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她被下了药,无助攀附晏时雍臂膀上,还不忘委委屈屈向他讨要什么,他稍微犹豫, 筠冉便咬了他肩膀一口。
……
可是, 筠冉还想说什么。
但身边的男子却不这么想,他短暂离开她后立刻又强势侵入,高大威猛的身体压制得娇小的她半点动弹不得, 只能柔柔弱弱任由对方亲吻。
这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筠冉在心中叫了声苦,可旁边人似乎觉察到她的分心,狠狠捏了她耳垂一下,像是在惩戒她的三心二意。
筠冉疼得一激灵, 不满哼唧了两句。
晏时雍似乎知道她怕疼,随后就凑过来唇轻轻啄了她耳垂一口。
见她还是哼唧,便伸出舌尖亲舔了两下。
耳垂变得冰冰凉凉,可筠冉还是不满意, 不依不饶扭过头去。
她任性生气,晏时雍也不恼火, 反而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揉她的耳垂。
他虽然是习武之人, 此时下手却很轻,筠冉只觉得耳垂像是被一根羽毛拂过,轻轻痒痒。
刚才的疼痛不翼而飞,耳珠立刻麻麻酥酥一片,惹得她眼神蒙雾。
……
晏时雍不知亲了她多久,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才停了下来。
筠冉已经全无力气,如一汪面团一般绵软,还是晏时雍弯腰打横抱着她送回榻上。
他自己则走到镜架前,端来青盐和水杯等物,将漱口杯送到筠冉跟前。
筠冉累得浑身软绵绵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凑近喝了水,又用青盐漱口。
等吐出漱口水时她才醒悟过来殿下是在服侍自己。
筠冉后知后觉“呀”了一声,猛然抬头看了看晏时雍。
“无妨。”晏时雍猜透了她的心思,小声安抚她。他服侍她又不是第一次。
筠冉也想起了中药那天迷糊中印象似乎就是被晏时雍抱着去浴桶的,她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
晏时雍又走到镜架前,将巾帕用温水打湿,坐到了筠冉身边。
筠冉软绵绵没力气,便任由晏时雍圈在怀里。
他小心拿巾帕帮她擦拭了一遍脸颊和耳朵,又用干帕巾擦了一遍上面的水珠。
其实筠冉已经梳洗过了,不过这样临睡前再擦洗一遍,的确清爽很多。
她舒服得嘟哝了一声,却不曾想惹得晏时雍眸底更红几分,手里的巾帕被他捏得褶皱无数。
可下一瞬筠冉就困得闭上了眼睛。今天真的好困。
她居然没心没肺靠在他怀里打瞌睡。
晏时雍好笑,身上火焰荡然无存,他凑近在她额头亲了一记,将巾帕放在一遍。
而后俯身小心将她睡鞋脱下,将她轻轻扶到枕上,轻手轻脚摊开床尾的被褥,小心翼翼给她盖上。
这才自己也去漱了口,洗了手面。
而后帮筠冉掖好被角,笼好床帐,确保风吹不进去才照样在脚踏外守夜。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闪电划破天际,远处低垂的旷野响起了打雷声音。
随后秋雨在窗外淅淅沥沥落下,与落叶一起敲打着地面。
床帐里的小娘子翻个身,轻声嘟哝:“殿下?”
“嗯?”晏时雍轻声问她,“要喝水么?”
“不。”筠冉含糊不清,从帘帐下面伸出一只光洁如玉的手。
晏时雍心有灵犀,轻轻握住她的手。
“不怕,是下雨。”
“殿下今天留在这里好不好?”筠冉忽然发问。
帘帐低垂,她的声音又很低,尾音几乎要消散在秋夜里。
窗外雨声沙沙,可晏时雍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声音,他柔声道:“好。”
他将她的手笼在自己宽大手掌里,背靠着床榻,在寂静无人的秋天雨夜里,安安静静陪着自己的小娘子。
*
大皇子府,谋士们正在商议正事。
“看老五的动静,似乎对这位太子妃不甚上心?”太子有些不满。
太子妃出了刺杀事件,太子的确当时就驱车往侯府一趟,随后去了开封府与官吏们详谈,之后便回大内向官家禀告了此事。
看似忙了一圈,可主要目的却在官家那里。
晏时稷用盖碗掠了掠茶杯里的茶叶沫子,却不喝茶。
当然这件事可能的结果有许多种:
一,晏时雍一听未过门妻室遇刺立刻怒发冲冠提剑报仇,满京城寻找凶手,这样只会被父皇视作匹夫之怒不堪大任。
二,晏时雍急冲冲进皇宫找官家诉苦,打感情牌告几个兄弟黑状,不管有没有证据能黑一个是一个。
但是晏时雍都没有。
他的处置方式既探望了太子妃,显得很有人情味;
又去了官府,显得很懂法度和理智;
最后进宫寻找官家时必然思路清晰,显得自己成竹在胸。
“好一个滴水不漏的老五。”大皇子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也是有长进了。”
随后便端着茶盅看窗外一帘秋雨。
按照父皇的性情听闻此事后必然会先问太子如何应对。
所以太子先去侯府问清楚当时始末,再去开封府请官员出马查看。这样当他回禀官家时也会回答得言之有物。
手下的仆从不敢打扰他。
等了许久看他手里又开始转动茶盅才敢插话:“那么王爷,还要继续刺杀太子妃么?”
“不用了。”大皇子兴致缺缺,“看老五那理智的样子也应当不是心尖肉,只不过是看父皇赐婚面上才抬举她。”
若是心尖肉遇刺,听闻后便早就理智全无,哪里会这么算无遗漏?
仆从应了声“是。”他们刺杀太子妃本就是试探太子,如今她不重要自然也就不用耗费人力。
“将人手都调度回来。”大皇子冷冷道,“给老七带个话,听说他未来妻族曾与老三料理的那桩流放案有关,叫他去想法子。”
仆从一滞,这“想法子”是什么?他鼓起勇气发问:“王爷,若是七王爷寻不到证据呢?”
“寻不到就让他去想。”大皇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像是嫌弃他多嘴。
仆从心里一冷,忙抱拳应是。
可没等两天他们便发觉太子并没有轻易放过此事。
大皇子府上。
"什么?怎么会被人发觉了?"晏时稷几乎不敢置信。
仆从瑟瑟发抖:“回禀殿下,当时以为无事,谁知之后就觉不对……”
前去行刺的刺客很快就回来复命。
失败倒也无所谓。
他们一开始还当一切无碍,谁知过了几天便与刺客接头的一名小头目便失踪了。
之后这一串的人纷纷消失。
“这件事最多能到哪里?”大皇子急得踱步了几个来回,问道。
这些刺客都有人联络,多是单向联系,每条线各自为政,并不会引到互相身上。
仆从想起这个就稍微心安:“到天字号。”
“什么?”大皇子气急败坏,狠狠摔了腰间玉佩。
刺客们以天地人为号,再往前等级便是到大皇子的仆从了,也就是说下一步就能查到大皇子。
玉佩撞击到地面,摔得粉碎,碎片溅得半人高。
仆从们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躲溅到自己脸上的碎瓷片。
“是本王爷小瞧老五了!”大皇子恨恨,“没想到他现在翅膀也硬了,等孤收拾完老三就收拾他这个傀儡太子!”
他思来想去,筹谋出一套万全之策。
**
筠冉在准备铺房之事。
这也是六礼一部分,大婚前一日侯府须得派女眷去东宫送嫁妆和铺设房卧,挂上床帐。
太子成婚的床帐都是礼部请了司造处的能人巧匠昼夜赶工出来的,此时送到她这里由她挑选。
一水的大红床帐,有百子游乐图,有五福呈祥图,有鸳鸯相得图,还有和合二仙图。
筠冉当然选择了龙凤呈祥图。
龙凤当然不是帝后所用龙凤,龙是四爪龙,凤是凤,不然给司造处的匠人们一百个胆子也织不出来。
除此之外她还想留下鸳鸯图:“不知能不能多一副?”那鸳鸯绣得栩栩如生,是个好兆头。
小吏然应下来,能在太子妃面前露脸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呢,他还笑眯眯道:“难得能入太子妃眼,小的还会些精巧图案,到时候再给太子妃送来。”
筠冉便应了下来。除了床帐她还挑选了被褥、枕套、桌面插屏等一些绣品。
前世她对这些不甚在意,可这回她忽然想亲手布置殿下与她的家。
等她挑选完毕后那些礼部官员便将剩下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筠冉不免好奇:“这些要带回去封库吗?”
官吏们毕恭毕敬道:“要送去国公府。”
国公府?
筠冉忽然想起来容梦瑶被指婚给了七皇子,是未来的七皇子妃。
不管是论排行还是论尊卑她都在筠冉之后,因此也只好用筠冉挑拣剩下的。
筠冉摇摇头,容梦瑶那么心高气傲,若是被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挑拣过的,只怕会气得在院内跳脚吧?
她没猜错。
当官吏们将这些东西都搬去国公府时,国公夫人带着女儿笑吟吟来挑选,其余家人也跟在旁边凑趣。
国公府如今已经有败落之势,难得家里出了个王妃,全是势利眼的国公府自然上下都来捧场。
等拿出东西时满院生辉。
国公夫人听着妯娌亲戚们的恭维声,面上有光,头也太抬高几分。
不免对着官员指指点点:“若是有龙凤呈祥图案才好,你们也太不尽心了。”
朝廷官员固然讲究忠君,但人家也是正经官吏,受不得她那股将人当奴仆的劲头,当即冷冷道:“龙凤呈祥有,不过依礼由太子妃先挑走了。”
国公夫人脸红了一下。
当年国公府与侯府有婚约,只不过国公府嫌贫爱富势利眼,在侯爷战死沙场后一直不愿认这桩婚事,想拖到侯府自己主动退亲。
没想到顾筠冉居然走了大运被皇家瞧中。
国公府的亲眷们都知道这门往事,因此各个都朝国公夫人脸上看。
这些日子国公夫人格外狂傲,仗着女儿的婚事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奚落了不少亲眷,因此大伙虽然表面恭维,心里却偶读巴不得她栽个大跟头呢。
国公夫人被那些目光看着臊得慌,还好容梦瑶咳嗽一声:“我瞧着这百子图就很好。用这个吧。”
这才给自己解了围。
官员们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一样待嫁,国公府上就架子大得多,什么都要挑剔找事。
若是容梦瑶便也罢了,偏偏来找事的都是国公夫人和她的一群女眷跟班。
将礼部官员当自家奴仆使,还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惹得官员们苦不堪言。
他们早就想找个由头刺刺这位贵妇人了。谁让她今天送上门来呢。
**
筠冉这里要按照礼部的指点备好茶叶、美酒、还有利市红封,为的就是打点夫家人。
另外又是梳理嫁妆清单又是挑选床帐和床幔。
虽然有仆从驱使,但少不了要她亲自拍板,一天结束筠冉骨头都累得散架。
她唤了丫鬟给自己按了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来。
等到夜里时又很担心自己经不住晏时雍揉弄。
但她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晏时雍又心疼又温柔将她扶到圈椅上,自己下手帮她按了按肩膀。
他手劲大,很快就捏得筠冉肩痛缓解。
累劲过了便是困乏,筠冉闭目,慢慢一点一点睡着了。
晏时雍轻轻捏了捏她脸颊,惩罚地亲了一口。
他放下手中要事来赴约,她却很快睡得不省人事。
他心里一丝怨气都没有,像平常一样将她抱到榻上,才自己准备在脚踏边守夜。
不过当他碰到脚踏时却一愣。
脚踏侧后方不起眼的角落放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有一方小锦被,摊开锦被还有一个靠枕。
晏时雍掀开锦被,见是全新,针线不大利索。
再看靠枕一侧不大熟练的针线绣着“青青”两字。
他会意一笑。
轻轻掀开床帷,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严严实实笼好床帷,确保外头的风都吹不进去。
这才背靠着床榻,抱着自己的小女娘亲手缝制的靠枕,安心阖上了眼睛。
第65章
卯正一刻, 官员们从待漏院鱼贯而出,进了紫宸殿议事。
官家端坐正殿,鬓发花白仍不减其志, 自有开国君王的威严。
临退朝前台谏官有事要启奏:“如今青州党争纷乱……”
一五一十将青州如何党派纷争,政令不达一一陈述。
天子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