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大人请别当真——秃羊【完结】
时间:2023-06-11 17:17:23

  好在师傅们都很优秀,对他谆谆教诲,加上李云这个直爽又正派的性子无意间影响着他,李司淮才没有走歪路长成纨绔子弟,虽然高傲难相处,不过对于先皇来说这些都不值得一提。
  李司淮武功天份很高,这宫内虽然高手众多,可碍于他的皇子身份,大家也不敢太过放肆,因此比试中他总觉得没意思,于是十四岁时跑去参加名剑山庄举办的名剑大会,没想到误打误撞夺了个第一,拿着天下闻名的名剑回来,可把自己骄傲得不行。
  没想到那日却遇到刚被提拔为金吾卫将军的钟武意,他长年在边境,刚调回京,自然不认识李司淮,只以为是宫内的哪个贵族子弟。在李司淮的挑衅下忍不住与他动了手,征战沙场的将军和他们打打闹闹就不是一回事了,钟武意使的也不是中原的功夫,没几个回合李司淮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可李司淮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来挑衅钟武意,次次被打败,在第八次比试后李司淮被打服了,诚心诚意向钟武意讨教,钟武意也很欣赏李司淮这种少年意气的性格,指点了他许多。
  正可谓不打不相识,两人亦师亦友,李司淮很高兴有个这么厉害的朋友。
  只可惜……
  李司淮想到这里,落寞之情一闪而过,随后端起酒看向钟武意,嘴角轻勾,钟武意也端起酒,两人隔空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司淮,司淮,你看那边。”李云凑到李司淮耳边说,然后朝斜对面扬了扬下巴。
  那里坐着的是辅国公崔平举与他的妻女。
  “怎么?”李司淮往那边瞟了一眼,不明白李云的意思。
  “国公大人的千金。”李云说,“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这话令李司淮又想起以前的事,辅国公的千金崔锦书,小时候就仪态端庄,落落大方,在那个孩子们还在玩撒尿和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因此从不与他们一起玩。
  而李司淮当时却觉得她很装,少年时的逆反心理就很重,你越不理我,我就越要撩拨你,频频去烦崔锦书。
  加上李云嘴巴又闲不住,跟个喇叭一样见人就说,这样一来导致长辈们都以为李司淮中意崔锦书。一日宴席上,先皇喝得兴起,拿着酒杯对崔平举说,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不如定个娃娃亲好了。
  崔平举虽然愿意,可李司淮的性子是出了名的难相处,这自家女儿嫁过去会不会受欺负还不好说。
  一旁的太师说到:“这多少性子野的男孩子,娶了媳妇就收敛了,这孩子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会让自己夫人受委屈的人。”
  听太师这么一说,崔平举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跪地谢恩。
  先皇接着又让国师来算了两人的生辰八字,说在十八岁时成亲是最好的。
  可还没等到十七岁,李司淮就因为生病离开了京城,这一走就是七年,如今回来也与以往大不相同。
  李云见李司淮没出声,看他视线在崔国公的方向停留了片刻,便以为他对崔锦书旧情难舍,于是鼓动他道:“不如你跟皇兄说一下,让他给你赐婚,崔小姐也未婚配呢。”
  “未婚配……”李司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抿着唇又不出声了,垂了视线仿佛在想着什么,李云还以为他不好意思,于是自告奋勇的说:“不如我替你向皇兄进言?”
  “这倒不用麻烦云哥了。”李司淮这次倒是很快的回绝了。
  “你自己去?”李云拍拍他的肩膀,“那我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李司淮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只是不知你我谁会先成亲呢?”
  “呃……我倒是想,可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子。”李云喝了一口酒,有些惆怅的说。
  “嗯?云哥不是很喜欢东泰楼的舒晏姑娘吗?”李司淮说。
  “舒姑娘啊……我倒是很喜欢她,可她不愿跟我走。”
  “为何?你可是堂堂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小娘子做梦都想嫁给你。”
  “哪有这么夸张哈哈哈,”李云笑道,“我有次说要帮她脱了奴籍,没想到被她阴阳怪气撅了一顿,你说这要是娶回家,我肯定降不住她,还是做朋友的好。”
  李司淮看他这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免打趣他道:“我倒是觉得未来的亲王夫人你也不一定降得住。”
  “什么?”李云没听明白李司淮的意思,正欲追问,却听到小太监尖声尖气地喊道:“散宴!”
  原来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圣人因为高兴早早的就喝醉了,皇后担心他的身体,于是让人抬了回去,还传了太医来开醒酒药方,宴席自然也就散了。
  大家陆陆续续的从紫宸殿散出,许久没有回到这里,除了上次圣人传话李司淮进宫之外他是一次都没有踏进过皇宫,对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心里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今夜月儿被薄云挡住,光线不甚明亮,李司淮站在御桥上有些出神,李云也很体贴的没有出声,陪着他一直站着。
  “亲王大人,郡王大人。”一个老人家的声音响起,二人回过头,是辅国公崔平举和崔锦书。
  “国公大人。”几人互行了礼,崔锦书也微笑着道:“小女崔锦书,见过二位大人。”
  崔锦书如今出落得婉柔端庄,相貌秀丽,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风范。
  “许久不见郡王大人了,如今身体可好?”崔平举关心道。
  “神医医术高明,已经没有大碍了。”李司淮说着,崔平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李司淮好几眼,他当年虽然在情势所驱之下顺势答应了先皇,可心里一直担心,这李司淮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实在太差,没想到七年不见,成了这温和如玉的翩翩公子,心里是止不住的欣喜,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李云看崔平举这样子于是开口道:“崔大人,上次你可答应要把你今年新得的‘清露丸’给我的,可不许赖账啊。”
  清露丸本是崔平举的一远房亲戚送与他的药丸,可以解酒润嗓,对于李云这经常饮酒的人来说是非常好的东西。
  崔平举本一直在看李司淮,却被李云这生硬的话题给转移了注意力,有些反应不过来,却看李云冲他眨眨眼,又指了指李司淮和崔锦书。
  崔平举何尝不是过来人,很快就明白了李云的用意,于是说:“那现在走吧,去我府上拿。”
  “司淮,我去国公大人家一趟,就不与你回去了,你这,与崔小姐许久不见了,应该多聊几句。”
  “是啊是啊,那就拜托郡王大人送小女回家了,”崔平举也接话道,然后拍拍崔锦书的手,“女儿啊,为父有事先走一步,等会郡王大人会送给你回来的,乖啊。”
  “父亲?”崔锦书还没说什么就看到李云和崔平举两人快步离开了,“父……”
  崔锦书只得转过头,她的视线和李司淮对上,李司淮轻轻一笑,腰身微弯,伸出手道:“崔小姐,请吧。”
  崔锦书被她父亲这么一出弄得有些尴尬,见李司淮这样也只得回礼道:“就有劳郡王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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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章出场人物有点多,宝子们估计记不住,没关系我也记不住,他们只是推动剧情的工具人而已……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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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微妙的气氛中李司淮先开了口:“许久不见崔小姐,还是一点没变,佳人依旧。”
  “谢郡王大人称赞,郡王大人倒是看起来变了许多的样子。”崔锦书说,方才宴席上不止自家父亲总看李司淮,她也多看了这人几眼。这李司淮几年不见没了当年的戾气,多少有些不习惯。
  李司淮轻轻笑着:“当年年幼无知,冒犯了崔小姐,还望小姐不要介意。”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郡王大人不必再提。锦书祝贺大人身体痊愈。”崔锦书淡淡一笑。
  “多谢崔小姐。”
  双方已不再是小孩,虽然七年未见,可幼时的情分还在,因此交谈起来也并不困难。
  李司淮的马车早已等在门外,随侍杜鹰本靠在马车边望着月亮发呆,余光看到自家主子的身影,立刻站起了身:“大人。”
  然后看到李司淮身边的崔锦书,也不多问,也朝她行了个礼。
  虽然自家郡王大人回京后就颇受注目,已有不下十家官宦和大商找人向他打听李司淮的婚配问题了,他一开始跟李司淮提过几次,李司淮却似乎不太高兴,只是让他回绝那些人,并说自己现在无成家的打算。
  所以如今看郡王带着一位小姐可也让杜鹰颇感意外。
  马车在平稳宽阔的大道上跑着,马车内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崔锦书略略偏了头看着外面,李司淮也一手托了下巴看着另一面。
  经过崇仁坊路口时,一摸青绿色的身影在李司淮眼前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的探了探头往回望去,远远的看着一个女子站在巷口,虽然脸上围了薄纱,可他还是认出这人是舒晏。
  “郡王大人若遇到熟人可以先走的,这里离我家不远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崔锦书看着李司淮的样子突然说。李司淮略微一怔,随着又带上了淡淡的笑容道:“感谢崔小姐为我着想,不过我既然答应了崔大人要把你送回去的,自然不会半路离开。”
  崔锦书没有再言语,而李司淮则拿着折扇在手里轻轻拍着,马车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舒晏和兰香铺的老板娘聊完之后来到了后街的腌H堆放点,果然看到老板娘的儿子阿甫在堆成小山的灰堆里翻找着什么。
  舒晏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扒拉了半天后找到一个布包,打开后瞧了瞧里面的东西,明显地松了口气。由于离得较远,晚上光线也不好,布包里得东西舒晏看不太真切,随后她看阿甫抱着布包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就不小心被东西绊倒,舒晏这次看清,有一个反光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阿甫却没有注意,只是有些慌张的把布包收好,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巷子。
  看阿甫离开后舒晏从一旁的阴影处走出来,快步到刚才阿甫摔倒的地方自仔细找着,很快发现了刚才那掉下来的东西。
  拿起丝帕把东西拿出来一看,舒晏皱了下眉头,是一把菱形中空的飞刀。没错,就是白日飞向自己的那一把。
  这下舒晏想不通了,方才是觉得阿甫神色怪异才一时兴起跟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一找就找到了罪魁祸首,可自己与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害自己?
  不管怎么说,先收起来离开这里。
  舒晏一边用丝帕包着飞刀一边想一边走出巷子,巷口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看到舒晏后开口道:“舒姑娘。”
  居然是李司淮,舒晏忙把飞刀包好冲他一笑:“郡王大人。”
  “好巧。”李司淮这眼睛晚上依旧明亮深邃,他看着舒晏手里的手帕道:“这手帕,莫非是上次我给舒姑娘的?”
  舒晏忙低头一看,确实,皇家图案明晃晃的印在上面:“是的,郡王大人记性真好。”
  “舒姑娘一直带着这个吗?”
  “……”这是下午出门时她随手在妆台上拿的,谁知这么巧就是这一块,更巧的是还被李司淮遇到了,“是,郡王大人给晏晏的东西自然要随身带着了。”
  李司淮的眸子浮上了笑意,他往前迈了一步道:“舒姑娘今日休息吗?”
  “老板给我放了几天假。”舒晏说,“郡王大人为什么在这里呢?”
  “碰巧路过,刚好看到舒姑娘在,就来打个招呼。”李司淮说着,“既然舒姑娘有空,今日又是难得的佳节,不知姑娘能否赏脸和我逛逛?”
  “那自然愿意。”舒晏轻轻一笑,她敢说不愿意吗?
  和李司淮在街上走着舒晏还是挺有心理压力的,她什么身份,李司淮什么身份,能与他并肩而行,还好现在是晚上,街上人也多,无人注意他们,再想想,就当陪客好了,反正在东泰楼也是陪,在外面也是陪,也没什么不一样。
  今日街上还有皮影戏和吐火的杂耍艺人,舒晏很少见这些,看得兴起,连连鼓掌。
  吵闹的孩童们难得在晚上出来一趟,拉着爹娘的手到处走,就是不肯回去;河边树下,书生娘子偷偷摸摸互诉衷肠,小娘子害羞地拿出五彩的手绳放在书生手心,这下两个人羞红了脸。
  舒晏看到这里也想起手绳的事情,侧过头正对上李司淮的视线,舒晏心里莫名的一颤:“……郡王大人。”
  “舒姑娘。”
  “这个。”舒晏示意李司淮伸出手,然后放了一条手绳在他手心,“这个,请您帮我交给裕亲王大人,他经常来我们店里,舒晏想把这个送给他当感谢。”
  李司淮眨了下眼睛,短暂的沉默后轻声道:“好。”
  舒晏看李司淮这反应突然觉得十分有趣,于是顿了顿才拿出另一条:“这条,是晏晏想送给郡王大人的。”
  李司淮脸上的表情一变,看着舒晏手里的东西没出声,舒晏往他身边靠近了点,一双美目眨了眨:“郡王大人是嫌弃晏晏给的东西吗?”
  李司淮这才仿佛回过神一般,笑容重新爬上了他的脸,伸手接过手绳道:“自然不是,我很高兴。”
  “那太好了,我今日买了还担心郡王大人不收呢。”舒晏对上李司淮的视线,月下美人,一人眸子美如琥珀,映着淡淡的月光,秋水盈盈;另一人瞳色如墨一般深邃漆黑,点点光亮映在他的眼睛里,惑人心弦。
  “时候不早了。”舒晏先移开了视线,李司淮的眼睛让她仿佛要跌进深潭一般,心有些慌。
  李司淮视线微垂,看着舒晏低下头,眼底笑意更浓:“那我送舒姑娘回去吧。”
  “多谢郡王大人。”舒晏转过身后偷偷拍了拍胸口。
  再转一个巷口就是东泰楼了,路口站着四五个喝醉了的人,站得东倒西歪,不住的偷瞄着两人。
  李司淮本离舒晏有一人多宽的距离,此刻也往舒晏身边靠了靠,遮住了他们打量舒晏的视线,舒晏倒是习惯了,东泰楼楼下经常有醉鬼的。
  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人大喊一声:“喂!”
  另一人捂着肩膀说:“哎,你,撞到我了。”
  舒晏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说你呢!贵公子。”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走上前,身形又瘦又小,连和李司淮说话都是仰着头,嘴里吐着酒气,“你刚撞到我兄弟了,你说怎么办?”
  那捂着肩膀的人也立刻入戏,哎哟哎哟的叫起来:“大哥,他把我肩膀撞骨折了!”
  舒晏闻出这酒味是东泰楼的雄黄酒,因为端午有喝雄黄酒的习俗,而何泰也会在此时推出所谓玉蛇羹,找猎户抓来无毒蛇三十条,一口雄黄酒,一口玉蛇羹,缓解疲劳,补气养血。来晚了可就没了。
  因此东泰楼今日生意会更好,人会更多。
  舒晏虽然佩服何泰的生意头脑,可现下却觉得这生意太好了也心烦,这还没到东泰楼都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醉鬼。
  “你看,撞骨折了,你说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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