泪水,“这样做分明是委屈了殿下......”她心中有些酸涩,声音略有些哽咽,“这对殿下不公平。”
  “无妨,本王现在并没有娶妻的打算,若本王哪一日想娶妻了,也一定会告知念念。”
  若有一日他娶妻,那也必定是沈念愿意答应嫁给他。
  但愿这一日不会让他等太久。
  “虽说是假意定亲,但定亲的信物却是不能少的,本王便向沈娘子讨要一件信物。”
  “好。”沈念点头答应,“待我归家之后,定会亲自给王爷送来。”
  “现成的就有一件合适的信物。”季凌洲因重病未愈,身体很是虚弱,又没能好好休息,脸色看上去憔悴疲倦,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丰神俊朗的容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雅,他轻咳了几声,温声道:“念念,过来。”
  沈念不知季凌洲说的是什么,便只得上前,季凌洲取下她发髻之上的那支白玉兰花发簪,握于掌心,“这只簪子就很好,本王记得那日在雪庐,念念戴的就是这支发簪,对吗?”
  沈念方才沐浴过,只是简单地用发簪绾了头发,这支用来束发的发簪突然被摄政王取下,那如墨似缎般的青丝便尽数散落在身后。
  那明亮的眼眸微微一动,青丝轻扬,拂过季凌洲的脸侧,带来一丝痒意,一股淡淡的花香钻入鼻尖,季凌洲更觉心驰神往,他想起昨晚美人在怀中,娇媚动人的情景,他更觉心头涌起了一种燥热难耐的欲/念。
  季凌洲握着她那及腰的长发,“抱歉,是我冒犯了。”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前,从最上排最后一本书旁取下一个精美的小匣子,从匣中取出一支上好的嵌着南珠的发簪交给沈念。
  “这是先帝赠给母妃的定情信物,现在本王将此物赠予沈娘子。”
  季凌洲生怕沈念会拒绝,便又道:“这支发簪只是本王暂放在沈娘子处,待你我解除定亲之时,念念可将此物归还。”
  只不过他没有对沈念说出,这颗南珠是雷州进献的宝物,这样的色泽圆润,纯天然的南珠,如今便是在上贡之物中,也不多见了。
  况且先帝宠爱了珍妃一辈子,这件缀着这颗南珠的首饰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之物,只是先帝去世后,母妃带发修行,不再佩戴这件首饰了。
  季凌洲将比物赠给沈念,是他对沈念的心意,也是表明他非她不娶的决心。
  沈念见匣子之后有一支玉箫,便问道:“殿下也擅长吹箫吗?”
  “偶尔吹奏一曲罢了。”季凌洲将那支玉箫取了下来,拿出帕子,擦拭着箫管,柔声道:“我久病缠身,浑身乏力,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支玉箫了。”
  他说完又喘咳了一声,他身体虚弱,气息不匀,不能像从前那般骑马拉弓,便是这箫声也不比从前。
  只不过这支玉箫是先帝之物,每年先帝的祭日,他去皇陵祭奠先帝时,偶尔会吹奏一曲罢了。
  “念念好像格外喜欢箫声?”
  沈念弯了弯唇,她并非有多喜爱箫声,只是想知晓前世吹箫的那个人,若是能够遇见他,她想对他说一声谢谢,谢谢他在自己最绝望之时,是那箫声陪伴着她。
  只可惜人海茫茫,她根本无从得知那人的踪迹,便是连一点寻人的线索都没有。
  沈念心想只要她不放弃,若是他们有缘,定会再次相遇的。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既然念念喜欢, 我可为念念吹奏一曲。”
  “不必了,殿下还病着,吹箫难免耗费心力, 天色已经不早了, 臣女也该回去了。”
  她并不是想听箫声, 她不过是想要找到那吹奏玉箫之人, 罢了,日后再慢慢寻找吧。
  若是他们有缘,还会再见的。
  季凌洲从镜前拿出一把玉梳, 想替沈念梳发, 替她绾上发髻, 沈念却避开他的触碰, 笑道:“殿下, 还是让念念自己来吧。”
  季凌洲也没有再坚持,想着以后还有机会的, 便温和一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便让长歌送你回府, 待明日本王便亲自登门, 与沈将军商议定亲之事。”
  沈念也不再拒绝, 定亲不过是她和摄政王做给季容笙看的一场戏罢了。
  如今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对季凌洲福身道别,“殿下还请保重身体, 念念先行告退了。”
  “好。”
  他微勾着唇角, 心中暗暗思忖, 定亲是第一步, 定亲若成, 那成婚也就不远了。
  他拢了拢身上的狐毛披风, 又亲自去了一趟王府的库房,挑选了明日去沈家提亲的聘礼。
  母妃一直盼着他能成婚,若是知晓他就要娶王妃了,母妃应该会为他感到高兴吧。
  只可惜母妃虽是带发修行,却被今上圈禁在宫中,以此拿捏他。
  每月十五他才能进长宁宫探望母妃。
  今上调遣了一个营的金吾卫把守着长宁宫,寻常时候想要见到母妃,他需亲自入宫,求得圣旨,才能进宫探望,元昭帝圈禁珍太妃,便是以此拿捏摄政王,以防他起兵谋反。
  他于案前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梨棠,吩咐道:“替本王将这封信送进宫交给母妃。”
  元昭帝虽不许他见珍太妃,但却并未断了他们母子的书信来往,只要书信中没有夹带其他物件,送入长宁宫之前需严格的盘查一番,那这封普通的家书最终还是能送到母妃的手上。
  长歌奉命送沈念出府,沈念见长歌手中抱着方才的那把古琴,便问道:“长歌将军,这琴是?”
  长歌将琴交给了沈念,拱手将摄政王的原话道出,“殿下说,此琴名为相思,是殿下赠给沈娘子的,取这把琴字面意思。”
  沈念哑然,脸却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取字面的意思,是以琴赠给佳人,寄托相思之意。
  她捧着红得发烫的脸,正要拒绝,却听长歌一本正经地道:“王爷说这是信物,只是暂时放于沈娘子处,日后与沈娘子解除婚约,沈娘子再将此琴归还便是。”
  沈念便不好再说什么。
  长歌轻叹了一声,闺中少女大多单纯好骗,殿下千方百计才得以和沈娘子定亲,又怎会轻易退亲,亲事已定,下一步便是成婚了。
  依长歌看,这亲事是退不了了。
  马车终于到了沈家,沈兰时正焦急在府门前等着。
  昨日在谢府的赏花宴上发生了太多事,太子当众求娶,摄政王抱走了沈念,沈兰时得到消息后,便赶去摄政王府接回沈念,却得知沈念中了情丝缠,摄政王将沈念留下,是为了她解情丝缠。
  他在王府等了大半夜,后来还是长歌亲自前来告知,说是那情丝缠实在凶险,说是非到天明不能解,还说是摄政王的旨意,待到明日必会将沈娘子送回,将他劝回去了。
  沈兰时对长歌行礼道:“多谢长歌将军送念念回府。可否请长歌将军入府喝盏热茶再走?”
  “少将军不必多礼,在下还要回去向王爷复命,在下告辞!”
  沈兰时送走了长歌,便将沈念悄悄拉到一旁,急切地问道:“念念,你昨夜是否已经......”
  沈念点了点头,想起昨夜自己因中药对摄政王的所为,瞬间便涨红了脸,沈兰时见状,心头一惊,不知是喜是忧。
  昨夜妹妹中了药,定是与摄政王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罢了,沈兰时抬手捏了捏眉心,叹道:“既然如此,摄政王殿下可有说何时来提亲?”
  沈念见沈兰时的神色,便知他误会了,便又赶紧摇了摇头,用低若蚊吟的声音道:“念念没有,摄政王殿下是真君子,他不会趁人之危的。”
  她有些沮丧,虽然没有走到最后的那一步,但几乎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都做个遍。
  但他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都是她主动的,可这种事,她又如何能对沈兰时说出口呢。
  “那妹妹怎么脸都红了?”昨日太子在谢府当众求亲,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被太子和摄政王同时看上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沈兰时有些担心沈念的处境,但太子和摄政王相比,他倒是更想选摄政王,至少他能看到出摄政王是真心喜欢念念的,也很尊重她。
  关键就看妹妹怎么想了。
  “妹妹是喜欢太子还是摄政王?”
  沈念摇了摇头。
  这一世她对唯恐太子避之不及,而对于摄政王,她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摄政王待她很好,只是他的心意她注定只能辜负了。
  沈兰时大吃了一惊,若是妹妹心仪摄政王还好,但若是谁都不喜欢,那可就难办了。
  若是太子执意相逼,像昨日在谢家之事,只怕到时候东宫执意求娶,妹妹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了太子。
  他急需一个立功的机会,只有他变得足够的强大,才能护住妹妹,为她遮风挡雨。
  “妹妹放心,若是妹妹不想嫁,任谁都不能强迫了妹妹。”
  沈念点了点头,因为兄长的话,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知晓兄长为了她的事担心,她挽着沈兰时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笑道:“兄长别担心,关于太子求亲一事,念念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她凑近在沈兰时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什么?假定亲?摄政王他当真愿意?”沈兰时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当真愿意为了妹妹做到这般地步?”
  看来摄政王比他想象中更爱妹妹,也许他还有旁的什么心思也未可知。
  只怕是假借定亲之名,行未婚夫君之实。
  沈念从小天真又单纯,只怕根本就看不透摄政王真正的打算。
  他这个傻妹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沈兰时见提起摄政王,沈念便是那含羞带怯的神情,心想这个傻姑娘八成已经爱上了摄政王了,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于情爱之事,说不定根本就没开窍呢!
  沈兰时摇了摇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额发,轻叹了一口气,妹妹的亲事,他该多操些心才是。
  “念念给兄长做了双鞋子,兄长有空去丹霞院试试吗?”
  “念念竟然如此有心,竟会做给兄长做鞋子了?”沈兰时轻笑了一声,与沈念相似的眉眼中含着宠溺的笑。“日后若是谁娶了咱们念念可就有福气啦!”
  沈念被夸得脸一红,前世兄长战死,她承受骨肉至亲的分离之苦,这一世,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对兄长好。
  去丹霞院要经过暗香院,沈兰时遇到正从暗香院出来的沈烨,他大步冲了上去,揪住沈烨的襟口将他提了起来,“你这个畜生,念念她也是你的妹妹,你竟敢如此对她。”
  昨日沈烨虽然告知他关于沈念遇险的消息,但沈兰时知晓沈烨为梁王做事,而昨日沈念之所以被梁王所害,也因为沈烨将她引去了谢府的湖心亭。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些年沈烨竟然变得丧心病狂,助纣为虐,竟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手。
  沈烨冷笑了一声,面目变得扭曲可怖,“兄长是要杀了我这个无用的废物吗?”
  沈兰时气得扬起了拳头,毫不留情一拳揍在他的脸侧,怒道:“这一拳是为念念打的。”
  揍得他的牙齿咬破了舌尖,吐出了一口血沫子,他唾了一口,却大声地笑了起来,这半生活得苟延残喘,如同一滩死水,他从未像今日这般痛快过。
  小时候,他便活在沈兰时的阴影下,兄长文韬武略,样样顶尖,偏偏沈兰时待他极好,他连恨这个兄长的理由都没有。
  后来他急于证明自己不比沈兰时差,便执意上山去猎猛虎,却没想到却跌落悬崖,最后还是沈兰时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可他却摔断了腿,落下了残疾,不能上马拉弓,也不能考功名,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处处看他不顺眼,骂他是废物,他每日都活在压抑和痛苦之中。
  但沈兰时却在朔州屡次立功,沈兰时的成就越大,便显得他越卑微又渺小,他恨沈兰时,恨上天不公,恨沈兰时轻而易举便的得到了父亲的夸赞,赢得了盛誉,得以平步青云,可他什么都没有,他就像是被困在泥潭中,挣扎向前,也只能苟活着。
  就连父亲看他的眼神中只有失望和同情。
  自他断了腿之后,父亲便很少来看他了,便是偶尔来看他,父子之间也是无话可说,只是丧着一张脸,嘱咐他别累着,便匆匆离去。
  沈烨红着眼,笑出了眼泪,“兄长当初就该让我死在悬崖底下,就不该将我背上来,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痛苦。”
  他额上青筋绽出,捏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我这辈子算是毁了,若我有兄长一半的成就,不,若能像寻常人那般正常行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像条狗一样,只能活在阴暗的地狱里。我曾仰慕过兄长,就像仰望着神灵一般。”
  可现在他只剩下满腔的恨意,没有那般如同阳光般耀眼的沈兰时,便不会衬托得他如此的卑微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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