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度团圆——蒋蛮蛮【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9:01

  不想下一秒徐孟夏就将其拽走了,“是该讲礼,不过过了尽七就可以了,再者说,你舅舅一直最希望看到你结婚了,你早点结婚也算是随了他的心愿,还有就是徐宁,你多照顾照顾她,比什么都强。”、
  又来了,相其言忍不住开始打哈欠。
  徐孟夏接着灵机一动,说:“这样,你搬回来住,宁宁,有你言姐陪着你住到年底,你总该能适应了吧?你别觉得住校好,那么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能有什么生活质量。”
  相其言和徐宁听后都是虎躯一震,惊恐表情如出一辙,连连摆手,“不……不……”
  徐孟夏根本不管她们,自顾着往下安排,“相其言,你明天收拾收拾回家住,还有这周末,都别安排事情了,家里聚餐。”
  *
  相其言为着徐孟夏的一声令下,苦恼不已,想莫非只有坦白自己跟于智昂分手的事情,才能被母亲赶出家门,顺便再附送一个断绝母女关系的大礼包。
  对比之下,徐宁则别具魄力,当着徐孟夏的面,她没说一个不,但是在当晚,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敲开了相其言的门。
  相其言打开门,立马带上了痛苦面具。
  带着这么多东西爬上五楼,徐宁的额头上布满晶莹的汗珠,而她望向相其言的眼神也是晶莹,在努力表现着自己的可爱无害。
  相其言望了望徐宁身旁的行李,叹了口气,没忍心把她拒之门外,但把她迎进门的同时,她又不免给她打预防针,“你别指望我能护你到最后,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呢,你要真不想跟我妈他们住,真不如直接住校。”
  徐宁却很通透,表示:“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能自由一阵也挺好。”
  相其言看着徐宁轻快的将东西往屋里般,愈发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一个小孩清醒,愣了片刻神后,她把准备说教的话吞咽回了肚里,开始帮徐宁一起收视东西。
  相其言租的房子只有六十来平米,空着的小次卧勉强有个九平,徐宁的两只大箱子推进去,便有了拥挤的感觉。
  不过徐宁却不很在意,她心满意足的叉腰站在门口,一番打量后,只说:“我想换个窗帘。”
  相其言:“可以,但我不负责报销。”
  徐宁撇她一眼,“买窗帘的钱我还是有的,而且不还有拼多多吗?”
  相其言看了看她 Celine 的手机壳,想说由奢入俭可没那么容易,徐宁已经步到了床边,她坐在上面感受了下床垫的软硬程度后,忽然问:“你晚上会经常夜不归宿吗?”
  相其言一惊,“那怎么会?”
  徐宁:“哦。”
  “你怎么会这么问?”相其言没能读懂她的脑回路。
  徐宁没回答,拍了拍床垫,站起了身,提出,“我饿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她没有说,她最近很害怕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别墅里,这多么奇怪,从前父母忙生意,经常不着家,她关了灯,能从凌晨的黑夜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
  相其言无可奈何的领着徐宁下楼,吃了个腊味排骨汤锅,完后,又给她买了些水果、零食和饮料。
  这过程中,相其言感觉自己颇有家姐风范,温柔又体贴,而一旁的徐宁,也勉强算个可爱的妹妹,可等回到家,进入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她忽然开始不适应了,长期的独居生活,不仅叫她独立,还让她习惯了独处,眼下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她如同被陌生人入侵领地的猫,有些应激。
  “那个……”相其言拉起窗帘,问徐宁,“今天挺晚了,你就别收拾了,先把作业做了?”
  徐宁的书包里有小说有游戏机就是没有课本跟作业,她认真皱眉想了想后,表示:“我作业都在学校做完了,我还是继续收拾东西吧。”
  相其言不太相信,但也没深究,那样妈味就真的太浓了。
  “行吧,别弄太晚了。”她最后嘱咐了句,便拿了睡衣钻进了浴室。
  洗澡完后,相其言开始敷面膜,涂身体乳,可这过程她总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怕怠慢了徐宁,另一方面又确实不知该和她在这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夜晚和她一起消磨时光。
  “那个……”踟蹰了一会儿后,相其言走出了卧室,发现客厅已变得凌乱,地板上堆着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儿。
  “你东西挺多啊。”她忍不住感叹。
  徐宁则指了指腿旁的盒子,问:“要一起玩游戏吗?”
  “什么游戏?”
  “叠叠乐抽积木。”
  相其言陷入沉思,“有点幼稚啊。”
  可徐宁已经自顾着将积木搭好了,相其言不愿扫她的兴,又想干脆可以换换脑,便盘腿坐到了她的对面。
  本以为会无趣,可等真的开始动手从看似稳定却不知从哪一步会走向崩塌的积木中取件时,相其言很快便有了沉浸的专注感。
  “这东西……还有点意思啊。”此时已有三分之一多的积木被从主体抽离出来,相其言为了增加难度,选择了靠地基的一块,她小心翼翼第把积木一点点往外抽,期间主体的一阵晃动让她紧张不已,但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你很狡诈哎。”徐宁看着愈发有‘危楼’态势的积木,半天不知从哪儿下手。
  “游戏追求的不就是趣味性?”相其言趁着徐宁思考的间隙,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又看见许多别的有趣的东西,有卡牌、乐高,还有一把尤克里里。
  “你怎么这么多有的没的的小玩意儿?”
  相其言没忍住好奇问,旁边徐宁终于挑好了下一步要 take away 的积木块,她一面降低了身子的重心,一面恹恹的回答:“都是我爸买的,他总觉得我还是个小孩,什么幼稚的东西都往我这里塞,说多少次我不需要也不听……”
  而随着她话音落,面前的积木应声倒下,发出不算清脆的声音。
  “啥子哦!”徐宁有些懊恼,但撇了撇嘴后,注意力便转到了别处,她拿起尤克里里,问相其言:“要听我弹唱一首吗?”
第47章 母亲爱孩子是一种天性,孩子对母亲也有着天然的依恋
  徐宁唱的是《 Oh Father》。
  尤克里里的声音偏清脆,还带着一种跃动的俏皮感,和徐宁稚嫩的音色很是相配,但跟这略显忧愁的曲调和歌词却多少有些不搭,不过这并不影响徐宁唱得投入。
  “Oh Father
  I never wanted anything from you but time
  is it too late now
  cause the mountain's too much for us to climb
  there were days I felt the shame
  that I could not relate
  there were nights I felt the fraid
  that I never felt quite right
  there were nights I thought that I would die
  so tell me who are you I need to know
  without you I'm not whole
  ……”
  相其言是第一次听这歌,歌词说的是孩子对父亲可望却不可达的依恋,因为应景,所以听的过程中,相其言止不住的小心翼翼,另一面,她又觉得这唱得其实也是她和徐孟夏。
  比起现在她的逃避和敷衍,从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是有努力想要贴近母亲的吧?像母亲爱孩子是一种天性,孩子对母亲也有着天然的依恋,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徐孟夏的感情开始从依赖变为排斥,她们两人之间像有一条不可名状的禁忌河流,要想跨过达成拥抱,必须先要鼓足勇气打破眼下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平和。
  啊,相其言有些头疼,思绪不自觉的飘回到一二年大学毕业时,她跟徐孟夏为着她要出国,为着她跟康捷的事,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一次次的争吵对峙,吵到激烈时,两个人都是崩溃,甚至于到了要断绝母女关系的地步……
  一旁,徐宁自顾着唱完了这首歌,看着眉头紧锁神游其外的相其言,又拨弄了下琴弦,突然恶作剧心起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二姑说你和那个小于分手的事?”
  “什么?”相其言被这么突然一问,只觉得要命,立马从回忆穿越回来了。
  “嗯?”徐宁挑了挑眉毛。
  “你……你听谁说我们分手了?”相其言慌忙的解释,“不管你听谁说的,这都不是事实。”
  可徐宁的依据却是基于现实,她说:“没人跟我说,是你自己泄露的,你回来那么久,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次数也挺多,可这期间,你跟那个小于没通过一次电话,你但凡抱着手机,也都是在处理工作,这还不够明显吗?”
  “……”竟然是这样,相其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没选择去欲盖弥彰,但她心里仍有不服,沉默了好久,问:“徐宁,你非要跟我住,该不是为了故意折磨我吧?”
  “你猜?”徐宁又调了调眉,小霸王的本性又有显露。
  *
  徐宁任性的自作主张,背后要靠相其言为其负重前行。
  自第二天开始,徐孟夏便不知疲倦的开始对她进行电话轰炸,要她尽快带着徐宁搬过去住,那恳切又带着痛心疾首的语气,让相其言间或感觉自己像是逃亡在外的罪犯,须得快些‘自首归案’,才算得上是一个大写的人。
  到了周五时,徐孟夏更电话、语音配合着微信,轮番轰炸,要她本周内务必‘归案’,另外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别忘了周六在三姨家的家庭聚餐。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徐孟冬夫妇离世后,徐家内部的第一次聚餐,伤口还有待愈合,愈合后亦会留下痕迹,但徐家的人都在努力向前,特别是带着徐宁一起努力向前,好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
  相其言听着徐孟夏的念叨,头疼却也无法回绝,只得尽量表现得乖巧有耐心,一通嗯嗯嗯嗯嗯嗯。
  而等她挂断电话,刚好瞄见从楼道尽头朝她这边走来的赵西南,可奇怪的是,他走到一半时,突然如鬼打墙一般迅速调转了方向,开始往回走,而事实上,这已不是第一回 了,近些天,因为各自分工不同,相其言和赵西南并不常见,可但凡他们单独遇见,赵西南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哎,不是,你跑什么?”相其言有些不爽,冲着赵西南的背影喊。
  赵西南却没回应,背影继续往楼道深处去。
  “我还不信了。”相其言也不管今日穿着高跟鞋,夹着文件夹便咚咚咚的往前追去。
  不想,赵西南也跑了起来,这下,相其言彻底被点燃了,加快了追赶的脚步,终于在转角处揪住了赵西南的后襟。
  “你跑什么?”相其言有些气喘的问,同时又加大了手里的力气,怕赵西南溜走。
  “没……没有啊。”赵西南好不懊恼,后悔自己没跑快些。
  “你没跑吗?”
  “我……没啊。”
  赵西南略为紧张地睁着眼睛说瞎话,相其言更觉他是故意在躲她,可还没等她进一步盘问,一旁,一个身影迅速靠近又迅速的背了过去。
  是严亮!他也是,最近也总绕着她走,避她如瘟神一般,“哎,不是,你也是,躲什么?”
  相其言喊道,恨自己胳膊不够长,不能连带着将那一位也一并抓住,不过严亮却也没能逃脱成功,因为赵西南说时迟那时快,拽住了严亮的衣袖。
  楼道的拐角处一下变得无比拥挤,而呈现出来的情形也是怪异,相其言揪着赵西南,赵西南揪着严亮,说不清谁和谁更像一对,谁又在捉谁的第三者。
  见赵西南控制住了严亮,相其言干脆指挥着他们往角落里站,以防他们又脚底抹油要跑。
  赵西南跟严亮身高体重均占优势,可被相其言黑着脸那么指挥了两下,都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抵抗,都乖巧又不太体面的站定在原地。
  “你们两个,是对我有意见吗?为什么最近见到我就跑?”相其言叉腰质问,如若再给她加一副框架眼镜,便活脱一个教导主任。
  “我们?躲你?没有啊!”赵西南和严亮几乎是异口同声,可因为说得太过肯定,反而显得表演痕迹过重。
  “别装怪了,没得意思的,我也没有功夫看你们表演,你们就直说,为什么前些天还向我表现友好,说要一起共建和谐职场充当对方的好同事好战友,这几天就视我如祸水,好像稍微靠近就会变得不幸一般。”相其言说罢又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一副不问到底不罢休的架势。
  赵西南和严亮这下都是哑然,两人余光触碰到一起,都在期冀着对方能挺身而出,找个什么像样的理由把相其言搪塞过去。
  “嗯,你真的误会了。”赵西南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却不太有说服力。
  “真没用吗?那今晚我请客吃饭,你们两个跟我走。”相其言使出杀手锏。
  严亮下意识的要拒绝,却先被相其言十分凶神恶煞的眼神给挡了回去,“这……”他有些为难。
  旁边,赵西南则生出了一种是福是祸都躲不过的悲凉感,“这……”他也是表现艰难。
  “走吧。”相其言不疑有他,就要推着赵西南和严亮离开,汪振学的声音却在身后不合时宜的响起。
  “小相啊,你还没下班啊,刚好,我找你有事,走,去我办公室聊聊。”
  淦!怎么偏偏是现在!相其言心里埋怨,面上却须得表现得恭敬,“哎,汪总啊,您也没下班啊!”
  汪振学笑笑,又和赵西南打了声招呼,走过场般地问了两句工作上的事,相其言已然变得乖巧,就着赵西南的话补充了两句后,便跟着汪振学离开了,但她仍不死心,半途回转过身,给他们比了个别走的手势。
  *
  赵西南和严亮看着相其言的背影,只觉逃出生天,默契的抬脚便往电梯方向走,但途中他们未有一句交流,甚至在电梯门打开时,有意的要将对方挤到一旁。
  上了电梯后,两人更板着脸,不发一言,而等电梯到底一层时,他们再次幼稚的要抢在对方前面走出去。
  但到了他们就要择相反方向背道相驰时,严亮突然没忍住,“喂!闷墩儿。”他叫道。
  问此声,赵西南心里的小人忍不住精神抖擞,得意起来,也无所谓严亮态度不好,重要的是先开口说话就等于先低头了。
  自上次将相其言三姐弟保释出来后,他们就一直处于冷战状态,哪怕在工作场合时常碰到,也都故意把眼睛放在头顶。
  “闷墩儿叫我?”赵西南皱眉,将手放在耳边,装作没听清。
  憋闷了那么些天,严亮还未完全想通一些事情,但他感觉再这么别扭下去也不是办法。
  “幼稚。”他嘟囔了声,问:“去喝一杯?”
  赵西南还想拿乔,却被严亮直接给拽着走了。
  两人随即找了家酒吧坐下, 但还未来得及冰释前嫌,便又开杠了。
  “你错没得?”赵西南摸上酒杯后,开口便问。
  “Excuse me?”严亮用夸张的川式英语回。
  “你莫要装怪,你就说你错没得?兄弟伙我好心的提示你,你却全当驴肝肺。”赵西南哼着抿了口酒,又说:“今晚你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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