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度团圆——蒋蛮蛮【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9:01

  相其言终于没忍住吐槽,“你们真的很小学鸡哎,幼稚死了。”
  “幼稚吗?”赵西南不以为然,还拿乔说:“是你太落伍了吧,不懂年轻人的职场态度。”
  “这种态度我得先自我降智才懂的来。”相其言呛声说,顿了顿后,却又主动缓和了语气问:“你很讨厌汪振学?”
  “谈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就是了。”
  “可你还是很想跟我们合作。”
  赵西南非常懂得巩固自己的观点,嗯了声后,表示,“我们年轻人的职场态度是这样的,就事论事,不跟你们绑定,大融很难吃下天富的项目,而我确实很想做天富的项目。”
  接着,赵西南顺便说起了自己跟天富的缘分以及学习建筑的原因,说他小时候就住在天富附近,对那边有着天然难割舍的感情,还有他从初中开始学画画,写生的角度遍布成都的大小景色以及一些别有洞天的角落,而这一过程则逐渐地激发了他的野心,他开始不再只满足于做城市的纪录人。
  “嗯,我要把我笔下的楼宇落实到这里,还有那里。”
  赵西南说着,手往远处指了指,那模样很有少年气,相其言在旁看着,眼波流转。
  赵西南说这些话则其实另有深意,他想既然他在无意间背负了来自相其言的信任,并接收了她心底的秘密,那么总该也回报些什么。
  饭吃到一半时,相其言突然瞄见一个熟悉的,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熟悉的脑袋慢慢向他们靠近。
  “严亮?”她没忍住先叫出了声,有些怀疑会否是自己眼花。
  但来人确实是严亮,听见相其言叫他,他咧嘴一笑,而后不客气的坐到了桌边,顺便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锃光的脑袋,抱怨道:“这天气,真的闷热。”
  因为已经知道了这光脑袋背后的秘密,所以相其言不再能单纯的看待他的这一动作,甚至不由地幻想起假如汪振学就在旁边该有多吃瘪,但她并不忘问严亮:“你怎么来了?”
  “我叫的。”一旁,赵西南抢先回。
  严亮又多解释了两句,说:“也是我听说你在,想着过来坐一会儿,白天我外出,都没见到。”
  而后,他倒了一杯酒,举起后面向相其言,表示,“来,我敬你一杯。”
  相其言狐疑着,没急着端起杯子,只问:“敬我什么?社死吗?”
  严亮哈哈笑着,先豪爽的饮净了杯中的酒,后又将杯子二次斟满,“想了下,敬你之前得先自罚一杯,要不是我总含糊不清地故弄玄虚,也不会让一些事情变得那么复杂。”
  相其言总算举起了杯子,语气里却仍有不忿,“你还知道哦,晚了好吗?”
  “不晚!”严亮说话间,又干了一杯,放话,“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开放友好的好同事,特别是,赵西南这人,在工作上其实特备作特别拗,到时候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好好帮你对付他!”
  “哎,你这什么话?”赵西南不满突然被 cue,站出来为自己正名,“我那叫敬业严谨好吗?”
  “过了头就是作就是拗!”
  “你不作,你不作能被汪振学压制那么久。”
  “差矣,我这叫有节操懂坚持。”
  “锤子哦,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
  看着赵西南和严亮一言不合,又表现得如小学鸡一般,相其言在旁扶额,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行了,别吵了,没必要哈,反正很快你们两个我就都眼不见为净了。”
  旁观了好久,相其言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在两人勉强晃了晃,企图树起止战旗,但赵西南和严亮根本不受影响,甚至他们都没太听清相其言说的话。
  “你说什么?”赵西南勉强分出一丝精力问。
  相其言却已无心回答,“没什么!”她摆手道,话音刚落,手机炸响,她摸起来一看,是父亲打来的。
  这叫相其言的兴致彻底降至了冰点,想着相志军大概率又是来叫她先向徐孟夏低头认错的,她磨蹭了好一阵才接通电话。
  “喂。”她有气无力的说,而手机那头先传来的却是一阵吵嚷的声音,听那阵仗像是有人在争吵。
  相其言不由紧张起来,又接连喂了好几声后,那边才终于传来相志军的声音,“喂,言言啊。”他开口,语气里满是焦灼,“出事了,你快过来小面馆。”
  *
  相志军只一句含糊不清的出事了,而后便挂断了电话,相其言回拨了几次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接着她又赶忙去打徐孟夏的手机,一样,也是没有人接。
  这下,相其言着急了,忙不迭的招手唤服务员结账,同时调出打车软件开始叫车。
  赵西南和严亮见状,都是热心,忙问相其言出了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忙。
  相其言猜想会不会是店里出了醉酒耍疯的人,于是秉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点头应了下来。
  路上,相其言又轮流拨了几次父母的电话,仍是不通,这下,她愈发不淡定了,遇上红灯时,手抓着门把,恨不能直冲过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相其言利索的打开车门,然后箭也似的冲下了车,把司机那句‘妹儿,给个好评啊’甩在身后。
  后面的赵西南和严亮,个子都是有些高,不利索的下了车后,也赶紧追了过去。
  相其言刚到店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吵嚷声甚至是碗碟碎地的声音,她眉头一锁心头一紧,立马掀开帘子进去,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颇为混乱的场面。
  相志军和徐孟夏被五六个人围卷在一起,而那几个人表现得都是凶悍,嘴里骂骂咧咧的,叫人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父母如此被欺负,相其言又恼又不解,想他们两人都是生活再简单不过的人了,怎么会引来这样的麻烦?不过这疑惑并未持续太久,下一秒,相其言便瞄见了坐在一旁,一副小人嘴脸的陈母,以及陈小伟。
  这一家人,怎么阴魂不散啊!相其言把头发往后拨了拨,往前走了去,企图叫停这场混战。
  “别闹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别人的店铺,你们这么进来又摔东西又吵闹的,是犯法的!”她一面说着一面拨开了两人,可不仅没能护在相志军和徐孟夏的前头,反而沦陷其中。
  那群人只当来劝架的都不是好人,手指立马指到了相其言的脸上,骂说:“犯不犯法我们不晓得,但你们是真的缺德,是要遭报应的!”
  “什么意思?我们做什么了?怎么就缺德了?”相其言慌乱间,犯了第一个大错,那就是试图去跟并没有理的人讲道理。
  “你们做什么了?你还有脸问!”陈母在此刻气势磅礴的出场,几乎是弹射着站到了相其言的跟前,把她顶得立马往后退了半步。
  接着,她又做痛心疾首状,拍着大腿嚎叫,“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女儿被你们家害死不说,就连女儿留下给我们的那点钱,也被你们给昧下了,这让我们这老老小小的一家可怎么活啊!”
  相其言指出她的三点不对,一是那是一场意外不是谁有意要害谁,二是那些钱可不是小钱,三是他们家老的是真老可小的却已经三十大几了,不过陈母却没给她丁点儿开口的机会,又是一番‘痛彻心扉’的输出。
  也是在这密密麻麻如同暴雨点般的骂咧声中,相其言了解到,原来舅舅徐孟冬这两年的生意受疫情影响严重,不仅欠了不少外债,别墅和工厂也都抵押给了银行。
  借债给徐孟冬的人,有许多都是熟识,所以在得知了这一家的意外后,并没有选择立马上门要债,而是观望着,见徐家人把后事操办的差不多了才选择过来说这事。
  陈家人怎么都没想到,使劲儿解数争取到的钱,眼下却全要用来还债,更甚那工厂也抵押给了银行,等于他们只捞到了两套地理位置并不算优越的房子,升值空间很是有限。
  陈家人拒绝,还大闹了一场,债主眼见纠缠不通,直接一纸诉状递到了法院,申请冻结了徐孟春和陈小婉名下的银行账户。
  这一举动算是把陈家人逼急了,他们或许是眼界太窄心思也狭隘,又或是想再拙劣的闹腾一番尽力再捞些钱财。总之,他们开始一口咬定这所有一切都是徐家人精心设计的阴谋,他们想要独占所有的财产。
  对方居心叵测目的明确,所以不容徐孟夏他们有任何解释,哪怕冻结财产的是法院,是银行,他们也仍振振有词,把徐家人描述成了能够手眼通天买通法院和银行的人。
  徐孟夏还有徐孟春、徐孟秋最初知道这件事时,都是难以接受,一方面是心疼弟弟弟妹,想他们竟把这事瞒得这样密,哪怕经济出现了如此大的状况,也还是一直抢着支付王大珍在疗养院的所有费用,并还时不时的给他门买这买那,另一方面,她们则是心疼徐宁,想这孩子不仅失去了父母,眼下连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没法有保证了,她们三家加起来,怕也不能支持徐宁继续原来的生活花销了。
  不过,虽是如此,她们却没准备当老赖,以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如果强行留下不属于自己的钱财,是会被反噬的,于是商量了下后,决定找个机会缓和的把这事告诉徐宁。
  这倒是个奇怪的悖论,平日里,长辈总是悲观,认为孩子弱不禁风,没有经事扛事的能力,但到了关键时刻,长辈又会变得乐观,觉得孩子一定能承受住,并且还拥有坚强、善良、正义等众多美好的品质,说白了,这是因为他们也在束手无策中。
第36章 不讲理的老人健壮的虚弱的都叫人害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倒地将你讹上
  陈家人没有好心也无耐心,眼看着那一大笔钱躺在银行账户却取不出来,只能将力气都用来折腾徐家人,今天甚至不惜雇了人来小面馆砸场,并顺势提出了新的要求。
  “现在我们是工厂也没了,钱也没了,我们老两口身体也不好,就守着那两套破房子可怎么活?我不管,你们……你们必须得补偿我们,你们三家,一家凑五十万给我,不然我就带着人天天来你们这儿闹,咱们谁都别想再有安生日子过。”
  徐孟夏隐忍到了极致,结果迎来的却是对方毫无下限的欺迫,她再绷不住了,赶在相其言想开口抱不平前站了出来,表示,“钱,我们是一分不会给的,如果你们再继续这么闹,我会立马报警。”
  “报警?”陈母不仅不怕,反而表现得有些兴奋,“你报啊!警察来了我正好给他们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时,她顺势把一旁桌上的筷子和筷筒扔到了地上,并且大手一挥要叫人开始砸店。
  关键时刻,门帘又再次被掀开。
  “你们在干什么?”
  徐宁清脆又带着些许桀骜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相其言闻声望去,顺便还看见了赵西南和严亮两张写满八卦和懵懂的脸。
  糟糕,竟然把他们两个给忘记了,相其言心里叫不好。
  看见徐宁出现,相志军和徐孟夏都是有些慌乱,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让徐宁知道这件事情,可陈家人却没有任何顾忌的要拉徐宁进来。
  “宁宁啊!”陈母看见徐宁来了,立马做出亲切的模样,拉过她的同时也想将她拉入自己的这方阵营,“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你的这些姑姑们有多恶毒,他们要把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财产全部私吞。”
  眼看着她密密麻麻的话席卷来,要再次将那些糟心的事以龌蹉的心思表达出来,相其言和徐孟夏忍不住上前,一个想把徐宁带走,一个则要跟陈母对峙。
  但徐宁灵巧的躲过了相其言伸来的手,而陈母眼见着徐孟夏走到跟前,立马露出蹩脚的惊恐表情,“你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哦。”
  她表现的彷佛有人要伤害她,而被她叫来的那些帮手们瞬时受到了鼓舞,开始把桌上能扫荡的东西全都砸在了地上。
  场面一时变得无比混乱,相志军和徐孟夏想将那些人叫停,却被陈母用手推搡开。
  不讲理的老人健壮的虚弱的都叫人害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倒地将你讹上。
  相其言想上前帮忙,却被陈小伟一把拉住,这举动立马启动了相其言身上的那个应激开关,她不自觉的抬腿,顺便降低身体重心,将左腿绕到其右腿后方……
  哐铛一声,她利落的将陈小伟撂倒在地,陈小伟倒地间,撕心裂肺的吃痛叫道,同时发出叫声的还有赵西南,他先是嚯了声,又是嘶了声,不由地便回忆起了自己那一次被相其言狠摔在地上的情景,他本来是想去拉架的,此时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怎么不上啊?”严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
  赵西南没来得及回答他,陈母倒是先护犊心切的冲上了前,一把揪住了相其言的头发,“死女人,你敢打我儿子,我……我跟你拼了!”
  相其言重心不稳向后倒去,陈母则始终没有松手,相反还拽得更紧了,这下相其言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她那套练习了上百遍的动作不再有用,腿向后回旋了好几次均被陈母灵活的躲开。
  虽然母女两尚在冷战中,可徐孟夏也不忍见女儿这样被欺负,她上前试图把陈母拉开,陈母则瞬时加大了力度。
  “啊。”相其言吃痛的叫道,声音凄戚。
  那边,相志军也想过来帮忙,奈何身旁需要对付的人更多,他根本无从突围。
  被迫下腰的相其言,咬牙切齿像容嬷嬷的陈母,摸着屁股不忘叫好的陈小伟,还有头痛着寻不到突破口的徐孟夏、相志军,还有就是那些拿了钱拼命演出的‘打砸人’……
  就在场面愈发失控时,突然一声酒瓶摔桌的清脆破裂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大家都不由地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其中,相其言虽仍被陈母揪着头发牵制着,却也不忘扭过脖子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看见原本隔岸观火的赵西南和严亮颇有悍匪气势的站在入门处,刚摔酒瓶的是严亮,他手里正握着剩下的半边酒瓶。
  “做啥子哦这是?”严亮一面不忿的摸了下光头,一面厉声问,然后又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把陈小伟提溜到了他的身旁,以此要挟陈母,“你,把我妹娃儿放了!”
  陈小伟想要跑,却直接被严亮拎住了衣领。
  严亮身高一米九,身材也壮,亮堂的光头像极了黑社会,很能唬人,陈母被吓到立马松了手,相其言赶忙趁机扶着腰站直,躲到一旁,心里只觉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你们谁……啊?”陈小伟声音都在发抖。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知道了对你们没得啥子好处。”严亮这么说着,一把将陈小伟推开,然后将锋利的碎酒瓶对准了陈母和闹事的那几人,“总之,趁我冒火前,赶紧爬,以后也不准来,让我晓得了,有你们好看的。”
  陈母没太被唬住,甚至还稍微往前凑了凑,说:“你莫要装怪,我们有理,任你是哪个,都不得怕你。”
  “嚯,是嗦?”严亮的音调往上挑了挑。
  赵西南也适时加入,假意劝说:“亮哥,你莫要这样,你才刚出来,就不要见血了,我来。”
  “说啥子哦?我这些年不在干爹身边,这个时候不挣表现等啥子时候,大不了再进去蹲几年就是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