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衣抓在了手里,“居然是茉莉。”
沈念一把抓过被子,羞得赶紧蒙住通红的脸颊,“殿下还说?”
季凌洲也钻进被中,以吻探索着,惹得沈念娇颤连连。
沈念脸色涨红,就连耳尖处也红若滴血,一把抓住季凌洲的手指,恳求道:“殿下,今日念念还要上山寻兄长,还请殿下饶了念念……”沈念那低若蚊吟的声音快要听不见了。
季凌洲见她脸颊绯红,一副娇俏惹人怜爱的模样,更加喜欢,他起身拿起沈念的小衣擦了擦手指。
颔首道“好”。
又在她的唇瓣上蹭了蹭,“今夜本王等着念念。”
沈念望向季凌洲衣袍下摆处的潮湿处,更是羞得脸颊发烫,低声道:“殿下的衣袍脏了,殿下需换身衣裳。”
季凌洲张开双臂,见沈念还在发愣,便提醒道:“念念该懂得如何服侍夫君。”
沈念赶紧将他的衣袍换下,又服侍他穿上衣袍,系好玉带,“好了吗?”
季凌洲勾了勾她的鼻尖,“为夫觉得很满意。”
见沈念的脸越发红了,决定不再逗她了,便又道:“昨夜本王让长歌带着兰时的画像去附近的山头寻了人,有个猎户说,有一日他上山打猎,曾见过有个与兰时生得很像的人,但据那猎户所说,那人只是穿着粗布衣裳,衣着都是猎户打扮,只是生得脸庞白净些,倒像是个书生,不太像是什么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沈念心头一喜,定是兄长也知晓戚卫的人正在寻他,他这才扮成了当地的猎户,好歹如今也有了兄长的消息,她相信很快就能寻到兄长。
第83章
在军营里用完了早饭, 沈念便换了身轻便的衣裙上山,按照猎人指的方向,上与凤山打听沈兰时的下落。
季凌洲派人去村子打听, 没有寻到沈兰时的下落, 沈念更觉心急, 眼见着太阳快要下山, 这里地处凉州城的近郊,叛军进城掳掠百姓,附近的山头有贼匪出没, 占了山头, 拦路抢劫财物, 与凤山也并不安全。
如今凉州城的贼匪还未彻底地清除, 沈念已经跟着季凌洲寻了大半日了, 只吃了几口从山中猎来的野兔肉,她没有喊累, 但看上去脸色苍白,风一吹便直冒冷汗, 季凌洲见她还要继续寻找, 便劝道:“长歌几乎带人将附近的山头翻了个遍, 这会已经快要天黑了, 前面有间猎屋,不如在此住上一晚, 待明日天亮, 我再陪念念继续找, 可好?”
沈念点了点头, 眼眶发红, 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季凌洲见了更觉心疼, 担心她因找不到沈兰时再胡思乱想,便宽慰道:“别担心,既然有人见过兰时,那便说明他平安无事,此前戚卫的人已经派人搜过这座山头,并无所获,表明兰时并未落入叛军手里,兰时定然有所防备,许是他先前为了躲避搜查,才在这座山头暂避。但本王相信,兰时定会找机会再回到长安。”
“可外头都是叛军,他又是一军统帅,想要避开叛军回到长安城谈何容易,不行,我要尽快想办法找到兄长。”沈念心急寻人,不小心被地上的半截木桩绊到了脚,身体往前摔了出去。
季凌洲大手一揽,将她捞了回来。
可沈念却疼得轻哼一声,皱紧了眉头。
“念念怎么了?”季凌洲急切地问道。
“唔,好疼,方才好像崴到脚了。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找不到兄长,还崴了脚,拖累了殿下,是我没用。”
她蹲下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她好像越是心急,便越找不到兄长,能想的办法,她都已经想到了,但就是找不到人。
前世兄长死的惨烈,前世发生的事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压垮了她,她担心寻不到兄长,担心兄长会遭遇不测。
更何况戚卫的人也在找他。
沈烨自从西北一战后,便失去了踪迹,他本就替梁王做事,如今季云亭叛变,意欲夺下长安,定是对沈烨许下了重利,沈烨必不会放过兄长。
季凌洲从身后轻拍她的后背,“一切有我。”
季凌洲又轻声哄道:“让我看看念念哪里受了伤?”
他轻柔地捏着沈念的脚踝,耐心地问道:“是这里疼吗?”
沈念点了点头。
季凌洲蹲在沈念的面前,温声道:“念念崴了脚,不能再走路了,方才从那边过来,今夜便在那间猎物留宿一晚,待明日,本王便派人下山打听,看这附近还有没有旁的被遗漏的村子。”
沈念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感动,季凌洲贵为摄政王,身份尊贵,却愿意屈尊降贵背她下山。
季凌洲像是看穿了沈念的心思,笑道:“不要把我当成摄政王,只当我是你的夫君,就像民间的夫妻那般,我的妻子受了伤,我只是背着我妻子下山而已。”
沈念一怔,眼泪一涌而出,“殿下。”
“上来吧!”
山路难行,到了夜间更是难走。夜间起了一层薄雾,更是让人难以辨别方向,行到一处密林,便只能从那些树枝的缝隙中穿过。
为了不让那些树枝划伤了沈念,季凌洲便会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来,扒开面前的树枝,再小心地穿过。
而每当沈念询问他是否累了,季凌洲总会摇头道:“不累,正好可以提前练一练,待回了京城,本王便可背着本王的王妃上喜轿,连气都不带踹一下。”
季凌洲的一句话竟将沈念逗笑了。
“念念害怕吗?”
在这深山密林中经常有猛兽出没,这一带上山打猎的猎人经常会猎些野兽的皮毛,再去城里换银子。
不提还好,提及野兽,沈念好像听到了不远处那黑漆漆的山林中好似有什么动静,那密林深处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某种野兽发出的低吼。
她不由得抱紧了季凌洲,勾住了他的脖颈。
季凌洲感觉到背上美人的身娇体软,眸色又深了几许,他轻咳了一声,“倒也不必抱得如此紧,念念……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抱歉。”
季凌洲温声一笑,“就像方才那样,念念紧紧地抱着我,我很高兴,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念念是不是也没有那般害怕了?念念习惯遇事自己承担,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但却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其实念念可将这些压力也分我一半,尝试着去依赖我,就像方才那样,念念紧紧地抱着我,我也会觉得自己是被信任,被依赖的。”
沈念靠在季凌洲宽大的背上,觉得很是安心,在心里想季凌洲的话,或许她该学着依赖季凌洲,将自己心里的压力分给他一半,可他肩头的重担本就已经这般重了,还要处理军务,亲上战场,迎战叛军,收复失地。
他也会累,也会有烦的时候,她非但不能替他分担,却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压力给了季凌洲,她实在不忍心。
“念念知道了。”
那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季凌洲知晓沈念又钻了牛角尖,她其实压根就不明白他的心意,他轻叹了一声,心道:还是慢慢来罢。
方才季凌洲背着沈念走了许久的路,从傍晚走到了天黑,长歌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盏风灯引路。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他额上那层汗珠,沈念拿出帕子,替季凌洲轻柔擦拭额上的汗水,“殿下先放念念下来,休息一会再走吧。”
“无妨。这山中雾大,难辨方向,若是我记得没错,很快就能找到那间猎屋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了那间笼在薄雾中的猎屋。
长歌走进屋内,点亮了屋内的灯烛,烛火照亮了本就不大的猎屋,屋中有些打猎的工具,墙壁上还挂着一些野兽的皮毛,沈念吓得往季凌洲的身侧挪了挪。
“别怕,我会在这里陪着念念。”
沈念轻嗯了一声。
季凌洲将她的腿抬起来,搁在自己的双膝上,替她褪去鞋袜,见那纤细的足踝处有些红肿,她肌肤雪白,说是欺霜赛雪都不为过,脚踝上的那道红肿的伤,看上去尤为明显。
他以手轻覆在玉足上,轻轻地揉着,“有些疼,念念忍一忍。”
又俯身,他的唇快要贴上足背,沈念下得将脚缩了回去。
却被季凌洲捉住玉足,再将唇靠近,一下一下,轻轻地吹。
那温热的气息带着痒意,她的身体感觉一阵阵酥颤。
季凌洲那双深情的凤眸快要沁出水来,他抬眸看向沈念,“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沈念绷直了脚背,紧张的将脚趾蜷缩在一起。
可季凌洲却是俯身吻在她的脚背上,沈念身体一僵,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她轻唤了声,“殿下.....这是做什么?”
“今夜便在此住一晚,待明日我背念念下山。”
沈念刚准备起身,季凌洲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别动。”
方才在山上走了许久,衣裙也弄脏了,关键是还出了身汗,沈念感觉身上黏腻,很不舒服。
可此处是猎屋,根本不会有热水沐浴,但她想用帕子擦擦身子,简单地洗个脸。
“等我。”
季凌洲走出了猎屋,手里端着水盆进来,蹲身为沈念褪去鞋袜,将她的玉足握在手里,再轻放进温水中。
“殿下,我可以自己来。”她只是伤在脚踝,还不至于连洗脚都让旁人来代劳。
季凌洲温声道:“念念今日走了这许久的山路,想必也已经很累了,若是将这足底轻揉一揉,还有双腿也按一按,明日也不会酸痛难忍。”
季凌洲动作轻柔,她更觉那股暖意从脚底传遍全身,她感觉身体里的疲累都消失不见了。
长歌在屋子里熏了香,用来掩盖这猎屋因久不住人散发出的那种带着潮意的霉味。
那香味淡淡的,带着安神的功效,沈念闻着香味,觉得有些困倦,不觉便靠在季凌洲的肩头睡着了。
季凌洲将她抱在怀里,这屋子有一间简陋的木床,他解开自己身后的披风,铺在床上,将沈念抱上了床。
他将干净的帕子打湿,拧干了替沈念轻柔地擦拭脸颊和唇。
又俯身吻在她的眉心。
方才他命长歌在屋子里生了火,夜间山里寒冷,不至于让沈念受了寒,染上风寒。
长歌小声地道:“殿下,兄长来了。”
季凌洲看了一眼将手枕在脸侧,熟睡的沈念,若她知晓了这一切后,会原谅他吗?
他尽可能地待沈念好,却并没有觉得心里的愧疚能减轻些。
但他太想要报仇了,他曾答应过父皇,一定要将江山夺回来。
他推门而出,轻掩住门。
季凌洲见到一身风尘仆仆的长风,便问道:“将所有的暗卫都派出去,全力寻找沈兰时的下落,还有洛州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长枫是长歌的兄长,和长歌的眉眼有几分相似,虽年长长歌两岁,但不似长歌那般沉默寡言,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笑里透着杀伐之气,待真正上了战场,却又是个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
长枫低声回禀:“定北王虽不是季容笙的对手,但他手下的那些兵也不是吃素的,季容笙虽是胜了,但却也是两败俱伤,接下来的叛军攻城,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季凌洲看向晦暗不明的夜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季容笙是一匹孤狼,越是被逼入绝境,便越会显出狼性。”
但那些叛军被一路追赶,狗急跳墙,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入洛州。
不知道季容笙收到这份礼物又会如何应对。
...
自叛军一路进入洛州地界,便轮翻进攻洛阳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那些洛阳城外的叛军,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疯狗,他们日夜不休,只想拿下洛阳城。
而等了三日都没等来摄政王的援兵,季容笙才终于明白自己被算计了,季凌洲是不会派出援兵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叛军之手,将他逼入绝境。
眼前的困境是解决城外那些像疯狗一样的叛军。
他拔出长剑亲自登上城墙,站在高处下令死守,抵挡叛军攻城。
叛军兵分四路,分别进宫四座城门,甚至连西面的城墙都被城外的叛军和攻城器械冲垮了,季容笙下令用人墙抵挡叛军的进攻。
随季容笙出征的六员先锋大将,折损了四员,王将军也受了重伤,经过一日一夜的厮杀,五万守城将士死伤近三成。
就连季安身上也受了重伤,此次叛军攻城,死伤惨重。
叛军久攻不下,终于在次日天黑前选择退了兵,季容笙也杀累了,坐在城墙上,手中的剑插进了青砖石的缝隙里,看着将士们连续经历了两场拼杀,已经精疲力尽,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还有那些伤残的兵士不断传来的□□声。看着将士们的惨状,季容笙深皱着眉头,凉凉的目光看向城外堆积成山的尸体,眼神凛冽似刀刃。
季安一瘸一拐地走到季容笙的身侧,拱手道:“陛下已经多次去信给摄政王,都已经过了整整三日了,却不见援兵,如今叛军紧咬着洛阳城不放,将士们只怕坚持不了几日了。”
季容笙沉默了一瞬,“朕知道了。”
待他想明白这一切,便已经知晓自己上了当。
第84章
摄政王拒婚琼玉郡主, 曾以送还嫁妆为由,派手下曾去过洛州,那时摄政王便应当早已察觉到定北王起了反心, 想要自立为王的心思。
再以叛军攻打洛州为由, 提议让他带兵和定北王汇合, 让他和定北王拼得两败俱伤。
季容笙似又想到了什么, 便问道:“可有打探到凉州的战况如何?”
李安拱手道:“摄政王不废吹灰之力便夺下凉州,庆元军一路追赶叛军,却从不与叛军交战。”
季容笙突然发出了一声大笑, 摄政王布了一手好局, 一路上对叛军只追不战, 在凉州一战, 庆元军轻松便打败叛军, 夺下凉州。
叛军大败,必定会避其锋芒, 不会再与季凌洲交战,但季凌洲一面假意令庆元军追击, 却只追不打, 将叛军追赶至洛州境内, 是以叛军拼了命都想要攻下洛州城。
而沈念能轻易从宫里逃出去, 也应当是季凌洲的手笔。
他这位皇叔隐忍不动,原来早就布下了密网, 要折断他的羽翼, 这次季凌洲下了狠手, 只怕是冲他的性命来的。
他大笑了三声, 缓缓起身, 一步步地走下城墙。
回到军营, 他让人将地形图展开,让人将王将军几个先锋大将请进主帐,一直到深夜,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主帐中出来。
他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亲自带兵出城偷袭,为洛阳城争取喘息的机会,再让李安带着圣旨去附近的州县求援。
附近各州的守军可以抽调一些人手,实在不行,便在洛州和附近的州县招新兵入营。
当晚,他便带兵出城,突袭城外的叛军大营,叛军攻城不下,本就伤亡惨重,没想到季容笙竟然连夜带兵偷袭,叛军被打得落荒而逃,最后戚卫下令后撒了几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