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二川川【完结】
时间:2023-06-05 23:11:25

  她不说话。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他说,“是我对你不够好?让你觉得,我的喜欢,你不要也罢?”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他危险。
  若这男人只是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和侵略感,她倒是不怕。可怕的是,他还带着一腔赤诚的真心。
  她无法抵抗太久。
  与他一起沉沦,是她投降了。
  可是,人的求生本能,让她把这段关系定义为随时可以抽.身的炮.友。
  傅予沉越是表现出专一忠贞的喜欢和爱,她就越是恐慌。
  他会把她给自己构筑的安全屋,扫荡得面目全非。
  若有一天,他要抽.身离去,那她要如何自处?
  她不敢想象。
  见她沉默那么久,傅予沉走近了几步,低眼看着她,“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与你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第一次,所以,如果有哪里你不喜欢的,我可以调整。”
  “你不必如此纡尊降贵。”
  “我愿意,成吗?”傅予沉开始烦躁,“老子犯贱也碍着你了?”
  沈止初垂着眼睫,不吭声。
  倔强的脸,身形却那么单薄,让人觉得可怜。
  她的样子,明明是需要拥抱需要怀抱,却执意要把他推开。
  “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傅予沉压着怒火,“你也没谈过恋爱,不会是前任给你留下了阴影,那会是什么?童年创伤吗?”
  沈止初眼睫动了动,抿紧了唇。
  傅予沉凝眸看她,“……童年创伤?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可以吗。”
  沈止初终于抬眼与他对视了,“你有什么资格指点我的人生?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拯救我?”
  “凭这天底下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
  “你凭什么觉得你是最爱我的?”她很平静,“你对我付出了什么?做了什么?是给我花了几个亿,但这就叫最爱了吗?”
  傅予沉被气得脑子发蒙,“你觉得我没有心吗?你每一次的冷言冷语,你真觉得我不会受伤吗?老子一颗心被你反复撕碎,而我现在还好端端的,继续站在你面前,继续犯贱,凭的就是那一份你瞧不上的爱,”
  他缓了口气,“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占有欲,我不否认。”
  “你一皱眉头,老子就心慌,你难得要东西,老子就像狗一样,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掏给你,如果你非要说这不是爱,我也没意见,你爱怎么定义就怎么定义。”
  “没必要把自己说的这么惨,”沈止初很冷静,“你不是很威风吗?这个家,你想来就来,想进就进,我拦得住你吗?”
  傅予沉看着她,半晌,笑了声,“你现在,要拿这个来指责我?”
  “行,”他点点头,“那么,是不是还可以指责我,第一次亲你之前没有征得你的同意?”
  “这就是我想要与你划清的界限,”她说,“肢体接触可以,因为我们是炮.友,但是,未经我允许住到我家里来,这样的事,不允许发生。”
  “还他妈的炮.友,”傅予沉站在她面前,曲指托起她的下巴,声音低了几分,“你爽过了吗?就炮.友。”
  沈止初转开脸,却又被扭回来。
  傅予沉居高临下看着她,低声,“第二次后半段,你才会开始舒服。”
  四目相对。
  一时无声。
  许是这话场景暗示的意味太重,于是,在对视中,气氛突然变了。
  从怒火变成了□□。
  他眸色愈来愈深。
  彼此呼吸都重了,紊乱了,胸膛剧烈起伏。
  傅予沉一把将她抱起,重又放到床上,单膝跪着床单,压下来亲吻。
  鼻息交缠,意味极浓重的吻。
  傅予沉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在震。
  许多人在找他。
  在彻底失控前刹了车。
  他吻着她的眼睫,哄道,“不要吵了,好不好?”
  沈止初缓了缓呼吸,“……我不想跟你吵架,是你一直在索取更多的东西。”
  傅予沉指腹摩挲着她脸颊,看了她许久。
  他舒了口气,眼睫一落,下定了决心――
  “……我不要了,你不想给的东西,我不要了。”
  他想,或许是自己太着急了,此刻她不愿意敞开心扉,不代表以后也不愿意,一直疼她,总能把她焐热。
  不管这段关系怎么定义,反正她逃不掉。
  沈止初呼吸停了一瞬,几乎错愕,“……真的吗?”
  他愿意退到炮.友的位置上?
  不知为何,他要后退,她并没有松一口气,心里涌现的反而是酸涩和痛楚。
  “真的,”一直徒手拆墙,他已经疼习惯了,“我不阻止你,如果非要去元德,我陪你去,等我把这边处理好。”
  所以他不是后退的意思。
  不是后退到炮.友位置的意思。
  一瞬间,她心里被喷涌的安心感淹没。
  短短几秒钟内,心情经历了如此之大起大落,神经末梢几乎麻木,她愣愣地,眼眶迅速盈满了泪水。
  她卑劣的想法,在自己内心,被撕开,无所遁形。
  是她卑鄙,是她口是心非,明明内心渴望,却恐惧以后会受伤的可能性,因而一再给他点甜头又把他推开。
  在误以为他要真的放弃的时候,她内心的错愕和苦涩,无比清晰。
  是她过分,打着冷静理智的旗号,一直在践踏他的真心。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竟也能如此轻易地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或许是从他要住在这里,她内心其实并不想抗拒开始。
  不要再骗自己了,其实更早,在DOWN包厢,她落入他怀里,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放弃抵抗的想法淹没。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
  傅予沉眉头皱起,“怎么又哭了,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她摇头。
  他将她抱起,放到窗边的长沙发上,去转角柜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喝了。”
  她呆呆地接过。
  手机一直在震,傅予沉拿起来。
  热搜和撤热搜的事当然惊动了傅之愚。
  今天必须要回傅宅一趟,把事情处理清楚。
  “你自己坐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她点头。
  换上西服,他臂弯里挂着大衣,从更衣间走出来。
  沈止初看着他,“要走了吗?”
  她的表情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差不多跟下定决心要去死一样。
  “要回老宅一趟。”
  他俯身亲她,“我今晚把事情处理好,明天来找你。”
  “你不要再来了。”
  傅予沉一时间没听懂。
  “以后都不要再来了,炮.友关系,我也不想要了。”
  她要趁根还未扎得太深,连根拔起。
  今晚被她的言语和态度反复刺激,此刻听到这话,傅予沉几乎已经麻木了。
  吵了半天没有任何用处,他选择自己退让,再给她一些时间,可最后得到的竟是釜底抽薪的结果。
  沉默。
  傅予沉面无表情,“我今天踏出这间主卧的房门半步,以后就不会再来纠缠你。如你所愿。”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极平静,“沈止初,你要我走吗?”
  沈止初垂着眼睫,不说话。
  过了大约十几秒,她才抬头看他,淡淡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傅予沉闭眼深深舒了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主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沈止初被这声音震醒,愣愣地看着冷冰冰的门。
  她梦游一样,起身,走过去,打开。
  门外当然没人。
  躯体先于意识行动,她赤着脚,走下楼梯,一直走到别墅门口。
  迈巴赫已经开走了。
  门外只有萧瑟冬夜里的一地冷雨。
第42章
  简正和沈止初疑似恋情的热搜,在那一晚突然出现又突然销声匿迹,就像从没有存在过。
  元德律师备好的那份声明,也到底没有发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有人摁响了翠岸别墅的门铃。
  仲姨匆匆小跑过去开门,门外是个四十多岁的西装男人,面相温和稳重。
  他递过来一个纸袋,“药和注意事项都在里面,请您转交给沈小姐。”
  仲姨睡得早,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听是药,关上门就立刻打开看。
  一看就愣住了。
  怒气冲冲敲开主卧门,“初初,他不做措施?你不能惯着他啊,骂他了吗打他了吗?”
  “……昨天是我要求的,家里没有准备。”
  “……”仲姨恨铁不成钢,“你要求的又如何?这不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吗?都谈着恋爱了,家里还不准备好必需品?”
  按照原来的节奏,傅予沉应该在出差回来当天就派人把东西准备好。
  可是,当天一进门,他就在这里看到了严宝华,于是心里冷下来,这件事已经在他内心划了叉。
  他没想过要发生,自然也就没准备。
  可他的这番心路历程,仲姨和沈止初自然不会知道。
  说出去可能也很难让人相信,昨晚吵成那个样子,竟然还能发生,甚至后来吵着吵着,又去亲吻。
  沈止初笑了笑,“只吃这一次,应该没什么事。”
  “不行,下次他来,我一定要狠狠教育他。”仲姨说,“这些东西,以后我加到日用品清单里。”
  “不必了,”沈止初唇角还挂着笑意,“我跟傅予沉,结束了。”
  仲姨一愣,仔细看她的脸,这才发觉她脸色的异常,白得像是随时能晕过去。
  伸手去试,额头滚烫。
  昨夜经受了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又赤脚在冷雨里站了许久,会发烧也正常。
  好在家里常备着退烧药,仲姨给她吃了,又让她回床上休息。
  晕乎乎睡到傍晚。
  发了汗,浑身黏腻,沈止初去洗了澡,围着浴巾站在洗手台前,打开镜柜。
  傅予沉的剃须刀。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从其上掠过,拿起护肤品,抹了脸。
  去更衣间换上睡裙,走出几步,她又返回来,打开镜柜,将剃须刀扔进垃圾桶。
  哐通一声。
  沉甸甸的。
  心脏跟着一阵坠痛。
  现在的一点点痛,总好过将来的钻心剜骨。
  她没做错。
  本来么,她也做不来柔顺的样子,傅予沉的性格,适合有个温柔的伴侣。
  她也一样。
  他们都太硬太锋利,即便在一起,也总要刺伤对方。
  在这里结束,再好不过。
  毕竟也不亏,她总归是跟他做过一次了。
  恋人情侣该做的,他们都做过了,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这么想着,沈止初重新钻进被窝。
  侧躺着,视线不期然落在那张单人沙发上。
  法式柔软的云朵沙发,低饱和的奶杏色。
  傅予沉穿着黑T恤坐在上面时,沙发的柔软和他的俊美锋利对比很强烈。
  每一次在灯下看他,每一眼,他都让人惊艳。
  她当然不是颜控。
  可被那样的他望着,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沉沦。
  这张沙发,明天要让仲姨扔掉。
  -
  当晚傅予沉回到傅宅。
  傅之愚本来等在一楼客厅,扮足了架势,要与他好好聊聊撤热搜的事。
  可傅予沉脸色阴冷,高大的身影携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暴君。
  傅之愚一时没出声,错过了机会。
  又一天过去,傅予沉的模样还是没有丝毫缓解。
  早上,趁着向衡在楼下待命的功夫,傅之愚问,“沉沉这是怎么了?跟沈小姐闹掰了吗?之前那热搜不是造谣么。”
  向衡老老实实头一垂:“好像是有点小矛盾。”
  傅之愚咂摸着,“不如,把蒋家二小姐的事提上日程吧?见见新人,总好过他一棵树上吊死。”
  “这……恐怕不妥,”向衡斟酌用词,“小少爷心情不好,有可能会对蒋二小姐出言不逊。”
  也有道理。
  但傅之愚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这样吧,向衡,你整天跟他在一起,看时机,提一提这个事儿,就说蒋二小姐约他,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向衡硬着头皮应下。
  可是,一整天过去,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上班途中、午餐时,傅予沉脸色都臭得要命,眼皮一撩,简直随时能杀人。
  临下班,傅书夏来了电话。
  她临时逃了宴会,想让傅予沉顺道去接,今晚回傅宅睡。
  一年一度的国际珠宝展今天开幕,晚上的高层交流宴会在Fu酒店举办。
  作为任氏珠宝集团的CEO,傅书夏是名副其实的TOP1大佬。
  白天工作了一整天,她本就疲累了,想找间休息室躲清静,推开厚重的软包门,却见自己老公任延明和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
  她心里当即就不爽了:这珠宝集团,任延明也是有股份的,那岂不是她辛辛苦苦工作,供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她向来说干就干,马上就撂摊子走人。
  提着高跟鞋站在酒店正门台阶上。
  黑色迈巴赫绕过喷泉景观缓缓驶来,后座车窗降下,傅予沉单臂搭在上面,凉凉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傅书夏绕到另一边,把高跟鞋往下车为她开车门的向衡怀里一扔,提着裙摆弯身坐进去,嘟嘟囔囔,“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
  “难姐难弟。”她手托腮,叹口气。
  傅书夏上车之后,向衡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他没话找话,“大小姐,最近还好吗?您也好久没回老宅看看了。”
  “还行,就是工作累,生活累。”
  这话说的,成年人的日常不就工作和生活么,都累的话,算什么“还行”?
  “狗东西任延明,”傅书夏骂了声,又改口道,“哎算了算了,本就是联姻,也不能要求太多,凑合过吧。”
  “说起联姻……”向衡从倒车镜看了眼傅予沉,试探地提起话题,“老爷前几日还说呢,蒋家二小姐又约您来着,小少爷。”
  傅予沉不说话,沉默着望向车窗外。
  “蒋家二小姐不错啊,听说脾气很好,典型的乖乖女,”傅书夏说着,拍拍傅予沉的肩,“诶,你要不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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