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在逃狼妖道侣——花之呗【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18:17

  银狼没再说话。
  不知跑了多久,她感到吹来的风越来越猛烈,银狼的速度也渐渐放缓,又艰难的行进了一会儿,她听见玄劫说道:“到了。”
  季容初试图从银狼身上跳下去,然而在她抬起身子的那一刻,汹涌袭来的风雪将她猝不及防的直接吹飞了出去。幸好玄劫及时变回人身,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捞了回去,稳稳的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地上。
  季容初扶着玄劫的手臂,心有余悸。她到北境许久,还没有直面过如此大的风雪,若是常人根本无法在雪地上驻足片刻,她刚刚就是没有做好准备才被直接吹走了。
  她看了眼玄劫的表情,却见他此时正笑着,那笑中还带着点不怀好意。
  季容初反应过来:“你故意的!不提醒我。”
  玄劫笑着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微微侧开身子,说道:“小姐,你看。”
  季容初这时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处城墙之上,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茫茫然的飞雪。那高大的城墙遮蔽住了不少风力,目光所到之处洁白却单调,大雪埋葬了所有的生机,城外荒无人烟,毫无人迹。
  一道城墙之隔,将席卷而来的风雪暂时的隔在了外面。城内虽也有飞雪但是肆虐的程度远不及城墙之外的,相比而言城内简直可以算得上温和细雪了。如果让这种程度的风雪涌进来,北境皇城势必会成为一座死城。
  她满怀忧虑的看向身边负手而立的玄劫,他望向城外的目光没什么感情,唇角还勾着,仿佛面对的不是严重的天灾,而是在看一场即将开演的大戏。
  他感到了季容初投向他的目光,宽慰道:“不必担忧,虽然我只破坏过不少阵法,没有亲手布置过,不过已经将记载阵法的玉简带来了,比这它上面画的弄出个一模一样的,应当没什么问题。”
  季容初:……听你说的更担心了。
  她向玄劫伸出手,玄劫将那玉简放在她手上,季容初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个大概。在九天扶摇宗的时候,她曾经为教习阵法的先生打过不少次下手,就连太吾山的护山大阵也有她的参与,那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这阵法有朝一日会关住自己。
  这份玉简上记载的阵法比她在九天扶摇宗修习的复杂上一些,但还算在她的水平范围之内。她研究了一会儿,道:“比我想象中简单些,只是对注入灵力的人要求太高了,一瞬间激活覆盖范围这么大的阵法,损耗的不是一点半点。”
  “是么,我不太了解。”玄劫随口道,“这玉简上的法阵是玄渊自己画的,他交给我的时候,说大岔不岔就行。”
  玄劫打了个响指,两人脚下发出一阵冰蓝色的光芒,密密麻麻的阵法符文显现,在飞速的原地旋转后好似找到了某一个确切的点位,一层层升起,节节暴涨十余米高,将两个人笼罩在之内,风雪瞬间小了不少。
  只可惜这还是个半成品,阵法的东北角处尚是一片空白,显然还没来得及布置。
  玄劫问道,“现在还是个雏形,我完工后玄渊会来检查一遍,继续完善。”
  “我明白了。”季容初看着玉简一处处比对,突然雀跃道。她指着还未来得及布置完成的东北角道:“此处应该是阵眼,设计出这个阵法的人没打算只依赖自身灵力激活大阵,应当还要在阵眼处准备一件灵器,两者一起注灵,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聪明,”玄劫赞许道,“玄渊确实这么提过,但是我不太懂,照葫芦画瓢做出来的,怎么样?”
  “还不错。”季容初道:“就是......”
  季容初刚想指出阵法中的一个小问题,话刚说一半却突然顿住了。
  ……玄劫在藏拙。
  她脑中莫名升起这个想法。
  她对玄劫太了解了,也知道他对阵法是有修习过的。这阵法看似布置的十分粗糙,实则面面俱到,还有几处仿佛因为粗心大意而留下的极为‘恰到好处’的小错漏,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发现一样,装的真像个实打实的新手。
  季容初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特地留给玄渊看的。
  玄劫:“就是?”
  季容初随手将玉简往玄劫胸膛上一拍,随口说道:“就是,你的字要是有你画的阵法一半好看就好了。”
  玄劫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也许是季容初的态度太过自然,他一时间摸不准她是真的没看出来法阵里的问题,还是她看出来了,却仿佛知道他是为什么而留下的一样,贴心又圆滑的没有说破。
  或许她也有双和她爹孟擎宵一样的慧眼,但是又区别孟擎宵的直言不讳,她很明白‘知而不言’这四个字都含义,练就了一身什么都知道,却能不动声色的从麻烦事儿里溜边过去的好本事,让人看了忍不住想……
  将她一把拉进来。
  看着正在比对着玉简认真检查法阵的季容初,玄劫无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犬齿。
第65章 陪葬
  “你来了。”
  昏暗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白衣男子睁开眼睛,声音很轻的说道。
  有人披着一身夜色推开了他的门,卷着一身寒气走进房中。进屋后,来人将目光放在白衣男人身上,微微一顿。
  床上的白衣男子满脸病容,见到来人撑起身子似乎是想要坐起来,但是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只能虚弱的喘着气。他短短三个字说完后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咳出的血腥落在地上,点点斑驳。
  “你活不了多久了,”来人平静又冷酷的说道,“就算玄渊不取你的丹,你也撑不过这次寒潮了。”
  他将披风上带着的黑色兜帽放下来,甩了甩被一直压着的半长不短的头发,银灰色的眼睛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床上的白衣男子,赫然露出的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我的死期,用不着你来定。”玄颉淡淡道:“这几日当玄渊的好儿子,是什么滋味?”
  玄劫反唇相讥:“这日子你过了二十年,何须问我是什么滋味?”
  玄颉低低的笑了一声,“哈……不再像只阴沟里的耗子一样东躲西藏,想必还不错。”
  玄劫这次没有受他的挑衅,冷漠的看着他。
  这两兄弟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次面,甚至连结仇的机会都没有,只可惜自打睁眼那天起就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命运,彼此又顶着一张极为相似的脸,看着对方都是相看两厌,说了没两句就开始掐。
  玄颉像是觉得没意思,收敛了笑容,开始说起正事:“大阵布置的如何了?”
  “没有问题,”玄劫道,“玄渊已经检查过了,修改了几处小问题,注入灵力后就可以使用。如你所说,他对上张天耀那次受伤颇重,不敢托大,还用了一块寒月古玉作为灵器镇在阵眼上。”
  “那就好……”玄颉喃喃道:“比想象中快了不少,也许不用耗到我油尽灯枯之时,能够亲眼看见他被阵法抽空灵力的样子。”
  他说着,突然狐疑的微微眯了眼,“你动作会这么麻利?”
  玄劫说:“我有帮手。”
  玄颉缓缓说:“你敢让别人插手这件事……阵法的问题一旦暴露,我们会一起没命。”
  玄劫不耐烦的一挑眉,声音中隐隐带着些烦躁,“里八嗦,将死之人话都这么多?”
  他这话说完,床上的玄颉许久没有出声。
  良久,玄颉叹道:“是啊……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自然应该比我小心,是我多虑了。”
  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抓着床褥的手指渐渐收缩,指尖泛起青白色,“而我生机快要断绝,药石罔医,现在想的,只是让玄渊和这北境皇城之人为我陪葬。”
  玄劫听了他的话没什么反应,显然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的打算,只是哼笑一声:“你胃口够大的。
  玄颉笑道:“我尚嫌不够。”
  他眉间满是倦意和戾色,“这二十年我饱受病痛和孤寂的折磨,早已受够了身边空无一人的滋味,最恨他人和睦相亲的热闹样子,一个人走这黄泉路稍嫌孤单,来的人越多越好。”
  “别废话了,”玄劫有点不耐烦,“还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
  “去将我的柜子打开,第三层最深处有一道暗格,那里面放着一张图纸,这张图纸会教给你怎么将寒月古玉的灵纹回路破坏掉。”玄颉道:“你今夜动手,将古玉偷出来,务必不要被人发现。”
  “知道了。”
  玄劫转过身去翻他屋内的柜子,一时室内静下来。玄颉咳了几声,他攥着床褥的手蓦的一松,像是闲聊一般的问道:“近日孟府可有动静?”
  玄劫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珠向身后微微一瞟,语气平常:“没有。”
  “这样啊……那也没什么关系。”玄颉自顾自的说道:“初儿是我早已认定的妻子,自然也该陪我走一趟的。”
  他这句话说完后,玄劫的手蓦地收的死紧,指节突出,像是在极力忍耐。他语气危险,道:“你在说什么?”
  玄颉缓缓道:“孟府里的小姐,名为季容初,你可知道?”
  玄劫微妙道:“知道。”
  “我倒是忘了,”玄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轻笑一声,“对,当年你比我先见到她,自然是该知道的。”
  玄颉轻描淡写道:“明日你以我的名义在开启大阵那天约她入宫来,既然生时不愿同我一起,那就死时一路走吧。”
  以季容初目前的灵力是不足以抵抗寒潮的,脱离孟府的保护,护城大阵一旦被破坏,汹涌的寒潮袭来她几乎是必死无疑。
  他说完这句话后,迟迟没有等到应答的话。
  玄颉抬眼,看向站在他面前如同一道阴影的男人,他已经将图纸取出,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玄颉问道:“怎么?”
  玄劫开口道:“我总算明白世人为何如此厌恶妖兽了。”
  是如此的贪得无厌,暴戾恣睢……就算化为人形,也逃不过天性中血脉里流淌的恶劣。
  玄颉笑了起来,他一边咳,一边笑道:“玄劫,你这话说的,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玄劫无意再多跟他废话,转过身像是想要离开,这时又听身后那人说道:“还有,你刚刚那句话说的不对。”
  “你以为我暴露出来的是兽性?恰恰相反。”玄颉在他身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人性和兽性相通的,妖兽只是更不会伪装罢了。玄劫,你应该找个镜子看看你此时的脸色。”
  他此时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缓缓从床上走了下来,手中扶着一根木质拐杖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路。
  他的外貌是如此年轻英俊,行动起来却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玄颉说:“你在愤怒,甚至快要隐藏不住了,才转过身背对着我。可是为什么,是从我哪句话开始的……你在为谁生气?”
  玄劫在他说话时就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后病弱的男子,两人一黑一白,玄劫如同将要融入暗夜之中的一道黑色影子,玄颉则将要成一只心怀不轨的白色鬼魅,摇曳的烛光在此刻将他们两人无差别的镀上了一层血色的金边。
  玄劫突然笑了,“你在担心什么?我答应与你合作的时候,承诺过我们都会得会自己想要的东西。你想要谁来给你陪葬,我并无兴趣。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担忧。”
  他的态度之自然,语气之流畅,几乎能让玄颉信以为真了。
  “这么大方干脆,倒是我想多了。”玄颉笑起来:“寒月古玉被藏在他书房的密室里,架子上有四颗龙首,你只要......”
  “知道了。”玄劫将兜帽带上,藏起自己银白色的发丝,转身离去:“不必多想,我做的这一切,只是盼你早点闭上眼睛罢了。”
  玄颉目送他离开,玄劫走后他并未躺下休息,而是继续静静的坐在床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根香的时间,他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一身宫女装扮的平凡女子,她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的第一句话是:“属下见着他确实走远了才进来的。”
  这女子是他私下里培养的死士之一,也是他现如今手上为数不多未被玄渊发现后铲除的人。他的宫殿如今被玄渊派来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若没有点非凡的手段和特殊的身份,根本无法靠近。
  玄颉点了点头,问:“东西呢?”
  窈窕女子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两颗光洁的药丸。
  玄颉接过,轻轻的嗅了一下,“好苦。”
  那女子一愣:“属下并未从这药中闻出任何味道,特意挑选出无色无味溶于水的......”
  “不是你的问题,”玄颉淡淡的解释道,“吃了二十年各色药材,闻什么都是苦的。”
  他并没有说实话,他作为狼妖的混血,虽说被这血统和内丹所累体弱多病,但是同玄劫一般对皮外伤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嗅觉也超出常人的敏感,能闻见许多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味道。
  比如刚刚玄劫身上,除了寒凉的冰雪味道,还有一种极淡的熏香味儿,那香味儿他很熟悉,季容初每次来宫中身上也是带着如出一辙的香气。
  玄颉从小到大一直认为他这兄弟哪里都不如他,那只被关在地宫里不见天日的狼崽子,要不是靠在娘胎里他夺得的养分多了些,出生后身体强悍了些,怎么会有今日他可得意的呢?包括刚刚,他只是轻轻一句点拨,玄劫费尽心机藏起来的心思就已经被他一眼看穿。
  唯有一点,玄劫的运气实在比他好上许多。
  也正是这一点,让他一败涂地。
  “这是穿肠毒,腐心药。”女子说道,“闻起来苦,尝起来想必更苦,只是吃过的人无一有命再告知他人了。”
  “是啊,”玄颉意味不明的说道,“不过两颗若能在一起服下,也不算太苦。”
  他起身缓慢的走了两步,从刚刚玄劫翻过的柜子下面的一格又取出一封信,递给女子。
  “两日后的夜里送去孟府,”玄颉嘱咐道:“务必确保送到她的手里。”
  这个‘她’是谁,身份已经不用言明。女子不是第一次为他通传信件,道:“是。”
  “我那兄弟八成是不愿意为我了却这桩遗愿的,只能麻烦你了。”玄颉的唇角勾起一点温和的弧度,“信送到后,你便可恢复自由身,离开北境吧。”
  女子低头道:“属下的命是殿下的,没有抛下殿下一人离开的道理。”
  玄颉像是被这句话取悦了,他眼中这才浮上点儿真心实意的温度,道:“随你吧。”
  他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净,那女子将信藏好,拿着空药碗离开,很快消失在一片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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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容初连续好几天帮玄劫布置大阵,忙前忙后十分辛苦,几天前终于彻底完工,本打算在床上先睡个三天三夜。孟擎宵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又认命的拿起剑继续和他对练。
  丁叮铛总是在一旁一脸胆战心惊的看着。每次在孟擎宵的木剑快要落在季容初身上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冲出去想替她挨那一下,差点被孟擎宵一剑捅个棉花乱飞,于是被勒令在季容初练剑时绝对不能出现在方圆百米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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