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才发现许西泽这是突然装了一手好b。
她知道他从不会在外面说这些话,现在这样,是为了安慰她,那双锋利的眼睛直勾勾地,有光点落进去,莫名像个无比可靠的大狗狗。
这个想法让程今忽然很想笑。
洗脸换衣服出门用了不到十分钟,被许西泽攥着手走出楼道的时候,阳光倾斜在身侧,微微迷了眼。
程今忍不住想,脸皮这东西竟然还会越长越薄。
以前的她上房揭瓦无恶不作,能揪着小混混满大街跑,也能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和人梗着脖子吵,好像从没有想过丢脸这个问题。
再仔细一想,她之所以会觉得刚才丢人,好像也不是因为自己,但凡电话那头换一群和许西泽毫无关系的人,只要听到对方笑一声,她都能拎着菜刀去舌战三百回合。
才只是第一天的男女朋友,她就已经把许西泽的面子和自己的牢牢捆在了一起。
恋爱果真很神奇。
被程今这么一弄,二人还真都有点想吃红烧鱼,许西泽挑了附近一家口味环境都还不错的家常菜馆,和程今坐了进去。
炸厨房事件带来的心理阴影在飘香的佳肴面前彻底烟消云散,酒足饭饱,程今忽然想起,许西泽不用开会,那他们岂不是可以继续之前的计划,出门约会了?
许西泽去结账,她便掏出手机,找起了附近的电影院,谁知老天爷还是不愿随人愿,大概今天这个日子不是黄道吉日,真就不适合约会。
就在程今把电影和电影院都挑好,打算问许西泽什么意见时,一条消息忽然切了进来。
手机摆在桌面上,二人同时看见了消息的内容。
[程传学:今今,和许家的婚事,你考虑好了没有?今天有空回家一趟,怎么想的,跟爸爸聊聊。]
大概有一种默契叫父女间的心有灵犀,他们昨天晚上刚商量好要怎么对付程淼母女,程传学转手就给她点了引线。
程今勾了许西泽一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作者有话说:
给友友们跪下惹!最近三次元忙到昏天黑地,更新时间越来越不稳定,实在是很抱歉qaq
不过本文预计还有六七章的样子就正文完结啦~应该还需要一周左右(摸下巴),最近更新时间可能都比较混乱,建议攒一攒,别等~~
第54章 程小姐有什么奖励吗?
周日的下午, 程传学难得没有出去应酬,程今回到程家别墅的时候,才发现谢敏娇竟然也没拉着程淼去做spa,三个人围坐在沙发那里, 不知道在聊什么, 看见程今进门, 便齐齐看过来闭了嘴。
程今瞥了谢敏娇母女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说了多少遍了, 我不嫁,”链条包被摔在沙发上,她烦躁地撸了下头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就为这破事,一次两次地把我喊回家,有意思吗?”
“今今, ”程传学接过谢敏娇递来的热茶, 喝了一口, “你已经不小了, 考虑事情不要这么任性。”
谢敏娇看着眼色,也给程今泡了一杯, 递过来时, 却被程今拒绝了。
她抬手挡了茶杯, 褐色的茶水抖落几滴在茶几上,“这么说吧,爸, 我这次之所以愿意回来, 是因为公司出现的那个技术问题, 当初你是答应了我的,回国只谈工作。爸,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违背当初的承诺,她是不是想离间我们父女的关系?”
这话说的含沙射影又夹枪带棒,谢敏娇原本还在护着差点被程今打翻了的茶杯,闻言,脸色刷地就变了。
程传学做了个手势安抚她,转头对程今道:“今今,你不要这么偏激,如果没有这回事,只聊工作当然可以,但人是活的,计划也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你长这么大,不该不懂这个道理。”
“道理?”程今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去和背后嚼舌根的人讲讲道理?”
“程今!”
“传学,传学!”谢敏娇拦下愤怒的程传学,好声好气道,“好好跟孩子说话,别生气。”
“我跟我爸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程今冷眼看着谢敏娇,“难不成嚼舌根的就是你?”
“我……”
“程今!”
程传学气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怎么跟你谢姨说话的?道歉!”
然而程今显然已经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牛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一拍桌子,也站起来道:“我莫名其妙被扯到一堆破事里,谁跟我道歉了?反正我的话放在这,嫁是不可能嫁的,如果你们非要逼我,像之前那种在公众场所打架的事,我不介意再干一次!”
“咣”地一声。
卧室的门在程今眼前关上,门外传来钥匙锁门的声音,透过门板,两个人的说话声传进耳蜗。
“传学,你这样对小今,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她这个性子迟早得惹祸,只是关她两天,我看她还敢不敢和长辈大呼小叫……”
谢敏娇和程传学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程今试了一下门把手,确实打不开,她在门后站了一会,转过身,却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切都是程今演的,尤其是谢敏娇和程淼。
程今会抱有这样的态度,既在她们的意料之中,又无形中传递了一个很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她和许西泽恐怕真的没什么关系。
这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谢敏娇:“你最近联系小古了吗?”
程淼摇了摇头,“上次他带人来公司搞那么一出,爸现在应该恨死古家了把?我哪还敢随便和他联系?”
“你爸那里我会去说,”谢敏娇拍了拍程淼的手,几乎带了点催促的意思,“就这两天,你快去找小古。”
程淼顺着谢敏娇的视线看了眼楼上紧闭的房门,立刻会了意。
“这个程今,”谢敏娇拿起刚才被程今推开的茶杯,将冰冷的茶水倒进了垃圾桶,“明明有许家那么好的大树却不知道抱,那就别怪谢姨心狠手辣了。”
*
许西泽是在晚饭前接到的苏贺辞的电话。
这位兄弟不知道在哪吃了馊饭,上来就劈头盖脸怼了一句:“你小子挺牛逼啊。”
“……”
许西泽瘫着脸,抬手便要掐断电话,电话那头的苏贺辞仿佛能隔着网线看见人,立刻滑跪道:“别别别,我错了,我就是想问,金屋藏娇啥意思?你带女人回家了?是程今吗?”
许西泽一愣。
他们师门里有一个女生,和苏贺辞有一点血缘,算是他的远房表妹,小姑娘只身北上求学,苏家就叮嘱苏贺辞要照顾一二。
苏贺辞不止一次因为这件事揶揄过许西泽,因为他那个表妹好像有点喜欢他,每次和苏贺辞聊天,话题总是离不开许西泽。
消息显然是表妹告诉苏贺辞的,许西泽本就没打算瞒他,气定神闲地“嗯”了一声。
“我去,老天……”苏贺辞在电话那头蹦了一连串感叹词,才好像理解了刚才那个简单的“嗯”的意思,“那你们现在……”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What the fuck!”苏贺辞疯了。
“哥!恭喜你和今姐啊!!!”电话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许西泽放下水杯,“你跟兆阳在一块?”
“嗯啊,”苏贺辞说,“这么炸裂的消息,我不得听到立刻就找上门确认一下真假?结果你竟然不在这个家,不对啊你学校旁边的房子,连我们都没告诉位置,竟然就直接带程今回去了,你啧啧啧……”
许西泽懒得听他在那里逗鸟,他转身去了玄关,拎上外套,“你在那等会,我现在过去,刚好有事和你们说。”
*
许西泽进门的时候,苏贺辞和许兆阳活像两只等人喂饭的鸽子,窝在客厅沙发,伸长脖子便往他身后瞄。
“别看了,她没来。”
两只鸽子顿时有点失落。
“怎么不带嫂子一起来啊。”苏贺辞故意道。
“嫂子”这个称呼显然让许西泽很受用,他难得没有毒舌怼他,直接坐了过去。
“她回家了。”许西泽说。
苏贺辞坐直了身体,朋友多年,他一眼就看出了许西泽脸色的不对劲。
“怎么了?你想跟我们说什么?”
许西泽把他和程今商量要对付程淼母女的事告诉了苏贺辞和许兆阳。
苏贺辞满脸严肃地听完,碰了碰许兆阳,“弟弟,我现在很想为你默哀。”
许兆阳正思索着能怎么帮他们,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就听苏贺辞又道:“以后和这俩人当家人,小心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许氏兄弟:“……”
两道目光的盯视下,苏贺辞干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他看向许西泽,也严肃起来,“不过你就不担心程今回家那么闹,被她爸怎么着?”
许西泽淡定地倚上沙发靠背,“他爸打不过她。”
苏贺辞:“……”
他是真服。
许兆阳在旁边只顾着笑,苏贺辞无语地摊开手,说:“行吧,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
酒吧,迷乱的光线从舞池划过,DJ操纵音乐台,鼓点炸裂的乐音将天花板都震得仿佛摇摇欲坠。
古益生被一群小弟拥着,衣衫不整地从舞池挤出来。
“我跟你们说,出来玩,就是……要尽兴!”
男人粗哑的声音混着无尽的酒气,围在旁边的小弟们立刻拥护:“是,老大说的对!”
古益生无赖地笑了一下,“对咯!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程家的小妞吗?老子马上就帮你们好好教训教训她……哎呦,没长眼睛啊!”
昏暗的灯光里,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走过来,狠狠撞了下古益生的肩膀。
“抱歉,抱歉,”男人戴着帽子,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说话的声音也囫囵听不清,身上酒气刺鼻。
“妈的,哪来的醉鬼,”古益生不满地将男人推远,“滚滚滚,扫他娘的兴。”
男人被小弟们七手八脚推远,一群人忘了这个插曲,继续捧着古益生道:“真的吗老大,之前不是说许家罩着她吗?”
古益生“切”了一声。
就在刚才,许久没联系的程淼给他打电话说,许家和程家的婚事要黄,他的机会来了。
自从上次被许西泽从程家公司赶出来之后,他心里一直窝着一团火,无处释放的感觉让他越憋越窝囊。
古益生对程家的意见很大,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程今,也因为程淼这女人反复横跳,态度暧昧,好像在把他当猴耍。
但是没关系,姐妹俩一个一个来,他会先收拾了程今,再去弄程淼。
“许家算个屁,”在小弟面前,他当然不会透露许家已经不会再护着程今的事实,“一个外来户,那帮傻逼,还真把他当宝了……”
几人晃晃悠悠地从调酒台走入旁边昏暗的卡座,刚才撞了古益生的那个男人取下帽子,坐到调酒台边,赫然露出了许兆阳的脸。
“这姓古的太恶心了,”他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龙舌兰,像是要治愈受创心灵似的猛灌了一口,“程今姐到底怎么惹上这种人的?”
许西泽在阴影里垂着眼睛,下压的眼尾含着散不尽的怒气。
一贯冷淡平静的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刚刚古益生的话没少往他耳朵里钻,再想起和程今重逢那日,这男人企图对程今做的事,便好像有一团怒火燎原般地烧起来,燎着他的理智。
他捏紧了手里的酒杯,音色在燥热的环境里显得冰冷,“打听到什么了?”
许兆阳立刻正色道:“他们刚才在舞池里的时候,有人看上台上那个DJ姐姐了,打算邀请她去喝酒,而且……”他停顿下来,四下张望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在许西泽耳边道,“他们好像打算用点药。”
又是药。
曾经给程今用过的手段,他们竟然还敢用在别人身上!
许西泽猝然咬下嘴里的冰块,额间的青筋险些暴起,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一个侍应生服饰的男人同时扣住他和许兆阳的肩膀,探进下巴来。
苏贺辞咧嘴笑得嚣张,“听过一句话没?贱人自有天收,等我的好消息。”
他们三个在来之前根据古益生的熟悉程度分了工,许兆阳和他见过几面,不好直接对上他,戴些伪装还能隐藏,便负责贴在他们身边打听情报,而苏贺辞从来没有和古益生打过交道,最适合做这个乔装成侍应生上去搞事的角色。
至于许西泽……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看向苏贺辞离开的方向。
侍应生端着一杯酒水前往古益生他们的卡座,却在临近到达的时候突然绊了一跤,金黄色的液体倾倒在最外围的人身上,玻璃杯摔碎,本就吵闹的氛围顿时一团乱麻,隔着距离都仿佛能听见那一圈公子哥的叫骂声。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侍应生偷偷换掉了在场唯一一个女人和古益生的酒杯。
苏贺辞凯旋归来,确认古益生他们没有在意他去了哪里之后,冲许西泽挑了挑眉毛。
“阿泽,该你上场了。”
许西泽沉默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滔天的怒意都被酝酿在心口,然后他拿起手机,朝古益生他们走去。
古益生刚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还以为是今晚喝的浓度太高,让他有些气血上涌。
直到谈笑间,身边小弟因为言辞激动,似有若无地撞了下他的胳膊。
酒吧里的温度高,他们都穿着反季节的短袖短裤,皮肤贴合的触感尤为明显,那一瞬间,仿佛50吨的炸药在身体里骤然运作,古益生听见自己的脑海深处“轰”地一声,所有的嘈杂音色被排除在外,面前的人看在眼里,也好像全都变成了赤|裸裸的肉|体。
铺天盖地的欲望袭来,亟需排解的生理性痛苦让人难以忍受,他顶着昏沉的脑袋,在丧失殆尽的理智中,将视线转向了身边的男人。
这家酒吧开了数十年,老板就从没遇见过像今天这么离谱的事。
一位男性客人,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管不顾地要强上他的男性同伴!再给老板十个脑子,他也想不到这种能上社会猎奇新闻的事件会发生在他的酒吧,见多识广如他直接懵在当场,一时没了主意。
关键是,这位客人还是这里的常客,甚至在京圈里地位不低。
许西泽淡定地在旁边拍完视频,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很快便转开了脸。
“他反应怎么这么大?”他皱眉朝苏贺辞问了句。
苏贺辞早已笑过一轮,此刻捧着笑疼了的肚子,毫无罪恶感道:“我刚换杯子的时候顺便加了点料。”
许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苏贺辞又有点绷不住笑,“干嘛,我也不是什么善茬好吗?敢欺负我兄弟的女人,让他分分钟知道什么叫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