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驸马日日求洞房——久别重逢【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4:42:58

  台上,楚霁云稍微调整下坐姿,看起来长身玉立,“真是精彩!图首领带来的人骑术不错,只是再好的狗没有链子拴着,没有看家护院的意识,最终也只能被猎杀。”
  索拉身后的侍卫闻言一动,结果被索拉压在肩上的手捏得骨头发颤,“大哥···”
  索拉抬头看向楚霁云,倒也算得上敞亮,“技不如人,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大宁士兵疏于练习了,要不是有驸马,今日还连狗都不如。”
  “说什么呢!”
  “放肆!陛下面前岂容你口出狂言!”
  四下指责议论骤起,楚霁云抬手一压立刻鸦雀无声,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转而看着图鲁蒙,“图首领,机会朕给了,可惜差那么一点。”
  图鲁蒙脸上再无先前的嚣张不屑,可是也没多少恭敬,“愿赌服输,金翰的事我不会再追究。”
  楚霁云见众人一脸疑惑,幽幽一笑,“图首领以亲自向皇姐请罪之由来大宁,在养心殿上却对金翰一事提出诸多不满,反指金翰是被南诏利用。”
  他说到这意味深长扫了方荨一眼,方荨神色坦然,毫不在意。
  楚纤歌比他们先一步回来,此刻正坐在位子上吃葡萄,亮晶晶的眸子看过来,又是一片威压,“陛下跟他们费什么话,您若早告诉臣,臣在郊外就让他们滚蛋。”
  她说完狠狠吐了葡萄籽,看向图鲁蒙和索拉的眼神一点都不客气,毫不怀疑待会儿散了席她就要拔剑杀人。
  楚霁云很贪婪她这自傲嚣张的样子,连带着自己心情也晴朗许多,“皇姐莫急。图首领这些年纳贡积极,朕也不愿与他们翻脸,就由着他提了个要求。他只说要与驸马比试比试,若驸马能赢,他什么都认。”
  “虽说草率些,公事和私事混淆也不好,但图首领说他就这么个要求,朕便允了。事先没和皇姐打招呼,也是怕你偏袒驸马。”
  事关三国纠葛,稍不留神便后患无穷,楚霁云却一脸玩笑之色,仿佛当真只是一场玩乐。
  然而除他之外,在场所有人听得心惊胆战,直冒冷汗。
  楚纤歌虽猜到太后特意下旨让方荨参加另有所图,但楚霁云说得她也不全信。皇帝知道有她在,鞑子绝不会赢,而方荨输了,正好能给和离利于楚家的理由。
  一时间,那种心力困乏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她。
  她的弟弟,她的后母,无论做什么,总会打着为她好,为楚家好,为大宁好的理由,甚至根本不需要同她商量。
  就像当年催婚,就像前几日送男侍去府上,就像皇帝想尽办法留她在宫里,就像今日他们都不把方荨的生死放在眼里。
  这才是她不想再亲近他们的真正缘故。
  楚纤歌没了胃口,把剩下的葡萄放回盘子,“微臣偏袒驸马,从来不分场合,让陛下失望了。”
  楚霁云笑容一顿,心头像被扎了根刺,手指紧紧抠着膝盖才将将挤出一点笑,他想看清她眼里流动的情绪,楚纤歌却连机会都不给。
  她站起身,口气十分不悦,“陛下恕罪。微臣心疼驸马,实在不能忍,请陛下准臣先带驸马回去看看有没有受伤。”
  楚霁云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这是从不曾有的,哪怕不能确定,哪怕只是错觉,也足够让他害怕。
  他甚至下意识想解释讨好,笑道,“好,朕···”
  “多谢陛下!”
  楚纤歌没等他说完,拉起方荨就走。
  在场从内阁大臣到侍奉的太监,无人敢多看一眼。
  楚霁云微启的嘴唇几不可查一颤,手上力道重得快要捏碎自己的膝骨了,“吉祥,你亲自把珊瑚送去,再赐驸马黄金百两,布匹十段。”
  “奴才领旨。”
  “等等,再给皇姐带一副内务府新打的头面。”
  吉祥身子一僵,小心翼翼看了眼上头阴晴不定的主子,“陛下,头面是按太后喜欢的样子做的···”
  他好心提醒,岂料楚霁云眉目一压,“再给太后打两副就是了。”
第69章 丢了
  方荨胳膊肘、膝盖以及小腿都有不同程度擦伤,阿四仔细清理过伤口,正一点点往上涂药。
  楚纤歌原本坐在一旁看着,吉祥过来送珊瑚,她没让进来,自己打帘出去,说话也没刻意回避。
  “替本公主谢陛下赏,头面就拿回去吧。”
  吉祥躬着身子,隐约能看到脸上挂着笑,“这是陛下一点心意,您若拒绝,奴才···回去也不好交差。”
  “公主不喜奢华,拿回府里放在库房也是好的,这是今年的样式,整个大宁只此一件。”
  吉祥知道楚纤歌很少为难下人,只要大着胆子多央求两回,她准能答应。
  楚纤歌看了眼小太监端来的头面,金丝翡翠,华光耀眼,想来雍容华贵就是这种感觉了。
  这算什么,前脚算计她的人,后脚拿这些东西赔罪?
  其实皇帝没错,又对她做到这份儿上,她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该拂他面子。可是,楚纤歌一想起刚才方荨在马道上有多危险,就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如此贵重,合该孝敬母后。你转送去太后营帐,本公主借花献佛了。”
  “这···”吉祥还有半肚子还没说,一听这话顿时没辙了,“太后娘娘也有,这是陛下特意给您打的···”
  楚纤歌冷冷转身,“陛下厚爱,微臣心领。本公主不爱这些东西,放着反而蒙尘,你原话回复便是。”
  吉祥还想争取,结果被百辰横臂一拦,“公公请吧,驸马身上的伤不少,公主心情不好,您见谅。”
  “不敢不敢,奴才告退。”吉祥最后看了看楚纤歌背影,无奈转身。
  等他们走远,楚纤歌小声问宋停,“年关护送商队过境的酬劳,江千宁结了没?”
  宋停先是意外她突然问这个,然后脸上写满不积极,“应该结了。他向来不欠账,但具体ᴊsɢ数额还得问管家。”
  往年这笔银子大部分被楚纤歌用来补贴军饷,剩一小部分接济死伤将士家属,真正留给公主的少之又少,她还都用来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哄方荨开心。
  宋停以为她又要给方荨弄什么,结果楚纤歌却说,“你让人回去拿钱,让江千宁弄副好点的东珠耳坠,我上月应承过太后这事。”
  “东珠!”宋停目瞪口呆,“这玩意老贵了,应该国库里支,您那点银子···”
  “让你去就去,费话这么多!”楚纤歌瞪了一眼,转身进了帐子。
  宋停愣了半晌,满心都是直击灵魂的一句,凭什么!
  ······
  楚纤歌一进来,猝不及防进入眼帘的就是方荨又长又白的一截小腿,外侧处理过的擦伤一时难消红肿,反衬得那皮肤白若凝脂。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微微蹙起眉心。
  宋停他们腿毛那么长,方荨怎么···没有?看起来滑溜溜的,比她用过皂荚后还细腻。
  她忽地想起之前在寻欢阁,自己和静檀、苏郁喝酒,他进来后一直摸着自己的脚踝···也不知有没有发现自己皮肤挺糙。
  这一想,更自愧不如。
  方荨看她盯着自己伤口,眼神一变再变,欢喜她肯心疼自己,又舍不得她担心,“都是些擦伤,公主不用担心,倒是你的手,过来我看看。”
  他坐在软床上,衣衫半解,长腿毕露,策马后力气还没恢复,看起来松散软糯,这么冲她一招手,眼里像有勾子似的。
  楚纤歌咽了口唾沫,手在背后快把衣衫揉出褶子了,还勉强镇定自若,“鞑子心狠手辣,你其实···没必要搏命,过了这几日,大宁那群酸儒照样不会记得你做的这些。”
  方荨瞧了半天,没在她腕子上找到那块丝帕,眼神有些闪烁,“那你呢?”
  “你担心我死了,担心被鞑子伤着,杀一个不够,又追过来护我。如果索拉真要杀我,你也会不计一切代价救我的对不对。”
  楚纤歌与他四目相对,比起之前那种失落绝望,眼前的方荨像带着浓浓的烈火逼近,让她无法再回避。
  “对。”
  方荨眼里跃着兴奋,赤足下地,结果伤口和衣服摩擦,刚涂的药全擦掉了。
  阿四放下药瓶还没来得伸手,楚纤歌已经过来稳稳搀住他,“当心。”
  方荨抓着人就不放,急促的呼吸像恨不得拨开她的心一样,滚烫又热烈。
  他反复看着她的眉眼,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不为大宁,我只是不想让林慕风拿到珊瑚送你,想你快点寄出那封回信。”
  楚纤歌不敢直视他眼里的热切,到嘴边的狠话也没了说出来的力气。
  漫长的等待后,她点点头,“嗯。”
  方荨开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怕弄疼她的手,只能两只脚像鸭子似的原地扑腾。
  他这不值钱的模样把阿四看呆了,“驸马···你腿不疼了?”
  方荨动作一收,发现楚纤歌的视线也在自己腿上,“不疼,一点都不疼。”
  楚纤歌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慷慨弯了弯唇,“歇着吧。”
  “丝帕呢?”方荨摸索了她两边手腕都没找到,又看见断指关节处有些红肿,顿时焦虑起来。
  丝帕其实被她收在袖袋里,然而面对他眼里令她无法承受的担心关怀,她喉咙一哽,“跑马的时候没注意,也许···丢了。”
  一热一冷,最容易击溃方荨。
  他睫毛颤了两下,唇角明显弯了下去,可旋即抬头看着她,“我先帮你擦药消肿止痛,下午狩猎要过去,我再找回来就是了。”
  “很贵重吗?”楚纤歌故意一脸疑惑,口气掺杂着少许不屑。
  方荨转身在药箱里找东西,用背影掩盖黯然,“没有。只是就那一件。”
  阿四不懂,脱口而出,“怎么不贵重,那可是···”
  “住口。”方荨骤然截断他话头,侧睨一眼,阿四抿紧嘴巴不敢多说,脸上却满是不解委屈,又听他吩咐一句,“熏香快用完了,你去马车上再拿点进来。”
  阿四知道他赶自己走,也不磨叽,收拾好水盆伤药,赌气离开。
  心说,活该你追妻进度原地不动!
  阿四迎面撞上又过来的吉祥,好像十分着急,都没正眼瞅他,一股脑扑到营帐外头,“长公主,陛下难受得厉害,说什么也不肯吃药。”
  于是方荨刚挑出药膏,还没擦,楚纤歌就抽回手往外头走,还不忘叮嘱他,“你好好休息。狩猎不用去,我会跟太后解释的。”
  “你的手···”
  方荨追上去拉过她手腕,很快在关节处涂了层药膏,又用自己的帕子包扎好,“看完陛下···早点回来,我能等你一起用饭吗?”
  侍卫打起帘子,吉祥看到两人挨得如此近,驸马双手抱着长公主的右手,好像···隔着帕子亲了一下。
  楚纤歌抽手的时候,一点慌张露了马脚,“咳咳,知道了。
第70章 发烧
  烈日当头。
  文贵妃守在楚霁云床边,眼睛都哭肿了,皇帝还是不肯用药。
  抽抽噎噎的声音让皇帝格外厌烦,“朕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文贵妃听着心里更委屈,又一次捧着半凉的药碗,“臣妾不哭了,求陛下保重龙体,用些药吧。”
  “臣妾受太后嘱托照顾您身子,请陛下莫要让太后娘娘忧心。”文贵妃重重磕了一头,说得声泪俱下,动情不已。
  然而楚霁云听得更头疼了。
  突然外头小太监宣报,“长公主到。”
  楚霁云眉心一沉,抬手拂掉文贵妃端着的药碗,嘶哑道,“出去!朕又不是要死,整日喝什么药!”
  药渣洒了文贵妃一身,她懵在当场,好半晌才伸手擦掉顺着脸颊滴下来的药汁,满脸震惊惶恐。
  楚纤歌一进来就看到她弟弟凶贵妃,过去拉起文婷婷一看,她身上都是扑鼻苦药味,整齐的发髻也被打湿,垂着眼睫的样子十分卑微。
  “来人,带贵妃去后头整理一下。”
  楚纤歌又解下自己披风罩在文贵妃身上,遮挡她被弄脏的外衫,又仔细帮她捋顺鬓角的发,文婷婷僵冷的心一暖,眼眶瞬间红了。
  但她不敢在皇帝面前哭。
  “多谢长公主。”文婷婷行礼,也不提皇帝头疼的事,只说,“披风洗干净后,臣妾亲自送还。”
  楚纤歌莞尔,“没关系。”
  直到文贵妃被侍婢搀着出了营帐,她才回头用不解又生气的目光看向楚霁云,“好端端的,陛下对她撒气做什么。”
  她多半能猜到皇帝为什么不开心。
  楚霁云目睹了她对文贵妃的体贴,此刻却不愿意再靠近自己一些,心里压着的沉闷顿时反扑,“皇姐眼里只有驸马,怎么舍得丢下他过来看朕。”
  他坐直身子,看过来的眼睛里全是骇人的红血丝,“不过斥责她一句,就招来皇姐质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与你同父异母的血亲。”
  这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的怨气,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楚纤歌眉心拧得更紧了,“文贵妃关心你,人家巴巴为你好,你就算不想喝也不该羞辱人。她是你的贵妃,那一身脏衣服出去怎么见人!”
  “朕不稀罕,朕不要她的关心。”楚霁云目眦欲裂,指甲在床栏上划出长痕,“朕想要的···”
  可恨他想要的无法宣之于口!
  而楚纤歌依旧是一副不能理解并且很生气的样子,皇帝把后半句话咽下喉,像咽血一样撕裂难受。
  “想要什么?”楚纤歌知道她这弟弟执拗,心思敏感又不爱与人分享,原本心里气他,此刻见他难受起来,又狠不下心。
  于是慢慢走过去,在那隐忍血红的注视下伸手帮他抚开额前碎发。
  楚霁云躁怒失控的情绪瞬间软化,自下而上挑眸看着她,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他烧得神志不清,屋子黑黢黢冷嗖嗖的,爹娘都不在,他压着嗓子唤了半天都没动静。
  那么冷,那么黑,还那么安静,真可怕。
  在他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有人踹开门,带着晨曦的光照亮他的眼睛。
  阿姐,是他的阿姐!
  她抱着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话,可他难受的厉害记不清,只记得她用额头贴着自己,一遍一遍地说,“阿姐在,永远永远不会丢下阿云。”
  楚霁云瞳仁一颤,抱上楚纤歌的腰,脸埋进她衣裳呼吸这续命的味道,“想要阿姐永远永远陪着我。”
  楚纤歌这才发觉他额头烫得吓人,原本抵触的情绪消失一大半,先前准备推开的动作变成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但那句“阿姐会永远陪着你”,她始终没说。
  之后,楚纤歌喂楚霁云喝完药,又借胳膊给他抱着,直到人睡熟才脱身。
  皇帝生病的消息压着没散出去,吉祥功劳最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