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不慎攻略反派病美人——夜饮三大白【完结】
时间:2023-07-04 17:17:13

  迟露的态度和先前一样,无半点变化,是他的心思出现动摇。
  但自从看到她腕上的共生环后,景述行只要一听她说话,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往她的手环上瞟。
  景述行并没有生气,亦没有恼火。
  他对此感到荣幸。
  明眼人都认为他是副随时会散落的骨架,只有少宫主慧眼识珠,将对自己长生的期许挂在他手上。
  他依靠自己寿元,换来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迟露上上下下忙活一通,折来不少干树枝,灵脉的灵力实在过于充沛,她怕点燃造成灵力波动,反而弄伤景述行,于是将其中灵力全数抽离,这才点上火。
  火苗攒动,暖暖的赤红在景述行眼底跃动。
  迟露在拽他的手:“别太过局促,你是我的恩人,又是我的客人,理应受到优待。”
  景述行被她拉起两只手,半强制性地靠在火堆旁烤火,暖意从指尖传达到四肢百骸,毫不留情地在他的眼底燃烧。
  他无比庆幸,庆幸迟露选定了他,只是对他苦寻许久,少宫主为何要善待他的答案,有些许惆怅。
  耳畔传来迟露的惊叫声:“手!靠得太近了!”
  景述行这才意识到,他的一双手陷入火中,任由火舌轻舔。幸亏迟露发现的快将火罩住,不然即刻就会多出一溜的燎泡。
  他抬手掩面,徒然发出一声笑。
  “少宫主,不用如此费神。”他说。眼中亮堂堂的,仿佛将死火星,不顾一切地散发灼灼光华。
  “若只是想让人活着,根本不用费那么多的心力。”
  他以手指笔画,全然不觉自己在诉说多么恐怖的事:“将人斩去四肢,摒除五感,置于密室。灵华宫秘宝甚多,只要吊住他的生机,可保其数百年无忧,直至寿元耗尽……”
  景述行后面的话,被迟露堵了回去。
  她捂住他的嘴,眼中满是惊骇:“你在说什么?”
  景述行扯开迟露,安静地与她对视,缓缓道:“少宫主仁慈,可放任他人自由行动,绝非延年益寿的妙法,不是么?”
  他甚至牵过迟露的手,一笔一划于其手心中描摹。
  被狠狠甩开。
  迟露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给景述行一个暴栗。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景述行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她抓住景述行的肩:“你指的是谁?杀人不过头点地,若非有血海深仇,用得着这么折磨人家吗?”
  迟露害怕梦里手中染血的景述行,害怕景述行的心里被种下种子,生根发芽后,将此付诸到与他无冤无仇的人身上。
  逢月城那些人身死,是因果报应,若是梦里的那种情况,景述行背负的杀业,迟早有一日压垮他。
  他非大恶之人,是逢月城亏欠他,他不应变成那副模样。
  景述行嘴角带笑,顺势将脸贴在迟露手背上:“少宫主不希望我活着么?”
  迟露顿时哑然。
  景述行是不是有毛病?哪有正常人,会笑语盈盈地提议把自己削成人棍。
  “你身体好着呢。”迟露安慰景述行,“我们灵华宫结实人脉众多,实力高强的医修亦认得不少,肯定能修复你的灵台,你一定能活得好好的,再修炼个百年,或许就能飞升。”
  “没必要自暴自弃,说什么用灵珠吊命……”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意图宽慰景述行。
  没一句话起到安慰的作用。
  景述行想,她定是觉得若是他踏破虚空,飞升上仙,寿元应会成倍增长。她不曾知晓,即使修为散尽,他仍能与天同寿。
  哪怕是为人的躯壳到达极限,天道也会用灵力为他续命,不停地在生死中徘徊。
  她什么都不懂,不懂他的能力,不懂他的感情。她只是笑着,像挂在高空之上的炽热红日。
  景述行喟叹一声,回避迟露的话。他将脸撇转到一旁,一手捂唇,不住地咳嗽。
  迟露坐在一旁,越听越心惊,自从应涟漪出手以来,她就再没听到景述行如此痛苦的咳音。
  她再也听不下去,从空间袋中取出清水,置于火上加热至温水,递到景述行面前。
  景述行本想去接,却失控地打翻。
  剧烈的情绪起伏,仿佛把他的内府整个儿连根拔起,从头到脚掀翻。喉头涌上腥甜,他咬紧牙关忍疼,无法阻止殷红顺嘴角蜿蜒而下。
  他原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
  不过是数载寿元罢了,他原以为自己能像迟露赠他礼物一样,坦然地送出。
  直到迟露醒来,朝他露出笑容,那与往常无异的微笑,似乎要打碎他的寸筋寸骨。
  她另有所图也好,无情无义也罢,景述行想要一颗真心,他不想要那个看似炙热赤诚,却藏有层层目的笑容。
  腕上一热,迟露一会儿摸摸景述行的额头,一会儿搭上他的脉搏,操纵灵力检查景述行的身体。
  “是情绪过激,造成的灵力紊乱。”她像在照顾不听话的孩子。
  她加重语调:“摒除杂念,深吸。”
  景述行半仰起脸,痴痴地看她,他痛得脸色发白,眼前发黑,身子像被利刃搅动,不能自已。
  他抓住迟露的左腕,顺势摸到腕上的手环。
  冰凉凉。
  即使他可以续命,自己明面上的寿元,依然只是微毫一点,主环本应出现在他的腕上。
  迟露究竟遭遇了什么?导致她的阳寿甚至不如一名灵台破损,身体急速衰败的修士?
  若是没有共生环,她已经是一具红颜枯骨。
  她是个将死未死的行尸走肉。
  景述行听到迟露的声音,于是浅浅吸了口气,喉头略动,一口血喷在他举起掩面的衣袖上。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的究极双标:
  小景在挨刀
  阿露在睡觉
第44章
  ◎霸道少宫主和她的小白脸◎
  迟露尚未反应过来, 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手腕被人牢牢抓住。
  景述行用力握住迟露手腕,双手覆上。
  那双骨节分明的,冷白的手十指张开, 搭在碧色的手环上。五根手指像是灵巧冰凉的, 扭动的毒蛇,慢慢顺着皙白纤细的, 向上攀附。
  迟露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鸦青色的长睫毛颤了颤, 偷眼去看景述行。
  双手的主人眼中火苗未歇,寒凉的目光拢住迟露。
  灵脉周围尽是黑夜, 除去灵力凝出的浮光,皆是静谧无声的浓墨。
  景述行眼中的欲望无处躲藏。即使被他小心地缝合, 藏起,仍暴露在迟露眼底,一览无余。
  是发现纯白玉观音亦有瑕疵时的畅快, 是食肉游鱼闻到血腥味的激动。是一直匍匐在地, 只敢对其顶礼膜拜的信徒, 忽然发现那观音像并非白璧无瑕的愕然。
  原来她也会欺骗,会寄生。
  只需一个理由,就能与他上前的机会,把她从高位上捧下。
  迟露从景述行的眼中读到索取, 他似是在苦苦压抑,但用以遮掩的柔光早已所剩无几。
  仿佛有恶狼藏于漆黑的双眸之中。会随时蹿出,将她扑倒, 露出血盆大口咬下。
  景述行始终攀着迟露手环, 指节用力到青筋展现, 他牢牢地握住共生环,似乎要为自己的卑劣,与无耻铺路。
  他的动作忽地停滞。
  他听到迟露说:“你想要这个手环吗?我可以送给你。”
  迟露被景述行抓着手环,早就彻底傻眼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她就睡了个觉,什么都没做,周围就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第一反应,就是系统做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以应涟漪的医术,景述行的身体不可能差成这副模样。”
  系统保持静默,像是真被景述行擒住那般,过了足足数息,才闪出光幕。
  “进入灵脉时,我不仅为宿主执行死遁,避开阳寿终结,身死道消的结局,同时将景述行的体质重塑,倒回与少宫主相遇前的状况。”
  “为什么?”迟露的质问夹杂明显怒音。
  “……设定是如此,宿主完成任务后,反派角色会自动回归属于他的剧情线。”系统语调冷冰冰。
  迟露看看手环上浮动的光屏,又看看脸色苍白,嘴角挂上狰狞殷红的景述行。
  自动回归?
  怕是回归到她的梦里。
  “我早就怀疑,你自称什么书中系统,通晓古今的说辞,到底有几分是真的。”迟露狠狠翻了个白眼,对系统的答复嗤之以鼻。
  自从迟露醒来后,系统再没要求她做别的任务,不知是真的依照之前保证安分了,还是在酝酿别的大招。
  真真假假且不论,这个破系统确实厉害,不仅可以随意攻击人,还能操纵灵脉。
  就是厉害用的地方不对。
  系统附加在迟露身上那么久,除了帮她打退一次景逸,把伤害全加诸在她和景述行两人身上。
  她拜托应涟漪在景述行身上耗费的精力,被系统眨眼间抹消干净。
  迟露恨恨咬牙,她既心疼自己,又心疼景述行。
  蹲下身,抬起左手,对景述行道:“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她和系统的交流虽然无声无息,但时常控制不住目光,不自觉地朝手环的方向瞥。
  景述行何等敏感,当是被他察觉什么。
  眉头蹙起,迟露斟酌如何与他说明这个系统的作用。
  她想破脑袋,也没明白该如何说。
  干脆破罐子破摔:“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喜欢,我把它取下来,借你玩几天。”
  她是不能透露系统的存在,但没说直接给景述行看,若是被他看出什么,概不负责。
  说着,迟露再次试图取下手环,她还没来得及有大动作,手腕便被牢牢抓住。
  景述行的声音几近颤抖:“不可,绝对不可!”
  迟露眨了眨眼:“有何不可?”
  “不过是个普通手环罢了,就是箍得有点紧,摘不下来。”
  她撩起袖子,整根手臂递到景述行面前,大咧咧道:“你来试试,要是能摘下,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对方没有反应。
  良久,景述行伸指在手环上轻轻一点。
  饰品表面发生变化,仿佛水面荡起一圈波纹。须臾后,水波静止,手环再度和其余普通的首饰相差无几。
  迟露吓了一跳,还以为系统真的被景述行发现,刚打算在脑海中呼唤系统,一只手圈住手环,将其微微上移。
  复又将袖摆拉下,遮住手环。
  “少宫主可知,这个手环是做什么用的?”景述行嗓音低沉。
  许是咳得久了,夹杂几分沙哑。
  迟露的心跳慢了半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我就是看它好看才戴的,没想到摘不下来。”
  景述行一边不停地咳嗽,一边告诫她:“少宫主切记将手环藏好,别被旁人夺去,这可不是简单的饰品。”
  眼中眸光暗沉。此前蹿起的火苗仿佛遭受当头冷水,硬生生浇灭,连烟灰都不剩。
  迟露听不懂景述行的话,但自信地回复:“我当然会保护好它。”
  又有些不甘心,凑上前问:“这个手环叫什么?它究竟有何作用?”
  景述行以袖遮面,不停地咳嗽,就是不回复迟露的话。
  他按住前胸,咳得撕心裂肺,明明离火堆几近,却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难受,他也说不清楚。
  指尖与迟露的肌肤相触,他仿佛碰着炭火,飞速地往后缩,抬眸看迟露,眼中的贪欲与戾气尽数熄灭,只余几近满溢而出的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
  迟露说谎时满是漏洞,谎言和纸糊的窗布一样,一戳即破。她表现得一无所知,就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方才都想了些什么?
  察觉迟露心中或许有无人知晓的阴暗面时,他竟然遏制不住地感到欣喜,欣喜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轻松踏足向前。
  最终只来得及挪动脚步,就被逼退回来。
  耳边响起迟露担忧的声音:“你先喝点水,我们快些找到灵脉的出口,我带你回灵华宫找医修。”
  她的眼中是担忧,以及毫不掩饰地心疼,她表现得越是真挚,就让他愈是羞愧难当,在迟露目光的剖析下,景述行的卑劣与肮脏无所遁形。
  他想去拿迟露手中的水杯,但迟露平举于空中,不让他触碰。
  她语带嗔怪:“你还想再打翻一次?”
  边说,边将水杯凑到他唇前:“就这么就着喝,我帮你拿着,很稳的。”
  景述行索性将脸扭转到另侧,不敢看她。
  迟露心说身体状况倒退也就罢了,心性怎么也跟着倒退。她伸手掐住景述行的下颚,硬把他的脸掰正。
  她听见一声悠长地喟叹。
  “少宫主,我不值得。”景述行喃喃道,“何况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
  他在拒绝她。
  难以想象,就在前不久,景述行还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说什么:
  “少宫主,别丢下我。”
  “少宫主,别喜欢景洛云。”云云。
  如今居然摆出生人勿近的姿态,连水都不喝,这副模样,倒和初见时有几分相似。
  迟露按住景述行的肩膀,用力一掰。
  景述行哪怕觉醒权能,明面上依然是灵力尽失的废人,身子骨比普通人还差些。迟露稍稍施加力道,他就有些受不得,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倒。
  他枕在迟露的肩上,手忙脚乱想重新坐起。
  眼前俶尔亮起一双圆圆的杏眼,迟露低头俯视他:“是么?”
  “可我怎么觉得,在逢月城时,你很喜欢这样?”
  她坦坦荡荡,所言所行澄澈如明镜,不加半分遮掩。
  景述行的脸“刷”一下惨白,而后泛起不自然地潮红。
  他又羞又恼,低头就着迟露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没压住咳意,转脸朝下,枕着手背,捂住嘴用力咳嗽。
  咳得他整张脸红透,跟颗鲜嫩水灵的蜜桃似的。
  迟露犹豫片刻,伸手轻拍景述行后背,为他顺气。担心他在灵脉中被阴气侵噬,操纵火堆往前挪,让景述行离热源更近些。
  又在空间袋一顿翻找,取出件狐裘,披在景述行身上。
  心中更加笃定,景述行绝对遇到难处,搞不好和系统口中的“剧情线”有关。她不能擅自打听,只能将此事压在心底,打算日后再找机会细问。
  ……现在,先让他别那么难受,缓过来再说。
  迟露捣鼓半晌,将自己的灵力捏成极细的一缕,确认不会对碎裂的灵台造成二次损伤,这才操纵灵力钻进景述行体内,慢慢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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