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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明瑟郡主
◎这、这是人肉!是人肉啊!◎
这一声在外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 哭喊声、尖叫声、碗勺摔碎声、凌乱脚步声纷然混杂着冲破雅间的门。
听闻此声,身为大理寺官员的杜少卿自然坐不住了,他立刻放了筷子起身向任阮道:“外面似是出了命案, 任姑娘,今日只怕要失陪了。”
她亦放了瓷勺, 点头表示理解。
专注干饭的杜朝懵懂地停下大吃大喝, 见自家父亲匆匆往雅间外去, 也不敢再坐,蹭一下起来:“出啥事了?”
他擦了擦嘴,连忙也要跟在杜少卿后面同去, 还回头招呼任阮:“任姑娘, 可要一块儿看看去?”
小蛮有些害怕:“姑娘别去……”
她拉了拉任阮的衣角:“姑娘咱们快走吧,要是真的饭菜有毒……咱们也快去找大夫看看才好。”
“无妨。”任阮安抚她, “外头人出了事,马上就会有大夫来瞧。若真咱们也中了毒,留在这里倒才能最快就医呢。”
“我也去看看究竟,你若害怕,就先在这里等我。”
她走前还不忘嘱咐:“这饭应该是吃不成了,别浪费, 叫伙计打包几个你看着喜欢的。要是没毒, 咱们兜回去给平安也尝尝。”
见拉不住自家姑娘,小蛮都快哭了。
福膳斋出了这档子事儿, 姑娘怎么还惦记着吃啊!这里的菜谁还敢吃!
小蛮焦急地跺跺脚,虽然恐惧外面可能有的尸体,还是鼓起勇气跟上了自家姑娘, 抬着手免她被外面乱成一团的人群推挤。
主仆二人出了雅间, 往出声处行去。
之前进福膳斋时人满为患座无虚席的大堂, 此时已经被清过了场子。只见大堂左侧一桌边仰面躺着一位老妇,口吐白沫,不知死活。
老妇身边已然有几位大夫模样的人,各自探脉、验查桌上食物。
坐在桌边有一位通身绫罗的姑娘,哭得伤心不已。一旁还围了好几个穿得甚是体面的丫鬟,正百般安慰。
大夫仔细诊断后,连忙回禀道:“郡主,这位姆姆应是中了毒,所幸毒量极微。但老人家还是一时没受住,昏迷过去了,只要喝了解毒汤方便可醒来,还请郡主放心。”
此言一出,众人皆如释重负。
杜少卿忙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狠狠松了一口气。
任阮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那通身绫罗的姑娘。
“郡主?”
先出来的杜朝听到,赶紧回身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道:“那位是淮南王府的明瑟郡主,很是得宠的,咱们可招惹不起。”
小蛮好奇,也小声地问道:“郡主也会来酒楼用膳么?”
而且还坐在大堂?
杜朝见怪不怪:“郡主也是人啊,福膳斋最近风头正劲儿,听说就是淮南王也来这里尝过鲜呢。”
“况且明瑟郡主素来是个平易近人的。按理郡主姆姆虽不能与郡主同桌,但也身份尊贵,该另享雅间的。只是福膳斋生意实在火爆,这位周姆姆也未为难掌柜的,带了几个丫鬟就在大堂低调吃了。”
“当时周姆姆倒下的声响一闹,郡主立刻就哭着从上面雅间奔出来了,可见两人感情深厚。”
杜朝后怕:“还好这位周姆姆没有性命之忧,不然福膳斋怕是不能善了。”
还有他同在福膳斋的少卿老爹,恐怕也要连带一身骚。
但明瑟郡主依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中毒?中的是什么毒?”
“好端端来一个新开的酒楼吃饭,本郡主的姆姆就不明不白地中了毒!”明瑟泪眼汪汪地控诉,“是不是下回,你们这些酒楼就要当场刺杀到本郡主头上来了!”
掌柜的听得冷汗直下,不停地作揖发毒誓表忠心。
杜少卿连忙又掏出手帕擦脸,直往那些个大夫脸上飞眼刀子。
那个把脉的大夫赶紧又回道:“这位姆姆中的不是什么致命毒药,反而似是……品红散。”
郡主的哭声戛然而止:“品红散?”
她泪眼里划过一丝古怪和怀疑。
品红散,这等专门用于妇人滑胎禁孕,量大能致使妇人失血死亡的虎狼之药,在后宅中闻者色变。她自然也被自己的母亲教导过。
可是为何要对一位已经年迈不需再生育的姆姆下这等药?
她自己还尚未议亲,莫不是谁如此痛恨他们淮南王府,借她的姆姆来恐吓下一个就是她?
明瑟越想越害怕,她怒道:“查,给我狠狠地查到底毒下在哪里,又有谁接触过下毒之处,必须给本郡主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周姆姆已经被抬下去,由王府前来接手的大夫救治。
那两个在桌上不断检查菜肴的大夫,终于有一个捧着一碗肉羹叫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碗里,含了分量极微的品红散!”
另一个也道:“回禀郡主,其余菜中并无毒物。”
看来品红散就是下在这碗肉羹里了!
几个留下的大夫立刻俱围了过去,一同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明瑟郡主一指那肉羹,问掌柜的:“这是什么菜?”
那掌柜的战战栗栗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是本店的寻常菜式之一,猪大骨缕肉羹。这羹算不上招牌,点的客人也不是太多。”
明瑟郡主脸色稍微松缓了一些。
还好她在雅间的席面上并没有这一道肉羹。
后面暗暗观察全局的任阮,脸色却是截然相反。
猪大骨缕肉羹?那不就是方才她觉得很有些奇怪的那道羹吗?
莫非……
“E啦!”
大堂内猝然一道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众人惊讶看去,却见那群大夫捧着的肉羹被失手摔在地上,瓷碗碎得七零八碎,还在咕噜咕噜冒热气的肉羹流淌开,大夫们却像见了什么恶物似的,纷纷惊恐地跳脚避开。
其中一个颤着手指向地上的肉羹,叫道:“这、这是人肉!是人肉啊!”
什么?!
满座皆骇然得说不出话来。
明瑟郡主最先撑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周围的丫鬟慌忙围着她转,安慰的安慰,拍背的拍背,拭嘴的拭嘴。
掌柜的也是面色煞白,他不敢置信地抱着头,不敢去看地上那滩仿佛血肉模糊的肉羹。
杜少卿也有点受不了,拍了拍儿子的肩:“你在这把控着大局,爹去外头看看大理寺的人来了没有。”
说完也不等杜朝回答,捂着嘴脚底生风地走了。
杜朝惶恐极了,他把控大局?啥大局?他只想带着大伙儿一起跑啊!
眼见大堂内陷入了一片混乱,一直在后面静观其变的任阮总算看不下去,拨开杜朝走了出来。
她盯上一个反应最小的大夫,直接让小蛮抓了。
小蛮虽未完全恢复,比寻常人的力气还是大得很。一拉一拽,那大夫就被跌跌撞撞地按到洒落的肉羹面前了。
那大夫忍着不适,惊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任阮从隔壁桌子顺了一个瓷勺,走到大夫面前,蹲下来舀起来一勺肉羹。
她面不改色地闻了闻,然后递到他面前。
“大夫,您再仔细瞧瞧。这人肉羹里的毒是后手加进去的,还是这死人自己本来服下的毒,因为尸体煮成了羹汤,才含在里面了?”
碧玉般姣嫩的小姑娘,在人肉羹汤前稳如泰山,还能思路清晰地吩咐人,叫那些一大把年纪还从着医的大夫们很没面子,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那被抓的大夫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默默接过瓷勺,强忍着恶心,又认真循着她的话检验了一番。
他一边检验,一边眉头皱了又舒展开的,最后惊异地看了眼任阮,道:“这肉羹里的毒,并非浮在汤汁中,而是肉羹内里毒量更重些,该是从肉里面渗透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肉羹之毒,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尸体生前服了品红散。”
“经过一些体内经脉流转消化,渐渐药效淡了。但死者被杀害时身体中还尚有品红散的遗留,经过蒸煮之后,将其中毒素又散入了羹汤之内。”
大堂内一静,众人俱是被这反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几个避之不及的大夫闻言,又纷纷上前争抢着对地上的肉羹进行检验,最后又纷纷得出了和第一位大夫相似的结论。
任阮又吩咐小蛮将自己雅间中的猪大骨缕肉羹端来,又搜集大堂其他桌面上的猪大骨缕肉羹,交予这些大夫一一看过。
果然与周姆姆桌上的肉羹并无二样。
这下轮到杜朝开始吐了。
明瑟郡主喃喃:“也就是说,这毒并不是针对本郡主和姆姆的?”
吐得正欢的杜朝立刻扶着桌子起来,艰难出声道:“郡主放心,此事应当只是一起凶杀案,大理寺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的!”
说完又有点心虚,毕竟自己现在已经被老爹踢出了大理寺。
于是滚回去继续吐。
任阮转过头,叫醒还在震惊的掌柜:“带上这几个大夫,立刻去后厨,检查是否有其他的尸块残余。”
掌柜的如梦初醒,惊惧地点点头,带着众人连滚带爬地就往后厨去了。
大堂上一时人少了许多,明瑟郡主差不多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惊吓中缓过来,才想起将目光落在大堂中央这个冷静的小姑娘身上。
她看起来还未曾及笄,面对被煮熟的人肉,怎么会如此镇定自若。
明瑟好奇道:“你是哪家的――”
习惯性要脱口而出的贵女二字,在注意到对方荆钗布裙的打扮后,急急转了个弯――
“你是哪家的姑娘,今年多大了?”
任阮福了一福身,道:“民女姓任,过了年便及笄了。”
竟然比自己还要小呢!
明瑟崇敬之心顿起,正待再多问几句,福膳斋外却传来杜少卿惊喜又惊恐的一声招呼:
“哎哟,傅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差点忘了自己漏了一天没更呜呜,我会努力在这几天补上一更的,小天使们等等我T^T感谢在2023-01-09 20:56:00~2023-01-10 21:2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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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傅大人
◎他和谢逐临不一样◎
“哎哟, 傅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杜少卿一面招呼着,一面把外面的人往里迎,俨然一副福膳斋掌柜揽客的样子。
先冲进来的是一群大理寺皂衣衙役, 行动迅速规整,一进大堂便各司其职, 部分直奔后厨, 部分或在大堂内或上二楼雅间, 俱开始无声有序地搜查。
任阮看在眼里,不免很是惊讶。
见惯了从前的大理寺衙役良莠不齐,出公差常个个和没头苍蝇一样。今日乍一瞧这训练有素的阵仗, 她差点以为是金吾卫披了大理寺的伪装来的。
吐累了的杜朝有气无力:“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位新寺卿手腕硬的很嘞。”
话音未落,果然见杜少卿跟在一人后进来了, 低眉顺眼,好不恭敬。
那人一身直襟正三品官袍,极年轻俊美的长相。他身姿高大挺拔,一进来目光便越过众人,精准地与任阮探究的眼神对撞。
她礼貌地避开视线,对方则唇瓣含笑, 始终一派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
里面的明瑟见了这人, 立刻熟稔地撅了嘴叫他:“傅哥哥,你快把这家酒楼查封了!它害得周姆姆都昏倒了, 吓坏明瑟了!”
她起身,在丫鬟们慌忙的护搀下扑到他面前,扯了对方袖子委屈。
“前儿母亲的冬至宴, 傅哥哥都不来。今儿明瑟在这里受了这么大惊吓, 傅哥哥也不第一时间关心我。”她摇一摇他的袖子, “傅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明瑟了?”
“就知道傅哥哥现在只喜欢玉芙公主了!”
明瑟嘟起樱唇,刚停下的眼泪又要蓄积起来。
啧啧,怪不得说姑娘难哄呢。
前一秒还被人肉羹吓得又哭又吐的,下一秒就能给你翻旧账打变心牌。
杜朝看得津津有味,还在后头要拉任阮一块儿八卦:“这位傅大人傅重礼本是晋平王府的世子,自幼在宫中和那些公主皇子啊一起长大的,和明瑟郡主的婚约传言也传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听到正话,我还以为那些世家子们瞎点鸳鸯谱的呢。”
“现在看来,这郡主对傅大人有点意思啊。”
“怎么还扯上了玉芙公主啊。哦对,说起玉芙公主,你肯定不知道,这个公主的身世那叫一个精彩啊……
任阮:……
别说玉芙公主,就是石芙公主她也不想听。
杜朝越说越来劲儿,见任阮一脸不感兴趣地转身就往后厨去,还颠颠儿地跟了上来。
“你去哪啊任姑娘,你别走嘛,我和你说……”
正应付着明瑟郡主的傅重礼挑了挑眉,余光不动声色地往偷溜的布裙姑娘背影一闪而过。
他并未声张,只继续挂着温润笑意,游刃有余地安抚着眼前娇气的小郡主。
“好了明瑟,你向来是我最喜欢的妹妹,我怎么会因为一个新来的玉芙冷落你呢?”
“乖一点先自己乘车回去好不好?傅哥哥还有公务在身。”
“可是,傅哥哥……”
傅重礼直接打断她:“来人,送郡主回府。”
他低下头,唇角仍是温润的宠溺:“明瑟一直都最懂事了,不会像玉芙一样总多愁善感要人陪的对不对?”
言罢,便温柔又不容反抗地将明瑟的肩膀转了一个方向。
再轻声哄了几句,便成功地让宠坏的小郡主被乖乖带走了。
出了门,明瑟哪里还记得方才的什么人肉羹,什么玉芙公主,一心回想着傅重礼的周到体贴,不禁羞红了小脸,还要依依不舍地和他挥别。
郡主的马车一消失在视线里,傅重礼面上的温和骤然一淡。
杜少卿被迫听完一些个皇族名门情爱纠缠,忍住又想掏手帕的冲动,想让自家儿子赶紧来报告进展,好松一松尴尬。
一转眼珠子,才发现杜朝和任阮都不在了。
这小兔崽子……
杜少卿差点把眼珠子气掉出来。
被杜少卿在心里骂的狗血淋头的兔崽子,此时正在福膳斋的后厨吐得昏天黑地。
任阮有点嫌弃地退开半步:“小蛮,你先带他出去换换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