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九千岁的掌心花——云不软【完结】
时间:2023-07-25 23:08:56

  骨碟一扬,尚带着残肉的骨头洒在冉家人脚下。
  冉子岁无视他们眼里滔天的怒火,巧笑倩兮:“快吃呀!可别叫哪里来的野狗抢了去!”
  从前他们也将啃过的骨头倒在地上,放狗与她争食。饿到极致的x情况下,她不得不与狗争抢骨头上残留的零星碎肉,甚至将骨头搅碎咽下去。
  可惜花汀没有狗。
  可惜真正的冉子岁已经死了,看不见这一幕。
  “疯了,你真是疯了!”冉子仙缓缓摇头。
  冉子岁抓了尚温热的水晶肘子往冉子仙脸上一掷:“我就是疯了!来人啊,把骨头给我塞进他们嘴里!”
  “你!疯子!疯子——”何夫人被抓住手脚,掰开嘴,强迫着咽下骨头。
  他们痛苦的模样与原主痛苦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原主的求饶声环绕在耳边:“母亲!长姐!求求你们放过岁岁!”
  “岁岁不敢了!岁岁再也不敢了!”
  “辛奴......我好痛,辛奴是不是只有活着才这样痛苦?”
  ......
  冉子岁愤然转身离开,卧到床上。
  入夜,雪停了。冉子岁才用完晚膳,小允子便传来消息:“靖国将军要到了,郡主可要去迎迎?”
  “去吧。”
  紫玉、紫烟将最温暖的红雀锦绒斗篷披在冉子岁身上,临近出门,辛奴又将一只青花缠枝手炉塞到冉子岁手中。
  行宫宫们挂着展展硕大的烫金红灯笼,给肃穆严冬增添暖意。冉家人候在门口,跺着脚翘首期盼,期盼冉子靖,也期待他们的好日子。
  见冉子岁穿着华贵温暖,捧着手炉,有仆人提着灯引路,当下不悦。
  冉子铭厌恶地睨过冉子岁,笑道:“二弟回来了,你以为你还有好日子么?”
  冉子岁只觉得莫名其妙:“二哥哥回不回来我都是嘉祥郡主,我的日子好不好取决于自己。三哥哥还是担忧自己的日子吧,身子残缺,总归有些不方便。”
  “你!”冉子铭扬手便要给冉子岁一巴掌。
  冉子岁抓住那只手,将他一推。
  “住手!”何夫人挡在冉子铭前,恶狠狠道:“待靖儿回来定好好教训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小贱人!”
  “是哪个活腻了的要教训本座的小狐狸?”忽然间狂风大作,狂风卷着积雪拍脸,宫门上的烫金红灯笼剧烈摇晃着。
  冷冽寒风里幽幽响起如焦筝般极悦耳却阴冷诡谲的声音,轻佻玩味的语气里带着致命的威胁,似九幽地狱里伸出的鬼手要将人脆弱的脖子一下拧断。语气忽一转,半宠溺半幽怨道:“本座都舍不得呢!”
  冉家人挤成一团,冉子岁以宽大的斗篷遮面。
  风止,一架奢靡气派的华车停在宫门,华车两侧立着长长两列冷漠的清秀太监,各提着一盏明亮的风灯。晃眼一看,还以为是地狱来的阴兵护送冥神游历人间。
第45章 将军归来
  “九千岁大人回宫,尔等休得喧哗!”玄公公压着尖细的嗓音喊道。两列提灯太监从华车两侧直排到宫门,用灯光铺出一条辉煌的路来。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流光浮华锦帘里伸出,轻轻搭在玄公公抬起的胳膊上,踩着人凳,优雅轻盈下车来。
  辉煌灯光下,姬婴一张精致的脸颊因过于美丽而不真实,从眼尾晕染到发际的血色胭脂增添妖异之美。鎏金宝石冠高高束上一个乌髻,斜插一只璀璨红宝石流苏簪儿,脑后的乌发瀑布般垂顺而下。鹤毛大氅下,是百金一匹的暗蓝色凝晖绒锦曳地长袍。
  朱唇勾得和煦,诡美长眼一一冷睨过冉家人,冉家人低眉顺眼,抖着身子,再不敢说什么。
  “岁岁给九千岁大人请安!九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冉子岁恭顺行礼。
  冉家人借着冉子岁行礼,不得不弯了弯身子,心中只盼着冉子靖早些来,将这阎狗与叛府求荣的小贱人好好教训一番。
  姬婴缓步走到冉子岁跟前,伸出美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慢悠悠轻叹:“还是本座的小狐狸乖巧。”
  冉子岁往后一退,将自己的头从他的魔爪下解救下来。那魔爪却将她的头抓了回来,肆意蹂躏。
  啊混蛋!
  冉家人看在眼里,满是鄙夷,与阎狗如此亲密,真丢冉家的脸!
  只听一阵喧嚣由远及近,渐如雷贯耳,一伍红缨铁甲士兵踏雪而来。
  为首的男子狠勒缰绳,枣粽大马抬起前蹄,扬颈,发出洪亮的嘶鸣。马背上的男子一双饱经沧桑仍亮泽的双眼满是坚毅,下巴一层短短的胡茬,杂乱的发用一截红布扎成简单的高髻,只剩一半的铁甲松垮地挂在一只肩膀上。铠甲下仍穿着秋天的夹衣,黑色的棉絮从破开的口子里垂出。
  就着辉煌的灯火,望过行宫前的家人们,坚毅如铁的眼眸中渐渐涌上温热的泪花。
  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何夫人暂时忘记了之前所有的愤怒、屈辱与不甘,五官扭曲,声音哽咽颤抖:“靖儿......我的靖儿......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好啊,回来好啊!”
  这一年来,靖儿受的苦不比他们少吧,太心疼了!
  其他冉家人先是一惊,而后不禁眼鼻酸涩,擦起泪来。
  “母亲!”冉子靖翻身下马,饱含热泪重重唤了一声。
  “靖儿!”何夫人喜极而泣。
  冉子靖一一唤过兄弟姐妹乃至两位姨娘后,来到冉子岁面前。
  此时,冉子岁的头仍被姬婴蹂躏着,桃桃辛苦梳的别致又不重的发髻成为生动形象的鸡窝。
  众人以为冉子靖见到冉子岁的谄媚贱样必定勃然大怒,好生训斥一顿,结果只听“噗通”一声,冉子靖对着姬婴行了个最尊贵的跪拜礼。
  两行热泪滑下,用中气十足却略带哽咽的声音道:“冉子靖谢九千岁大人救命之恩!九千岁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越权倾朝野、人见人骇的九千岁大人,多少皇室子弟、世家大族、豪门勋贵在背后骂为阎狗,却在一年前作战图泄露一事中相信他们冉家是清白的,不仅将家人们庇佑于东厂,还暗中为他提供帮助,助他重回大越,沉冤昭雪,重获荣耀!
  冉家人愣得说不出话来,冉子岁亦疑惑地望着姬婴。
  姬婴勾着和煦浅笑,揽了冉子岁,优雅踏进宫门,长长的衣角拖着,发出轻微的窸簌声。他的声音轻渺悦耳而阴冷:“别学你那不中用的父亲,想清楚人活一回为谁辛苦为谁甜。”
  随着姬婴悠悠的步伐,提灯太监们渐渐往宫里来。
  冉子岁看到铁甲士兵纷纷下马来,立在冉子靖身后。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远处宫殿的靡靡之音传来,姬婴念诗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里几分讥讽、几分嘲笑、几分苍凉。
  最后两名提灯太监进入宫门,借着这明亮的灯火,冉子岁看见冉子靖仍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只是头伏得更低,背部起伏。
  他身后立着的士兵们纷纷垂下头去,有人头上缠着血浸染的麻布,有人少了只胳膊,有人缺了条腿,有人已经倒了下去......
  “砰——”寝殿大门已关,冉子岁站在自己住过的隔间,有些无所适从。
  这么晚了,他要干嘛?
  这么晚了,她还不回去,辛奴和桃桃会担心的!
  “愣着干嘛?还不快来给本座暖床!”层层鲛绡流光帘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如此直白,如此理所当然,冉子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外间侍奉的玄公公探出头来,眼神示意冉子岁进去。
  冉子岁心情复杂地掀开第一层帘帐,便被一根一把白绫拖了进去。黑暗中,她狠狠撞进一个宽大坚硬的怀中,同时手脚被缚住。
  冉子岁被他的冷香包围,动弹不得。这床本就温暖,哪里需要暖床!
  视觉被黑暗剥夺,他只能通过触觉来欣赏小狐狸的娇软多汁。
  一只瘦巴巴的小狐狸被他养成如今的身娇体软、柔光水滑多不容易呀,快到享用的时候了呢。
  冰凉的薄唇贴着那极可爱的小脖子,低低道:“留下来陪着本座吧。”
  冉子岁当然知道姬婴说的留下来不是今晚留下来,而是留在行宫,不随冉家去靖国将军府。冉家已非罪臣,冉子靖功勋之臣,赐靖国将军府,她作为冉家人该回去了。
  只是什么样的男人会一边捏着胸脯,一边求女孩子留下啊?
  哦对!是她忘了,他不是男人!
  “二哥哥既归来,岁岁于情于理都该走了。”冉子岁咬着牙齿说。
  于理,她正儿八经的住处是靖国将军府。
  于情,她再也不想过被姬婴为所欲为的日子了,太屈辱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本座要惩罚你。”说罢,一口咬上那可爱的小脖子。
  第二天冉子岁骂骂咧咧地回花汀,抱着桃桃好一会才缓过来。
  紫玉说起冉家人连夜搬去还未收拾好的靖国将军府,问冉子岁要不要在花汀多住几天,待将军府那边收拾妥当了再搬也不迟。
  “不!我要离开!我现在就要离开!”冉子岁大喊。
  一是不想在千岁行宫多待一秒,二是怕回去晚了,她x的嫡母姨娘以及哥哥姐姐们再为难。
  催促辛奴、桃桃赶忙收拾东西去。关上寝门,将房间内的所有东西收入系统工具箱。
  拉着辛奴、桃桃走出院门了,又跑回去,将花汀正殿、偏殿、暖阁搬了个空,并顺手扶走后院的古嬷嬷。
  紫玉、紫烟非要跟着,冉子岁也没办法,就这样赶去靖国将军府。
  难得的好天气,皇宫尚书房大门打开,几名重臣从门里出来,同浴暖阳,谈笑离去。
  姬元曜亦走出尚书房,抬眼注视着飞檐积的旧雪被阳光一点点融噬殆尽,心里终有了丝暖意。
  冉子靖归来,冉家重获荣耀,嘉祥搬离千岁行宫,眼下嘉祥已没有后顾之忧,那么......
  “冷静下来了么?”皇帝一身明黄九龙袍,仰面闭眼,似极享受这温暖的阳光。
  姬元曜明白皇帝是指他在除夕家宴上无礼、反常的行为,拱手认错:“儿臣知错!”
  皇帝仍闭眼享受眼光,却重重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对帝王来说,何为大忌?”
  姬元曜试探着吐出个字来:“情。”
  闻言,皇帝欣然睁眼,望着天边的孤云,眼神渐渐缥缈:“人活在世,皆逃不过情之一字。帝王受天下万民奉养,掌兴衰,势必舍弃一些东西。首先,便是情。”
  “无情,方无所畏惧,方无坚不摧,方成就非凡大业!”
  “儿臣明白,谢父皇教诲。”姬元曜淡淡应下。
  皇帝睨过他,忽然无奈摇头。
  毕生悟出的至理在没经历过的人看来,不过一句说教罢了,非至痛不可了悟。
第46章 系统小惩
  这些天来,各世家大族送的贺礼堆满库房。何夫人喜滋滋地翻着名门贵女的册子,物色哪家的女儿配得上她的儿子。
  二儿子冉子靖算立下家业,早该娶妻。三儿子冉子铭......想到冉子铭,何夫人脸上的喜悦凝固了,眼睛又酸起来。
  铭儿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唉!”都怪那小贱人!
  贵嬷嬷与何夫人一同长大,又跟到现在,何夫人稍微皱了下眉便清楚她在愁什么、恨什么,便将摆着几家求亲帖子的托盘放到何夫人面前。
  眼瞧着姑娘们一个个到了年纪,尤其大女儿冉子仙已经十八,耽误了一年,再拖不得。
  显赫的名门贵族或皇亲国戚因冉家之前的风波,不敢轻易求亲。中下的名门便趁机送帖子来,最好娶回靖国将军嫡亲的姐姐或妹妹。何夫人自然不愿女儿低嫁,便嫌弃地丢在一旁。
  “老夫人何需叹气?嘉祥郡主除夕时便满了十五岁,大姑娘啦!哪有姑娘不嫁人的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是郡主的嫡母,该为郡主挑个好的。”贵嬷嬷笑得阴狠,咬重了“好”字。
  何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干劲十足地挑起帖子来。原本嫌弃送来的帖子不够尊贵体面,而今只盼着更低更卑劣的门户,才配得上她的郡主女儿。
  “待御花园春花繁盛之时,仙儿、姒儿赴皇后娘娘的赏春宴,皇后娘娘端慧,定慧眼识珠,将我仙儿或姒儿册封为太子妃。册封之日,赔点嫁妆将小贱人送出去。如此,我方能痛快痛快!”
  一直以来,大越的太子妃早早定好,多定为皇后娘娘认可的族中骄女或名门贵女,选个良辰吉日行册封礼。
  陈皇后看中的永乐郡主没了,陈皇后族中一时没有适龄女子,本以为赴除夕皇家家宴的另一位郡主——嘉祥成为内定的太子妃,陈皇后却早早发出赏春宴帖子。
  本放弃争取太子妃之位的世家勋贵欣喜若狂:原来陈皇后不喜欢嘉祥郡主,他们还有机会。便从收到帖子的那一刻准备起来:搜寻昂贵的布料裁衣、购买最好的胭脂水粉、请手最巧的嬷嬷设计合适的发髻......更请了宫里的礼仪嬷嬷来教导寄予众望的贵女。
  陈皇后的帖子是有门槛的,以冉家为例,姑娘里只有大姑娘冉子仙、四姑娘冉子姒有帖子,她们是靖国将军嫡亲的姐姐与妹妹。
  何夫人十分重视,期待两个女儿里出个太子妃。同时又甚忧心冉子靖的婚事与萎靡不振的冉子铭,再抽不出时间去偏远的长芜居教训那小贱人,只能吩咐着仆人扣了长芜居的柴米油盐及一切支出,连仆子、婢女也不许分去伺候。
  与此同时,偏远难行的长芜居院中的残雪已经扫净,从小厨房里拖来一只破了洞的大铁锅嵌在地上,破烂的家具通通扔锅中燃烧。
  旁边板车上堆积着小山似的新鲜猎物。古嬷嬷坐在一只小板凳上,乐呵呵地将一匹鹿剥出来,剔肉留骨。打算磨成鹿骨粉,将来做毒做药的都方便。
  辛奴蹲在古嬷嬷旁边,一边与古嬷嬷聊天,一边将剔下来的肉洗净,用葱姜蒜油等香料腌制上。
  桃桃接过腌制好的肉,按冉子岁说的用签子串起来。冉子岁搭了个简易的烧烤架支在大铁锅上烤肉。
  紫玉、紫烟面面相觑后,终于提出自己的疑问。
  “郡主这车野味哪里来的啊?怎么那么像......”
  “捡的!”可不就是去年秋意浓时在皇家围场“捡”的嘛。
  “可车把上有‘九千岁’三个字......”
  “你看错了。”
  “可紫玉......”话未说完,喷香美味的烤肉堵住了紫玉的嘴。
  “紫玉你快尝尝本郡主的手艺!”
  紫烟见这猎物问不出来,便问起另一件令她疑惑的事:“郡主,紫烟想知道为何长芜居的里面为何与花汀一模一样?”
  大到床榻,小到一只茶杯、一根筷子皆与花汀的一模一样!
  “哈?”冉子岁作惊讶状:“饿啦?紫烟你也真是的!早上也不多吃点!整天练功练功练功,仔细饿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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