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科举文小乞丐后——脆皮蟠桃【完结】
时间:2023-07-20 14:35:33

  癞狗见状,把手一伸,嚷嚷道:“查也查完了,给钱!”
  苏紫萍勾了勾唇,“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癞狗愣住,似乎不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出尔反尔。
  “事实证明,我的鸭头没问题,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苏紫萍一字一句,毫不退让,“我认为你在敲诈,所以我报了官,届时咱们升堂断案,请官老爷评个公道。”
  癞狗一听,也不知是不是吓的,嘴角的鲜血更多了,哆哆嗦嗦指着苏紫瓶:“……你…你敢报官?那你刚才为何大张旗鼓检查?”
  他敲竹杠从未失手过,也是利用了人们怕官差怕麻烦的心态,谁曾想苏紫萍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一时乱了分寸。
  苏紫萍淡然一笑,“当然是为了让客人们安心,不瞒你说,见你之前我就安排人去请了官差老爷,你且稍安勿躁。”
  “你…你无耻!”
  众人见癞狗慌了神,更加相信此人是来碰瓷的,一个两个主动挡在他身边,以防他溜走,尤其是有亲戚朋友被癞狗坑过的,更是将癞狗守得严严的。
  此等毒瘤,不除不快!
  说话间,几个穿着差服的衙役一本正经地走过来。
  王氏快步绕到苏紫萍身边,悄声道:“以防万一,我把仵作也请来了。”
  苏紫萍竖起大拇指。
  还是她三婶母想得周到。
  仵作来了,那便从验伤开始。
  癞狗问心有愧,不敢靠近仵作,左闪右躲的,朝苏紫萍叫嚷,“你叫谁来都没…呜…该赔我的钱你一分也别想赖!”
  “按住他,别让他溜了!”几位熟客自告奋勇上前,拉袖子的、扯裤腿的…想方设法将癞狗按在原地接受检查。
  “呲啦”一声,来回推搡间,癞狗的布袍被扯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哗啦啦”的声响——
  碎沙子淅淅沥沥从内衬里掉落到地上,是和刚才鸭嘴里一模一样的沙砾。
  真相大白。
  旁边围观的客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没有沙子、没有石砾,一切都是癞狗自导自演。
  癞狗一看沙子全都掉出来,一时慌了神,挣扎着蹲下身子去遮掩,狡辩道:“我这沙子…呜…是为我家王八准备的…”
  谁也不会再相信他的话。
  众人将他死死按住,仵作上前检查,最终结果是喉咙完好无损,倒是嘴唇内壁破了皮。
  苏紫萍当即向官差垂首恭敬道:“各位官爷,我要状告此人敲诈勒索,望青天大老爷明鉴,洗清我苏家不白之冤。”
  按照当朝律法,讹人钱财,当打三十大板,死活不论。
  癞狗没想到一介弱女子竟有如此魄力,直把他往死路上逼,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
  “青天大老爷……呜…明鉴,你们不能抓我…呜…受那李家妇人指使…你们要抓就去抓她!”
  该死的李妇人,信誓旦旦跟他说苏紫萍是软包子,一讹一个准!简直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律法借鉴:
  唐朝《永徽律疏》——第九篇诈伪律。
第33章
  癞狗一口咬定受到李妇人指使,极力要求官差去抓人,坚决不能让他一个人吃哑巴亏。
  苏紫萍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自然乐得看笑话。
  那日受了李高炎的欺负,正愁没理由找他算账呢,他娘倒先沉不住气了?
  可真离谱。
  官差找到李妇人的时候,李妇人正在宅院中浆洗衣物,见癞狗进来,急急忙忙起身,手背在麻布衣服上蹭了蹭,伸着脖子唤道:“怎么样,到手了吧?我就说那个小贱人好骗——”
  话头戛然止住,她看见了癞狗后面跟着的官差和苏紫萍。
  顿时惊恐万状,眼睛瞪得像鱼眼,似乎在质问癞狗究竟干了什么事?竟扰动了官差。
  癞狗急于跟李妇人撇清关系,当即怒喝:“你这死婆娘,诓骗我去做恶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对也不对?!”
  他终于想明白,若是苏家好骗,李妇人为何不亲自去骗?果然最毒妇人心!
  闻言,李妇人的脸唰地白了。很明显,癞狗失手了,还把她供出来了。
  顿时气血上涌,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管不顾扑向苏紫萍。
  苏紫萍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李妇人死死扼住脖子。
  黑瘦干枯的手像烧焦的鸡爪,紧紧掐住白嫩纤细的脖颈,甚是可怖。
  “咳咳——”苏紫萍脸色涨得发紫,几乎背过气去。拼命去推李妇人,两手却像被冻住,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眼见李妇人目露凶光,满嘴诅咒:“恶毒的小贱人!把我儿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怎么不去死!”
  众衙役反应过来后匆忙上前,几个人手忙脚乱将李妇人扯到一边。
  李妇人一边挣扎一边怒骂,“小妖精!狐狸精!”
  那架势,好像和苏紫萍不死不休。
  苏紫萍捂住喉咙猛咳,惊魂未定。到底谁折磨谁?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众衙役也被李妇人这番倒打一耙的本事惊呆了,本来还要审讯一番,现在也用不着了,李妇人定是幕后主使无疑!
  癞狗也更加肯定,李妇人定是和苏家有私仇,摆明了利用他哩!一时间看向李妇人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苏紫萍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反正公堂之上一个都跑不掉!
  判决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本来李妇人挨二十大板,癞狗挨十大板,公平至极,苏紫萍无话可说。关键在于,本朝有规定,父母刑罚可由子女代罚,那癞狗无儿无女,挨板子没得说,李妇人却有个好大儿!
  李高炎又是个秀才,地方官若要动刑,还需上报朝廷。而李秀才之母犯得也不是什么谋逆大罪,再加上秋闱在即,李高炎还要前往河间府赶考,此事最后竟不了了之!
  偏偏苏紫萍还挑不出任何毛病,因为每条律法都有迹可循。
  倒是癞狗愤愤不平,明明是受人指使,结果被指使人毫发未伤,他顶着被打烂的屁股寸步难行。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没几天癞狗就趁李妇人落单的功夫,将其摁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李妇人鼻青脸肿地回到家,只敢说是走路不小心跌倒的。
  相比之下,她怕儿子冲动跟人算账。儿子是读书人,握笔杆的手,跟人打架有损身份。
  再者她也舍不得儿子受伤,便只得吞了这口恶气,把这笔帐同样算在了苏紫萍头上。
  ·
  苏紫萍自然不服气,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了好几天。
  凭什么呢?就因为读过书,考中过功名,就拥有了免死金牌吗?
  照这么说,她前世还是大学生呢,换算过来也相当于举人,谁还没读过几本书啊!
  可是入乡随俗,褒贬不论,不得不说,功名就是他们平头百姓最好的挡箭牌,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存在。
  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功名在身的重要性。
  怪不得苏老爹执意要将她嫁给秀才举人,她之前还认为苏老爹迂腐至极,唯分数论,现在看来,这是一个父亲能为女儿找到的最好的归宿。
  这么一想,苏紫萍对着东厢房长叹一口气。房里那个断情绝爱的柳下惠,也不知道于读书一事有没有天分。
  自从那日求·欢被拒,她抹不开面子,冷了顾南言好些时日,顾南言也颇沉得住气,一次也没找过她。
  让她很没有作为金主的成就感。
  苏紫萍沏了一杯热茶,借着月色推开顾南言的房门。
  顾南言正在奋笔疾书,忽闻一阵桃花幽香钻进鼻孔。墨笔卡顿,硬生生偏折出一个勾,洇湿了上好的宣纸。
  波澜渐起,杂念横生。
  “咳…”苏紫萍清了清嗓子,云淡风轻道:“小顾,近日学业可还顺利?”
  端得四平八稳,内心早已慌得一匹。
  顾南言敛起面上慌乱,脖颈偏了偏,“顺利”两个字还未说出口,眸光定住,微微一缩。
  瓷白的天鹅颈一圈显眼的红痕,像是…被掐出来的。
  注意到顾南言的视线,苏紫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上过药也不见好,明明都不疼了。”
  她的身体极其敏感,有时候自己掐一下手腕都会有痕迹,更别提被李妇人掐脖子了。
  “谁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颤抖。
  苏紫萍觉得哪里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小顾是在关心她?
  无论如何也不敢自作多情,摆摆手不在意道:“还能是谁,李高炎他娘呗,老太婆看着挺瘦,手劲不小。”
  顾南言衣袖下的手不断地攥紧、攥紧,直到指甲嵌进肉里。
  面上仍旧风淡云轻,“…书院还不知道李高炎的卑劣行径,若是知晓,开除他也不无可能。”
  书院禁嫖赌,违规者勒令退学。
  他不能对一个老妇人如何,但是对付李高炎,绰绰有余。
  不由反思,之前把李高炎扔进猪圈还是太仁慈。
  苏紫萍哪里猜得到顾南言的弯弯绕绕,一听李高炎有可能被开除,精神头上来了,撺掇道:“去,去告他!让书院教他做人!”
  少女狡黠的眉眼灵动活泼,如一头小鹿撞破心防,心绪激荡未平,忽闻一声惊呼:
  “你不钻研院试的试题,看乡试的试题做什么?”
  苏紫萍盯着桌上的一摞试题,一脸狐疑。
  连秀才功名都没有,就惦记起举人考试的事了?搁她们老家就是不会走路呢,要啥自行车?
  顾南言深吸一口气,“我其实…”
  也罢,过些天便要去河间府赶考,现下告知她自己的秀才身份正合时宜。刚要开口说话,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从院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
  “萍儿,爹有好消息告诉你——”
  是苏河政。
  苏紫萍眼睛一亮。八成是厨王赛事的好消息!
  前些天她向苏河政提起过分店经营计划,两人一致认为需要为酒楼储备些人才,然而大张旗鼓招人难免树大招风,便提出联合几家酒楼一起筹办厨师比赛。
  她爹这几天一直奔走,就是要和其他酒楼敲定此事,现在深夜过来,定是有了好消息!
  苏紫萍顾不上和顾南言聊天,兴冲冲跑出去,在苏河政踏进堂屋之前飞速闪现,抱住苏河政的胳膊,嘴角都咧到天上了,“爹,是不是厨王赛事的好消息?”
  “当然,你爹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苏河政捋着胡子,颇为自得。
  得意不过三秒,看到东屋门口站着的顾南言时,目光倏地顿住。
  随后疾步走向堂屋,又匆匆向顾南言所在的东屋走去,像是急于确定什么事。
  苏紫萍和顾南言两两相对,一头雾水。
  他们哪里知道,苏河政内心已泛起惊涛骇浪。
  说起来,这是苏河政头一次踏进女儿的小院,之前一直对乞丐女婿有意见,即使住前后院,他一直懒得进来,这回是迫不及待告诉女儿好消息,才勉为其难踏进院子。
  两处屋子两张床?难道女儿并不贪图顾南言的好样貌?
  苏河政的视线充满审视,极有压力地扫过女儿和乞丐女婿,沉声道:“……你们一直分房睡?”
  果真如此,他对乞丐女婿将再忌惮。
第34章
  苏紫萍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苏河政心中所想。
  她爹本就看顾南言不顺眼,留顾南言在苏家全是看在她的份上,若是知道他们从未圆房,怕是立刻将顾南言扫地出门。
  再看顾南言,眼眸低垂,薄唇微抿,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显然也猜到了苏河政的意思。
  苏紫萍连忙往回找补,“不……没有的事……最近小顾努力读书,我怕打扰他…”
  苏河政将信将疑,犀利的视线锁定顾南言,似乎想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不同寻常。
  顾南言略一颔首,“确如娘子所言。”
  苏紫萍微微挑眉,这榆木疙瘩,娘子叫的倒顺口。
  怕再僵持下去会露馅,苏紫萍赶紧推着苏河政往门外走,一边推一边说:“不早了,爹您早些回去休息。”
  苏河政一步三回头,总觉得里面有猫腻。
  人走以后,苏紫萍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刚要跟顾南言说晚安,还未开口,便见顾南言紧紧盯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
  “…有事?”
  只见顾南言踌躇片刻,然后轻启薄唇,往日低沉温润的嗓音带上几分试探——
  “我今晚……去你那儿睡?”
  啧!也不是无所顾忌嘛。苏紫萍“噗嗤”一声笑了,随后一步一步走到顾南言跟前,眼底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调侃。
  灼人的视线盯得他喉咙发紧,顾南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角,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衣袖。
  苏紫萍微微仰头,瞥见男人红到滴血的耳垂时,积攒了几天的怨怼忽地疏散开来,满目皆是清明。
  原不是他挑三拣四看不上她,竟是因为害羞?
  心念一转,调侃之语脱口而出:“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嗯。”
  “去我房间睡?”
  “…嗯。”
  顿了片刻,“和成婚那晚一样,我睡地上。”
  苏紫萍却后退一步,学着那日茅草屋里顾南言礼貌又疏离的样子,强忍笑意,一本正经摇头,回敬道:“我爹那边你不必忧心,我不希望你一时冲动。”
  言罢,径直走进堂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徒留顾南言在原地摇头苦笑。
  回旋镖扎到心上的感觉,委实不太妙。
  ·
  距离秋闱不到半月,按照习俗,当由山长带领众学子外出游学,缓解考前压力。
  往年游学都是前往隔壁府县的书院学习互鉴,历时五六天。今年下雨较多,山长担心来回路上耽搁,决定仅前往邻县私学交流一番,两天打个来回,权当让众学子散心。
  众学子里不包括李高炎。
  他最近烦得不行,实在没有心思外出,便向书院告假,谎称母亲生病需要照顾,实则去赌坊转运。
  都说祸福相依,经历诸多糟心事,赌场上必定稳赢!
  顾南言一早打听到李高炎的行踪,回程之时,借和山长探讨文章的由头,趁机坐上最前面的马车,又叮嘱车夫提前拐弯。
  于是入城后,一众马车齐齐向兴盛赌坊所在的街坊而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要让山长亲眼所见李高炎赌博一事。
  行至兴盛赌坊,顾南言朝山长揖了一礼,正欲将李高炎所犯事件一一道来,忽听马车外一阵喧嚣。
  “老子钱都赌没了,哪有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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