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驸马日日求洞房——久别重逢【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4:42:58

  百辰思忖半晌,最终无法回答。
  城东有座占地面积巨大的院子叫附庸风雅。
  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不如六福楼珠光宝气,但里头别有洞天。苏郁和静檀跟着楚纤歌进来,宛若身临江南水境,无论林木栽培还是阁楼建设,每一处都精美绝伦。
  十来年前大宁初建,先帝准备将这儿赐给她做公主府,但她攻城时在后院发现许多妙龄女子尸骨,追查之下才知这里披着羊皮卖狗肉,专门给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提供另类玩乐。
  后来这里被富商江千宁买下,原本收留些可怜人,他们没别的本事,于是这里逐渐成为贵族子弟吟诗作赋,附庸风雅之地,因此有了这个名。
  楚纤歌听说有个唱曲特别好的花旦,千金难求。
  “公主,您是不是听腻奴才唱的了?”静檀自从得知楚纤歌来这的目的就一直惴惴不安。
  “怎么会。”楚纤歌坐在主位上,尝了口远近闻名的清酒,连带着心情也甜了几分,“静檀是本公主心里最好的杜丽娘。”
  这话说的,真像个浪荡不负责的渣男。
  静檀闻言,稍稍放下些心,“您想听什么,奴才都能唱,何必大老远过来,还得等。”
  苏郁一路察言观色,发现楚纤歌虽然表面快活潇洒,但那笑意从没到达眼底,于是也跟着探口风,“是啊,多大的排面让您等着,您惯这一回,难保他不是想借公主名声抬高自己呢。”
  楚纤歌屈指在案上敲了两下,苏郁心头莫名一紧,再看她时,便觉那眸光有些微凉。
  楚纤歌径直问了句,“手腕疼吗?”
  分明是关心,可听起来莫名脊背发寒,苏郁慌忙俯首行礼,“谢公主挂怀,休息几日便好了,只是不能陪您练剑,奴才心里着急。”
  “是吗?”她幽幽开口,静檀跪趴过来要替她斟酒,被她拦住,指着苏郁,“你来。”
  苏郁和静檀一样担心,长公主看似宠着他们,可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在府里有方荨捣乱,她带他们出来,是不是意味着···
  他一瞧楚纤歌嘴角挂着笑,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眼里意味不明,但那笑···勾人的紧。
  “奴才乐意之至。”
  他像只猫,慢慢,慢慢爬过来,伸直了脖颈,脸上泛着潮红,从下往上看着她。
  右手腕子一撑地就痛得厉害,勉强到了楚纤歌脚边,刚要摸她脚踝,不料她忽然缩了脚,单指挑起自己下巴,他便只能继续用手撑着地,被迫与她四目相对。
  比起那日喝了果酒的微醺,今日楚纤歌目光清明,看得他额角开始发汗,忍不住道,“公主,奴才···疼。”
  预想中的怜惜没有出现,她像根本没听见似的,手指叩了两下桌面,“斟酒。”
  苏郁哪怕疼得直冒冷汗,脸上的笑也没改变ᴊsɢ半分,伸出左手拿酒壶,又听她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用那只手。”
  轻若羽毛般的吐息,却带出不容置喙的命令,连静檀都听出了异样。
  苏郁微微蹙眉,清秀的脸蛋满是委屈,“右手涂了药,拿不稳酒壶怕坏了公主兴致。”
  不知何故,这一刻他觉得楚纤歌比从前见过的所有贵人都更可怕,像平静湖面下藏着汹涌巨浪,一翻出来就要致命。
  静檀也颤巍巍说了句,“公主,不如···奴才替他来吧。”
  楚纤歌目光始终没离开苏郁,“斟酒,本公主说停,再停。”
  苏郁没理由再推脱,笑盈盈道,“奴才什么都听您的。”
  话里含意太多。
  他先将外衫退下,松散衣襟下雪白的胸膛随着喘息微微起伏,他朝楚纤歌勾了一丝情动,“袖子太宽,不方便。”
  楚纤歌不置可否。
  外头隐约有小厮客人来往,苏郁很快斟满一杯,可楚纤歌没喊停,他不能停。
  于是清酒漫了桌面,又顺着桌脚滴滴答答往下涌,坐垫地毯无一幸免,他手腕一直持续用力,不多时便开始发抖。
  静檀见楚纤歌似笑非笑,心里害怕,“公主···要打湿您的裙子了。”
  楚纤歌支着脑袋,看苏郁面色苍白,双手发抖,却说,“不妨事。这酒清净,兴许能洗洗心里的不干净。”
  静檀听不懂,苏郁明显身子一僵。
  “腕子疼就记着为什么疼。”楚纤歌话头一转,苏郁便觉头顶视线重若千钧,“既是太后让你们来的,做什么都要顾及太后脸面。小心思玩脱了,也许第一个不放过你们的人就是太后。”
  苏郁终于明白,楚纤歌这是说昨日他算计驸马的事!
  可明明她自己都不待见方荨了······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楚纤歌口吻一冷,“本公主的东西,喜不喜欢也是本公主的。没道理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践踏···知道本公主最讨厌什么吗?”
  酒壶已经倾倒干净,苏郁手腕早失了知觉,她忽然倾身过来,手指在颈侧跳动的血脉上轻轻一压,苏郁吓得呼吸都停了。
  她莞尔一笑,“怕什么。”
  “本公主最讨厌有些人自以为是,将我当傻子糊弄。你这么···乖,可万万不要学坏呦。”
  “公主···奴才知错了。”
  苏郁仿佛被死神扼住了灵魂,喉咙像卡了硬物,难受得要命。
  静檀越听越蒙圈,见苏郁这样子也跟着磕头,“奴才···也是···”
  楚纤歌凝眉看着淋湿的软垫,不悦道,“来人···”
  “本公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抢我的人!”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吓得静檀身子一抖,往楚纤歌身后靠了靠。苏郁手腕一失力,酒壶摔了下去,好在楚纤歌及时接住。
  是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手里还拿着钱袋,四个小厮都拉不住他。
  酒气混杂着乱七八糟的味道飘过来,她定睛再看,不是别人,正是胡侍郎那优秀的儿子,胡十安。
第46章 寻欢作乐
  胡十安喝得头昏目眩,只隐约看见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坐在案前,左右还有两个小白脸,顿时扬声大笑。
  “哈哈哈,本公子还是头一回见出来寻欢作乐的女人!怎么?报复负心男,还是···纯粹欲求不满?”
  “哪家小娘子,上前来,让本公子瞧瞧什么模样!”
  胡十安嘴里没一句好话,听得门外几个小厮纷纷噤若寒蝉。
  这院子没关系进不来,何况楚纤歌待的是一号阁,只有拿着老板江千宁的牌子才能进。胡十安虽是阔绰常客,论身份背景,在这儿真算不得什么,也就他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
  苏郁和静檀看得目瞪口呆,尤其苏郁刚领教了楚纤歌的危险,一见有个不长眼冲进来,暗自庆幸运气好,公主的怒火有地儿泄了。
  当下站起来护在楚纤歌身前,喝道,“放肆!不干不净说什么呢?还不滚出去!”
  静檀一看苏郁挺身而出,也机灵了一回,奶呼呼瞪着外头的小厮,“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带出去,扰了公···贵人兴致,担待得起吗?”
  楚纤歌一看左右这两“门神”,扶额轻叹,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花架子。
  她不由得想起方荨,是个能动手就不磨叽的痛快人。这一想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想什么想!
  门外小厮见楚纤歌镇定自若,根本没正眼瞧胡十安,单凭这气势就不是寻常官宦人家能有的,不过胡十安也是个泼皮无赖,不能硬来。
  “打扰贵人兴致,对不住您了。”为首的小厮先跟楚纤歌道歉,带人上去拖住胡十安。
  “胡公子,这儿不是您闹的地方,请随我回去。小的让安荷给您继续唱。”
  他们这次用了力,当下扯痛了胡十安,抬脚就冲前头两个小厮踹,钱袋子还洒了一地,“滚!不就是个女人能有什么了不起,本公子今晚偏要点蓝荷继续唱!谁敢拦我。”
  他抬手指着楚纤歌,模模糊糊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也想听蓝荷的戏?哼,本公子不跟女人计较,只要过来让我瞧瞧,准你过去跟本公子一起听。”
  “大胆!你知道这是谁吗!”
  “退下。”
  楚纤歌开口制止苏郁,挑眉看向胡十安,不轻不重道,“你过来,保管让你瞧个够。”
  胡十安听这清冷声儿,像冰雪撒在身上,一阵激灵。他身边莺莺燕燕不少,可这样冷酷的女子从未见过,光听声儿已觉销魂。
  “呵呵,好,好···”他打了个酒嗝,推开挡路的小厮,像失了魂的急色鬼跌跌撞撞走过来,“这可是你说的。美人儿,本公子今晚就、就收了你···天大的事都有我给你顶着,哈哈,哈哈哈。”
  楚纤歌拿起酒盏,边饮边看着来人,凤目之中满是戏虐。静檀还想护,被她拉着胳膊拽到自己身后,不由心间一软,眼底浮上水盈盈的光。
  他活了十六年,长公主是第一个将他护在身后的人。
  小厮眼看胡十安走上前,双手撑着案桌缓解因酒精而发软的双腿,领头那人直觉不妙,“去请老板过来。”
  胡十安缓了会儿,垂涎三尺再看面前的女人时就笑不出来了。
  刹那,目瞪口呆,四肢打战,甚至肋骨疼到要命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怎么能忘了,当时那双眼就跟现在一样噙着笑···
  “你、你···”
  胡十安清醒了九分,退两步想跑,结果小臂被楚纤歌一把反扭到背后,当下疼得鬼哭狼嚎,“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踹、千万别踹!”
  “姑奶奶!小人真不知道是您,您···就当我刚才都是放屁,饶我一回吧。”
  胡十安被迫撅着屁股,生怕她抬脚,一会儿左扭一会儿右闪,看起来非常滑稽。
  楚纤歌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脸,半笑不笑,“瞧够了?不是天大的事儿都能顶着么,怎么这就要走?”
  “我···我···”胡十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上个月才从庙里求了符,怎么又和她遇上了!
  “哇!”胡十安内心崩溃,竟放声哭了起来。
  “你就当我放屁,放屁行不行?求您了,千万别跟我爹说。”
  楚纤歌缓缓抬脚,瞅准屁股踹了出去,同时左手一松,胡十安痛快摔了个狗吃屎,她毫不客气大笑起来。
  苏郁和静檀也猜出了此人是谁,毕竟楚纤歌当街踹了胡侍郎儿子的事人尽皆知。
  除了当年被踹下白玉台的御史,就只有胡十安如此幸运被长公主踹了,加上今日这一脚,又能流传许久。
  “许久不见,你都送上门了,不踹怎么算得上相识。”楚纤歌冷冷看着趴在地上呜咽的胡十安,口吻里全是调笑。
  几个小厮诧异至极,纷纷跪下,“小人参见长公主殿下,不知殿下亲临,有失远迎,请公主恕罪。”
  楚纤歌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胡公子要请本公主看戏,本公主怎好拒绝?你们派人去侍郎府说一声,免得侍郎大人担心。”
  说完,她撇了苏郁一眼,“还不快扶胡公子起来?”
  “是。”
  苏郁赶忙下去搀人,胡十安哭得眼睛都肿了,两手挡着屁股,好像楚纤歌那一脚能把他屁股踹烂似的。
  “呜呜···哇哇···啊···”胡十安绝望痛哭,整个人靠在苏郁身上,苏郁那半死不活的腕子又被他腰间的肥肉一挤。
  还真应了方荨的话,哪只手碰她,就要废了哪只。
  “胡公子,您自己支棱起来行吗?”苏郁疼得咬牙切齿,一边往上拽人一边抱怨道,“公主又没说怎么样,看个戏而已,至于把胡侍郎的颜面都哭没了吗。”
  胡十安这才重新打量了苏郁和静檀两人,结合最近听到的传言,猜出两人便是宫里的男侍,立刻嫌弃地将苏郁推开,冷不防又折了苏郁右手ᴊsɢ一下,苏郁想死的心都有了,还要再听一声不齿唾骂,
  “拿开你的脏手!什么东西,离我远点儿。”
  言语中的厌恶和眼神里的嫌弃一样多,苏郁眸光一寒,将人押到楚纤歌身边,胡十安立马规矩了。
  楚纤歌叩了叩案几,吩咐小厮,“开始吧。”
  ······
  胡十安一辈子都没这么提心吊胆过,楚纤歌的脚就在身边,稍微伸直一下,他就担心自己腰子不保。
  蓝荷唱了一出西厢,楚纤歌前前后后喝了好几壶清酒,好像真入了戏,丝毫没有再为难胡十安。
  然而胡公子不光钱袋子比脸干净,自己还跪在案前,一遍遍给人斟酒,最喜欢的花旦在眼前都顾不上看,硬是看了一晚上楚纤歌的脚,看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什么样了。
  一曲唱罢,子时已过。
  蓝荷盈盈拜了客人退下,江千宁一直在外头等,蓝荷出去了他才进来。
  一看楚纤歌似醉未醉,满脸落寞,再看旁边的胡十安一脸哭丧相,“唰”一声合上手中折扇,也顺利将众人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
  “胡侍郎亲自过来接胡公子,听说公主的戏还没结束,不愿打扰您雅兴,一直等着呢。”江千宁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穿一身墨色长衫,白玉骨扇从不离身,脸上时常含着微笑,却总是给人感觉冷冷清清。
  胡十安面上一喜,恰好楚纤歌活动了一下小腿,又吓得他抱着脑袋就喊,“别、别踹。”
  “呵。”楚纤歌嘲弄笑了声,没理会他。
  江千宁好心搀起胡十安,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公主若无其他吩咐,小人就派人送胡公子出去?”
  “嗯。”
  楚纤歌光喝酒不吃东西,此时觉得胃里一阵灼烧,刚准备叫些吃食,江千宁已安排人端了几样她爱吃的点心进来。
  “难怪你生意做得好。”楚纤歌夸了一句,不客气连吃好几块,还不忘给静檀两个。
  苏郁一直被冷落着,心里发慌,“公主真偏心,奴才也想吃。”
  楚纤歌神色没变,将自己没动的那盘推过去,“静檀不喜欢山药,你吃吧。”
  静檀心下一暖,苏郁的笑僵在脸上,江千宁看着这一幕,哂笑不言。
  待她吃饱喝足,才对静檀道,“本公主瞧你听得也出神,想找蓝荷就去吧。”
  静檀眸子一颤,没想到公主一直都关注自己,他的确想请教蓝荷一些技巧唱法,也不拘泥规矩,喜道:“多谢公主!”
  楚纤歌宠溺一笑,又指着苏郁,“你带静檀过去,他胆小。”
  苏郁深知自己这是被公主排除在外了,无可奈何领了命。
  两人走后,楚纤歌看着江千宁,神色里一点醉意都没有,“查到了吗?那太监是哪宫的人。”
  她没动用暗卫和放在宫里的眼线,直接找了江千宁,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身边内奸泄漏消息。
  江千宁是富商,耳目遍布天下,她之所以能掌握四境第一手消息,靠得就是此人。
  “司设监掌事柳泉。”江千宁从她吃剩的盘子里挑了块点心,看了半晌又放回去,“负责管理陛下仪仗。他手里有多少暗子不好查,不过您给的钱不少,鄙人已经让人易容成柳泉继续待在司设监,等着他们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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