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与娇娇(双重生)——九月榴红【完结】
时间:2023-05-12 14:46:10

  季容笙将桌上的酒壶酒杯全都拂落在地,搂着陆朝颜的侧腰倾身向下,抵在桌案前,眼神中带着醉酒的朦胧,“念念,你终于肯回到孤的身边了。”
  作势便要吻下去,陆朝颜一愣,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推开季容笙,哭着跑开。
  季容笙暗自勾了勾唇,方才他本就对陆朝颜的故意接近已是十分不悦,这几杯酒还不至于会让他失去理智,他还不至于分不清陆朝颜和沈念,方才他的行为也只是故意所为,想让陆朝颜知难而退罢了。
第58章
  待陆朝颜走后, 李安替太子拿了件外袍,季容笙将衣袍披在身上,李安拱手道:“殿下, 琼玉郡主进京了。”
  又将赵琼玉送来的信交到太子的手上。
  季容笙展开信笺, 将信上的内容看过之后, 脸上的阴云尽散, “摄政王曾先后派了数名暗卫闯进夜国皇宫,此前孤还不明缘由,原来夜国竟藏有千机毒的解药。”
  他将那封信揉成一团, “夜国使臣今夜便会进宫, 今夜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夜国将解药交出。”
  季容笙将杯盏反扣于桌面, 吩咐道:“对了, 你告诉赵琼玉, 让她将解药的消息告知沈念,就说孤已经拿到了解药。”
  他若能得到解药, 便不怕沈念不上钩。
  他希望能用解药引沈念前来,但内心又极其矛盾, 若是沈念甘愿落入他陷阱, 便表明她已深爱着季凌洲, 甘愿为了他付出一切。
  直到天明时分, 沈念才回到了芬芳院,她坐在窗边, 这几日天气渐暖, 见枝头海棠花开似锦, 一阵微风吹过, 吹落了不少洁白的海棠花瓣, 那场景让人觉得如梦似幻。
  她退下了冬日的袄裙换上了春衫, 那身青缎绣白海棠的春衫,更衬得她如同海棠花般明媚娇艳。
  方才赵琼玉的话,她并非全然不在意,后日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若季容笙登上帝位,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摄政王。
  正因为前世她极了解季容笙,知晓他生性凉薄,虽不是个好的夫君,却是个颇有野心的帝王,他曾多次御驾亲征,大败夜国,夜国割让城池求和,大周的邻国皆不敢再犯大周国土,仅仅用三年的时间,大周便与周围数个邻国签订了议和书,约定十年不开战。
  而前世摄政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四处游历,寄情山水,若是太子再和定北王联手,摄政王只怕不会是太子的对手。
  花怜递过来一盏姜汤,“小姐,这是殿下特地吩咐让小厨房熬的,小姐快喝了吧,这入春之后,夜间仍是寒凉,小姐又为太妃守灵熬了大半夜,喝了姜汤,好去去寒气。”
  她接过姜汤饮了一口,这姜汤里放了怡糖,倒也没了那浓重的辛辣滋味。
  一阵敲门声传来,花怜赶紧去开门,见门外是琼玉郡主,便皱了皱眉头,看向沈念,“小姐,是琼玉郡主。”
  “快请郡主进来。”
  赵琼玉一进门便亲昵地挽着沈念的胳膊,将她腰间绣着白海棠的荷包拿起放在手里,反复地看,爱不释手,“这海棠花绣得可真好看,沈娘子可以教我吗?”
  沈念不习惯和人如此亲近,便为赵琼玉递过来一盏姜汤,避开她的靠近。
  “琼玉郡主这么晚前来,想必不是为了让我教郡主绣荷包的吧?”
  赵琼玉爽朗一笑,“我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混在男人堆里,从未见过像沈娘子这般美的女子,心里很是喜欢,便觉得一见如故,直到见了沈娘子,我才知殿下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样的,我若是个男子,我也喜欢沈娘子这样的。”
  “我从小摆弄刀剑,从不曾学过女红,我是真的羡慕沈娘子,想跟沈娘子学学刺绣,只可惜我明日就要回洛州了。”
  沈念觉得赵琼玉的话不像是有假,但对于只见过一面的人,还是本能地防备着,她捧茶轻抿了一口,笑道:“郡主真的想学吗?”
  赵琼玉点了点头,一把抓住沈念的手腕,沈念抗拒地挣脱开来,去里间拿了一本刺绣的图册,“但郡主明日就要回洛州,若是郡主当真喜欢刺绣,这本图册上有关如何描样和针法,郡主如此聪慧,只要多加练习,便一定能学会的。”
  “多谢沈娘子。”赵琼玉接过图册仔细翻看,好似对那本图册爱不释手,她将图册放在桌案上,小声问道:“我今日见殿下的脸色不太好,身体也越发虚弱了,可是因为剧毒发作,殿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她见沈念带着防备的眼神,又道:“我与沈娘子初次相见,沈娘子不相信我,也属正常,只是我这些年一直为殿下寻找解药,终于在夜国寻到了那解药的线索。”
  沈念听谢长庚提起过夜国可能藏有解药,又听赵琼玉提起,便急切地问道:“那郡主能拿到解药吗?”
  赵琼玉摇了摇头,“解药掌握在夜国皇室手中,旁人轻易拿不到,不过听说今夜夜国使臣入京,夜国会亲自献上解药,为贺新皇登基。”
  “那夜国为何会无缘无故地献出解药?”
  赵琼玉见沈念心思细腻,不好糊弄,好在这些年她在长安城留了人手,暗中关注着长安城的大小事,知晓太子和摄政王的动向,否则还真被沈念问住了。
  她看了看沈念,犹豫了片刻,便道:“因为沈娘子的缘故。”
  “因为我?”沈念不解地问道。
  赵琼玉点了点头,“其实这解药是太子亲自为摄政王求来的。摄政王是太子的皇叔,太子一直颇为敬重摄政王,太子听说摄政王一直在暗中夺取解药,但夜国难闯,摄政王手下折损了不少暗卫,都没能得手,夜国使臣此番入京,太子亲自恳求夜国拿出解药,为摄政王解毒。”
  沈念觉得不可置信,太子和摄政王势同水火,又怎会为摄政王求取解药。
  赵琼玉好似看透了沈念的心思,“沈娘子不妨想一想,太子是因何缘故才和摄政王反目的。”
  沈念想到了前世,前世的太子极敬重摄政王,太子御驾亲征前还曾给摄政王写信,请他坐镇朝堂,还曾在宫里命人为摄政王修建了一座温泉山庄,也从未传过他们不和的消息。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这才导致太子和摄政王失和,最终反目。
  赵琼玉见沈念有了几分动容,便跪在沈念的面前,“殿下中毒多年,饱受着剧毒的折磨,身体更是虚弱不堪,只怕天寿不永,现在只有沈娘子才能救殿下,琼玉自知殿下不喜欢我,琼玉明日就会离开了,但琼玉希望殿下能解了毒,能一生平安顺遂,沈娘子是殿下的心上人,殿下爱重沈娘子胜过自己的性命,琼玉恳请沈娘子救救殿下。”
  “你是郡主,这样使不得,还请郡主快快起身。”沈念赶紧搀扶赵琼玉起身,心里却骤然一冷,她才逃离了那个牢笼,难到又要再回去吗?
  太子真的愿意救摄政王吗?
  摄政王已经咳血了,可若是没有解药,只怕以他如今的身体,连三年都撑不住了。
  她的眼前又再次浮现出摄政王毒发痛苦得抽搐的情景,只要能救他,让他远离痛苦,她都愿意一试,摄政王爱她胜过自己性命,数次拼死相救,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赵琼玉见沈念心下犹豫,轻唤了几声,见她毫无反应,便继续劝说,“现在殿下的安危都系于沈娘子一人的身上,还请沈娘子尽快下决心才是。”
  待出了芬芳院,来福躬身跟在赵琼玉的身后,小声问道:“郡主以为沈娘子会答应吗?”
  赵琼玉唇角勾起了笑,“她会的。”
  回到厢房,她揭开灯罩,将那本图册,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眼前窜起的红蓝色火焰,那本册子最后燃成了灰烬。
  “郡主,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小的要为郡主整理行装吗?”
  赵琼玉抬手阻拦,“不必了,再等等看,本郡主一年未曾回京了,该去探望那些在京中的老友了,顺便等宫里的旨意。”
  这是她和季容笙达成的交易,她透露给沈念出关于解药的消息,而季容笙也会助她嫁给摄政王。
  她换了一套男子的衣裳,翻墙出了王府的院子,长歌的剑朝她袭来,她与长歌过了几招,便赶紧告饶,“一年未见,长歌将军的剑法更胜当年,我竟连将军的三招都接不住了。”
  她收回长剑,对长歌行了个男子的拱手礼,“将军莫怪,当初在王府偏院住了一年,这翻墙的毛病还是改不掉,还望将军见谅,琼玉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郡主打算何时启程去洛洲?”
  “我出去会个老友,再去金玉楼喝几杯,长歌将军要一起吗?”赵琼玉嬉皮笑脸地道。
  “不必了,王府里还有事。殿下吩咐,要属下亲自送郡主出城回洛州。”
  赵琼玉见长歌冷着脸,一脸不愿通融的模样,便信誓旦旦地保证,“长歌将军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收拾了行李,待用完早饭,我必回洛州。”
  ……
  沈念在屋子里静坐了一夜,直到屋里烛火都燃尽了,外头天色大亮,她这才起身,对花怜吩咐道:“珍太妃过世,殿下虽什么都不说,却心情沉重悲痛,你随我出府,买些新鲜的食材,我想亲手为殿下做些点心。”
  “好,奴婢这就为小姐梳妆。”
  沈念换了身浅碧色襦裙,月白披帛,只戴一支珍珠步摇,行走间,那小小圆润的珍珠在发间轻晃,衣裙淡雅清丽,更衬得人容颜出众。
  出了王府,她便对花怜吩咐道:“去为我准备一辆马车,今夜让马车在王府外等着,不要惊动府里的人。”
  花怜心头一惊,“小姐当真要去找太子吗?可摄政王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小姐救出来的。摄政王殿下不会让小姐冒险的。”
  “就是因为他一心为我,多次舍命相救,我也要为他做些事,不能总是拖累他,今夜之事,你要替我保密,决不许对外人多说一个字。”
  太子的登基大典就在明日,明日也是太子和沈念的大婚之日,若是沈念嫁给太子,便和摄政王再无可能了。
  花怜劝道:“小姐定要三思啊!若是小姐入宫,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沈念沉思了片刻,攥着手里的帕子,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明白,我喜欢他,而他的心里也只有我,我明白他维护我的心,知晓他对我的心意,我便已经心满意足,我只想他好起来,若是能看到他骑马拉弓就好了……”
  她感觉心中酸涩,又叹了口气,“看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好起来,能平安无事,我便觉得心满意足。”
  花怜红了眼圈,滚下泪来,感叹命运的不公,小姐和摄政王这对有情人明明很相爱,历经磨难,却还是不能相守。
  马车缓缓停下,沈念推开车门,走下马车,“好了,别哭了,待会眼睛若是哭肿了,被人瞧出端倪来,可就不好了。”
  沈念深吸一口气,看着街头热闹拥挤的人群,过了今夜,她便只能留在深宫中,永远地失去了自由,她今日出府,便是想最后再看看这繁华的长安城。
第59章
  金玉楼的雅间中, 来福躬身进来回话,赵琼玉对在座客人拱手道:“抱歉,我很快回来……”
  “好, 郡主定要速去速回, 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今日不醉不归。”
  赵琼玉笑道:“好好好, 不醉不归。”
  她踉跄地出门,走出雅间,行到楼上僻静处, 望着西市大街熙攘的车马和人群, 低声问道:“可是沈念那边有动静了?”
  来福小声地答道:“沈娘子一早出府, 去西市买了些做点心的材料, 她还让人准备一辆马车, 看样子是打算今夜出府。”
  “知道了,你再暗中派人盯紧了, 不可被人发现了,尤其小心摄政王府的人。另外, 去通知太子的人, 只待沈念出府, 东宫的人必会来接应。”
  来福躬身道:“小的明白。”
  赵琼玉再次回到雅间, 对在座的兄弟们举起手中的酒杯,“琼玉来迟, 先自罚三杯。”
  一个时辰后, 来福将喝得烂醉的琼玉扶上马车, 背回了摄政王府。
  长歌闻到那满身酒气的赵琼玉, 不觉皱紧了眉头, 面带嫌弃的神色, “这是喝了多少啊!”
  来福呵呵一笑,“郡主一年不曾来京,挡不住京中好友的热情,郡主心里高兴,不觉就多喝了几杯,还请长歌将军勿怪。”
  来福话音未落,赵琼玉便迷迷糊糊地道:“快放我下来,我想吐……”
  赵琼玉往外跑去,扶着一棵树,吐了出来。
  长歌捏着鼻子,面露嫌弃,只想远离赵琼玉。
  来福笑道:“长歌将军,郡主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了,属下能扶着郡主回房休息吗?”
  长歌摆了摆手,来福道了声多谢,便搀扶着醉酒连路都走不稳的赵琼玉回了房。
  长歌将管家叫来,吩咐道:“去准备醒酒汤,殿下说过今日郡主要回洛州,想办法让郡主喝下醒酒汤,待酒醒后,我亲自送她出城。”
  “是。”王管家命人打扫院子,又赶紧令人去准备醒酒汤。
  ...
  晚些时候,沈念带着准备好的点心去了王府寝房,季凌洲本就病弱,因太妃之死,他心中悲痛,催发了体内的剧毒,此刻身体已是极度虚弱,觉得身上时冷时热,喝了汤药之后,便按张太医的嘱咐,在温泉池中泡着。
  他双目微阖,脸上难掩困倦的神色,“昨日那一箭还不足以要了太子的命,太子必不会善罢甘休,飞鸽传信让长风带着庆元军入京。”
  长歌拱手道:“属下领命。”长风是他的兄长,当初为了不让皇帝察觉庆元军,长风便留在了云南,暗中操练庆元军。
  “还有,将你的人都撤回来,夜国那边折损了不少暗卫吧?既然无法得手,就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
  长歌跪在地上,“可是殿下的毒......是属下无能,无法替殿下寻得解药。”
  季凌洲抬了抬手,“起来吧。生死由命,我的毒本就无药可解,至于解药那不过是谢长庚的猜测罢了,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不值得让你们都丢了性命,你们每个人对本王都很重要。”
  “殿下,但凡有一线生机,属下都想要试一试……”
  “罢了,不要再说了。”季凌洲的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捂着帕子,咳嗽一声,帕子上留下斑驳的血迹。
  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有人过来了。”长歌听到脚步声,便往外望去,见到青色帷幔之后的那道缓缓而来的身影,便拱手道:“是沈娘子。”
  季凌洲赶紧起身,穿好衣袍,将那方沾染了血迹的帕子藏在怀里。又检查整理了身上的衣袍,并未发现留下血迹,起身走向沈念。
  长歌则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念念来了?”他的嗓音有些暗哑,透着几分疲惫。
  沈念轻嗯了一声,将点心从食盒中拿出来,“我亲手做了些点心,想着殿下这不能食荤腥,便做了几道开胃的素食点心,请殿下尝尝。”
  方才张太医为他施针,又在温泉中泡了许久,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便扶着桌面坐下,挤出一丝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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