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位极人臣了——甜酒凉糕【完结】
时间:2023-05-23 14:39:02

  行人们的声音不大不小,让荀御史能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但又听不真切,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周围人的目光让他难受极了,他只感觉自己正处在漩涡的中心。
  荀御史尝试靠近相熟的朝臣:“牛郎中……”
  那位牛郎中看了他一眼,讪笑道:“荀御史啊,你们御史台的人啊……”
  他欲言又止,这副话只说一半的模样让荀御史更加难受了。
  荀御史抓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身为御史台的领导人,御史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牛郎中并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背着手快步走开了。
  似乎多看一眼荀御史,都会污染自己的眼睛。
  荀御史气得原地跳脚,就算他再愚笨,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发疯一般跑到尚书省,要见魏琳。
  尚书省门口的吏部主事正和其他官吏们闲聊:“听说他私下里就是男女都来啊……”
  荀御史大吼道:“你们在说什么?!”
  吏部主事被吓了一跳,愣愣看着他。
  他还没反应过来,荀御史就已经跑进了尚书省,闯进魏琳的房间,拍着她的桌子问道:“是你干的吗?”
  “什么?”魏琳看着他赤红的双眼,纳闷道。
  尚书右丞看他来势汹汹,撇了撇嘴:“荀御史,冤有头债有主,魏左丞近来一直在尚书省处理公务,御史台的那些传言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也听说了最近有关御史台的传言。
  尚书右丞看不惯他欺负自家的新人,夹枪带棒道:“荀御史不是最会肃清纲纪吗?怎么不先管管御史台的人?”
  魏琳挠了挠头,她让商队传播消息,但没想到荀御史的反应会这么激动,疑惑道:“最近的传言怎么了?”
  “哦,就是说御史台有人……”尚书右丞描述了一遍最近的坊间传闻。
  魏琳张大了嘴。
  我只是说御史台的某位御史有问题,怎么传得这么夸张啊?
  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他们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一般。
  尚书右丞瞥了一眼荀御史:“虽然没明说到底是御史台的哪位,但是……”
  但是他们似乎都认定了,就是荀御史。
  荀御史听了一遍关于自己的传言,眼睛一翻,差点晕厥。
  他上个月去过一次平康坊,就被传得整日都宿在平康坊内,这些人连他有几个胡姬相好都编排出来了。
  如果只是如此,倒不至于让他反应如此激烈,只是有一部分好事者,编排他男女通吃,还说整个御史台都是蛇鼠一窝,是荀御史“走后门”放进来的。
  这可比普通的男女之事劲爆多了。
  对此,长安吃瓜群众表示:没想到荀御史一大把年纪了还玩得这么花,刺激,真刺激。
  越刺激夸张的事情就传播得越迅速,长安城内关于荀御史的传言,已经盖过了关于王婉的传言。
  尚书右丞看着他马上就要气绝的模样,凑近道:“哇,不会真晕了吧?”
  魏琳摸了摸鼻子,没看出来尚书右丞还有这般阴阳怪气的本事。
  荀御史闯进尚书省,本来是想给自己讨个说法,却不成想直接把自己气晕了过去。
  太常寺的医师拎着药箱来给荀御史扎针的时候,颇为无语。
  这几个月,医师们尤其忙碌,时不时就要抢救一下心理承受能力太过脆弱的大臣们。
  “哎哟,荀御史也太脆弱了,一点小事而已嘛。”魏琳站在一旁,替医师说出了心里话。
  荀御史刚刚转醒,人还懵懵的,一听见这话,立马被气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气!
  他怒火中烧,瞪着魏琳道:“自从你在朝会上如此说,坊间就传开了,就是你干的!”
  魏琳摊手:“我说过了,我也是从坊间听来的。”
  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荀御史气急败坏,当天连上二十封奏折,把尚书省和传播流言的人都骂了个遍。
  魏琳淡然地看着他的动作。
  刀割在自己身上,终于知道痛了。
  王婉知道这些事情后,担忧道:“是否会对魏左丞有影响?”
  之前的那些传言,她就一直担心是自己拖累了魏琳。
  魏琳摆摆手,不在意道:“让他们自己闹去。”
  她又笑了笑:“你能考过,就是对这些谣言最大的反击。”
  她翻了一会儿王婉作的策问,指出不足,又听见她说道:“听闻这次特科,还有两位女娘参与了。”
  魏琳疑惑道:“还有谁?”
  桂五娘她是知道的,但竟然还有一位女娘,不惧长安城内的风言风语,敢来应考?
  “听说是从荆州来的。”王婉答道。
  ……
  长安下了几场雪后,终于到了特科考试的时间。
  坊间传闻越传越离谱,荀御史的风头一时无两,倒让人们忘记了还有女娘参与特科这件事。
  他虽然有心将好事者抓出来,但因为这些谣言本来就是在长安的达官贵人众先流传开来的,一个个身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寄希望于时间能淡忘一切。
  王婉穿着厚厚的棉袄,提着两个手炉进了尚书省,来到廊庑下。
  所有考生一同应考,许多人见到她来,都惊奇地看着她。
  虽然早已听闻这次特科有女娘参与,但是,女娘也和我们一起考?
  魏琳戴着毛绒绒的毡帽,在寒风中缩了缩脖子。
  尚书省的官吏们都要负责监考,她也只能和考生们一起吹冷风。
  她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人群,咳了一声,让他们注意考场纪律。
  姚成宣离王婉不远,也听到了最多的议论声,他嘲讽道:“说什么呢?”
  “这么喜欢看别人?是害怕考不过吗?”
  魏琳瞪了他一眼,但周围考生们已经听见了这话,纷纷转过头来对着他怒目而视。
  魏琳无语,他拉仇恨的能力一向可以的。
  考生们不服气道:“谁害怕了?!”
  “你才考不过!”
  众人正要吵起来时,房淮带着考卷到来,只扫了一眼,就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注意考场规则,不要大声喧哗,再有甚者,视为舞弊。”魏琳在一旁淡淡补充道。
  这群考生还是吃得太饱了,马上就要考试了还这么有闲心。
  考生们这才安静下来,只敢偷偷瞧着一同前来考试的王婉。
  王婉深吸一口气,安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无视掉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魏琳将考卷分发下去,又打了个哈欠,眼神在考生们之间穿梭。
  她上辈子监考多了,这些人有什么小动作,一概瞒不住她。
  房淮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呼出一口白气。
  尚书省的官吏们都领到了一件棉袄,和考生们身上所穿的不同,胸口的红字只有“尚书省”三个字。
  他们证明身份的鱼符还要拿出来才能看清楚,这件棉袄倒是一眼就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尚书省的官吏。
  房淮虽然此次也担任主考官,但拒绝掉了所有行卷。
  “既然是特科,那必然和常科不同。”他向小皇帝解释道。
  朝臣们对于这种细枝末节,倒也没怎么在意,不过就是以试卷分出高下罢了。
  桂五娘参加的武举在兵部,由英国公担任主考官,考察武艺,兵法造诣的考察则由兵部尚书负责。
  特科考试进行得颇为顺利,虽然王婉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她受到魏琳多日辅导,也有几分把握,自己的心态并没有受到影响。
  考卷收上来后,就要交给考官们了。
  房淮担任主考官,但还有各部门的其他官吏一同担任副考官,这么多卷子,不可能让房仆射一个人批改。
  关于魏琳和王婉的传言,刑部还在调查之中,虽然魏琳也是本次副考官的人选之一,但为了避嫌,她并没有在这次特科中担任考官。
  吏部尚书也是本次特科的考官之一,他扫了一眼在场的朝臣,没发现魏琳的身影,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才翻开卷子。
  以往常科考试,考官们要以行卷为参考,所以考卷一律没有糊名,但这次房淮拒绝了所有的行卷,于是他惊奇地发现考卷右边被封了白纸。
  吏部尚书抬起头看了房淮一眼:“房仆射,这……”
  其他考官也是头一次见到糊名的试卷,只有国子监司业处变不惊。
  蔡卓改革国子监考试制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给考卷糊名了。
  “为保公正,本次科考采用糊名。”房淮解释了一句,就继续翻着考卷了。
  其他官吏不明所以,也认真翻阅眼前的考卷,也有人大肆吹捧,赞叹这种做法是多么多么公正,对考生来说有多么多么好。
  不论他们如何吹捧,房淮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吏部尚书看着众人附和,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还想找到女娘的试卷呢!糊名之后怎么能知道哪份是女娘的?!
  “这天儿也不热啊,尚书是怎么了?”有相熟的官吏询问他道。
  吏部尚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没事。”
  分辨不出是谁的考卷,吏部尚书就只能从字迹入手,将字迹娟秀一些的考卷评得低了些。
  一份考卷先由考官们批卷,再交给房淮审阅,才能得出最终成绩。
  看不见考生的名字,有人在努力回忆自家子侄的字迹长什么样子,有人在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地疯狂打低分。
  考卷由考官评定好后,再呈给小皇帝,让小皇帝看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可以将名次提前一些。
  前三名的考卷分不出高下,又因为糊名不知道本人是谁,无法作参考,于是朝臣们一合计,干脆开始抓阄。
  魏琳围观了全过程,颇为无语。
  你们这些朝臣,怎么遇事不决就喜欢抽签啊?
  蔡卓咳了一声,让她注意一下,脸上嫌弃的表情不要那么明显。
  抓阄结果出来后,众人才能将糊名去掉,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第一名是谁。
  “林……林氏?”有人奇怪道,“怎么只有姓,没有名啊?”
  林少傅听见这话,愣了一瞬,然后撅着嘴憋笑。
  他很少露出这般不稳重的表情,魏琳看了他一眼,想起王婉所说的另一位来自荆州的应考女娘。
  “是林少傅家中女眷?”魏琳凑过去低声问道。
  林少傅一边偷笑一边点头。
  魏琳激动得蹦了起来。
  天意在我!天意在我!
  蔡卓好笑地看着她,明明刚才还嫌弃抓阄这一方法,现在却欢天喜地,高兴得不成样子。
  吏部尚书看着她乐颠颠的模样,哼了一声:“又不是王娘子,魏左丞怎么如此兴奋?”
  “是我的族亲,”林少傅稳住表情,咳了一声,“是我那不成器的曾孙女。”
  “原来是林少傅的曾孙……”有人拱手向他道贺,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等等?
  曾孙女?
  朝臣们惊愕地看着林少傅,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没听错的话,是曾孙女?不是曾孙?
  吏部尚书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你不是也不怎么赞同女娘参加考试吗?怎么背地里让自己的曾孙女应考啊?
  你背刺我!!!
  吏部尚书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了,在心里把林少傅问候了几百遍,偏偏表面上还要作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向他道喜。
  “家中子侄不学无术,没想到曾孙女侥幸入了各位青眼,实在是受之有愧啊。”林少傅笑道。
  房淮手握成拳头,捂着嘴偷笑。
  让他上班,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让他看这些朝臣的反应,那可就觉得有意思多了。
  朝臣向林少傅奉承道:“林家娘子如此大才,想来也和少傅平日里的苦心教导脱不了关系。”
  “哎呀,”林少傅叹了口气,“我只在十几年前见过她一面,从来未曾管教过她,连个名字都未曾为她取过,实在惭愧不已啊。”
  朝臣们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不怎么管都能考上状元,那我们费力管教的子侄岂不是蠢笨如猪?
  司清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听着自己老师的凡尔赛发言,乐了好一会儿,才命人出去张贴金榜。
  “糊名可真有意思,下次常科也这么做。”他私下悄悄对魏琳说道。
  魏琳笑眯眯道:“还可以誊录哦,保证他们认不出字迹。”
  司清朝她竖起了中指:“还是魏郎有办法。”
  魏琳无语地把他的指头按下去,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我竖中指?
  金榜被张贴出来,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虽然只是一次特科,不像常科那般正式,但因为众人听闻有女娘参与这次考试,所以家家户户都出来凑热闹。
  王婉发挥出了自己的正常水平,位列第三十二名,在中上游,和魏琳所估计的差不多。
  虽然她在长安城内已经很出名了,但众人的关注重点并不在此,而是一个个支着脑袋,大声询问道:“林雁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好像也是位女娘?”
  “那岂不是女状元?比魏左丞还厉害?”
  “但是这是特科,能和常科比吗?”
  庶民们并不反感女状元,反正他们家里供不起读书人,考也考不上,和自己的生活没有关系,自然不会抨击什么。
  长安贵人得知此事后的反应,可比庶民的反应激烈多了。
  “怎么状元能让个女娘夺去!”荀御史无能狂怒道。
  他受到坊间流言的折磨,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好不容易熬到特科结束,他坚信女子考不过男子,都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去魏琳面前蹦跶了。
  谁能想到,这一届的特科出了个女状元!
  “林少傅……林雁!林雁究竟是谁!”荀御史砸碎了手中的茶杯,身边的仆潼被吓得一抖。
  自从魏左丞和他杠上后,荀御史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了。
  “舞弊……是不是舞弊!”荀御史气得发抖。
  他想找人查清楚这届特科是否有舞弊的情况,偏偏此次判卷还是采用糊名制度,任谁也不能说不公正。
  荀御史状若疯癫:“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舞弊!”
  女娘怎么能考得过!女娘不可能考得过!
  他在家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被其他官吏们得知后,传到了林少傅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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