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为——寿半雪【完结】
时间:2023-06-26 14:38:48

  说罢狠狠地采撷了那两片红唇,霸道又激烈。
  章颂清呼吸急切,为再次躲过一劫感到放松的时候,感觉唇上骤然一凉。
  “但是娘子,为夫可以无师自通。”荀应淮眼神缱绻,今天身上是米香。
  被吹的公主殿下咬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恶劣的混蛋。”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闷骚?
  马车晃了一下,旁边的黛蓝被吓到,正欲掀开布帘问问,就被梧枝一把扯了回来,“不该问的别问。”
  黛蓝见她闪烁其词,放下尚未被掀起的帘子,转而捶了捶自己劳苦功高的手臂,叹道:“男欢女爱啊……”
  “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梧枝赶紧制止住这没规矩的丫头,幸而她发出的声音不大,“休要让外人听到这样的话。”
  “其实探花郎一出现我就知道公主会喜欢上他。”黛蓝信誓旦旦道。
  蔻梢被吸引了过来,身子往这里转了几分,“为什么?”
  “长得俊呗。”
  “那世上英俊的儿郎多了去了,也没见公主个个都喜欢,探花郎一定有非同一般的特质吸引了公主,”蔻梢灵俏地摇了摇头,注意到黛蓝还在按摩手臂,“我那里有新买的红花油,待会我拿去姐姐那里吧?”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黛蓝与她相视一笑,“多谢。”
  *
  施粥不足半日,雪花般的奏折就出现在了陛下的桌子上。
  陛下尚且大病初愈,大部分折子都由大学士他们预先处理了,重要的才会挑出来细看。
  奏折这样多的情况真是少见,陛下太阳穴跳了跳,开始担忧是不是流年不济,前脚刚把六皇子他们的安排昭告天下,后脚就来了奏折。
  该不会……都是指摘朕的话吧?
  陛下拿起最上方的一封,看着看着逐渐身子前倾,文大学士的奏折中提到建德公主亲自施粥于闹市,行举真挚动人,令世人赞叹。
  看到这里,陛下不免鼻头发酸,真是朕的好女儿!
  接下来两封,一封出自龚老太师,弹劾荀应淮作为新科探花,公主驸马,竟放任公主于闹市危险之中,到了晌午才姗姗来迟,有不爱护公主,不敬重陛下之嫌疑。
  一封是大理寺卿回禀漕运码头发现流民一事,所有流民共两千一百三十五人,现已全部在城外安顿下来。
  看完三封折子,陛下额头青筋直跳,这第三封奏折看似和章颂清无关,实则大有干系,前几日公主府丢东西也牵扯到了大理寺。
  “来人,”陛下哑声,久病喝了许多汤药,现在嗓子还没好全,“去把……太师叫来,然后让小清明日回宫用午膳。”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最近这两天对于文章剧情流还是感情流的侧重产生了一些疑惑,加之写到一半,对文章节奏的把握也开始茫然无措,还有关于文章立意和价值观导向的不确定。
  看到这个位置的读者朋友,如果对于这篇文有什么建议或者想要提出的问题,写作中的不足和漏洞等,欢迎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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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荀郎升官
  ◎“今天吃完早点睡。”◎
  陛下弯着腰看了一会奏折, 须臾直起腰背咂了一口茶。
  大病一场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忽感头晕目眩,用手撑着脑袋喘了两口气。
  人还真是不服老不行。
  不多时,龚家的老太师就到了, 太监通传的时候,陛下才刚刚把气顺匀。
  龚老太师跪下请安, 按理说他这个岁数,又是两朝元老,私下见面的时候陛下发发慈悲,膝盖还没曲下来便会免了礼,但今日陛下实在没什么力气和他客套。
  陛下把茶往边上一推,示意旁边伺候的人,“换盏参汤来, ”又微微点头,“平身吧, 说说这次公主和驸马的事儿。”
  龚老太师掀了一下眼皮, 斟酌了片刻后道:“公主爱民之心天地可鉴,令臣赞叹, 可是探花郎粗浮意懒, 竟将公主置于危险之中, 听说险些窒闷而亡,探花郎其心可诛!”
  “什么?”陛下上半身前倾, 声音里淬着冷意,“此话当真?”
  当初看着文质彬彬满腔正气的孩子, 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句句属实, 请陛下严惩探花郎。”龚老太师撩起官袍又跪。
  “大学士求见――”门外通传声骤然响起。
  “进。”陛下饮下一口淡褐色的参汤, 眉头的沟壑略略被抚了下去。
  “陛下, 今日公主施粥于闹市, 灾民冲危之际,是探花郎突进人群将公主救出,并非太师所谓粗浮意懒,而是速毕己行之事,方前往保宁街相帮。”文和畅道,“在下想问问龚老太师,为何断章取义,欺负一个刚入朝没多久的孩子?”
  陛下闻言,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龚老太师,随着他开口,将皇后前几日说的话和今天莫名其妙的弹劾串联在了一起。
  上等官宦人家和离的不多见,且牵扯到各家之间的姻亲关系,怕出什么乱子,是以都要在皇后那里禀明原因,过一个明路。
  最近和离的,也就只有龚老太师唯一的儿子龚景白和沈语琦了,皇后说,是章颂清撞见了龚家的侍妾在家中耀武扬威,将人押回了公主府,所以才闹开。
  虽然沈家丢了脸,但说到底掉到地上的还是龚家的面子,上京中都在传,既然龚景白与那没根基的侍妾情深意重,何苦娶一个大娘子当物件一样在家里摆着,明摆着是恶心人,亏得沈家的还和他差了十几岁,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样吃的!
  就这样口口相传,名声臭了以后龚家想要再给儿子物色一个门第好相貌佳的媳妇可就难上加难。
  陛下摆摆手让人把剩了个底的参汤端了下去,斜睨龚老太师一眼,这是心里记恨上了朕的小清,眼瞅着不能撼动不了公主,要拿探花郎那个根基不深的软柿子捏。
  他们两个新婚情浓,刚病的时候小清还伺候在朕床前说和探花郎一起看书,怎么可能会置公主于死地?
  陛下越想越生气,要是真被他忽悠得惩诫了探花郎,小清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他拍案而起:“大胆,蓄意构陷公主驸马意欲何为!”
  龚老太师跪在地上头也不抬,“臣消息没有文学士灵通,并不知是探花郎解救了公主殿下,请陛下责罚。”
  “那令郎这两日可好吗?”陛下幽幽道。
  龚老太师抖了一下,“可怜天下父母心,臣知道陛下英明,定不会因为一面之词而降罪探花郎,只是孩子永远是父母的心头肉啊,这两日他借酒浇愁,喝得人不人鬼不鬼,臣写道折子哄他出出气而已,臣有罪,为了一己私心做出此等错事,不敢奢求陛下原谅,您革臣的职,打臣板子吧!”
  陛下听到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句按捺住了心里的愤怒,可还带着愠色,自己家孩子不争气,被人家好姑娘变相地休了,就能胡乱攀扯朕的孩子了?
  好没道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荀应淮那孩子顺眼,在心中已经把他当自家子侄看待。
  “不至于打板子,太师也是爱子心切,朕也是当父亲的,能体谅。”毕竟老太师当年还给陛下授过课,他也不好真打人板子。
  太师得端着重着,可是刑部左侍郎还是陛下可以痛批两句的:“如果他真心喜欢那个姨娘,抬个位分也未尝不可,让令郎端正了品行再好好择人家,孩子大了,朕记得明年就而立了吧,早就不是该让父母操心的年纪,竟还糊涂成这样!”
  陛下想想自己的几个皇子公主都教得钟灵毓秀,对扶不上墙的龚景白嗤之以鼻。
  话说完忽然想到自己的第五第六个孩子,又丧气地甩了下衣袖。
  “是,是,多谢陛下体恤,臣回去一定好好思过,绝不再犯。”龚老太师躬着身子退下。
  出了养心殿,龚老太师走在宫道上,一改在养心殿的惶恐畏缩之气,直到被文大学士叫住。
  “龚大人。”文和畅步履匆匆,走到他眼前站定。
  “看看,急成这样做什么?不过就是说了他两句坏话,他都长这么大了,不会因为这个掉两块肉的。本官原以为文大人没有孩子,不懂得心疼子辈孙辈,没想到你也并非铁石心肠。”
  龚老太师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意气自如,丝毫没有被陛下痛斥的悔改之情,“听说最近文大人收了一个徒弟。”
  “我警告你,不要想着故技重施,当年的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文和畅说话好似从嗓子里滚出来,眉间化不开的愤恨与忧郁,
  “你要他当一辈子的六品小官安生度日,可是你忘了,他娶的是建德公主,他们是夫妻一日就逃不开!就算你能让他躲开,凭他的心智,你以为他会愿意?”龚老太师目光灼灼道,像是在给荀应淮下最后的判决,“他逃不了。”
  “我劝龚大人不如先教好自己的儿子,和离这种事终归是不光彩的,日后也不知要缩着脖子被人骂多久。”
  “你!”
  文和畅向来温文儒雅,难得呛声就是呛到了龚来太师的命脉,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顷刻之后,龚老太师沉着一张脸,“我儿大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部左侍郎,多少女子上赶着要嫁进来,那沈家的不知好歹,没有这个福气做本官的儿媳罢了。”
  “下官瞧着龚太师苍老了些,道理都不通了,上京都在传呢,侍郎大人二十七的时候才娶亲,至今两年无子,这几天龚府胡诌八扯说沈大娘子的肚子不争气,可是我瞧着侍郎大人没及冠就小妾不断,日夜耕耘,怎么到现在都没个一儿半女呢?”
  仲嘉良大老远的就看见两个老头在吵架,走进一听,嘿,你个龚老太师欺负我们集英殿的人,那他可就不能忍了,上来就是一顿闲话。
  说完还略微腼腆地抓了抓头,对文和畅行了一礼:“文大人好。”
  这下刚才还神气的人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不能动仲嘉良,鼻子里喷出两道气就走了,走前还不忘骂他一句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多好啊,到哪儿都不吃亏。”仲嘉良被骂了反而乐得很,在文和畅旁边龇着牙笑。
  “今日的公务都做完了吗?”
  冷不丁一句话让仲嘉良的大牙立刻收起,严肃地回了一句:“还没有。”
  “走吧。”文和畅示意他跟上,二人一起回了集英殿。
  *
  “呀,蘼子米面糕,旋覆花汤,金丝炸排骨,荸荠一品锅子,这不都是姑爷爱吃的吗?”黛蓝路过厨房,见里面比平日多了一倍的烟雾气,一看就是在做大菜,于是凑近问了问。
  “是啊,公主特意嘱咐的。”厨娘从里面再端出了一盘鸳鸯卷,笑着说。
  清熹堂内
  章颂情摸着手上快要愈合的伤口,脸上带着喜色。
  “这么高兴?”荀应淮回去换了衣衫,穿着一身轻便舒适的青色软袍落了座。
  看到他回来,章颂清拿起了筷子,指了指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边吃边说。”
  “好。”算起来这还是两人成亲后第一次在一起正儿八经的吃饭,向来都是分住两个院子,吃饭自然也是分开,荀应淮偶尔会陪兄嫂和母亲用饭。
  而和公主,至多会在傍晚看书时,一同进几块糕点。
  荀应淮给章颂清盛了一碗旋覆花汤,自己又夹了块排骨,一口下去酥香美味,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中午我去陪皇帝舅舅用膳,他的病已然大好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封地,最要紧的是,皇帝舅舅和我说,要升你为从五品的中散大夫,以后可就是朝官了。”章颂清慢吞吞喝汤,好像今天的汤格外美味。
  “从五品?”短时间内升得太快了,荀应淮不免诧异道。
  要知道,许多人登科后可能好几年都难升一级的,更有甚者一辈子都止步于八|九品,做个看上去风光的小官。
  跨过朝官那道坎儿,可谓是前途无量,何况荀应淮还如此年轻。
  章颂清也觉得有些过了,但是皇帝舅舅旨意已经下了,明日就会有人过来宣召,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一甲三人升迁是比旁人快些,之前朝堂安定,可是眼下事项庞杂,正是用人之际,皇帝舅舅还升了谷祺瑞为正六品都水使者,还有旁的数十人,这样的话从五品也不算惹眼了。”
  瞧她喝汤喝得香,荀应淮也添了一碗,“好。”
  朝官要寅时待漏院候着,等待上朝,比卯时还要早上一个多时辰,要是前一天睡得晚了,第二天一早都不一定能起来。
  再加上早晨还要练一些防身的招式,就还要再往前推半个时辰。
  荀应淮才刚住进清熹堂,连屋子里有几把椅子都不知道,就要被剥夺睡懒觉的权力,他搁下了汤勺,端起汤喝了个精光。
  当官好累,不仅要早起,还要面对杜康……等等,升官了是不是不用再见到他们了,妙极妙极!再也不用见到他们的文章了,再看两个月怕是要折寿,多谢陛下多谢公主,上天保佑陛下身体康健,保佑公主称心快意,日日都能像今天这么开心。
  荀应淮放下碗,面上不显地又给章颂清夹了一筷子甜丝丝的荸荠,“来。”
  “你也吃。”章颂清看他都要顾不上自己吃了,赶紧也给他夹了一块面糕,两个人夹来夹去的倒是有些滑稽,“今天吃完早点睡。”
  好好的一句话,全因为二人这几天都躺在一起而变得戏谑了起来,章颂清在心里懊恼地拍了自己一下,说出口怎么好像自己多迫不及待一样,吃饭的时间就要催着人睡觉,仿佛她是一个急色|鬼,羞得快要把脸埋到碗里。
  “天热,屋里要提前熏两遍驱蚊的药,再把出的薄汗灰垢一并洗去,是该早点准备起来。”荀应淮看到了她的窘状,眼里柔情如雪化开,通情达理道。
  章颂清咳嗽了一声,说:“花锐他们好久没出现了。”
  夏日风少见,反而蝉鸣声较多,大门微敞的屋内倏忽刮起一阵风,“拿小爷岔开话题,妹子,还从没有人这么消遣我呢。”
  花锐也不管有没有人邀请,兀自把大半的排骨都夹到了自己的碗里,“饿死我了,给我吃两口,”嚼了两下,先脆后鲜,令人口齿生津,“好吃!”
  “这两天去了哪里?”荀应淮侧头问道。
  花锐嘴里塞满了肉,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把上头焦脆的软骨都嗦得一干二净后才回答:“扒人家房顶去了,要不是夏天夜里不冷,这差事小爷才不乐意干。”
  他是个话惯只说一半的,等人被逼得着急了才舍得说重点,果不其然,章颂清和荀应淮看着他把桌上风卷残云得差不多,他才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张素雅的帕子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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