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科举文小乞丐后——脆皮蟠桃【完结】
时间:2023-07-20 14:35:33

  凭什么他的萍儿受尽屈辱,狗男人却逍遥法外?
  绝不能让李高炎逍遥法外。
  顾南言紧紧握拳,白皙的脖颈泛起青筋一片,一字一句道,“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苏紫萍醒来之后就发烧了。
  病情来势汹汹,裹着被子在家养了好几天,连分店的事情都耽搁许多。
  倒是听到一件趣事。
  这晚,霜儿提着裙摆小跑进屋,见苏紫萍精神头还行,兴高采烈地边说边比划,看上去激动得不行。
  “姑娘,您是不知道,那个李秀才哟,在景县城出了好大一个名!”
  据传闻,某一日清晨,有农户下田耕地,行至地主家的种猪猪圈,忽见一人躺在几十头猪中央,浑身上下靡·乱不堪,一时竟以为有猪修炼成精,勾搭种猪行不轨之事,顿时奔走相告,周围的人便都来看热闹。
  有一好事者认出,此人正是景县城的年轻秀才,富户们最佳女婿人选——
  李高炎。
  霜儿眉飞色舞,学着现场的人说道:“都说李秀才色令智昏,人猪不分,竟连三个月的猪崽都不放过!
  还有人说李秀成得罪了最近秋赦的盗匪,被人算计了!
  最离谱的是有人说地主家的猪才是精怪,化成人形专门勾搭读书人!”
  苏紫萍噗噗笑了起来。
  得罪了盗匪,时机哪有这么巧?还有那精怪之说,更是天方夜谭。
  不管怎么样,有此丑闻,别说举人进士了,就算李高炎将来有机会入朝为官,也必定不会有大的发展。
  比起告发李高炎取消他的科举资格,这是让李高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仕途之路越走越窄。
  试问将来哪位官员愿意收这样的门生?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个人影,温润如玉,庄严和雅,如瑶台之月孤冷出尘,似芝兰玉树清隽高逸。
  不由讶然,那样的人,居然有如此腹黑阴狠的一面?
第31章
  李高炎的名声臭得可以,丽春院都不敢接待。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伙计们当垃圾一样往外赶。
  欠下的银钱对方也不要了,生怕这个瘟神得了不干不净的病,万一祸害了姑娘们,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李高炎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以前无论去哪里,前呼后拥称不上,点头哈腰的也不少,而现在,景县城的老少爷们都用那种眼光看他,姑娘媳妇们更是视他如蛇蝎,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就连去了学院,同窗们虽面上不露,言谈之间的嫌弃鄙夷再明显不过!
  张二倒是很讲义气,问他为何如此倒霉,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有需要张家可以出面帮忙。
  提到得罪的人,李高炎立刻想到暗夜之下,那把开过刃的镰刀,和拿镰刀的魔鬼——顾南言。
  那双眼睛,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黑暗中的梦魇,是午夜梦回时噩梦的源泉,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生怕被活活拖进地狱深渊。
  并没有证据表明是顾南言给他喂了催·情·药并将他扔进猪圈,分明那晚他在丽春院的小桃红处吃酒。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喝了假酒失足掉进去的。
  即使百腹疑虑,也不敢说出顾南言的名字,生怕那尊邪神再次发威,用镰刀将他剁成肉泥。
  遭遇这种事情,书都读不进,李高炎对今年秋闱也不抱希望了。
  说实在的,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前年刚考中秀才,除非天上掉馅饼,要是今年再中一次,庙里文昌星君法座直接换他来坐好了。
  多少人一辈子连个举人都考不上,五年之内能中举都算奇人能人!
  越想越丧气,连带着精神头都越来越邋遢,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几岁。
  李妇人见儿子整日萎靡不振,别提多心疼,特地杀了一只鸡,打算给儿子下学后好好补一补。
  这几天街头巷尾拿她儿子取乐的不少,她每次看见都会撸起袖子冲上去骂人,饶是如此,流言依旧越传越烈。
  再这样下去,景县城哪家女儿愿意嫁到他们家来?
  李妇人的头发也愁白了好几根。想她曾经也是景县城风头无两的秀才娘,就是苏家那样的富户,都得陪着笑想把女儿嫁进来,那时她走在街上腰板都是直的!
  哪像现在,跟过街老鼠似的。
  李高炎一进家门就看到他娘在唉声叹气。
  年逾四十的妇人懒散地靠在灶台上,干枯的手抄起一根根柴火棍,发泄似的狠狠戳进灶膛,边戳边嘟嘟囔囔,好像在念什么咒语。
  烟雾缭绕下,看上去活像个跳大神的半仙,要将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都咒死。
  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的李高炎:???
  他娘的举动无异于时刻提醒他曾犯下的丑事,李高炎本来平息的火气又上来了,气势汹汹冲进屋,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李妇人见儿子进门,顿时敛起不快,连忙盛了碗鸡汤,小心翼翼端进卧房,放在儿子书桌上。
  就势往床上一坐,“儿啊,过几天娘回趟娘家,给你订个邻县的姑娘,到时候你娶了媳妇,自然就堵住了别人的嘴。”
  娶媳妇!娶媳妇!李高炎一把扯开身上的被子,怨恨道:“娶媳妇?好啊,我要娶苏紫萍!”
  李妇人目瞪口呆,像是听到匪夷所思的事,嘴巴蠕动半晌,方才憋出一句:“…那小贱人早已为人妇,残花败柳之身如何配得上你?”
  “所以呢?她为什么会嫁作人妇!”
  李高炎面色发紫,额间青筋毕露,像是所有的不满都爆发出来:“都怪你,那次苏紫萍落水,你不去关怀问候,还去火上浇油,害得苏家退婚,要不然她早就是我媳妇了!”
  “你你你…”李妇人手指哆哆嗦嗦指了半天,最后憋出几个字:“反了你了!我就知道那小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她你敢跟你娘叫板?”
  李高炎心烦意乱,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再次扯过被子蒙住头,将他老娘的怨怼隔离在外。
  李妇人身形恍惚,手脚颤个不停。儿子向来孝顺,何时跟她置过气?一定是那小妖精挑拨!
  自从苏家退婚后,他们老李家没一件顺心的事!现在就连儿子都把她当仇人!这么一想,对苏家的痛恨上升到了极点。
  李妇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凭什么他家倒霉、苏家发财?
  非要给苏家找点儿不痛快!
  ·
  傍晚,苏家酒楼。
  苏紫萍身子大好,便来酒楼照应一二。
  因为被李高炎掳走的事,苏河政暂时不准她去城南分店,另安排别人监工,她便只能在菜品研制上下功夫。
  眼下天色昏暗,暮色蔓延,星光闪烁,为暗夜点缀了无数盏明灯。
  不知道小顾下学没有。
  不记得从哪天起,小顾下学也不来酒楼帮忙了,每天一回家就窝在宅院里读书,也不嫌无聊。
  “萍儿,萍儿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苏王氏在苏紫萍面前晃了晃手指头。
  “啊…三婶母,什么事?”苏紫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自从小顾不来帮忙之后,你这精神头啊,一天不如一天。”苏王氏笑着摇头打趣一番。
  “没…没有的事,怎么可能?”
  才不会想那个榆木疙瘩。爱来不来,她还不稀罕呢!
  殊不知她这副小女儿情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苏紫萍眼神慌乱,还想辩解两句,王氏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将面前的一摞本子推到她面前,说明来找她的目的。
  “萍儿,这是你生病期间的客流记录,我不识字,就作了记号。”
  苏紫萍这才严肃下来,她没有翻开,径直把账本往外一推,“三婶母,您心里有数就行,我不用看。”
  “不看怎么行?你不看我怎么能安心?”
  最近接触客人多了,王氏早已不似以往拘谨,整个人都敞亮许多,生意上的事从不拐弯抹角,而是像苏紫萍一样直来直去。
  “我很放心,我既然选择了您,就不会怀疑您的行事作风。”
  苏紫萍见她有疑虑,决定给她吃一颗定心丸,“不瞒您说,下一家分店开起来后,我还打算去河间府开店,往后酒楼经营不可能事事过目,我也没那么大精力,这堆烧烤摊就交给您,您且放心去干。”
  王氏听闻,眼底眸光闪烁。苏紫萍交付给她百分百的信任,让她心里沉甸甸的,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摊子一角传来喧哗,隐隐有桌椅呲啦挪动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苏紫萍和王氏对视一眼,急忙走过去看。
  凉棚一角的餐桌,一个头戴毡帽的男子两手叉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面容狰狞,吐着舌头叫嚣:“老板呢!老板给我出来!你们肉里有石子!把老子喉咙划破了!”
  此人县城里有名的市井无赖,人送绰号“癞狗”,惯常的会碰瓷,街边摆摊的看见他恨不能双手递上好处费,就怕他找茬。
  他吐字艰难,声音喑哑,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随着嘴巴一开一合,血珠沿嘴角滴落,几滴蹭到粗布蓝衫上,更多的浸到青石板上,看上去十分可怖。
  周围食客一开始还以为他又捣乱,纷纷不以为意,直到见血,才真正害怕起来。
  嘴巴里嚼着肉的纷纷往外吐,还没吃的赶紧检查烤盆里的肉,生怕跟“癞狗”一样割破嗓子。
  一时间人心惶惶。
第32章
  来者不善。
  这是苏紫萍的第一直觉。
  景县城的商户谁不知道癞狗大名?苏紫萍也不例外。此人惯会见人下菜碟,经常招惹游商小贩,那些人小本生意,又无甚家底,吃了亏也没钱打官司,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怎的盯上她家了?
  苏紫萍将账本交给王氏,低声嘱咐道:“三婶母,你带些碎银,务必去县衙请几位官差过来。”
  如果肉里真的有石子,她认打认罚宁可自请入狱,但如果被冤枉了,那就直接把癞狗送进大牢!
  总之别想在她这里讨到好处!
  “这位客官,你说肉里有石子,可有证据?”苏紫萍不慌不忙走上前去。
  围观的客人们一见老板娘过来,主动让开一条通道。
  癞狗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苏紫萍好几遍,不屑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呜…丫头片子?别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糊弄…呜…不吃这一套!叫你们管事…呜…出来!”
  嘴巴一张一合,话音呜呜囔囔,血水混着吐沫淌过嘴角,不忍直视。
  “去给他拿条帕子来。”苏紫萍吩咐旁边的伙计。
  随后看向癞狗,“我就是管事的,有事可以与我说。”
  “你?”癞狗将信将疑,“你…呜…开酒楼的苏娘子?”
  “正是。”
  得到苏紫萍肯定的答复,癞狗眼底染上几分轻蔑。
  作为碰瓷界翘楚,癞狗早就听说苏家酒楼是一位娘子管事,还以为是个膘肥体壮的大块头,没想到如此年轻。
  一个丫头片子,也配做他的对手?
  一时间志在必得,随手抄起桌上几根烤鸭头,掰开鸭嘴拿给周边人看,“看看呜,这是什么!”
  签子径直捅出去,周边客人齐齐后退一步,鸭嘴的凹槽里,正是颗颗分明的小石子,有的圆润有的尖锐,最大的有指甲盖那么大!
  刚吃了鸭头的客人脸都吓白了。
  “真的有石子!我会不会也吃下去了?今晚岂不是要穿肠烂肚?”胆小的客人已经躬起腰捂住肚子,好像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几个胆大的拿起自己桌上还没来得及吃的鸭头,急急掰开嘴去检查。
  “我们鸭嘴里什么都没有,吃到石子不可能察觉不到。”
  “谁知道?万一吞下去了呢?”
  “苏娘子,你们也太不小心了!鸭子不洗洗就拿出来卖?”
  “枉我们这么信任你!真要吃死人怎么办?”
  苏紫萍自然也看得很清楚。她拿过癞狗桌上剩余的烤鸭头,顾不上表皮的烤油,掰开鸭嘴,果然还有石子。她将或大或小的石子一一倒在掌心上,指尖轻轻划拨,作沉思状:“就是这样的石子割破了你的喉咙?”
  不像是石子,更像是沙砾,表皮呈浅黄色,她只在景县城南的河岸边见过。
  她家的鸭子,都是从邻县的养殖户收购的,运过来之前都已杀掉拔毛,到腌制程序时更是不知道洗了多少遍,鸭嘴里怎么可能出现沙砾?
  癞狗见苏紫萍还敢反问,往地上狠狠啐了口血吐沫,哑着公鸭嗓恨恨道:
  “老子流的血难不成是假的?都说你们苏家烧烤好吃…呜…辛辛苦苦攒了几十个铜板来犒劳…结果被你们害得呜…吃吐血,我这嗓子要是毁呜…跟你们没完!”
  众人一听,多少有点鄙夷,癞狗那点儿钱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鄙夷中又带着点同情,毕竟嘶哑的嗓子、满嘴的鲜血作不了假。
  他们多么希望癞狗这回也是碰瓷,如此起码他们都是安全的。
  “你想怎么样?”苏紫萍沉声道。
  苏紫萍波澜不惊的样子显得他像个跳梁小丑,癞狗更加火大,怒道:“赔钱!”
  揩了把嘴角的血沫子:“八百两!少一分都…呜…行!”
  八百两,都够一个普通人活两辈子了!还真敢要!
  苏紫萍倒也爽快,“那好,在给你赔偿之前,我要确认一件事。”
  癞狗听闻苏紫萍愿意赔钱,慢慢敛起怒意,连带着嘴角都快压不住。苏家果然家底丰厚,八百两都不皱一下眉头。与此同时又有些懊悔,早知道刚才应该多要些银子。
  “你想确认什么?”已经隐隐迫不及待。
  苏紫萍不慌不忙,对周边的客人揖了一礼:“为了让大家安心,今晚我当着大家的面做个检查,如果别的鸭头也出现了小石子,那么在座的客人今后得了什么病,我苏紫萍都会负责到底。”
  说着,指挥所有的伙计一一去掰鸭嘴。
  点了烤鸭头的那些人见苏娘子说话硬气,面色缓和了不少。
  癞狗不知道苏紫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想速战速决拿银子,顿时有些沉不住气,鼻孔朝天不耐道:“呜…的鸭头出现石子,你检查别人的做什么?要是都有石子,你赔得起吗?”
  好像生怕苏家因此破产,给不了他八百两银子。
  苏紫萍不动声色,“别急,真到那种地步,一分钱都少不了你!”
  众人的视线紧紧跟随掰鸭嘴的伙计们。他们更在意石子是个例还是全部,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除了癞狗这一桌,其他任何鸭头的嘴里都没有出现小石子。
  众人或多或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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