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喜摘高岭之花——埙予【完结】
时间:2023-07-19 23:09:47

  “刑部查案,阻挠者诛!”
  射箭的杀手很知进退,见势不妙当机立断弃了差一点到手的“肥肉”,转身迅速从正房后的来路跳墙翻出,隐入夜色里。
  这批人是景星延亲自训的,今夜被派来走了合规的查案流程,只是碍于闻怀初“勿打草惊蛇”的吩咐,没对外声张,行迹也极注重隐蔽。
  他们分散藏匿在新娘冢东侧的小路,距离新娘冢位置稍远,只留了一名哨兵就近观察动静。那哨兵许是本命年命犯水逆,回程报信途中正面遭遇神出鬼没的第三拨杀手,跟他们缠斗了好一阵子,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景星延的人分成两拨,一拨去追跳墙遁逃的杀手,一拨留下来在周围搜寻漏网之鱼,保护闻怀初。
  性命无碍,闻怀初有了心情想七七八八,一枚枚拾起地上散落的铜钱打算物归原主。
  季夏总共打出五枚,无一虚发,且清一色全是正面。
  他暗暗感慨“好厉害的暗器功夫”,走进正房时脚下又“铛”了一声,抬眼对上季夏亮晶晶的眼。
  她额头肿得很高,脸上也有灰尘,但狼狈不及眼底。
  “是字是花?”
  “六枚全是字面,准头不错。”闻怀初拾起脚边的第六枚,还当这绝技是她故意练来装逼,很给面子地称赞一声。
  季夏双眼弧度很大地弯了弯,她脸上的任何神色都比一般人明显些,让人能轻易辨出喜怒。
  “恭喜你,我为你卜的这卦是困龙得水的‘乾为天’,闻怀初,你今日吉星高照呢!”
  ***
  刑部一出动,新娘冢的闹剧就彻底进入了大众视线,与当年事相关的闻、季、余三家当家人都被惊动,深夜驱马赶来,这才有了简云桉所见的三家齐聚。
  闻怀初担心季夏知道太多易招来灾祸,建议她借伤发挥,伪装出一副昏了全程才醒的模样,问什么都是“不知道、我晕了、头好痛”三连。
  季成岩被季博识当作弃子随车押了过来,景星延本欲抓他入诏狱三堂会审,可这厮在过来前早服了毒,谢罪于新娘冢。季博识的解释是他对季成岩偷偷服毒一事毫不知情,猜测逆子自知自身难保,少爷身子遭不了牢狱的罪,这才行事激进了些。刑部众人明知他扯淡却没有证据,只能将人放走。
  至此,三年悬案终于告一段落。
  除去当年事仍有迷雾未散,季夏成了此事中最大的冤种——子时还嚷嚷着闻怀初是命定良缘的季姑娘,为了圆断片昏迷的谎,丑时就强行跟闻怀初不熟,此外还得佯装良缘是凑巧在她“昏迷”时守在旁边的余敬笙,对着错的人扮演大情种……
  伴着车轱辘的“咯咯”轻响,简云桉从兵荒马乱的新娘冢回归温馨安宁的尹宅。她先泡了个长达一个时辰的热水澡,自觉祛尽了荒坟的脏污与浊气。
  可离开时季夏悄悄跟她咬耳朵的话在脑海中响得无休歇。
  “坟地乃至阴之地,女子本就属阴,你在荒山上待了那样久,怕会引邪祟侵体,我建议你今夜最好找个阳气旺盛的男子一起睡……”
  季大师自己的破事烂了半筐,还有闲心一再叮嘱她跟男人睡觉。
  无奈该死的念头一起就挥之不去,简云桉装模作样思考了半盏茶时间聊表矜持,用“小仙女的金尊玉体决不能受到任何伤害”说服了自己,带着点可耻的雀跃,抱着小被子敲开了景星延的房门。
  景星延也才清洗过,头发将干未干,湿发有点诱惑。他身上没擦太干,未擦净的水珠将月白里衣跟精瘦腰腹紧紧黏在一起,腹肌轮廓若隐若现。
  简云桉偷偷瞥了一眼,随即演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柳下惠模样,面上清白得可以,心下暗暗评价:景星延瞧着还挺满足“阳气旺盛”……
  作者有话要说:
  新娘冢副本结束,主角即将猪突猛进
第31章 圆房
  简云桉立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想都没想就把塑料姐妹季夏搬了出来:“那个……季夏心疼我在坟地待了太久,怕我沾上阴气,特地叮嘱我今夜要跟阳气旺的男子待在一块儿祛一祛。”
  “嗯……确实有点歪理。”景星延浅浅评价一句,怕人跑了似的,立即接过她怀中被子帮她铺好,嘴依然欠揍,却用行动表示了热烈欢迎。
  尹家是京中大户,很舍得用冰块,房间里放了不少冰盆,毫不给屋外酷暑可乘之机。
  热血上头过后,迟来的羞赧丝丝上涌,简云桉异常安静,乖巧地躺上景星延的床,在无孔不入的雪松香里拉起小被子遮住微烫的脸,只露出一双黑亮眼珠不时朝景星延偷偷投去一瞥。
  景星延依旧淡然,慢条斯理地吹熄油灯,步伐稳重地走到床前,仿佛简云桉在不在对他没什么两样。
  简云桉刚刚还在纠结,如果今晚景星延趁着近水楼台想跟她做点什么,她矜持多久后同意比较合适。
  现在见人家丝毫没那方面意思,颇有些自作多情的羞愤难当。
  对她这么肤白貌美的小仙女视而不见,景星延这双狗眼真是白长了;
  男人的心,果然说变就变,抱她的时候明明还很主动的;
  噢,她想起来了,今晚背她下山时,狗男人还想跟她清算旧账呢……
  景星延留了最外一圈油灯未灭,略一偏头,还能影影绰绰看见她很是精彩的小表情。
  “云桉,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么?”终于,他还是问道。
  这点小心思自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带着点心虚,简云桉即刻反驳:“没有啊,乱想什么?”
  “那……为什么偷偷骂我?”
  一时间简云桉还当他一夕之间无师自通了什么读心术,惊了一个激灵,隔着模模糊糊的虚空愕然望向他,苍白否认:“我……我没有……”
  “闻怀初说,女子说没有,那就是有。”效仿简云桉搬出工具人季夏,景星延想都没想地踢闻怀初出来挡枪:“骂什么了?跟我分享分享。”
  说着,他单手撑起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简云桉:“……景星延,你被小鬼附身了么?”
  哪有人深更半夜自己找骂的?
  经她一提醒,景星延也意识到自己今夜有些过分“活泼”。
  不同的人活泼起来表现各异,景星延的症状通常是好奇心旺盛、话比平时多且大多很没营养——往通俗说就是:开局一张嘴,人话鬼话一通瞎几把往外说。
  同时他还发现了另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似乎离简云桉越近、与她相识的时日越久,他的这份活泼出现得就越频繁。
  景星延心情不错,素来装不下十个字的嘴凭空变成一个巨大的跑马场,瞎掰兴致空前高涨。
  “才看出来啊?跟你夫君不怎么熟嘛!”景“小鬼”角色扮演信手拈来:“以后多关心关心他。”
  简云桉:……好气,又被他无语到了。
  “真被附身了啊?那你离我远点,小仙女是不和小鬼说话的。”她顺着话跟他闹,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无意在字里行间自恋了一把。
  果然,人不能自我崇拜得太过分,稍不留神从话里带出来就会授人以柄。
  景星延听她自称“小仙女”,像是新发掘了什么洞天福地,一口一个“小仙女”半天不得消停,还伸手要把人捞回来。
  简云桉自己看不见,此刻她背对景星延,腰臀处凹出了一个极尽曼妙的弧线……很适合放手。
  景星延确实也这么干了,他温热干燥的手掌从她侧腰一路滑到小腹。
  “过来点,季夏教你补阳气时,没告诉你离得太远没用么?”
  简云桉被他揽着腰,只觉腰上像是箍了块烙铁。她脑回路一向清奇得可以,转身时突发奇想:“景星延,你手这么烫,往后我来月信时给我焐肚子吧。”
  “那每焐一回,得算你欠我一次。”景星延毫无为人夫君的自觉,这么点破事还要跟她讨价还价。
  这话不说还好,简云桉早想就此跟他吵一架了。
  掌心四十度的男人居然同时拥有一颗零下四百度的冰冷心脏,太过分了!
  简云桉沉下脸来,下意识又梗了梗脖子,景星延发现自己非常喜欢她这动作,静等她发难,唇畔弧度加深。
  “如此的话,便不劳您费力了。”简云桉声音骤然冰冷:“还有,你既这么介意这笔账,我们不妨尽早清了,你也放心,我也踏实。毕竟我这个人,最是讨厌欠别人。”
  “现在清账?你想好了么?”
  景星延此人真是多变,刚刚还像狗,这会儿说起话来又像只神秘莫测的狐狸。
  她正自腹诽,唇上忽然一烫。
  妈呀!景星延亲了她一口!
  简云桉双眼遽然张大,觉得自己由内到外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给灼麻了。
  如果环境不这么昏暗,就能看见她瞬间通红的脸,不过当前的效果也不差,视觉的受限使周遭一切声音都更加清晰:
  心跳声堪比千军万马过境时“哒哒”踏响的马蹄,重且快;呼吸声像是时好时坏的风箱,粗且急。
  这样剧烈的声音显然不是她一个人发出来的,景星延撩完之后,反应并没比她小多少。
  适才的游刃有余仿佛也被这一吻榨干,他说话时难得磕绊:“我……我在问你,想好了没有?”
  他又问一遍,简云桉终于意识到所谓“欠一次”欠的究竟是什么,老脸愈发烧得通红。
  难怪背她下山时他说“半次不方便还”,她在瞬间脑补了一下“半次”的惨烈场面……确实挺不方便的。
  原来他那时便惦记起了这事。
  呸,下流!
  简云桉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发出“咕噜”一声轻响,成功用另一种尴尬打破了原来的尴尬。
  “你……你是债主嘛,这自然是你说了算的……”
  “那债主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先还一次吧……”
  景星延的那个东西长势喜人,可惜主人对夫妻生活一窍不通,无法物尽其用让人舒服,只会顶得人生疼。
  本着夫妻同甘共苦的原则,简云桉疼了就咬他,下口半点不留情。
  不得不说,景星延委实担得“吃苦耐劳”四字,吃着上半身的皮肉之苦,下半身还颇有耐性地在她身体里耕耘劳作,老黄牛听了都要鼓掌。
  他摸黑鼓捣了好半天,简云桉总算感受到一丢丢舒爽,不自觉轻哼一声,哼完又隐隐羞耻。
  为了不羞耻得那么一枝独秀,她近乎被一波波热浪冲昏的脑子紧急调出几个她在现代时偷偷看过的小电影片段,发现与能被当作艺术品广为流传的“前辈们”相比,自己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这才坦荡了许多。
  可紧接着,她又想:古代没有小电影教学,景星延怎么会的?
  依照静和的彩虹屁,景星延从小到大无妻妾,无通房,房间里从未进过姑娘,清心寡欲得堪称圣人。
  难不成是在秦楼楚馆的“野花们”裙下学的?
  想到这儿,简云桉心头忿忿,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回大概是真疼了,景星延重重“嘶”了一声,下面跟着也熄了火。
  感到一股温热在体内漾开,简云桉一怔。
  她忽然记起小时候第一次看人放红鞭,鞭炮那样长一条,就像景星延的不可描述,可点火后崩了没几秒就哑了声,徒留一地绯红纸屑。
  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看来时时拜读《黄帝内经》、日日坚持晨练,内外兼修也不怎么顶用嘛。
  但简云桉作为一名同理心极强又善解人意的小仙女,深知这种时候是不能出言嘲笑的。
  于是,她想了想,温声安慰:“没关系,半盏茶时间也很厉害了。”
  “……闭嘴。”景星延躺在一边,看不清神色,话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简云桉抿了抿唇不敢再吱声,试探着伸出小爪爪在他肩头轻拍了拍,试图借由动作分他些力量。
  但景星延丝毫没领情。
  并且,为宣泄不满,他重张旗鼓再次覆了上来。
  许是这回找到了诀窍,战线拉得格外长,做到一半,简云桉就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酥麻,及至最后,整个人全然软成了一摊烂泥,近乎人事不省,生死不知了。
  夜晚的过度劳累直接导致简云桉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到处酸疼。
  因着昨夜新娘冢的事,景星延不得不一大早赶去办差。简云桉自己躺在床上,对着射进房中的明媚日光,委委屈屈地想:再也不要欠景星延了,这人是个扒皮债主!
  “少夫人您总算醒啦!”兀地,静和激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简云桉脸一热,并不大想见她,可这小姑娘委实没眼色,不光兴高采烈跑进来,还自作聪明地说起“吉祥话”:“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总算跟咱们侍郎圆房了,静和恭祝少夫人和侍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简云桉:……
  贵地民风可真开放,破个处至于恭喜得这么声势浩大么?
  然而更浩大的还在后头,刚用过早膳,不待她从景星延的房间挪回自己的,静和就又匆匆来报。
  尹冰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要被锁~
第32章 父子
  简云桉艰难挪动发软的双腿,才哆哆嗦嗦地在桌旁坐下,尹冰旋就杀了进来。
  她没叫婢女跟着,眉目间拢着抹尴尬的不安,进门就叫静和退出去闭紧了门。
  房门隔绝了光线,简云桉跟这位气场强大的婆婆相对而坐,昨夜又刚睡了她的宝贝儿子,怂怂地咽了口唾沫。
  “云桉,那什么……我有话就直说了。”
  简云桉有种不祥的预感——尹冰旋说话向来直接,这回连她都事先提醒,将说的话定不一般。
  果然,尹冰旋提醒完就大马金刀地问:“昨晚你跟星延成了么?”
  “啊?”简云桉不防她这么直,足愣了好几秒才点头:“嗯……”
  “那就好。”尹冰旋明显松了口气,面色一缓,跟她解释:“星延十岁之前,我们都住在景府,那时我跟将军关系不睦,将军大多宿在妾室房中。她们自恃得宠,时常来我们跟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听到这儿,简云桉心头冒火:“您怎么能由着她们欺侮?”
  “我自然不会,所以我好好教了她们做妾室的本分,也因此被景家老夫人打入妒妇一列。”尹冰旋平淡略过当年辛酸,此刻在简云桉面前的是一张雨打风吹后无坚不摧的脸。
  说到这儿,尹冰旋停顿少顷,脸上蓦然显露一道温柔的裂痕:“星延有些少年老成,从小把府里女人们的乌烟瘴气看在眼里,对男女之情一向不怎么上心。你们成婚前我担心他不通房事,洞房时要闹笑话,当时还特地塞给他一摞启蒙画册。”
  “这孩子,嘴上说着不要,”尹冰旋笑笑:“看来背地里还是下了功夫研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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