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绑偏执魔尊后——十舞【完结】
时间:2023-06-01 23:14:08

  她手捧幼蛟,半信半疑地跟着侍女回到后花园这个噩梦之地,一路惊魂未定地穿过花圃,便在亭台里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师伯师叔?”虞瑶大喜过望,小跑上前,在石桌旁坐下,嘘寒问暖道,“你们两位怎么大老远地跑来找我了?”
  隋问山已除去帷帽,低头盯着石桌上的茶水,一手握拳抵在人中之前,撇了撇嘴,“那还不都是因为,魔尊都没经过我茯苓宗的同意,就把你拐来魔界。”
  卜行云却掩口咳了一声,“师兄,说话慎重,我们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
  隋问山哼了一声,放下拳头,转而伸手去倒茶水。
  虞瑶这才注意到,隋问山的脸上毫无被灵蜂蜇过的痕迹,虞瑶愣了一愣,有惊奇地问,“掌门师伯,您的脸都康复了?”
  隋问山露出一个克制的笑,语气中的得意却掩饰不住,“那是自然。枉我一直以为魔界穷山恶水,不会有什么灵丹妙药,没想到,他们这里的药童不过随手让我服了颗丹药,我便原地痊愈,能大大方方以真面目示人了。”
  一道五尺身影瞬间闪过虞瑶的脑海,她的嘴角顿时有僵硬,“您说的,大概是当世魔界医术第一人,他可是有足足五百岁,并不是什么药童……”
  “五百岁?”隋问山面露惊恐之色,“怎么魔界的人都这般奇奇怪怪的,看着七八岁的人,居然与你卜师叔年纪不相上下!”
  “您习惯就好了。”虞瑶毕竟是过来人,很能理解掌门师伯现在的心情。
  一旁的卜行云此时目光闪烁,左右瞥了一瞥,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问她,“那晏小友……我是说,魔尊他,是真的有两百一十七岁吗?”
  “我收他为徒那年,他才十二岁,算到今天……”虞瑶掐指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与他先前跟师叔您说的一样,确实年满两百一十七岁。”
  她这时才想起,晏决的生辰好像就在这两个月,她怎么差点都把这件事忘了。
第74章
  不待虞瑶细想, 自己要在晏决即将到来的生辰上送他什么礼物,一旁的卜行云却唏嘘不已地感叹起来。
  “两百一十七岁的大乘期!”他捻住胡子,在微凉空气中徐徐呼出一口白雾, “小瑶啊, 你可真是给自己捞了个如意郎君。”
  “什么如意郎君……”虞瑶忍不住抬手给自己揉了揉耳朵,认真纠正道,“师叔,他可是我的徒弟!”
  “谁规定徒弟就不能是如意郎君的?”卜行云乐呵呵地捋了捋胡子,“能有这样一个了不得的徒弟, 你的眼光当真举世无双。”
  隋问山却故作矜持地咳了一声,“我先声明,这事, 我还没同意呢。”
  “年轻人的事,哪用得着师兄你这个老古董来同意?”卜行云一手捞起背后的扫帚, 在脚边放松地扫来扫去,“他们既是旧识,又是生死患难之交,看起来还那么般配。我怎么瞧着, 都觉得是段良缘……”
  隋问山冷哼一声,抬手指着卜行云手中扫帚, “你帮着魔尊说话, 就因为他帮你修好这把差点散架的破扫帚?”
  “什么破扫帚,这是我的法器!”卜行云一把揽过扫帚搂在怀里,“再说, 我明明是看在他对小瑶的体贴, 和他对茯苓宗的照顾之上,才为他说好话的。”
  隋问山抿了口茶, “我可不信你。”
  卜行云晃着脑袋笑了一声,“师兄你好意思说我?你这张脸,不也是因他的授意,才能得来高人相助吗?别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灵蜂蜇出的肿包根本没那么容易消去痕迹,若是有丝毫的疏忽,那印子足足能在脸上留好几年!”
  他们互相拆台,虞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想制止住这一场愈演愈烈的争执,“师伯师叔,你们先冷静一下。”
  那两人的视线却在看到她手上的淡红幼蛟时,齐齐顿住。
  空气中有片刻沉默,直到虞瑶手指上的幼蛟好奇地扬起脑袋,对着他们分别咻咻地喷了喷鼻息,隋问山才语声微愕地开口问道:“我没老眼昏花吧,这不是传说中的魔蛟吗?”
  卜行云也不由自主地把下巴搁在扫帚杆上,缓缓眨了一次眼,“看这个颜色,似乎还是魔蛟中最为稀有的赤蛟!”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旋即转过视线,异口同声地质问虞瑶,“小瑶,你这蛟是哪来的?”
  虞瑶微微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小心用手掌拢住幼蛟,“是他送的,我就留作宠物养在身边了。”
  “原来是徒弟孝敬师父的礼物啊。”卜行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对隋问山挤了挤眼睛,“我说的吧?魔尊是个很上道的年轻人。”
  隋问山却一门心思盯着幼蛟探出的小脑袋,眼睛都直了,“小瑶,你不是养蛇吗,怎么又开始养蛟了?”
  虞瑶迟疑了一下,才决定对他道出真相,“掌门师伯,我本该告诉您,溜溜不是我的宠物……”
  “我之前也曾怀疑过,那小蛇并非是你的宠物。”隋问山摇了摇头,“没想到,魔尊舍得把他自己的宠物让给你,还同意你给它取名字。”
  虞瑶觉得,自己好像没法三言两语跟隋问山说清,“掌门师伯,其实溜溜是他的……”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魔尊也会养宠物。”卜行云却若有所思地打断她的话,“久闻魔尊身边有三名得力护法,却从没听说他有什么宠物。”
  虞瑶想了想,还是没把小黑蛇就是护法之一的事说出口。
  若是让师伯师叔听了,他们岂不是又要大惊小怪好一阵,说她“怎么连魔尊护法都能管得服服帖帖”之类。
  她一点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跟他们绕下去了。
  “哎!”隋问山仍沉浸在初见幼蛟的震撼中,手在桌边拍了又拍,“早闻赤蛟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整片山脉的气泽,若我茯苓宗中有这样一条镇山赤蛟,那宗中灵植便再也不受天气左右。但这唯一的赤蛟既已为你所有,师伯也只好羡慕着了。”
  虞瑶想起那堆还未孵化的蛟龙蛋,犹豫道:“掌门师伯,这并不是最后一条赤蛟。”
  “难道还有别的赤蛟在世?”隋问山眼睛一亮,“倘若魔尊愿意分我一条,我茯苓宗中的新鲜果子可以全年供应给魔宫,此言绝无虚假!”
  “师兄,就算魔尊准了你的请求,可你会养蛟吗?”卜行云提起扫帚在地上敲了敲,“要说饲弄花花草草,在茯苓宗中你的经验确实最为丰富,无出其右。但是你费了三个月都没能驯服灵蜂,何况是生性顽劣、成年后更难以管教的魔蛟?”
  他说话时,那条幼蛟正从虞瑶的手指上松开身体,哧溜飞上她的头顶,一不留神便缠上她的马尾。
  虞瑶手忙脚乱地探向头上,耐心抚了抚紧缠住她头发的幼蛟,好半天才把它逗得松开蛟身,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她捧着手里这个一刻也闲不住的小家伙,一面为它蛟生中第一次飞行而感到欣喜,一面对隋问山道:“若是师伯有意,我可以帮您问问,看他愿不愿意再帮您孵一条……”
  话音未落,亭台前方却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师伯的心愿,小侄自会满足。”
  三人转头望去,晏决正穿过花圃,向亭台稳步而至,“只要师伯乐意,莫说是分您一条,就算是全部九十九条,小侄也不在话下。”
  隋问山脸上的表情愣住少顷,他旋即歪过身形,对旁边的卜行云耳语,“师弟你刚刚听到了没?魔尊竟然喊我作师伯,还当着我的面,自称小侄!”
  卜行云见怪不怪地呼了口气掀动胡子,“他不是一早就在茯苓宗那么说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隋问山将声音压得更低,却难掩激动地晃着手里茶杯,直把茶水都泼到卜行云的袖子上,“现在他可是以魔尊身份示人,他分明在心里是把我当作长辈!不得了不得了……”
  虞瑶闻言,脸上挤出半个尴尬的笑容,皱了皱眉。
  余光之中,晏决的黑色袍袖掠过身侧,她却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用指尖逗弄幼蛟,直到他的手轻轻落在肩头,他的语声传入耳畔,“师尊,您跟师伯师叔聊得还开心么?”
  “开心,当然开心了。”虞瑶嘴角微僵地抬眼看他,只见晏决眉眼带笑,神情从容,相比之下,她自己却是心有忐忑,连被幼蛟缠住的手指,都仿佛能感到心跳不安地一下一下。
  晏决唇角微扬,转身在她身旁坐下,“师尊若是开心,徒儿可经常邀请他们来魔宫小聚。”
  在隋问山和卜行云不约而同眨眼愣怔的时刻,虞瑶却一手按在桌边,没好气地冲他使了个眼神,“你当魔界是什么地方,你还想麻烦我师伯师叔再跑多少趟?”
  晏决稍作思索,转而对隋问山和卜行云道:“那不知师伯师叔可有意在魔宫多住几天?这样也省去频繁穿梭两界的不便。”
  虞瑶腾地站起身来,“不行!”
  师伯师叔分明被他哄得服服帖帖,压根不了解他在这副好皮相之下藏着什么性子,她却很清楚,自己的徒弟能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万一让他们撞见晏决在魔宫搞什么幺蛾子,岂不是能把他们吓出毛病来!
  所幸,她的师伯师叔似乎无意在魔宫久留。
  “我们哪敢留在这里打扰你们!”卜行云正连连摆手,“看到小瑶一切皆好,我们便放心了。”
  “不错。”隋问山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再说,小瑶她师妹还在茯苓宗中,等着我们好好照顾。”
  虞瑶已经一连数日未曾见过师妹,不由地有些替她担心,“她近日可还好吗?”
  “自她上回从上元宗被解救回来,已与往常无异。在我们离开宗门之前,她还打算下山采办些材料,好酿几坛新醋给你呢。”说到这里,卜行云却目光微沉,“不过,修真界近来有些不太平,我们便先行劝她留在宗中,让她别急于这一时。”
  虞瑶抚着幼蛟的动作顿了顿,“修真界又怎么了?”
  “你人在魔界,或许有所不知。”卜行云扶住扫帚,徐徐呼出一口气,“数日前,五大宗一夜间失踪了一百名精英修士,搅得整个修真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后来那些修士又一夜间回到宗中,却一个个吓得精神失常,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正因如此,我们最近一直闭宗严守,压根不敢让弟子外出,就怕他们也遭遇不测。”隋问山不禁感慨,“小瑶啊,能有堂堂魔界之主保护你,可真是你的福气。”
  然而虞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师伯师叔还不知道,掳走那百名修士、把他们吓到失神的,正是他们口中那位尊师敬长的好魔尊。
  晏决却面不改色,为自己也沏了杯茶,“承蒙师伯厚爱。”
  隋问山笑得脸上几乎能开出花来,“客气,客气!”
  虞瑶站在桌旁,听着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融洽地从魔宫聊到茯苓宗,又从赤蛟的传说聊到蛟蛋的孵化要点,恍惚感到自己才是唯一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正当她想借故离席时,一道黑影却扑棱着翅膀落在亭台前,随后身形妖娆地在地上走出几步,十分恭敬地朝着晏决一俯首。
  隋问山和卜行云瞅着地上这只小乌鸦,相视一愣,又听虞瑶说那是护法之一,不由啧啧称奇。
  只听乌鸦嘎嘎叫了几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晏决却一副心领神会模样。
  鸦卫完成任务振翅离去后,晏决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虞瑕姑娘想找的人,似乎有了下落。”
第75章
  此言一出, 不止隋问山和卜行云先后变了脸色,连虞瑶也愣在原地。
  手上的幼蛟正张开嘴,用细小圆润的乳牙轻啃她的指尖, 而她毫无察觉。
  隋问山却猛然起身, 一拳头捶在桌上,“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在哪?我饶不了他!”
  茶水由受到震动的茶杯中飞溅开来,泼了卜行云半张脸。
  而对面的晏决只是平静地坐着,对此视若无睹。
  那些茶滴飞向他时,如同撞上一面无形屏障, 瞬间凝滞在半空,而后汇成一股细线,回到隋问山的茶杯里。
  卜行云顾不得抬袖拭去面上茶汁, 赶忙横过扫帚杆,拦住隋问山, “师兄莫要冲动!别忘了,这里可是魔宫,不是茯苓宗!”
  隋问山听到这句话,拾起一分理智, 又看魔尊神色自然不为所动,才硬生生咽下一口气, 有些羞愧地坐回原位。
  “师伯稍安勿躁。”晏决坦然起身, 离席时不忘向他保证,“待小侄先行确认此人身份,您再前去教训他也不迟。”
  “等等, 我和你一起去!”没等他走出几步, 虞瑶便匆匆跟上,还握起一只拳头, 对着前方空气威慑般一晃,“若他真是那个负心郎,那我可要代我师妹先揍他一顿!”
  虞瑶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造访魔宫大牢,竟然是为了确认负心郎的身份。
  过道两侧并排燃烧着幽蓝的焰,因而此处并不像她预想中那样阴冷潮湿,只是蓝色焰光将四周映照得有些阴森可怖,空气还异常干燥,干燥到她觉得喉咙都不太舒服,忍不住捂着脖子轻轻咳了一声。
  “前方魔气浓重。”晏决伸手递来一个小瓷瓶,“这是药翁以十八种灵草调配的玉露,可以缓解魔气对身体的影响。”
  虞瑶毫不犹豫一口饮下,只觉入口犹如甘泉清冽,舒适得令她整个人都有些翩翩欲仙,“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让小大夫多配些?绝对比外面那些酒要上头得多了。”
  “若是让药翁知晓,师尊您想拿玉露当酒喝,他恐怕连一滴都不会再愿意调配了。”晏决收回瓶子,看着她叹了口气,“徒儿下回寻个借口,帮您多要几瓶。”
  虞瑶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随晏决沿着过道向前走去,得知鸦卫提及之人正被关在前方,当即便将幼蛟安置在储物囊,自己则挽起袖子,摩拳擦掌活络筋骨,一副随时都要出手的模样。
  然而,当虞瑶在那间牢房前停下脚步,却发现里面的人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就是他吗?可他这是怎么回事?”
  “鸦卫寻到此人之时,他便昏迷不醒,应是被人施下法术,导致神识陷入沉睡。”隔着栏杆,晏决忽然在指尖凝起一股黑色魔力,“正好徒儿有个简单的办法,不必跟他言语,也能得知他的身份。”
  “你要用搜魂术探他的记忆?”虞瑶眼尖地认出晏决使出的招式,语气有些犹豫,“搜魂术毕竟对神魂有负担,万一你认错人,搜错神魂怎么办?”
  晏决指尖一顿,缓缓转过脸,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蓝焰在近处一丝不苟地燃烧,不发出半点声响,焰光映在他眼中,却使他的目光染上几分滞郁。
  虞瑶被他盯得心里十分没底,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好硬着头皮安抚他,“好了好了,反正也没人会像为师一样糊涂,把你错认成负心郎……”
  她的语声因着心虚越来越轻,最后消失在寂静中。
  晏决无奈抿唇,目光斜向牢中,“此人已经昏迷,神识又在沉睡,徒儿仅用半成功力便可达到搜魂的目的。这对寻常修士来说,应无很大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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