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反派:我的夫君是半妖——猫妩【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8 14:46:51

  “这位小兄弟,这些花我买下来了。”一位秀才过来彬彬有礼的拱手。
  时日正炎炎夏日,阳光炽热。
  许是太热,他拱完手,额头的大汗流淌下来,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擦完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带着一丝青涩的笑意。
  孟大花捧着花看呆了,彼时她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因为女扮男像坐牛车出来站在大街卖花给达官贵人,赚点钱补贴家用。
  平日里见的都是赤膊下地说话粗鲁的庄稼汉,何曾见到这么一位斯斯文文的公子哥。
  这一瞬间,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把花递给了他:“好,好...”
  竟是连铜钱都忘了要,带着些心跳转身就走。
  秀才拉住了她的袖子,把几枚铜钱塞给了她:“唉,这位小兄弟你忘了拿钱了。”
  他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是一派意气风发的俊朗。
  孟大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垂下头去,手心感觉到秀才捏着几枚铜钱的指尖触到自己的掌心,竟比这天上的太阳还要滚烫。
  他的手是读书写字的手,没有一点伤痕,不像自己的手因为做多了粗活手指上有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有冻疮遗留下来的疤。
  那一刻,一种由感而来的自卑感紧紧的侵蚀到了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
  “他是那样的好。姑娘,你不知道老娘有多喜欢他,可真真爱死他了。”孟大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着脖子猛灌,辛辣的刺激直接钻到喉咙里,眼睛一下子就泛开了水花。
  她大笑了几声,扯出自己头上别的大红花,脖子一拧,道:“这朵花,是我们的开始,而我们的结束,咳咳咳。”
  呛了几声,孟大花压下嗓子里风雨瓢泼般的残涩,重新将大红花别在脑门上,一甩手,掐着嗓子唱了起来:“可怜戏子情深依旧,黄泉故事无止无休~”
  秀才是姓周,取一个平字。周平,他家住在离孟大花家不远处的一个村子。
  每天都是早起赶着牛车来镇子借书读书,倒也用功刻苦,没几年就考上了功名。成了他们村唯一一个秀才。
  孟大花每天都是天没亮都待在书店门口卖花,闻着里面传来的书卷香味,咽着自己心上人朗朗读书声。
  就这么魂不守舍的待了好几个月后,周平身旁的学子自然发现了她藏着掖着的眼神,纷纷摇头晃脑的打趣,不嫌事大的在旁边嘘声起哄。
  周平忙着考取功名,那会儿还没成家,当时觉得面上有点烧,又不知道孟大花是个姑娘家,当时就出门找她委婉的表示拒绝。
  孟大花当时虽然也害羞,但是性子也算还直爽,当即表明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和自己喜欢他的心意。
  周平的脚就跟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惊讶的看着她。
  连发愣都那么好看。
  孟大花喊了一句我是不会走的,便逃难似的跑远了。
  以后隔三差五的去书店给他送肉包子吃,当时一个肉包子就是三文钱,很大个。她知道周平早上忙着赶牛车过来镇子读书一定没有时间吃早饭,便很早很早的用自己洗脏衣服的钱给他买好包子。
  在书店门口面前,等着他的身影,有时候冬季的时候很冷。她怕包子冷了,就揣在怀里,捂着。那时候她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衣,不隔热,有时候包子都能在肚皮烫出水泡。
  有点疼,但是一想到周平能够吃到热气腾腾的包子,那时候的少女是那么的满揣笑意。
  “不知道过了几个寒暑。最终老娘我啊,如愿嫁给了心上人。”
  “嫁给他后,他说要去考个状元郎,为老娘我挣一个凤冠霞帔。可是等了好几年,都不见周郎回来。了无音讯的思念啊,最终决定要去京城找他。”
  “寻寻觅觅几千里,良人无归期~”
  声音的悠扬婉转,将人带入一个飘满细雨淋漓,杏花扑面一个春季。
  孟大花拜别了周平的老母,独自一人去往京城去寻他。因为无盘缠,便拜入了一个戏班子门下,扮着丑角,唱着花脸以此谋生,边唱边寻。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张府的状元老爷女儿就在一个春雨连绵的季节出生的,他下帖请他们戏班子为他刚出生的女儿庆祝诞生。
  孟大花涂着如血的胭脂,翘着兰花般的玉指,就在这个震天的锣鼓声,如泣的二胡声登场了。
  宾客满座,贺声鼎沸。只是当时的她恍若觉得自己站在台上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丑角,往那一站就是一场切切实实的笑料。
  无比的讽刺啊。
  寻了好几年的夫君就坐在台下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坐在花团锦簇的人堆里观望着她。他的身侧坐着的是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妻子。
  依稀的容颜,却不曾认,台上旧相识。
  他和他旁边的妻子两两相配,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任谁不得称道一声才子佳人,琴瑟和鸣。
  周平,张平。
  骗得她好苦啊。
  两行清泪就这么淌下来。孟大花就这么点着指尖,大声凄然质问着自己相伴了几年温柔敦厚的夫君。
  宾客一片哗然,荒诞的开幕就这么闭了幕。她被打入了大牢,扣了一个诽谤官员的罪名,周平的现任夫人就这么打扮的光彩亮眼的走在了她的面前。
  “她那双鞋子可真好看,锦缎的每一寸都是用金线绣的,上面还嵌着花生米般的大珠子,就像一个下凡的仙女一样。”孟大花哭着笑着。
  姜洛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真实发生的事情往往比话本子上写的悲剧更让人觉得刻骨的残忍。
  “她对老娘用了刑,扇了老娘几巴掌,又擦了擦手。她嫌弃老娘脸上的妆太厚脏了她的手。”孟大花唇角拉开,“其实不痛,她没干过什么重活也没有陪周郎吃过什么苦,那双手跟老娘抹的唱戏用的膏脂一样细腻。所以老娘我起了身,狠狠的扇了回去。”
  “啪啪啪!”
  “把那娘们扇的头磕在牢房的柱子上,她额头破了个口血淌了一地,躺的真好看,老娘都不忍心了。”
  “后来,老娘被处以夹刑,这嘴巴就是拿两根木棍一直夹在一起夹肿的,木棍的木刺刺入了嘴唇上火辣辣的疼,变得更加肿大。就算有一天取下来了,它也变不回来了。”
  “后来老娘我出了大牢听说啊,这是周郎的命令,他罚我...他罚我...嗝。罚我胡言乱语,言行不端。老娘记得这些词...这些律法都是在无数个寒冬腊月由我陪他挑灯夜读的。”
  姜洛没法接话。
  “嗝~”打了个酒嗝,孟大花捂着嘴醉的有点神志不清了,她撑着眸子望向姜洛,“你知道老娘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
  姜洛道:“为何?”
  “因为老娘乐意!哈哈哈哈。千金难买老娘乐意!在这黄泉等他个几百年哈哈哈。”孟大花眯着眼瞧她,又好像透过虚空瞧着自己,“大爱,背叛,牺牲…种种苦难,这点不算什么,不信你去瞧那张判官,每天都在那奈何桥望啊望的,都还不是每日痛苦的挣扎在泥泞里脱不得身。”
  “众生皆苦,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脱离苦海的极乐世界。”
  语气极慢,有一种沧桑的时光沉淀感。
  “还有酒吗?”孟大花晃了晃脑袋。
  姜洛道:“有。”
  孟大花半睁半闭,半明半昏的磕在桌子上,眼珠有些斜视。
  招了招手,扬道:“小二!嗝~满上!”
第86章 两只小鸡崽
  姜洛和孟大花最终还是没有登上极乐坊,去往极乐世界。毕竟已经没有比知道桌子上那几盘珍馐是从人身上的后颈上的嫩肉切割下来后,更让人倒胃口的了。
  叹了口气,她把烂醉如泥的孟大花送往了黄泉古道,托给鬼鱼代为照顾,顺便自己把过船费给结清了。做完这一切后,又飞往鬼王殿。
  一日过去了,有些想大白狐狸了。
  御着飞旋的曼华镜的姜洛刚在鬼王殿殿门口落了下来,两个鬼差就拦住了她。
  “站住,你是何鬼?”一名脸上印着诡异黑色鳞纹的鬼差举着三叉戟开口质问。
  他是诞生自鬼王族差将的一员,现已看守鬼王殿已经好几百年了,虽然没见过面前的女子,但总感觉她有些熟悉。
  这些是大白狐狸殿内的鬼差,姜洛正当怎么说比较好呢。
  一侧脸上同样印着诡异的黑色鳞纹的鬼差对着同伴低声道:“你傻啊,这气息闻着不是婆恨罗刹是谁,这你也敢拦?想被打入地狱啊?”
  说着他用胳膊肘撞了同伴一下,同伴被撞的身子一晃。
  脸上的花纹有生命力般的扭曲了一下,似乎有些忌惮。原先拦姜洛的那个鬼差立马反应过来,恭迎道:“多年未曾见过罗刹尊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别见怪。请——”
  三叉戟被他放下来,随即“轰隆”一声响动,古老又死寂的鬼王殿大门就这么一分为二,向着姜洛敞开了。
  里面浓稠的犹如实质的黑暗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呲着獠牙。
  “啵——”阴风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成千上万盏青幽幽的鬼火相继被点燃,飘在半空中。高低晃动,相互摇错。
  说是鬼火,但是照不出一点光亮,更衬得里面一片森寒。
  有点不敢走进去,姜洛原地踟蹰了一下。
  鬼差见她发愣,有点纳闷,但还是走到她面前询问道:“罗刹尊者?这里面新鬼王和不死阎罗不灭阎罗在议事。要是奉命前来,越快进去越好啊。”
  说是议事,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三个鬼肯定在里面斗的昏天暗地的,只是现在都没有闹出来一点动静,有点奇怪。
  但不管有多奇怪。只要这个天塌不下来就当作没发生。
  所幸他们这群鬼差装聋装瞎全当看不见只顾着守好鬼王殿,至于婆恨罗刹就当卖给她一个消息的鬼情了。
  “我不是婆恨罗刹。”姜洛转过脸来对着鬼差说道,化作一道红色毫光冲了进去。
  声音清清冷冷的,分外好听,但这哪里是婆恨罗刹的声音?!
  “站住!”
  瞬间意识到不对了,鬼差们举着三叉戟就要拦住她,只是在一片鬼火漂浮的殿内,早已看不见那个红影了。他们也不敢冒然闯进去逮鬼,只能纷纷拍着脑门浮出一副懊丧的苦死鬼相。
  穿过一大片深沉黑暗的姜洛,落在了大殿上。
  柴岫正躺在白骨座上,以手托腮,右手执着青沙浮幽光的骨扇垂于膝上,俊美的脸庞上是一副慵懒至极昏昏欲睡的模样。
  见她来了,琥珀色的眼眸逐渐点亮,他连掉在地上的大尾巴都开始飘摆起来。
  “洛洛。”
  一阵黑雾大放,姜洛就被他抱在骨座上,照例先被亲亲蹭蹭了个遍,末了他又埋在自己脖子里嗅嗅,又凑过来舔了舔她的上唇瓣。
  青隽的长眉一凝,柴岫道:“没喝酒,但我家洛洛身上怎么会沾染这么多酒味,是不是背着为夫去寻花问柳了?”
  “....”
  你这是狗鼻子吧。
  有点无奈,姜洛解释道:“没有,我去黄泉找孟大花去极乐城玩,然后看她喝了点酒,其他的也没干什么,最主要是出去一趟你给我的阴玉全花光了。”
  还有一个弦外之音是:我好穷好穷,没钱花了,要钱要钱!
  内心疯狂叫嚷,也不知道大白狐狸听懂还是没听懂,他闷笑了一下,把尖尖的下颌搭在她的头顶,手指压着骨扇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直指地上的两个阴影。
  “要钱没有,鸡崽两只。”
  鸡崽?鬼王殿还养鸡吗?
  倍感狐疑的姜洛顺着骨扇瞥见了地上两只巴掌大小的小鸡崽,绒乎乎的,羽毛短短的,密密的,像小棉花团似的。
  只是特别奇怪的是抖的太厉害了,说是抖成筛糠也不为过。尤其是当大白狐狸拿骨扇指着它们的时候,两只小鸡仔惊恐的撑着鸡爪互相你挤我我挤你恨不得粘在一起。
  脑子里瞬间闪过狐狸吃鸡的食物链。她偏头去看大白狐狸:“这两只小鸡仔是你的中饭还是晚饭?就这么拿了你的饭食不太好吧,我还是觉得阴玉比较好。”
  两只小鸡崽听她这么说,鸡爪一下子没站稳“啪叽”一声,摔倒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柴岫搂着她笑得格外畅快。
  这有什么好笑的?大白狐狸来到鬼域怎么莫名其妙好像变得特别开心?
  姜洛不解,抓了一把他笑得乱颤的银丝,轻轻扯了一下。
  “好了,不笑了。”头发被扯,柴岫抿了抿唇,对着地上的小鸡崽正色道,“不死阎罗,我家夫人想要阴玉怎么办。”
  不死阎罗?
  懵了一瞬间的姜洛立马低头看那两个小鸡崽。
  猝然被点的小鸡崽,就感觉好像被死神举着镰刀搁在鸡脖子上。
  不死阎罗浑身紧绷瑟瑟发抖的慢慢站了起来,站起来的瞬间却不小心推了自家弟弟一把。
  不灭阎罗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推啊,何况这两兄弟本来就积怨已久,一直是互不相让斗的你死我活。
  他瞬间掀开鸡翅膀一翅膀呼在他家哥哥的鸡脑袋上。
  “扑——”完全没料到这一出的不死阎罗猝不及防就这么被一翅膀呼倒在地,小鸡眼瞬间凶狠起来,举着鸡喙就去琢它家弟弟。
  “叽叽叽——”看本王不琢死你!
  两兄弟就这么开始殴打起来了,一片片嫰黄的羽毛飞在鬼王殿上,属实是鸡毛飞上天。
  姜洛在一片凌乱的鸡毛中属实是看得目瞪口呆,柴岫低头往她唇上吮了吮:“好看吗?”
  好看个毛线?两只小鸡仔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大白狐狸你怎么开始变得这么幼稚了?
  腹诽了一下,姜洛点点头:“好看。”不能浪费他一番心意,必须得说好看。
  柴岫眯了眯狐狸眼,显然是对讨她欢心得到的效果很满意,但也点到为止:“别打了。”
  平静的语气,在这紧绷的鬼王殿内响起,只让鬼觉得十分危险。
  特别是殿内已经被拔光鸡毛的不死阎罗和不灭阎罗两兄弟,果然都听话的乖乖不打了。
  不死阎罗颤颤的迈着鸡爪子向前一步,惶恐道:“回...回鬼王,小的阴玉全都上缴了啊,小的实在是没有了。”
  “嗯?你们两兄弟在鬼域到处敛财几百年,就那么一点阴玉?”柴岫低头啄了姜洛的唇一下,又道,“就这么点我拿什么养活我家如花似玉的夫人?”
  姜洛:“???”不是,你阴玉又不给我,又说要养我?合着我就是你收缴阴玉的吉祥物?
  “鬼王,你听小的解释啊”
  瞪大鸡眼的不死阎罗,还望试图挣扎一下,毕竟他的钱财等于他的鬼命啊。只是还未再张开鸡喙开口。
  “噗——”
  瞬间,他就被炸成了一团蓬松的血雾,号称掌控鬼域半边天,站在权力的顶峰的不死阎罗连一声声响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这么永远的消声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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