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在逃狼妖道侣——花之呗【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18:17

  季容初说道:“连大夫,我是季容初呀,季莲华是我娘,您……”
  她的‘认错了’三个字没说出口,就见多年来一直端着一张刻薄脸的连仕秋此时竟然老泪纵横,面上滚下一滴眼泪。
  季容初登时有点手足无措,平生第一次被认作了他人,她张了张嘴,看连仕秋激动的样子却又不忍再继续解释了,就算她解释了这人估计也是听不进去的。
  “一别多年,您还是如同我们初见时一般年轻。”连仕秋自言自语道,“对,你们是修真之人,不会变老,我不比你们,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季容初被他说的有些难过,但是她知道连仕秋正在对话的并不是她,而是隔着她在看已经消散多年的木灵女。听他的语气,很有可能两人关系还不错,那季容初也可以猜出点儿为什么连大夫这么不待见了她了,毕竟是木灵女孕育了她以后才消散的。
  这种想法也或多或少的困扰了她许多年,在面对季莲华的旧人时,她的心里总是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我去给您泡茶,”连仕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您喜欢喝银雪寒翠还是令箭荷花?剑圣知道您回来了么,他也是昨日来的北境,我这就让人通知他来您来了,请您稍等我……”
  “不必了,她不喝茶。”
  季容初刚想阻止他的动作,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一手放在她肩头,将她向后微微带了一步。季容初回头看去,正是孟擎宵。
  孟擎宵向她微微一点头,示意她安心,说道:“你看好了,她不是季莲华。这是她的女儿季容初,她不爱喝茶。”
  季容初惊讶的看着他,孟擎宵已经伸出二指抵在连仕秋的额心,低声喝到:“固神。”
  连仕秋身体一震,像是三魂七魄都被聚拢回了原位,他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连同那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光也跟着一块儿散了。
  他认清屋中的两位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过了一会儿,方才不咸不淡的说道:“剑圣,好久不见。”
  孟擎宵直来直去的说道:“我以为直到你死,我们才能见一面。”
  这话说的太不客气了。
  季容初用一种带着点责备的目光看向孟擎宵,孟擎宵见季容初那样看他,只好又向她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不愿意见我。”
  连仕秋苦笑了一声:“因为您总用一种看毛头小子的眼神看我,剑圣,我在寻常人中已经是高寿了。”
  季容初很理解连仕秋的那种感觉,孟擎宵的大脑比较简单,他对人在心中产生了某一种形象后似乎就不会改变,态度也是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子的,可能因为他是个数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的人,所以他对人世间的种种改变都算不上敏感。
  比如说他会一直把季容初当成在太吾山时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提着她的领子就想要走,她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某一天变成一个老太太,他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疏松的骨头,还是一扛起来就带着她飞。
  连仕秋和孟擎宵认识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他现在又已经年逾百岁,感到不自在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
  孟擎宵没有说话,倒是连仕秋平静的说道:“不是不愿见,只是见到您,我就想起来我年轻时候周游大陆的日子,那时多亏了你们三位……祝仙子呢,她没和您一起来么?”
  祝仙子是谁?
  乍一听一个陌生的人名,季容初不解的看着孟擎宵,他淡淡的答道:“祝岚纯犯了错,正关在宗门里头受罚。”
  听见这个名字后,季容初微微愣了一下,祝仙子原来就是岚纯。在太吾山时岚纯从没提过自己的姓氏,她一直以为她的姓名就是两个字。
  连仕秋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惊讶,“以祝仙子的脾气,现在还活着就值得庆贺,我每次见她,她都是一身的伤。”
  他顿了一下,又疲惫的说道:“让两位看笑话了,刚刚被那不肖徒弟气着了,一时间有点犯糊涂。”
  季容初想起在病中的玄颉,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宁不玮在宫中当太医,应该医治过玄颉,刚刚来请教连仕秋多半也是为了玄颉的病情。
  她问道:“刚刚宁不玮怎么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
  “也没什么,”连仕秋答道,“玄渊的儿子快要不行了,他治不好,就来这儿指望着我救,没用的东西。”
  “快不行了?!”季容初失声道。
  玄颉的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么?
  季容初虽然内心始终对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但来到北境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季容初是因为不会说北境话,融入不进当地的圈子,而玄颉是碍于身份和身体状况,性格本身也有些孤僻,所以后来季容初和别人交了朋友后他反应很大,两个人闹的很是僵了一阵儿。
  后来还是玄颉来低头跟她认错,两人才又和好如初。
  季容初觉得玄颉也未必是因为多么喜爱她才跟她求婚,而更多是因为孤独。如果季容初离开了北境,他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孟擎宵皱起了眉,显然还记得这人刚向季容初求了婚的事儿,他问连仕秋道:“他的孩子怎么了?”
  连仕秋显然很不愿意跟他说话,道:“说来话长,我不想讲。”
  孟擎宵并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意识,撸起袖子就想揍连仕秋,老头儿吓得大惊失色,忙给季容初使眼色。季容初只好在一旁拦着,顺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孟擎宵,暂时阻止了一场单方面的痛殴。
  孟擎宵听完后将袖子重新放下去,他沉思片刻,对着连仕秋道:“我记得多年前,宁不玮曾请你去过宫中一趟,当时说是给玄渊的孩子治病,你却一直在宫里待了好几个月。”
  季容初一愣,听明白孟擎宵这是在问连仕秋,玄渊弄出来的这档子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玄颉向来体弱,按照玄劫跟她所说的应当是因为玄颉曾被强行换入妖狼内丹的缘故,身体无法承受,才会不停的生病。这明显是修仙者才会掌握的秘术,能和连仕秋一个凡人有什么关系?
第58章 秘术
  “老夫为何要跟你解释?”连仕秋又恢复了平日里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不耐烦的赶人道:“都来老夫的院子里干什么,都走,都走,老夫要休息了。”
  人活到一定年纪,就对所谓的力量,权威一类的东西不屑一顾了,全然不在乎什么修真界有头有脸的剑圣仙子,只觉得屋里这两个会喘气儿的活物十分碍眼,二话不说就要拿着拐杖往外面赶,偏偏季容初还拿这把老胳膊老腿没办法,只能躲着他的拐杖在屋里乱跳。
  但是又她绝对不想错过这个真相的时机。
  当年玄劫走的十分匆忙,许多话没有展开说明白就匆匆而去。无疑疑问仍然盘旋在她心头,而连仕秋无疑是她认识的最接近真相的人,她今天说什么也得打听到底。
  于是季容初想也没想一手抓住了连仕秋挥舞的拐杖,不让他再继续挥动了。那老者也没想到季容初竟然如此强硬,竟然还直接上手了!
  两人同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在短暂的停滞之后,连仕秋勃然大怒,使劲儿将拐杖往外抽,却奈何不得季容初的力道:“松开!松开!”
  季容初死死抓住他的拐杖:“我不松,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松。”
  连仕秋瞪向孟擎宵,意思是你闺女撒泼你还管不管了。
  孟擎宵轻咳一声:“她想知道你就告诉她。”
  连仕秋:“……”
  父女俩来这儿是合起伙欺负老头子来了。
  连仕秋心中感到一片凄凉,他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讲的?是老夫师门不幸,养出了宁不玮那么个叛徒,他当年偷拿老夫整理出的秘术去讨好玄渊那个畜生,结果换丹的时候出了问题,又跪着让老夫去救场。三个孩子,两个苦苦挣扎,还有一个没撑下去当时就咽了气啊......我早就告诉过他那换血易丹的秘术不可信,若是真能成功,人界不就乱套了!”
  季容初不可置信道:“换血易丹……为何会有这种密法,将人改成妖族?”
  好好的人族不做,跑去做妖?
  大陆上能够修出的灵智的妖族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早早夭折,有的妖兽刚刚修出一点灵智后又被他族修士豢养囚禁,将其筋骨血肉做成法宝者数不胜数。妖族除了天生肉身较为强悍,简直可以说在修行一途上困难重重。
  连仕秋不爽的翻了个白眼:“你们修士自己研究出来的,我怎么知道?”
  “南海鲛人,”这时,一旁沉默的孟擎宵出声道,“初儿,你可还记得?”
  季容初不知孟擎宵为何会突然提起鲛人,道:“记得,他们不是已经绝迹了吗?”
  孟擎宵道:“与鲛人一起绝迹的,就是当时盛极一时的‘猎鲛人’。据说其中有一脉专门钻研各类奇淫技巧,那一脉里有人撰写了一本密法,是说如何将人变为鲛人的。”
  季容初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窍,呼吸一滞:“将人变成鲛人,来保证他们世代荣华富贵,总有源源不断的鲛人可以捕猎?”
  “不错,他们当时应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说是将人变鲛,其实就是易血换丹之法,据说可以用在任一妖兽身上。”孟擎宵道:“不过后来猎鲛人之中派系斗争严重,各不服谁,都想争夺这本不知真假的密法,导致密法在争抢中失传,猎鲛人一族也渐渐隐没于大陆之中,传承就也断了。”
  季容初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人:萍。
  他的祖上就是猎鲛人,他还会说鲛人语与亚特里沟通,这秘术他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甚至玄渊知道这个秘术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
  连仕秋叹道:“老夫当年无知无畏,游走四方收集到几页残片,没想到被宁不玮盗去献给了玄渊,他胆大包天,敢往活人身上试验,结果果不其然出了问题。老夫当时去宫中也只是想着全力一试,看看能不能救回来,却没想到玄渊那小子原来早就不知从哪里弄到许多密法残片,加上老夫带来的,虽然仍有遗漏,但是勉强将两人的性命保住了,误打误撞真让这密法成功了一半。”
  至于为什么是一半,看看身体病弱,经常呕血不止的玄颉就知道了。
  那玄劫呢?季容初心想,看日后他身体素质极强,跑跳力量都远超常人,他能算作一个‘成功品’么?
  怕是不能的,玄劫虽然在她面前从未表现出过完全的失控,但她却知道他变为狼身后极难维持理智,几乎暴露出野兽血脉中所有嗜杀好斗的血性,想来之前流传出他杀人不眨眼的传闻和这也有关系。
  “连大夫,”过了好一会儿,季容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什么方法能救他们么?”
  连仕秋缓缓的摇了摇头,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是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连仕秋道:“你不想想,玄渊为什么要那么做?”
  季容初愣了一下,道:“不是因为他想改造自己的□□,所以拿他的两个儿子先行实验吗?”
  连仕秋的脸上带着一股古怪的讽刺之色:“当年来府里那小子是这么跟你说的?”
  季容初点了点头。
  连仕秋冷笑一声,道:“玄渊养着这两个儿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直接从妖狼身上取血换丹风险太大,自然是要有人先探探路。训妖丹和训妖兽是一个道理,放在别人的身体里养着就不用自己折腾了,坐享其成就好,懂了么?”
  季容初:“……”
  连仕秋见了季容初难看的表情,身心愉悦的一笑:“我早就告诉过你,玄家人的脑子都有问题。”
  季容初没有再说话,松开了手里的拐杖。连仕秋大仇得报,心情很好的哼哼了两声,手握拐杖稳稳当当的又重新坐了回去。
  孟擎宵在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吃饭去?”
  季容初勉强的笑了笑:“走吧,爹。”
  两人刚要离开屋子,端坐在椅子上的连仕秋突然问道:“剑圣亲自下的厨?身上还一股鱼腥味儿。刚刚说了这么多,老夫也……”
  孟擎宵扭头看他,眉目间没什么表情,他冷漠的说道:“别想蹭饭,没带你的份儿。”
  说罢,带着季容初走出了屋子。
  连仕秋:“……”
  季容初瞬间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他突然和老头儿较什么劲。
  用饭时,季容初发现餐桌上只有她和孟擎宵两人,想来是月秋水特地没来让父女俩说说话,太微不知道在干什么,多半在捣腾丁叮铛身上的法阵。
  餐桌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刚刚孟擎宵应该是去叫她吃饭的,聊起天来耽搁了一阵子。季容初叨了一筷子他做的松鼠鳜鱼,鱼肉软嫩鲜滑,上面淋的酱汁甜咸交融,十分可口。
  她眉开眼笑道:“好吃。”
  孟擎宵自己不动筷,说道:“吃底下的,应该还热。”
  他一说这种话就像个凡间随处可见的父亲,面上没有什么冷意,神情虽还是淡淡的,至少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了。
  季容初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如常的吃饭,她很久没有吃孟擎宵做的饭了,连本带利的吃回来才好,可心中逐渐酸痛的感觉让她如鲠在喉,食不下咽。
  孟擎宵看着她,说道:“有心事。”
  他的语气并不是询问,而是十分肯定。季容初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从她听说玄家双生子的遭遇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但是她又不想将自己低沉的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至少在孟擎宵面前不要,这样让她感觉自己在父亲面前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将气氛搞差。
  但是她失败了,孟擎宵有时候像块什么都不在意的顽石,有时又变成了一位体察入微的神探。
  孟擎宵说道:“你担心玄家那小子?”
  季容初默默的将菜咽下去,点了点头。
  孟擎宵无所谓道:“那就去救他。”
  季容初迷茫道:“要怎么救?”
  孟擎宵说:“自己想,用上你身边一切能用的。”
  季容初失落的说:“我不会给人治病,也打不过玄渊,就算带上爹送我的符咒,灵器,丹药还是打不过。”
  孟擎宵说:“再想想。”
  季容初只好绞尽脑汁的继续想:“还有灵兽?但是我没有带到北境来啊,都在九天扶摇宗里啃叶子呢吧。”
  “……”
  孟擎宵不满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想。
  季容初苦思冥想,半晌,她说道:“实在想不出来了,爹。”
  “哎,”孟擎宵应道,“知道叫爹,还不算太傻。”
  季容初呆呆的望着他。
  “初儿,”孟擎宵认真的说道,“你还有个爹呢,想做什么告诉爹,爹都可以去帮你做。”
  孟擎宵飞升了这么久,她自己都快忘了还有个可以倚靠的爹。
  季容初心下十分感动,她问道:“那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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