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项南侯府来说是恩人,所以他们便会在人前护着她些,便是霍府先前获罪之事,单凭霍宗平怎能保得下她,背后皆有项南侯府出力。”
昭虞点头,她只知两人情谊深厚,倒不知还有这段往事,如此说来霍贞倒也值得弘阳如此待她。
可方才江砚白所述之事……便是听着已然叫人胸闷了。
如此亦恶亦善之人,倒叫她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江砚白见她皱眉,轻轻抬手给她拍着背:“莫难受,在宜园她终归做不了什么。”
他说着牵着人出门,垂首逗她开心:“倒是巧,今日出门去寻匠人,正见到他们家的小白犬,一问刚满月,他们家里养不了那么多,我瞧着那模样你定喜欢便做主带回来了一只,方贵想必已经给它洗干净了,过去瞧瞧?”
昭虞脸上闪过惊喜,随即又皱眉。
江砚白像是懂了她想说的话,牵着她朝前厅走:“莫担心,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两人刚走到院外便看见方贵抱着什么走来了。
昭虞伸头瞧了瞧,瞬间笑出声。
那小白犬通身雪白,唯有四个爪子黑漆漆的一团,眉心像是美人痣一般,竟也有一小撮毛是黑色的。
因着月份小,瞧着奶乎乎的一团,可爱极了。
昭虞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白犬竟也不认生,还主动用脑袋去拱昭虞的手。
她伸手将小白犬抱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对着江砚白嫣然含笑:“好软。”
江砚白挑眉,戳了戳小白犬问道:“取个什么名儿?”
昭虞瞄他一眼,笑道:“小白?”
江砚白:……
作者有话说:
昭昭双眼发亮:修狗,可爱的修狗……
江子修:叫我干嘛?
第51章 夏瓜
◎霍姑娘来了◎
最终那小白犬也没能有幸和江四郎同名。
因为昭虞想到江府兄弟姐妹四个名字里头都有白, 若日后他们问起小白犬的名字,真叫了小白倒是不好说出口。
因着它一下地就到处跑,没歇着过, 最终两人商商量量把名字定为了“奔奔”。
大俗即大雅,倒也好记。
“奔奔,快来~”
江砚白看着昭虞和奔奔玩的开心,嫉妒得面全非,恨不得立马把它送走。
可瞧着昭虞欢喜的模样, 又有些舍不得。
原本就是因着自己要离京才接了奔奔回来陪她的……
想到这江砚白微微蹙眉, 怎么这么一说, 好像自己跟奔奔没差似的?
昭虞见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抱着奔奔走近:“大人怎么了?”
江砚白揉了揉她的头, 顺便白了一眼奔奔:“没事, 在想着出发时要带些什么。”
她神秘兮兮道, “可是陛下有什么密旨?”
江砚白:……
密旨又不是集上卖的青菜, 哪是说有便有的。
心中虽这般想, 江砚白脸上却略显慎重, 点头轻缓道:“不错。”
昭虞惊讶, 真有?
她捂住怀里奔奔的耳朵,环顾四周后将声音压得极低:“可否透露一二?”
江砚白:……
明明是自家的院子, 倒叫她整的像是细作接头一般。
见她真信了,江砚白失笑出声, 大掌附在她手上连带着捂住奔奔的眼睛, 而后倾身在她脸颊吻了吻:“什么都信……”
什么都信,就是不信他不是因为好色才娶得她。
二人正说笑着, 方贵面色莫名地走了进来:“四爷, 霍姑娘来了……”
昭虞闻言垂了垂睫毛。
自那天江砚白和她说了那些话后, 昭虞便会不自觉的留心些,这一留心,倒真叫她琢磨出几分不同。
弘阳因着近日里家里拘的紧便不大能出门,霍贞且奇怪着,不去项南侯府找弘阳,偏生三天两头的朝宜园跑。
且她来三回,三回都能碰到赵祯和江砚白……
这便,巧过头了。
昭虞笑了笑问道:“阿贞一人来的?”
方贵点头:“是,说是得了些稀罕果子,带来给姑娘尝尝。”
江砚白轻嗤,他还能让昭昭缺了果子?
想着便问出口:“什么果子?”
方贵讪笑了两声:“说是……夏瓜。”
江砚白闻言眼里的笑瞬间收起,将奔奔从昭虞怀里抱走,留下一句“我去前头书房”便急匆匆走了,倒像是在躲着什么。
昭虞揶揄地看着他的背影,扬了扬嘴角没说话。
她身后的金穗看向昭虞。
如今正月不到中旬,夏瓜自算是稀罕果子,可姑娘并不喜欢吃夏瓜。
喜欢夏瓜的是……
她又看着那个向外走的身影,四爷倒是极爱吃的。
没多大会儿霍贞便提这个食盒进来了,进门便笑:“弘阳被拘着,我来送果子,说起来咱们三人倒是你最舒坦了。”
昭虞起身笑:“且让我瞧瞧带了什么好东西?”
霍贞将食盒递给金穗:“是我外祖父的一个学生,回乡过年时带回来的,这个时候可不常见到,我只得了这么一小个,拿来和你一起尝尝。”
昭虞听他说完嘴角微顿,瞧着那瓜但笑不语。
霍贞眸色稍顿,问道:“怎么了?”
昭虞摆手:“只是想着弘阳不在,若是她也能尝尝就好了。”
“弘阳她自然是不缺这个的。”
昭虞点头:“那倒是。”
她含笑看着霍贞,霍贞大概没想到江砚白会什么都和自己说,所以在宜园时滴水不漏,出了宜园便是和江砚白赵祯二人偶遇不断。
她到底想做什么?心下猜着她的目的,昭虞微微叹了口气道:“前几日听大人说你去集上时马车坏了,可有摔着?”
霍贞侧头看向她,嘴角缓缓勾起:“无事。”
昭虞点头:“那便好,冬日路滑出门是得当心些。”
她说罢瞧着自己面前那一小碟子夏瓜,侧头看向金穗:“是个稀罕物,大人最喜欢吃这个,且给他分一半过去。”
金穗欲言又止,最后看了霍贞一眼嘟着嘴分了半盘子去。
霍贞垂首含笑,生等着金穗走了才开口道:“我也记得江四郎是爱吃这个的,几年前我们几个围炉煮茶,他便赞过嘉阳……”
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昭虞:“倒是又提起她了,不说了不说了……”
昭虞倒没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就是要管江砚白也得等成亲后,现在她可不想操心那么多,何况还是几年前的旧事。
她将夏瓜籽吐出来,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霍贞脚尖动了动:“昭昭不在乎这个?”
“什么?”
“江四郎才名远播,神清骨秀,自然是有许多贵女倾心的,你不怕他变心?”
昭虞笑起来,顺着她道:“怎么不怕,我怕极了。”
霍贞抿唇:“男人都是这般,习惯了总会好的。”
她说这话时眼眸里像是带着点恨意,眉梢却又掺着同情,矛盾极了。
昭虞收起了嘴角的笑,仔细琢磨着她的话,脑子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没抓住。
霍贞说完起身告辞:“冬日里凉,你少吃些,省得闹肚子。”
二人刚走到门口,眼前便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
昭虞瞳孔微缩,忙上前将奔奔抱在怀里,忐忑地看了眼霍贞讪笑道:“没吓到你吧?”
霍贞像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似的,浅笑研究了几息,而后才上前抬手轻轻抚了抚笨笨的白毛:“小畜生真可爱。”
昭虞指尖忍不住蜷了蜷,抱着奔奔的手却没松。
霍贞说这话时紧紧盯着昭虞,半晌,她眉尾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笑得如沐春风,透着股不可言说的古怪:“外头这么冷,昭昭怎么还出汗了?”
捏着帕子给昭虞沾了沾额角的汗:“别送了,这小家伙瞧着也怕冷呢,快进屋去吧。”
她说罢转身离开。
昭虞紧紧抱着奔奔,目不转睛的盯着霍贞的背影,不自觉咬紧下唇。
江砚白匆匆跑来的时候,霍贞的背影刚巧消失。
“一眼没瞧好它便跑出来了,如今倒是认得路,知道来找你了。”他说罢觉得昭虞面色不大对,问道,“怎么了?”
昭虞蹙额:“阿贞她方才夸奔奔可爱。”
江砚白思索片刻:“你若不喜欢,下次她再来称病不见就好。”
昭虞回想着霍贞方才那个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贞……好像有些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昭昭捂着奔奔耳朵,小江捂着奔奔眼睛,然后……啵~
奔奔: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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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讨厌她(捉虫)
◎不是应当已猜到了吗◎
半夜, 城西杨府。
一个丫鬟猛地惊醒,竖着耳朵听了两声瞬间瑟瑟发抖,扑到旁边的人身上:“柳儿, 我害怕……”
叫柳儿的丫头也吓得面色发白,声音不自觉的颤抖:“别怕……”
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凄厉叫声,像是婴儿尖声哭泣,又像是春夜的猫儿在嚎,越叫越惨, 让人不自觉毛骨悚然。
倒也不是一直有, 只是偶尔传出几声, 想再仔细听时又寻不着了。
“柳儿……这到底是什么声儿啊?”
柳儿看了一眼是不远处的正屋, 紧咬着下唇摇头:“不、不知道……”
直到后半夜, 那骇人的声儿才慢慢消了去, 杨府上空也恢复了寂静。
两个小丫鬟终是睡了过去, 没发现正屋的门打开又合上, 一道身影拾级而下, 像是肩上扛着什么, 顺着梯子爬到墙外很快没了影儿。
*
第二日, 上元节。
昭虞坐在一旁,看着江砚白收拾行李。
她实在受不了了, 便开口问:“大人不是去办差的么?装这么多画做什么?”
江砚白头也不抬:“有的人出远门你舍得送画,我出远门便不舍得了?”
昭虞:?
“大人是在说莫方与?”昭虞笑, “小孩子出门, 长辈自然是要表示的。”
江砚白看着她失笑摇头,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他突然站起身盯着昭虞看了片刻, 接着去内室重新拿了个外袍道:“昭昭换这个穿。”
昭虞不明所以:“为何?”
江砚白上前替她换衣服, 在她耳边浅声道:“你身上这个我要带着。”
昭虞:……
她不自觉红了耳垂, 下意识顺着江砚白的动作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直到换了新外袍才低骂了一句:“不要脸。”
江砚白浑身舒畅地将她的外袍与自己的袍子放在一处,浅杏色布料将一箱子的长袍都衬的温柔了些。
他倒是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还笑道:“昭昭外袍染了香,如今与我的袍子放在一处,回头我穿了这袍子出去,旁人便知晓我是有主儿的,便能自觉离远些。”
昭虞不理会他的疯话,只暗暗琢磨,她的外袍真的有那么香?
金穗银穗两人头低的都要埋到地里去了,大人为什么……总是能将这般有些出格的事做的自然至极?
瞧着姑娘也不觉得有何不妥,要不说这两人倒是这能处到一块儿去。
用了晚膳,两人躺在院子里看月亮。
江砚白侧着身子浅笑,手掌在昭虞腹部缓缓揉着:“若是喜欢,便多做几顿,哪有一顿吃这么多的?”
昭虞看向他反驳道:“厨娘不会做咸口的圆子,我自己做一回可要累死了,自然要多吃些。”
她且是有理的,江砚白哄道:“扬州那厨子这几日告假,不过两三日就回来了,到时便不用你亲自做了。”
昭虞窝在他怀里看月亮,勾了勾嘴角:“其实甜口的也好吃。”
江砚白轻笑:“嗯?那怎不见你吃?”
“因为我小时候跟着晚玉吃,她是只吃咸口的。”昭虞看着他,眼眸里像是落了星光,“你说今晚的圆子晚玉收到了吗?”
江砚白点头:“自然是可以收到的。”
昭虞的手钻到他的大掌里:“真好。”
江砚白一直侧头看着她,闻言眼中笑意更盛,缓声承诺:“以后会更好。”
即将分别,赏了月后江砚白一刻都不想浪费,抱着人就进了屋子。
小酌怡情,微醺恰好,屋里点着银丝碳本就暖和,情到浓时更是燥得不可言说。
“大人……”
江砚白动作轻柔的叫昭虞招架不住。
他听到昭虞的声音,附身在她脸上轻啄安抚,生生将眼角的欲色压下一些。
“昭昭莫急,我们有一整晚……”
声音带着笑意与沙哑,在烛火摇曳下更添风情。
红帐翻飞映白雪,马儿纵情跑到鸡叫时分。
昭虞不知被折腾醒几回,最后连踹江砚白的劲儿都没了,他才低笑着抱人去清洗。
等到天光大亮,江四郎带人离京时,受累的昭虞还沉沉睡着。
江砚白搂着人狠亲了几口,又附耳浅笑道了句“等着我给你挣诰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到昭虞睁开眼时,首先想到的还是江砚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脸颊瞬间绯红,想伸手去推旁边那个不要脸的,谁知却推了个空。
看了看天色,昭虞垂首,想必已经出发了……
她坐在榻上迷糊了会,才缓缓起身开口道:“金穗――”
金穗银穗两人应声进门,手上端着温水帕子。
昭虞想了想开口问:“大人……”
银穗细腻些,闻言忙道:“大人走时姑娘还睡着,特意交代了莫要饶了您歇息。”
真走了。
昭虞扬起一抹笑,走了也好,清净。
用过午膳后,昭虞竟罕见地有些呆住,平日里江砚白在,自是有千百种法子给她逗趣儿,如今冷不丁人走了,倒是显得空落落的。
她没什么精神地摆手:“奔奔。”
奔奔摇着尾巴欢快的扑到她腿边,不过几日的工夫奔奔便长大了一圈,伸手去摸,毛发也长了一截,瞧着蓬松松的一团儿。
“如今只有我们了。”
金穗银穗闻言垂首笑,暗想若是四爷听到这话,心里想必是要甜上一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