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白月光嫁人了——木泥土【完结】
时间:2023-06-04 14:37:24

  许是被人在心中念着,顾宴风心中想到这些时,褚朝雨偏过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唐.王维
第15章 第 15 章
  马车辘辘撵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一路径直行至向府,今日是阴雨天,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最不爱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不止出行不便一不小心还会沾染上泥土,弄脏鞋袜,而今日的向府却是空前的热闹拥挤。
  这般盛情让向府的老管家都有些难以对付,厨房里准备好的糕点水果定是都不够的,如今再让做些糕点出来已是来不及,又急忙吩咐府中仆人去鉴春楼采买些来。
  一下子支出了好些银两,向老夫人虽是心疼却也打心眼里高兴,向家早已不再是那个上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向府了,随着老爷过世,向家便逐渐没落,不久前长子又战死疆场,如今的向府只剩下一子一女,人丁稀薄,如今家中添了喜儿,这么多人来贺,自是欢喜。
  褚朝雨跟随在顾宴风身后被众人迎着坐在向府花厅,她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人,跟在顾宴风身边本就招眼,她微微垂首,不想被人注意到。
  向家老夫人同顾宴风言语几句后,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褚朝雨身上,既然是太子殿下带来的人,自是不能怠慢了去,向老夫人温和的笑说:“这位姑娘用些糕点,是鉴春楼的手艺。”
  老夫人没敢直接问:这位姑娘是谁?
  太子殿下已过弱冠之年,东宫是该有位太子妃了,只是听闻太子殿下并无心选妃,就连妾室通房都无,这位姑娘能被太子殿下带在身边,又这般眼生的很,应是东宫里的藏娇。
  褚朝雨笑着应下,这些日子她用多了鉴春楼厨子做的糕点,有些腻,只是顺着老夫人的话拿起一块轻轻抿了口。
  顾宴风看了她一眼,眸底突然含了丝笑意:“她是孤的表妹,庆安长公主的义女,今日随孤一起来贺向府喜得麟儿。”
  向老夫人讶然:“前几日便听闻长公主殿下认得义女,原来是这位姑娘。”
  褚朝雨颔首施礼,介绍着自己:“我曾听婆母说起过向老夫人,她与您年轻时还一同在蹴鞠场上赢过头彩。”
  向老夫人点了点头,是这样的,长公主认下的义女可不就是国公府的小夫人,她笑着与褚朝雨言谈,一旁的顾宴风脸色沉了又沉。
  她倒是挺喜欢国公府夫人这个身份。
  顾宴风随向家次子入了书房,褚朝雨便在向府的荷塘边上盯着池底游动的鱼儿瞧,正怔神时,小蜡在她身边低声道:“小姐,有人来了。”
  来人步伐极快,褚朝雨刚侧首去瞧,小蜡已行完了礼:“见过二小姐。”
  褚朝雨也见礼道:“表姐。”
  飞远将军府嫡次女楚湘快速的打量了褚朝雨一眼,随后轻叹了声:“竟真是你,适才我便瞧着像。”
  褚朝雨从容的看着她,不知她还要说些什么。
  楚湘又道:“被长公主认作义女就是不一样了,都能跟太子殿下同行了呢,褚朝雨,你还真有福气。”
  楚湘眼眸中的情绪很复杂,带着几分嫉妒又有些羡慕又有些后悔:“我母亲今日也来了,你不去见见?”
  褚朝雨淡然回她:“我一会去拜见。”
  楚湘最是讨厌她这副无论你说她什么,她都温温和和的样子,她知道,褚朝雨不是性子软,只是不想搭理她这么多,她便也不再说什么。
  楚湘刚走出几步,迎面遇上两位穿着艳丽的姑娘,她轻笑着,语气极为傲慢:“你们也来寻我表妹啊,我刚与她闲话完,你们去吧。”
  褚朝雨朝楚湘看了眼,她在飞远将军府的日子里,楚湘对她说话极不客气,今日已是对她很和善了,她垂眸无奈的轻笑了下,小蜡低声嘀咕着:“二小姐这是在沾您的光。”
  褚朝雨心中暗想,她又何尝不是沾了长公主和顾宴风的光。
  那两位贵女行至褚朝雨身前,说的却是想让褚朝雨帮忙把绣的手绢和香囊转交给太子殿下,她是国公府的小夫人,又住在东宫里,再没有谁比她更合适做这种牵线搭桥的事了。
  褚朝雨一口回绝了,不是不愿,是她不敢,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半个时辰里,来寻褚朝雨的世家贵女几乎是商量好的一般,丝毫不留间隙的来寻她,说的无非就是些爱慕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十七岁便带兵作战如何意气风发,如何骁勇,好似顾宴风作战时她们都在身边瞧着一般。
  更有甚者,有些武将家出身的姑娘性子不拘小节,说太子殿下生的俊朗,肩宽窄腰,又如此健硕,她喜欢这样的男子。
  褚朝雨也是第一次见女‘色痞子’,跟她年少时有些相似,世人皆爱生的俊朗之人,她年少时还不是因为他生的好看才求阿娘救了他的。
  她寻了个由头离开了荷塘处,去寻了姑母褚亭,与褚亭言语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褚朝雨心忧再有世家女寻上来,正巧瞧见了凌肃,她行上前去,有礼道:“凌二公子,不知太子殿下在何处?我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了。”
  凌肃笑她:“殿下怕是还在忙,你若不堪其扰,我带你去个地方。”
  褚朝雨看了他一眼,也笑:“凌二公子适才都看到了?”
  凌肃边带她去别处边回她:“看到了,殿下怕你一人遇到什么事,让我时刻留意着呢。”
  褚朝雨轻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凌肃话多,悠悠扬扬的轻叹了声,随手从一旁沾了雨水的花草上拔掉几片叶片在手中把玩:“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东宫是该添人了。”
  褚朝雨大方从容的回他:“陛下与皇后娘娘定会为殿下安排的。”
  不过一句话,凌肃就自讨了没趣,眼前这女子眉目间,言谈间哪有丝毫不自然和吃醋的样子,他也就不再多说,将话题扯去别处。
  褚朝雨抬眸看了看他,她听闻凌二公子与顾宴风一般年纪,也还未娶妻,自己的事还未了,倒是挺操心顾宴风的。
  ——
  回到东宫时已至未时,褚朝雨有些疲倦,想回月清殿歇一歇,她还只是冒出了这个念头,便听得顾宴风身边的陈公公细声细气的笑语道:“夫人,殿下让您陪他走一走。”
  褚朝雨朝着顾宴风的马车处望了眼,顾宴风刚从马车上下来,宫人给他撑着伞,他的目光也正在望着她。
  褚朝雨下了马车,陈公公却又笑道:“夫人的婢女就先回月清殿里吧。”
  小蜡欲说什么,被褚朝雨制止了。
第16章 第 16 章
  待褚朝雨行近,顾宴风接过宫人手中的油纸伞,微抬下颚示意她来他身边,褚朝雨默了默,让顾宴风给她撑着伞行在东宫的青石板上。
  身边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她不自在的四下望了眼,抬眸问顾宴风:“殿下,怎么了?”
  顾宴风唇角勾笑,嗓音里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挑弄,随意道:“孤跟你四处走走有什么可好奇的。”
  褚朝雨不问了,只目不转睛的盯着细碎雨帘从伞檐下极有规律的滴落,然后再蓄起,再滴落,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因她和顾宴风撑得是一把油纸伞,两人离得很近,从远处看来显得极为亲昵,褚朝雨能闻到顾宴风身上淡淡的甘松香,还有一股清淡的酒香气。
  顾宴风在向府饮酒了。
  雨天寂寥,东宫里的宫人又无人敢在此打扰,更显得寂静空荡,细小雨声在此刻变得悦耳起来,四处可见的花花草草饮饱了‘甘泉’,正在四处张扬,欢快的很。
  “怎这么爱怔神?”顾宴风语气中似有嫌弃,仔细听又似带着几分宠爱。
  褚朝雨没在意,轻声回他:“我没怔神,殿下要我陪您四处走走,我便想些事情。”
  顾宴风挑眉轻‘哦’了声,心中有些烦躁,又顺着她的话问:“在想什么?”
  “一些小事。”
  顾宴风又问她:“听凌肃说今日有很多人围着你,都跟你说什么了?”
  褚朝雨侧首看了看他,决定还是老实的回答:“她们都对殿下心生爱慕,托我将她们的物品赠与殿下,不过殿下放心,我并没有答应。”
  顾宴风听前半句时,本想问她可答应了?她直接又把后半句说出来,让他把话给咽了回去。
  顾宴风轻笑了声:“是不敢还是吃醋了?”
  褚朝雨实在想不明白顾宴风怎会问出这句话,她怎么会吃他的醋呢,瞥了他一眼,又老实回道:“不敢。”
  她确实是不敢。
  顾宴风步子缓缓停下,她不问他为何这样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不敢,让顾宴风不止觉得无趣,心中更是噎的慌。
  “没有帮就对了,你若是敢帮她们,孤第一个欺负的就是你。”
  他说完,又继续向前走去,褚朝雨只好跟着他的节奏,伞在他手中,她只能跟着,又行了许久,褚朝雨实在是累了,她开口道:“殿下饮了酒,还是回殿中用些醒酒汤吧。”
  她不想跟他在这里继续闲逛了。
  顾宴风漫不经心道:“好啊,你去给孤煮醒酒汤。”
  褚朝雨抿了抿唇,回他:“我不会煮。”
  她确实不会煮醒酒汤,就连后来阿娘去世后,她也只跟着侍奉她的老妈妈学过做些简单的饭食,醒酒汤需要的食材太多,也太麻烦,她从来没煮过,不知道怎么煮。
  顾宴风微微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俯身瞧着她:“不会煮,那你就喂给孤喝。”
  褚朝雨与他相视,明显的看到顾宴风眼眸里满是玩弄之意,他故意的,褚朝雨心中不觉间生出愠恼之意,瞪了他一眼,说了气话:“那殿下便醉着吧。”
  她说完就走进不远处的游廊里,顾宴风手臂修长,直接将她圈在廊柱处,腰间悬挂着的红玉短笛与廊柱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褚朝雨一时被圈住,皱了皱眉,轻叹道:“殿下,我要回月清殿了。”
  顾宴风充耳不闻,饶有玩味的将她鬓角的青丝抚至耳后,动作温柔至极,他自己都浑然不觉,褚朝雨被他带着酒香气息的呼吸灼烫的脸颊有些微红,偏偏他微凉的指腹又触在她的耳骨上,传来阵阵酥麻。
  褚朝雨低垂着眼眸,不知再说什么顾宴风才会让她走。
  顾宴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嗓音压得低沉道:“你说孤醉了,你可知道吃醉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他说着,又凑得她近了些,目光炙烈的落在她红润的唇上,吓她:“醉了酒的人很可怕的。”
  褚朝雨已经感受到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他紧紧盯着,随时都有可能因他理智的失控而任他宰割。
  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顾宴风接二连三的这般玩弄她,始终探索着他这般对她,她会有什么样的情绪与反应。
  而这些在如今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意义。
  褚朝雨看见过他桌案上写着的那句诗。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顾宴风对她有怨恨,怨恨她嫁了人,怨恨她满意现在的生活,怨恨她说喜欢秦南萧,他做这些都是在宣泄他的不满。
  褚朝雨思绪繁乱,神色极为不安。
  顾宴风冷白的指节又在她耳骨上轻轻摩动,嗓音被酒气染得微哑,低声问她:“饮过酒吗?”
  他说话时,喷薄的酒香气袭在褚朝雨的感官,她眼眸中带着些许倔强直直的看着他,眼角已晕染开一片绯红。
  她顿了顿,嗓音带着湿润,直呼了他的名字:“顾宴风,我不欠你的,我等了你三年,是你失言了,”她说着,眼角落了一滴泪,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道:“错的人不是我,你如今这般对我没有意义,我有自己的生活,年少时的情意——没那么深刻,若殿下觉得您是皇家血脉,天生高贵,我不过一介庶民弃了您,让您有失颜面,心中不悦,我可以跟您道歉——”
  “是我的错,我——”
  夏日雨中的凉风突然变得有些冷,细密的雨帘在游廊檐下晃晃悠悠的飘落,一切依旧是那般静谧,显得空旷寂寥。
  “闭嘴。”顾宴风冷冷的打断她,将困在她身旁的手腕收回,眸底的深沉比这暗沉天幕更让人惧怕。
  这些时日的相处不但没能唤起她心中从前的记忆,反倒让她对他说了这些话。
  她说的这般熟练,倒豆子一般的滚滚而出,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遍,顾宴风闭了闭眼,一颗心躁动的如坠火焰。
  雨从未停过,今日的天气微凉,却冷却不了此时隔在两人之间的焰火,褚朝雨说出口后才觉得有些后怕,若是惹恼了顾宴风,他有的是手段继续这般磋磨她,可她又不愿就这般被他欺负。
  这些话她在心里想了许久,一直没敢说出口,小蜡与她说,或许太子殿下只是觉得她嫁给了别人,失了颜面,她若能对太子殿下道歉,说不准太子殿下就不再为难她了。
  褚朝雨想了想,或许小蜡与她说的是对的,顾宴风是皇室子弟,矜贵的太子殿下,那般高高在上坐拥一切的人,‘欺负’她或许只是想发泄心中怨气,让他把怨气解了自然就会放过她,上京城里那么多端庄温雅的世家小姐都想嫁给他,他定不会再为难她了。
  可此时此刻,虽然顾宴风侧对着她,可她适才分明瞧见了他深邃眼眸里的煞冷之意,她从那里感觉到了后怕与危险,褚朝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到后背一股凉意让她打了个小寒颤,褚朝雨才发觉顾宴风在看着她,他抬起修长手腕向她靠近,微凉的指腹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给她将挂在脸上的泪珠抹去,褚朝雨甚至觉得脸颊都被他抹红了。
  他的力道很重。
  直到指腹落在她唇上,顾宴风才后知后觉的放轻了些,微凉的指腹按压在滚烫的红唇上轻轻挪动,又似是不可察的探入了几分,指腹在她唇上沾染了湿意,温温热热,他又突然松开了手,濡湿的指腹凑在自己唇边,用舌.尖轻轻舔.了舔,极轻的吐出了一个字:“甜。”
  作者有话说: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唐.温庭筠
第17章 第 17 章
  褚朝雨看了他一眼,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顾宴风冷笑了声,眸底暗沉,是褚朝雨极为陌生的模样,他低沉的嗓音冷冷道:“褚朝雨,你把孤想的太好了,孤何时跟你论对错了?你以为跟孤说了这些就能撇清关系?孤告诉你,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孤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若反抗,孤更多的是手段。”
  褚朝雨怔怔的立在那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宴风,他——怎变成了这般,褚朝雨苦笑了下,是她想错了,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顾宴风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她突然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般无力。
  顾宴风将油纸伞给她留下,抬步而去,突然又转过身看向褚朝雨:“之前孤会顾及着你,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对孤,日后孤只会教你乖乖听话。”
  顾宴风回到辰阳殿时脸色暗沉,辰阳殿里的宫人一个个的都垂着头不敢有丝毫动静,正人人自危时,听得顾宴风冷声道:“陈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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