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闹——不是ju【完结】
时间:2023-06-28 17:14:51

  《春意闹》作者:不是ju
  标签:原创小说、BG、中篇、完结、古代、HE、天作之合
  简介:一个公主出轨的故事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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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寿节,阖宫夜宴。
  李霁随徐琛坐在下首,白天她已经入宫敬献过寿礼,李霁只送了一幅画,皇帝见了她一高兴,反倒赐了她不少精巧名贵之物,李霁看了看,一扁嘴道,这些有什么稀罕,只挑捡了一块端砚让阿瓷带上了,皇帝见状只叹,看来那徐琛也没少纵着你,越发不成体统了。
  宫里的节目李霁早就看腻了,没什么新鲜,闲谈应酬她更是从不参与,任凭那徐琛一个人说去,心情好的时候陪个笑脸便罢,此时她同对面的虞秋燕使了个眼色,便叫阿瓷陪她更衣去了。
  虞秋燕是她从前的伴读,两人自小交好,只是嫁了人后,她还是无事一身轻,秋燕却总不得闲了,这会趁着宫宴,正好叫她出来叙一叙。
  皇宫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从宫宴出来不远便是春鸭湖,她记得这里拴着一只乌篷船,李霁便想找出来,到时与秋燕漂在湖上喝茶说话,岂不美妙,这时候宫宴,各路主子都在殿里,奴才们不是从旁伺候,就是偷偷躲懒,这里连个太监也不见,李霁于是叫阿瓷去取些茶点来,自己独自去寻船。
  春鸭湖从前李霁来的不多,后来嫁了人进宫都有限,这会子才发觉湖边好像有了些变动,偏偏刚才自负,让阿瓷把灯拿走了,李霁只好摸黑,不妨忽然撞上了个人,李霁吓得惊叫,往后一退,就要掉下湖,那人却反应迅速,一下环住她腰,将她捞了回来,然后退到一边。
  李霁从小骄纵,胆子也大,刚才刚被吓到,这会又不怕了,有个小厮提灯跑到男人旁边,她借光抬眼一看,这人却面生,鼻梁挺直,眉飞入鬓,光说长相竟是不输给徐琛,看着年轻,却隐隐有股气势,李霁心里奇怪,宫里竟有这号人物是我不认识的么。
  李霁在暗处,小厮看不清她,只当是个太监宫女,"什么人?不去主子跟前伺候,来这里乱跑什么。"
  李霁反唇相讥道,"阁下又是什么人,黑灯瞎火的凑在这湖边,怕不是有什么苟且吧。"
  那年轻男人像是轻笑了一声,"原来姑娘也觉得黑,却也不点灯,若说可疑,岂不姑娘更可疑?撞到了人也不道歉,救人原不是要挟恩图报,可姑娘怎么连个谢字也没有呢?"
  李霁几乎没碰到过敢顶她嘴的人,正来了兴趣,忽然一道声说,"什么人呐,在这湖边瞎胡闹?"
  是守湖的太监,喝多了酒,在旁边屋子里打盹,听见了声响赶紧往这里赶,余光里,李霁又发现阿瓷似乎领了秋燕正往这湖边走,她可不想在这暴露身份,未免有些丢人。
  她转身便跑了,边跑还不忘回嘴,"好好好,都是你有理了,不与你混说!"
  太监在后面直骂她,小浪蹄子,大晚上的不安分。
  小厮也笑,"侯爷,都说宫里的女子最温柔守礼数,我看呐,都是吹牛的!"
  于是这湖上泛舟也不可能了,李霁与她们一会和,便往反方向的亭子那去了,与秋燕一通闲扯调笑,一晚上便也过去了。
  晚上回去,徐琛基本是不往她这里来的,李霁也乐得清闲,她坐在镜子前,阿瓷来给她拆珠环发髻,她把玩着一只步摇说,"诶,阿瓷,你知道今年的新科三甲都有谁吗?"
  "公主怎么问起这个,一个探花郎还不够您消受的。今年么,今年听说那个状元很是不凡,皇上说他是做诤臣的料。"
  "是么,他是不是身量颇高,相貌堂堂,还孔武有力?"李霁这会想起那个男人捞她那一下了,胳膊铁钳似的,粗鲁得很!
  阿瓷一边理着她的头发,一边直笑,"哪能啊,高好像是高,可是瘦的跟竹竿儿似的。"
  "那不是他。"
  "怎么了公主,谁不是他?"
  李霁便把晚上的事说了,"长这么大没这么狼狈过。"
  阿瓷听得直笑。
  "你说奇不奇怪,我竟从没见过,那只有是什么小官吧,宫宴的时候还出来乱跑。"
  "正是呢公主,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您,别去想他了,您对驸马都没这么上心过。"
  "徐琛就知足吧,我对他实在好的没边了。"
  人人都道李霁命好。
  她生下来的时候先皇已经有八个儿子,正盼着闺女,赶巧她就来了,还托生在了最受宠的惠贵妃肚子里,先皇亲自拟了封号阳平,抱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
  先皇在时,李霁是先皇的掌上明珠,先皇走了,李霁便是她哥哥李霆的眼睛珠子。
  李霆是李霁一母同胞的哥哥,在皇子里行三,做皇子时是个温吞性子,在皇子们中并不打眼,李霁却格外粘他,有一次李霁起性要学骑马,便是李霆找了温顺的小马,亲自教她,后来李霆御极,宠起这唯一的妹妹来便更无所顾忌。
  李霁不修德容言功,行事肆无忌惮,寝殿里话本堆了一摞又一摞,茶馆里听人说书,城郊林子里纵马,甚至于似乎还流连过妓馆乐坊,名声实在不好,但即便如此,想尚公主的人还是趋之若鹜。
  然而李霁却无意于嫁人,她话本子看得多,自己却不开解,李霁自己盘算着,嫁人虽然无甚坏处,但也没有益处,何苦折腾那么一遭,李霆也乐得留她在宫里,一来二去,李霁双十年华仍待字闺中,李霆对她说,这有何妨呢,就是一辈子不嫁哥哥也养得起。
  慢慢的,不知从哪生出一股流言,说是皇帝和公主关系暧昧,后宫中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可是无人敢声张,越传越有鼻子有眼,连公主夜宿太极宫这样的传闻都渐渐有了。
  李霁肖母,杏眼桃腮,轻盈灵秀,是个美人,为这段绯闻更添一抹艳色。
  有一天李霁对李霆说,皇兄,我想嫁人了。
  李霆道,若是为那些谣言,倒是不必。
  李霁却说,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我为他们做什么,只是素日里的姐妹们都嫁了人去,我在这宫里也无聊,不如出宫安置去。
  李霆说,你这样想到好,可有心仪的人选?
  李霁道,全凭皇兄做主。
  若是昔日公主出降,驸马该是众人羡慕,虽然李霁不好伺候,可到底是个美人,更不消说李霆对她的疼爱,可如今李霆为李霁择婿,倒像是要找个人来做这王八了。
  李霆心里似乎早有人选,正是左仆射徐钦的二公子徐琛,今科的探花郎,一表人才,风流俊秀。
  旨意一宣,众人见了徐琛,只觉得他绿云罩顶,有苦不能言,纷纷上前恭喜,却表情不忍。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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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当日,自然极尽奢华,公主出降不比寻常,何况还是皇帝爱极宠极的公主,李霁双亲已去,唯有一个哥哥,李霆便拉着她如何如何不舍,李霁却一点不伤感,她任凭四五个宫女理着她的妆发,看着李霆道,皇兄何须伤心,我不过是换个地方住去了,以后宫门外天大地大,自有我消遣的去处。
  一席话说得李霆愣住,阖屋的太监宫女低头抿着嘴偷笑,倒也冲淡了送嫁的感伤。
  李霁知道,如今在坊间传言中,她已成了天魔星一般的角色。都说工部尚书之女周浅黛有咏絮之才,沉鱼之姿,徐琛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未正式下定,但两家早已眉来眼去了,也心知肚明了,偏偏此时横插出一个阳平长公主,皇帝点人做乌龟,还拆散了如此一对金童玉女,据说徐二公子领旨后,一连三日没有应卯,流连于青楼楚馆,听琴吃酒,夜夜大醉。
  李霁在洞房见到徐琛时,着意去看了他的脸色,只觉得平常,徐琛长得很好,大红喜服更衬得他眉目风流。李霁因坏人姻缘心里愧怍,也不颐指气使,徐琛对着公主唯有恭敬,也不多说什么,二人便一直依礼行事。
  唯有程序走到圆房这一步时,出了些不妥。
  李霁看过话本,也品过春宫,然则行事还是头一遭,对方还是个不甚熟悉的男子,心里不免紧张,这一紧张,那份痛楚便更清晰,话本里提及此事只有快活,李霁不防这突然的痛楚,于是乍然变色,杏眼圆瞪,伸手对着徐琛就是一下子。
  徐琛只觉脸上一痛,抬眼看去,李霁正怒目而视,她虽美貌,然而自小便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威严俯视信手拈来,看着那副神情,徐琛心里的屈辱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奉旨娶亲,宫里又有那等乌糟的传言,只觉得自己在这桩婚姻里不过给人摆弄罢了。
  他自可以温柔小意,可他便不,与公主便似角力一般行完了这夫妻之礼。
  后来徐琛回想起来,或许这就是他与李霁婚姻里,唯一夫纲得振的时刻。
  李霁虽嫁进了徐家,实则也很难与其一体,婆婆不敢立她的规矩,她本就是顶顶尊贵的身份,根本不需夫家给她体面,谁能怠慢了她呢,反而让她乐得轻松,李霆给她从旁另建了公主府,倒更显出她独门独院,成了婚反比未婚时更自由。
  她与徐琛白天倒是好相处,说话对答也自如,该给他的体面她都给了,到了晚间她却怎么都不肯再来一回了,后来徐琛说要纳妾,她都一应应允,两人也可说相敬如宾。
  李霁尚在宫中时,花街柳巷便去过不少回,一直感念于三春楼素雪的琴音,素雪是清倌,也是花魁,琴技绝佳,三春楼秦掌柜深谙生意之道,素雪每日抚琴接客都有定数,也因此有价无市,行情水涨船高。
  李霁便如同纨绔中的翘楚,扮成个公子模样,为素雪一掷千金,素雪一见她就道破了她的女儿身份,李霁也不恼,说我知这女扮男装就是唬人的,可我既扮了公子,楼里的人就得称我公子,我便是公子,心知肚明又如何,还是得哄得我开心。素雪拍掌称妙,二人颇有些一见如故,李霁常来讨教琴技,或只是听琴,后来嫁人出宫,徐琛拘她不住,她便更轻狂起来,只道也要接客玩儿。
  秦掌柜见多识广,那些贵人寻欢作乐起来做什么都是有的,李霁提出要在这三春楼出道,他也只是眉毛一挑,随她折腾,总归不会亏了他便是。
  李霁比素雪更能造势,一月只来四回,每逢出场必以屏风隔之,只闻琴音,不见其人,若是非要见面,三请之下只能见到她迟迟出场,还以纱覆面。说来有趣,三春楼的贵客里,有她不少熟面孔,只不过以前她身份尊贵,这些人不能直视,因此隔着面纱也认她不出,倒让她见识了这些肱骨之臣王孙公子的轻狂模样。
  李霁今日照例去了三春楼,坐在楼上暗处的台子边,阿瓷给她倒茶喝,她就往楼下看这些人竞价。
  这些常客的脾气秉性她渐渐也熟稔于心,她颇好笑的想,他们家的老婆小子未必有她更了解这些老爷,突然李霁眼前一亮,忙叫阿瓷来看,"喏,就是那人。"
  "什么人呐?"
  "那个赭色衣服的便是,别勾头勾脑的,春鸭湖边那个嘴利的,就是他了。"
  这不知什么品阶的小官,坐在楼下倒一点不局促,可见这种场合的常客了,那天灯笼光弱,那么草草一看便觉得他相貌不俗,如今三春楼里这般堂皇,流光照影,更显出他眉目英挺,竟无一处不吸引人,随便一坐也如松如石,一群人里让李霁独独只能看见他。
  倒像是王侯府里的人物,李霁暗忖,这一下竟让她想起不少话本子里的开场。
  "真标志。"阿瓷也说,"给咱们公主做个面首也使得。"
  李霁闻言大笑。
  台下正为她竞价,起拍却是不贵,不少人举牌,三春楼的牌子分三色,碧色的加价五两,朱色的加价二十两,玄色的加价百两,现下一眼望过去,满场皆碧,李霁看了眼那小官,他倒只端起茶来喝,像是无动于衷。
  价格停在了五十五两,已是不俗,李霁估摸着也是差不多了,只是那叫价之人她不喜欢,南平侯的世子,长相尚且说得过去,举止却猥琐,正觉得无聊,忽见一人举了朱色的牌子,正是那小官,周围人纷纷向他抱拳,他只是淡笑不语,眼风扫向那南平侯世子,此时已是面露冷笑,也跟着举了朱色的牌子。
  不过是听个曲儿罢了,九十五两可说是天价了,李霁也未料倒这种场面,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小官家底不薄啊,想必族里定有人经商。
  果然,他不紧不慢,又举了一下朱色牌子。李霁倒想会会这小官,可她也知道,这下可不是花多少银子值不值得的事了,关乎到的是这帮纨绔的面子,南平侯世子直接举了玄色牌,场内惊呼起哄声此起彼伏,人们纷纷看向小官,他只是笑了笑,也不言语,李霁想来也是,凭他是什么官,总得卖南平侯个面子,二百两,再有茶钱酒钱,南平侯世子掏起来怕也是肉疼,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不得在三春楼见到他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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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霁做事素来认真,即便是青楼里卖艺,她也并不糊弄,近日与素雪学琴,技艺大有进益,相陪南平侯世子的,有一两位风雅之人,也不禁觉得今晚的琴音格外动人。
  然则对世子来说,珍珠与米糠嚼起来也无甚区别,甚至米糠更香些,平时屏风面纱此类对他来说是情趣,但今夜一下去了那么多银子,就有些心烦意乱,听琴他是没兴趣的,这些小把戏他也不想敷衍,直想叫李霁出来见他。
  "晴姑娘,何必躲在屏风后不敢示人呢,倒是瞧我们不起了。"
  晴姑娘是李霁胡诌的名字,平时她也有出屏风的时候,可她有她的规矩,非是客上之人叫请三回,喝上三杯酒,她才出来,那些公子自持身份,也不会粗鲁行事,反而赞一句雅,道一句绝的,世子直接端着酒杯凑上屏风前来,李霁不由皱眉。
  南平侯世子自觉今晚花费不少,他也实在,觉得这么多银子砸下来了,这什么晴啊雨的凭什么再在他面前拿款儿。
  李霁冷冷地,"世子请也没有,酒也不喝,这般叫我出来,岂不坏了我的规矩。"
  李霁自觉话说得已是软和,但在南平侯世子听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连道三句是,"姑娘说的是,我这就敬姑娘。"
  说罢,把那杯中之酒尽数洒到屏风之上,"晴姑娘可感受到在下的诚意了?"
  这屏风本就薄,他们坐在桌上时,就可隐隐绰绰地看到屏风后抚琴之人的纤丽身影,如今沾了酒液,更成了半透明的,世子只看见屏风后的女子身形袅娜,面纱覆面,一双妙目看不出喜怒。
  李霁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只道,"好,这才一杯,世子还有三杯呢?"
  南平侯世子这才满意,又洒了两杯酒,果见李霁施施然自屏风后走出,清泠泠的模样,他心头一热,伸手便要揭她面纱,李霁一错身,"世子好性急,容我先敬世子三杯才是。"
  南平侯世子一想,是这个理,便让人给她倒酒。
  李霁接过,"世子敬酒的方式让我很是欣赏。"世子笑着点头,一想好像又不对,冷不防一杯酒已经兜头泼下。
  "你大胆!"酒液顺着他的头发直往下滴,座上之人见了这狼狈模样想笑却又不敢,李霁倒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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