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为——寿半雪【完结】
时间:2023-06-26 14:38:48

  “做什么?你们不吃就别怪我全吃完,不至于连顿饭都不给客人吃吧,这可说不过去。”花锐吃排骨太过专注,以至于袖子上沾了一块油渍都没有发现。
  等他装模作样地把全身上下都打理了一遍,发现那块油渍的时候啧了一声,似乎是在懊恼脏了衣服。
  “排骨有的是。”章颂清放下筷子,这排骨荀应淮才吃了一块,剩下的全进了这家伙的肚子。
  花锐晾人也晾够了,见他们是气定神闲的主,有功夫陪自己耗着,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坐着他也嫌没劲。
  逗人还是要一来一往的比较有意思。
  于是他抱着胳膊,面向章颂清,言之凿凿地张嘴:“妹子,你被人盯上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后面还有点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断在这里比较好,明天依旧四千字,这两天想明白一件事,第一本书的话不出大bug,在保持完整度的情况下尽快写完,后头复盘再修文可能会比较好,遣词造句也就没有太讲究,要是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地在评论区指出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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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储君之位
  ◎“臣等公主不哭了再走。”◎
  听完花锐的描述, 章颂清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玄衣金带,这是她那个本应远在肃州的大皇兄最爱穿的颜色。
  除了萧咏柃这个意外,章颂清几乎得所有兄弟姐妹的喜爱, 而她和大皇兄之间的关系……属实算不上融洽。
  大皇子乃陛下尚未登基之时的侧妃温氏所生,陛下当时还是一个王爷, 有了第一个孩子喜不自胜,每日都要抱在怀里逗一逗。
  等到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出生后,陛下对于两个孩子也是一视同仁。
  可是没过几年,两个孩子五六岁大的时候,陛下登基了。
  作为一国之主,不仅代表着更尊崇的地位, 也代表着更重大的责任。
  陛下受着朝堂上明枪暗箭,下了决心要选一个孩子以君王之职培养, 未来生下的儿子全都在成亲后送往封地, 早早断了他们的念想,也远离尘嚣。
  可立谁为太子又成了一个问题,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霸着长, 另一个占着嫡, 他看着两个相差不到一岁的孩子,想了三天也没决定好。
  最终陛下将两个孩子叫到跟前, 告诉他们,自己将来会立贤能者为太子, 以十年为期。
  十年间大皇子萧咏枞果敢刚毅, 二皇子萧咏枢宪天善断, 陛下念及坐高位者需强盈洞达, 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守成维艰, 已经在拟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旨意了。
  直到变故发生,章颂清因十二岁那一独特的义诊生辰礼而声名鹊起,时年她初长成,容貌姝丽,静态妍佳。
  大皇子因为和二皇子较劲,憋着不娶亲,誓要和他别苗头,直到储君之位到手。
  只是他在太傅讲学时,总是看到章颂清有意无意地朝二皇子笑得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萧咏枢什么都要与自己争,太傅的夸奖,储君之位,难道就连四皇妹的心都要抢走?
  大皇子气不打一处来,散学的路上堵住了章颂清的去路,心中邪火冒起,以父皇对四皇妹的宠爱程度,一定不舍得让她嫁离上京,那只要章颂清嫁给他,这储君之位势必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并非陛下的亲生孩子,按照血缘应该是他的堂妹,有同窗数年的情分在,她未必不肯。
  再加上章颂清深得民心,是上京任何女子都望尘莫及的存在,一定能给自己很高的助力。
  “四皇妹,你嫁给我吧。”大皇子萧咏枞在僻静小道上拦住了章颂清的去路,自认风度翩翩地向年仅十三岁的少女求亲。
  既简陋,又诡计多端。
  章颂清还记得自己当时正想着回去敲二皇兄一支金簪,太傅讲习时还想着没定下的嫂嫂,以至于神游天外,要不是她提示一二,不知道要被太傅罚抄多少书。
  听到萧咏枞那句话的章颂清莫名其妙,怀疑大皇兄吃醉了酒在说胡话,或者是在逗自己玩,
  没想到对面的人看到她不回答,以为她看上的是二皇子,眼神逐渐变得阴毒,仿佛变了一个人。
  “妹妹,皇兄我心悦你许久,等你我二人一成亲,你就是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做皇后可比公主风光多了,我们双剑合璧,一定将国家治理得一派祥和。”
  章颂清心说谁稀罕皇后的位置啊,每天规矩这么多,累都要累死了,她这大皇兄疯了吧,储君之位还没定呢,他已经肖想上了。
  正要劝说他不要因为宫中的一些传言要得意忘形,顺便严词回绝他说的荒唐之言,“大皇兄,我心里没有你,……”
  没想到萧咏枞扑了上来,嘴里说着爱慕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淫|邪可怖,“你正得民心,与我在一起那是双剑合璧,放心,未来我绝不让其他女人欺到你头上去。”
  就算她喜欢萧咏枢又怎么样?只要章颂清能嫁给自己,用多少年来扭转她的心,他萧咏枞都不在乎。
  梧枝见状挡在章颂清身前,可是力量完全比不过身为男子的萧咏枞,眼看他就要吻上章颂清玉雪的肩膀。
  千钧一发之际,章颂清狠狠踹了他下|体两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疼得萧咏枞捂着下|体倒在了地上。
  他死死掐着大腿不让哀嚎声泄出,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可惜他的努力并没有用,落下了书的二皇子回来找,撞见了他在地上打滚的一幕,而章颂清满脸惊慌,裸露着半个肩膀。
  他瞧一眼就明白过来,怒不可遏地上前揪起大皇子的领子破口大骂:“你疯了吗!她是我们的妹妹啊!”
  “你把她当妹妹,我可不是。”萧咏枞上半身被他扯得离开地面,狞笑道。
  “萧咏枞,你禽兽不如!小清今年还未满十三,你个丧尽天良的败类!无耻下流的东西!”说着朝人脸上揍了两拳,打得人鼻青脸肿,“死不足惜的混账!”
  他骂一句打一句,喘着粗气松开手的时候尤嫌骂得不够多,再踹了他两脚,“寡廉鲜耻,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二皇子带着已经衣着齐整的章颂清离开,恨不得当场将人带去父皇面前,让父皇降萧咏枞的罪,可是他看了章颂清一眼。
  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就要轻飘飘地过去,章颂清拉住他的袖子,“皇兄,不要放过他。”
  章颂清神情愤恨,“我不想再见到那个渣滓。”
  “好,皇兄答应你,”萧咏枢捏了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怕,有皇兄在。”
  当晚,萧咏枞被封为肃郡王,即刻前往肃州,那是个背靠西羌的苦寒冷之地,一年只有三个月不用穿好几层裘衣御寒。
  陛下看着册封太子的圣旨,他最后还是了立二皇子萧咏枢为太子。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他给大皇子起名的时候点了个枞字,希望他能如枞木高大长青,当国之栋梁。
  可枞木也容易被风摧折,经蛇虫鼠蚁的啃食而成为腐木。
  等到给二皇子起名的时候择了个枢字。
  枢,主运转者也,要也。
  相比起来,这个儿子更加慈爱仁善,和自己更像。
  陛下拿起玉玺,用力在圣旨上盖下,由此二皇子萧咏枢被册封为太子,以示天下。
  “公主,”荀应淮心头揪起,温柔地把手覆盖在她的手上,“你很勇敢。”
  花锐重重地拍了章颂清的肩膀,“是啊妹子,干得漂亮,有胆色!要不要小爷再给你打他一顿出气?”
  “不用,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打他一顿没有意义。”章颂清嘴角苦涩。
  “只要你因为这个人不高兴,那就是有意义的。”荀应淮轻触她泛红的眼角。
  她反手握住荀应淮的手,其实当年的事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躲在被子里担惊受怕了好多天。
  自己在萧咏枞眼里竟然只是一个能增加民心的女人,他从没有真心将自己当作至亲至爱的妹妹,也没有想过以礼相待,只想用最粗俗的手段得到她。
  章颂清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物件,被恶心到睡不着觉。
  “时隔四年,我怀疑他回来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既然他和下属的谈话中提到了龚老太师,那还是要从太师那里下手。”手心温暖,驱散了内心的恶寒,章颂清沉着分析道。
  “夏二也要找,不要让人落到他们手里。”荀应淮补充。
  花锐点了点头:“好,我叫人三边都跟着。”
  是夜
  章颂清干什么事情都慢了许多,她无声洗漱完躺到被子里,缩在里面不说话。
  “公主?”荀应淮心疼万分,暗骂萧咏枞怎么没有三条腿都被打折,还回了上京,平白让章颂清忆起这桩伤心事。
  他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把里头无声委屈着的人捞了出来,像哄孩子那样轻轻地抱着她拍了拍后背:“仔细闷着。”
  “哭还不让哭吗?”章颂清瘪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如同荷叶上滑落的晶莹水珠。
  “没有,怎么会连哭都不让呢,在被子里哭呼吸不畅,会难受。”荀应淮用上了哄小侄子的语调,悠悠道。
  “一会把你吵得睡不着觉。”
  “睡不着我就直接回去西苑睡了。”荀应淮的手掌在章颂清后背有节奏地轻拍,任由她的眼泪将自己的肩膀打湿。
  “那你现在怎么不出去?”章颂清推了推他,“说话不算话。”
  “臣等公主不哭了再走。”
  “好啊你,我哭你也走,不哭也走,那你现在就出去吧,再也不要回来了。”章颂清作势要躲回被子里。
  “真让臣走?”
  “慢着!”章颂清一把握住荀应淮的手腕,将人拽近自己,感觉到他顺应得很,没一点真走的态度,薄怒:“你框我呢?”
  “见效就行。”荀应淮浅笑,打岔对公主最有用了。
  章颂清眼皮红肿,吸着鼻子在他肩头蹭掉眼泪,仰起头道:“当年的事情看似是我和二皇兄把他弄出了皇城,让他失去储君之位,可是他终归还是皇帝舅舅的儿子,所有皇子的哥哥,只要他一日没有被废黜,就永远如同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什么罪名可以废掉一个皇子?”荀应淮认真注视章颂清琥珀色的眼睛。
  章颂清一愣,声音还带着些哭泣后发哑的语调:“非皇家血脉,劳民伤财至千余百姓身死,或者是……私自炼金银屯兵以谋反。”
  “好,那他就谋反。”荀应淮的眸子灿如耀星,亮得章颂清呼吸凝滞。
  *
  凉风习习,天上的星如同细碎的流沙撒满了天幕,除了偶尔传来的两声犬吠,整个公主府都寂静无声。
  花锐翘着脚在屋顶赏月喝酒,一口下去酒液顺着下颚滑下来两滴,他赶紧拿瓶口刮了两下嘴角,今天喝的可是五十年的佳酿,一不小心用往常喝烧刀子的喝法,差点浪费了。
  “查得怎么样了?”花锐听到两声轻微的瓦片碰撞声,问道。
  “在京诸仓[1]二十五座,其中船般仓中粮印杂乱,无老鼠爬过或偷食的痕迹,常平仓三座中粮印歪斜,有老鼠啃食痕迹,所失米量约在十二万余石。”一道冷淡的女声响起。
  花锐摇了摇酒瓶,听到里面不多的水声后叹了口气,“上京好麻烦啊。”
  说罢摸了摸身边另一杯酒,抛到阮思天手上,“陪小爷喝点。”
  “属下不擅饮酒,告退。”阮思天把酒瓶扔了回去,闪身离开。
  花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每个长行都能抗住麻沸散,不擅喝酒可不对。”
  作者有话说:
  注释:
  1.在京诸仓:北宋初期,开封建有二十多座粮仓,统称在京诸仓,分为三类:船般仓、税仓、折中仓。船般仓十五所,受纳四河(汴河、黄河、惠民河、广济河)漕粮。四河漕运中汴河最为重要,每年约有六百万石江淮漕粮经汴河运至京师。(出自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文章:“国家大本,足食为先”:宋代仓储制度的发展与创新,作者杨芳)
  2.另外说一下这个粮印是什么东西,它是一个雕刻有图案的印章,米袋堆积在一起以后,盖上这个印章以后就能肉眼监测有没有产生位移或者有没有被老鼠啊什么的啃食,因为每个袋子上都盖着章的一部分,但凡有一丁点被挪走都可以发现,是没有办法恢复原状的,起到一个标识和预防的作用。
第56章 茶艺再现
  ◎不要自惭形秽,最喜欢你,好不好?◎
  鸟雀在水塘中扑腾得开心, 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孟望慕下了值径直回到家中。
  到了七月中,她才有日子安定下来的实感。
  自从女扮男装入朝为官, 她每日练习走路和声音,一开始在右文殿尽量做到不说话不走动, 倒也真让她平安度过,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瞧出不妥的地方。
  “娘亲,你回来啦!”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放下手中的绣绷和针线,笑意盈盈地看向从门口走来孟望慕。
  孟望慕上前抱起女儿,贴紧她略微粗糙的小脸蹭了几下,“说好了不要叫娘亲,要叫父亲, 被别人听到的话,我们又要回到祖母那里了, 秋姐儿想回去吗?”
  小女孩肤色微黄, 但胳膊上已经长了一些肉,不似之前的干瘪瘦弱, 梳着双丫髻的女孩用力捂住嘴, 她才不要回去呢, 祖母不让她出院子,还经常在娘亲看不见的地方打骂自己。
  想起以前黑洞洞的屋子, 秋姐儿吓得脸都白了,整个人往孟望慕怀里钻, 大喊道:“我不要回去, 一辈子都不要回去!”
  孟望慕这才点点头, 要是在外面一不小心叫错了, 那等着她们母女二人的将是万劫不复, 快一分纠正过来,日后就少一分风险。
  “昨天夜里不是说要看四书吗,怎么又做起女红了?”孟望慕拿起绣绷,蹙着眉问道。
  做绣活有什么用,读书才是正经事,要不是当年父亲让自己跟着哥哥读书习字,自己和女儿都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秋儿方才看完了书,想起娘…父亲荷包破了,所以想缝一个新的,”秋姐儿指着上面的树说,“你看,这棵大树是你,旁边的小树苗是我,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孟望慕大受感动,与此同时,她听到苗这一字,心中思绪纷飞。
  百年前王相公设青苗法,本是良策,却被用以压榨民脂,成了害民之法。
  但时有不同,方法也可以随事变通,稍一改变,便可救灾恤患!
  “真是我的乖女儿!”孟望慕抱着孩子转身回了房间,她要立刻研磨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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