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我受不了这个，你竟然已经坚持一个礼拜了还没被拿下，了不起！］
程今倚在沙发上，尝试了好几次也没插进严沫飞快的打字速度里，索性放弃，等着她说完。
［不过今姐我支持你］
［也不能让姓许那小子太便宜了，谁让他当初那么对你？］
［就得让他尝尝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
这句话看得程今有点脸疼，她捧着手机换了个姿势，改趴在沙发上。
严沫的消息有一阵没来，程今估摸她是说完了，便在对话框里回道：［纠正两个错误］
[严沫：？］
[程今：第一，许西泽现在已经不是总裁了，你老板是许兆阳，别搞错］
[严沫：……]
[严沫：哦］
[严沫：第二？]
[程今：第二］
[程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意料之中，对面秒回的节奏刷地一下就断了。
程今看着顶上不断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不厚道的事。
看着对方怎么也输入不完，她越想越不好，担心自己给姐妹刺激坏了，正想发几句解释一下，就见沉寂的对话框倏地一跳，对面发来一条消息。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哭脸的emoji。
[程今：？］
[严沫：没有，今姐，我感慨一下］
[严沫：挺好的，真的，太好了］
[严沫：你们太不容易了……］
[严沫：叹气.jpg］
程今一愣，原本愉悦的心情忽然也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许西泽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趴在沙发上，柔软的灰色的毛衣搭在身侧，腰肢纤细瘦长，双手举着手机，眼睛却微敛着不晓得在看哪里，垂在脸侧的长发显得整个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程今？”他叫了她一声。
程今从沙发上抬眼看过来，他看见她的眼角竟泛着红。
好像心尖被人掐着揪了一下，许西泽坐过去，抬手抚上女孩的头顶，“怎么了？”
程今吸了下鼻子，任他摸着。
“没事。”她嗓音有些堵。
刚要垂下头，就觉得下巴被两根手指捏着抬了起来，湿润的吻旋即落在眼角。
这个吻不似白天那般侵略，触感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程今被他捏着下巴，从眼角一路闻到唇，若即若离的间隙，她忽然觉得严沫说的对，能这样真好，他们已经错过了七年，接下来的日子，一分一秒都宝贵。
这么想着，在许西泽打算抽身的时候，她忽然坐起身，追着他吻了回去。
沙发的空间不算大，随便几个动作，空气便升腾起燥热。
直到呼吸难继，两个人微微分开，滚烫的手掌掐着后腰，程今迷离着一双眼，看向面前同样不甚清醒的人，听见他说：“今晚不分房了，好不好？”
那一瞬间，警铃大作，活了二十多年也很少体会到的羞赧情绪从天而降，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姓小流氓砸成了一只木鸡。
她猛地从许西泽身上坐了起来。
“不好。”
“不行。”
“不可以。”
“哪有第一天在一起的男女朋友就同房的！”
卧室的房门关闭之前，她看见许西泽跟过来，挡在门前，笑着说：“其实我们不止男女朋友关系，你忘了？我们两家已经签了结婚协议，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未婚夫妻吧，真不能同房？”
“……”
“咣”地一声，程今毫不犹豫地摔上了门板。
两秒钟后，闭合的房门又被重新打开，程今看向还没来得及离去的许西泽，面色古怪道：“提起这事儿我倒想起来了，你那天为什么突然来我家提亲？就算是为了对付古益生，有那枚戒指也够了，你根本没必要亲自上门，别再想着骗我，我要听实话。”
作者有话说：
看不出来小许你小子，想要的还挺多（啧
第53章 天不遂人愿。
许西泽扶着门框, 愣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过要隐瞒，或者随便拿什么话来搪塞，倒不是因为和程今之间有隔阂, 而是,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习惯。
从小到大, 许西泽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冷的，他话少, 做什么事情都懒得解释。
高中那会有好一些，但程今走之后的这些年，朋友们都说，他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许西泽自己也知道。
长久以来，他像个孜孜不倦的泥瓦匠，给自己筑了一圈又一圈的高墙，外表看上去越发华丽, 里头包着的还是那颗一尘不变的心。
没人能触及到高墙里面的世界。
直到他抬眼, 看见面前这道熟悉的目光, 灼热的视线跨越时间和山海, 再一次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内心的那道高墙似乎正在簌簌崩塌。
他看着程今, 半晌, 笑道：“进去说？”
程今也愣了一下, 随即，她松开手，给许西泽让开了门。
这间卧室原本是个客房, 空间不大, 除了一张床, 没有能坐的地方。
许西泽坦坦荡荡地坐在了床边，反倒让程今没了忸怩的理由，于是她便也走过去，坐到了他旁边。
“你猜的不错，”许西泽抓起程今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我会上门提亲，确实是因为查到了一些东西。”
男人的手心很热，程今任他抓了一会，也有点忍不住，主动翻过手心，指尖纠缠。
“之前在度假村，程淼来找过我，”怕程今想不起来，他又补充道，“就是你来我住处换衣服的时候。”
“我知道，”程今没有避讳，“我在屋里听着呢。”
许西泽有些惊讶，意识到程今当时为何会留神外面的动静时，心里又忽然酸软一片，他捏了捏程今的指尖，继续道：“她的行为很奇怪，所以那天之后，我找人调查了她，也顺便一起调查了她的母亲。”
没等程今对他的这个行为表示惊讶，许西泽忽然垂眸吻了一下她的手指，“等我一下。”
男人匆匆离去，再回来时，带了一个厚实的文件袋，“这里面是结果，内容有点多，你可以等有时间再看，总结起来，最严重的问题在于，这对母女在外面做了一笔巨额的投资，这件事，你和你父亲知道吗？”
程今接过许西泽手里的文件袋，满脸的茫然已经做出了回答。
许西泽就着她的手，将文件翻到相应的页数，直接递给她看，“投资的这个公司，我的人查到其实是一家空壳，老板在上个月失踪了，所以，要么是程淼母女和老板联手转移了资金，要么就是她们被人骗了，我个人倾向是第二种。”
看到文件上的天文数字，程今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爸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不能还这么淡定。”
“嗯，”许西泽认可程今的推测，“但纸包不住火，她们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太久，从上个月开始，她们参加圈里活动的频率明显提升了，估计就是在寻求帮手，能尽快补上这个亏空。”
“如果我推断的不错，她们最终找到的就是古家。”
“古……”一个想法忽然在脑海中发了芽，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不合理都得到了解释，程今不寒而栗，“难怪，从我回国第一天，她们就一直想促成我和古家的婚事。”
许西泽攥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提起这件事，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阴郁，“让你和古家联姻，对她们来说是无本万利的交易，为了促成这件事，她们估计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
程今心说确实，毕竟一上来就给她下了药，便听许西泽又道：“我不可能让她们伤害你。”
她抬头看向许西泽，男人眼尾下压，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叫人升起一丝恐惧，程今皱起了眉。
“没有人可以再伤害……”
近乎喃喃的话语被堵在嘴边，许西泽大脑空白了两秒，才意识到，程今在吻他。
暴风雨倏然退去，皎洁的圆月在海浪上空升起，他扣住程今的后脑，更深地吻了回去，唇舌勾勒形状，仔细得仿佛在确认某件事实。
“所以你去提亲，是想直接断了程淼她们的念想，为了保护我，对吗？”分开毫厘时，程今微喘着气，低声问道。
许西泽哑着嗓子“嗯”了一声，鼻尖抵着鼻尖，程今感受到他滚烫的气息。
几个粗重的呼吸后，她忽然吃吃笑了。
“许西泽，”程今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这份资料对我有多及时吗？被那对母女摆了那么多次，我早就想好好教训她们了。”
“是吗？”程今的吻及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许西泽弯起了眼睛，“既然这么及时，那有什么奖励吗？”
程今也笑了一下，在他唇边再次落下一吻，“这样够吗？”
“不够，”许西泽低声道，他的手掌还贴在程今耳后，语毕便又凑上去，唇瓣却忽然被一根手指贴住。
“差不多得了啊，”程今笑道，“怎么还得寸进尺呢？”
许西泽停下来，粘腻的目光满是不舍，最终，却只是舒了一口气，“不来了，但我想抱着你，可以吗？”
程今没再拒绝。
双人床本身便已经足够舒适，程今枕着许西泽的胳膊，钻进他的怀抱，又闻到那股令人舒服的清香，不消多时，困意便席卷心头。
这一晚，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却仿佛两只飘摇的扁舟同时找到了可以依偎的彼岸。
他们冲破风雨的阻隔，相拥着停泊在爱情的港湾，谁也不愿意再放手。
周日的阳光温暖明媚。
贪恋怀抱的温度，两个如今都已习惯自律的人破天荒地赖了次床，出门的时候，阳光已经划过餐桌上的花瓶，投落在餐厅中央。
忙了一整个礼拜，难得空闲下来，程今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但第一次谈恋爱，她毫无经验，去网上搜寻了一圈约会可以做什么，在一众奇葩行为中，还是选择了最寻常的看电影吃饭逛街三件套。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临出门前，许西泽忽然接到教授的电话，他们最近在推的项目有了新进展，让他上线参加一下组会。
学生就是这点不好，看起来好像周末和假期都很充裕，但其实导师随时可能call你，你也得随时待命。
对此，程今深有体会。
“没关系，”面对许西泽的抱歉，她非常大度地摆了摆手，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安慰道，“在家也能约会啊，要不我做饭给你吃？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这座房子没有书房，许西泽戴上耳机去了客厅，而程今站在厨房，看着满冰箱的食材，陷入沉思。
――其实她根本不会做饭。
说起来惭愧，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她拢共只学会并精通了一道菜，就是番茄炒鸡蛋。
但海口都夸出去了，今姐的字典里就没有认怂这两个字。
程今撸起袖子，转头在手机上扒起了菜谱。
许西泽埋头算完两个式子，再抬起头的时候，陷入了一阵恍惚。
客厅的角度很刁钻，刚好被承重墙挡住了厨房的视线，他看不见程今的身影，却能看见从那个方位映过来的火光――好像佛祖显灵，大片的金黄色光影在墙壁和家具上扑闪。
场景太玄妙，以至于那一瞬间，他甚至认真怀疑了一下，煤气灶是可以产生这么疯狂的效果的吗？
“啊――――――”
下一秒，厨房里传出一声惊呼，等许西泽反应过来，他已经举着手机冲过去，关火浇水盖上锅盖，将窜天的火苗扼杀在了铁锅里。
“……”
做完这一切，许西泽惊疑未定地看向程今，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打算把我家烧了？”
程今觉得她在被污蔑，她抹了一把已经成小花猫的脸，又多留下一道黑爪印，“没有，我想给你做条红烧鱼。”
许西泽掀开锅盖，黑漆漆的鱼干巴巴地躺在一堆完全认不出来的配料里。
“……”
他又扭头看了眼程今，女孩梗着脖子不认输的模样，和记忆里的身影逐渐重合。
许西泽被逗笑了。
程今觉得她受到了羞辱。
但没等撇嘴叉腰上去教训这位笑话她的男同学，安静的房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不明生物的嚎叫。
听起来像人，但如果是人就更恐怖……
程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四下搜寻着声音来源，便又听到一句：“我去，看不出来啊西泽，你竟然会金屋藏娇！！”
这一回，声音的来源很明显，程今愣了两秒，猛地看向被许西泽丢在桌面上的手机。
耳机因为扑火而掉落，线上会议的声音被外放了出来。
“喔喔喔喔老实交代西泽，妹子谁啊！”
“虽然脏兮兮但感觉很可爱啊！”
“什么情况！你……”
许西泽重新连上耳机，掐断了外放，他看了一眼程今，似乎想说什么，但显然耳机里的状况更急，只能转身出去应对。
程今呆若木鸡。
直到许西泽走出厨房好一阵，她才仿佛回魂一般，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然后满脑子便都是：我、日、、
被许西泽的老师和同门看见不算什么，但重点是，他们看见的是她的丢人……
程今不想活了。
在她歪着头思考是用菜刀自鲨更快，还是煤气中毒更可行的时候，许西泽从外面走了回来。
她飞快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耳机，手机也已经是黑屏，看样子，他直接退出了线上会议。
许西泽在门口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思索要怎么收拾眼前的烂摊子，然后抬手抓住程今的手腕，带她出了厨房。
“洗把脸，”他说，“我们出去吃。”
程今还没从重度翻车的后遗症里走出来，下意识点了点头，又很快反应过来，“可你不是还要开会？点外卖也行，别耽误你的事。”
“不耽误，”许西泽说，“我申请今天先不开了，教授也同意了。”
见程今还是很茫然，他又说：“八卦的人太多，聊不下去正事。”
程今也不想，但她的脸还是瞬间红了，厨房的门开着，热气从背后包裹上来，她捂住脸，崩溃道：“要不我还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不行，”许西泽笑了笑，抬手抚上她的头顶，在发丝间揉了一把，“我好不容易有的女朋友，不能便宜了地缝。”
他的掌心很暖，程今濒临崩盘的心态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把脸埋在手心里，闷声道：“可是丢死人了啊！我以后怎么见你老师和同学？”
“他们不敢说什么，”许西泽弯下腰，拿开程今的手，对视几秒，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是大师兄，师门里80%的课题要靠我，把我惹生气，对他们每个人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