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不满的。”
“撒谎可不好哦。”陆生尘拉过她的胳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掌心，“说说吧，从刚刚上楼开始，你就不开心了，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了吗？”
他的话说得足够真诚，以至于段凌波不得不坦诚地面对他。
她努力地平复呼吸，胸口却起伏不定，沉默了好几秒，终于没忍住，问他：“陆生尘，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张卡了？”
“哪张？”
“粉色的那张。”
他用惯了这张卡，所以出门一直带着，完全忘了这是一张什么意义的卡了。此刻听她提起，才猛然想起来，微微勾了勾唇角：“我们波波这是吃醋了？”
段凌波赶紧否认：“没有。”
“口是心非。”
段凌波抿了抿唇：“反正我不希望你再用它了。”
“行，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用了。”陆生尘揉了揉她的脸，“还有别的要求吗？一块儿说了吧。”
“暂时没有了。”
“好，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给我提供一些思路。”
关于生日愿望，段凌波其实想过许多。17岁希望父母能够复婚，18岁希望能够见到爸爸，19岁希望可以和陆生尘重逢。但貌似，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现在——
要问她想要什么，她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没什么想要的，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
陆生尘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片刻后，他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当然会陪你啊。”
段凌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
“谢你今天陪我，谢你未来陪我。”
陆生尘轻笑一声：“就这么感谢啊？没点表示啥的吗？”
段凌波不解。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段凌波不由地瞪圆了眼睛，迎着他炽热的目光，一颗心狂跳不已，脸也在一瞬间红透了。
然而陆生尘并未因她害羞而放过她，眉毛挑了挑，暗示意味十足。
段凌波受不了这样直白的目光，慌忙垂下脑袋，局促不安地绞紧手指。但是余光仍能捕捉到对方灼热的视线，直勾勾地钉在她身上。她知道自己躲不了，深吸一口气，微微仰脖，将吻落在他的嘴角。
只亲了一下就退开，故作淡定地挪开视线。
她听到他很轻地笑了声，伸出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段凌波的身体不由地紧绷起来，头皮一阵发麻。陆生尘的手指很凉，大拇指在她的唇上细细地摩挲着，很轻，很温柔。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唇上，过了好久，才将手放下。
段凌波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正准备起身、去床上躺下，看到陆生尘唇角挂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挑逗意味：“舌头伸进来。”
段凌波明显愣住了，一时有些恍惚，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反应过来陆生尘在说什么时，脑子一片空白。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和陆生尘接吻，也就无法招架他如此直白的话语。
然而陆生尘微斜着脑袋，一脸打趣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神色浮浪。
段凌波不知道怎么想的，内心的叛逆因子忽然就燃烧了起来。她一下子凑上前去吻住他，舌尖还试探性地舔了一下陆生尘的唇角。
陆生尘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很满意她的动作。
于是段凌波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又上前一步，舌尖轻轻地撬开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地吮吸着。只是没想到才一会儿，陆生尘的舌头就凑了过来，勾了她一下，主动跟她纠缠在一起。
这一刻的陆生尘，既霸道，又野蛮，段凌波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喘口气。
陆生尘笑了声，立马松开她。
没等她调整好呼吸，一只手揽过她的脖颈，将她猛地往下一拽，段凌波被带倒在沙发上。他含着她的唇，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波波，波波，好像裹挟着无尽的热情与浪漫。
亲吻变得更加激烈，陆生尘好像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怎么都尝不够，舌尖在她嘴里翻搅，不断追逐，索取，侵略。
酒店的灯光明亮，陆生尘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沙发上，唇齿相贴，细细密密地亲吻了两分钟。段凌波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植物香气，原本感觉很遥远的气味，这一刻，仿佛嵌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身子也变得酥酥麻麻的，仿佛飘在云端。可是陆生尘的吻却在告诉她，这是真实的，强烈的，带着爱意的。
第48章
闭上眼, 一切都陷入了感官的世界。
黑暗中，段凌波能感觉到的只有陆生尘的唇不断地游离在她的唇上、下巴上。他们紧紧挨着，像两个最亲密的人, 做着最亲密的事。
比起刚开始的激烈、冲动, 这会儿的吻已经变得轻柔、温和。
但他们似乎并不满足，沉浸在炽热的吻里，忘我，迷醉。难得有这样的瞬间, 他们仿佛只有彼此, 难舍难分。
接吻中途，她其实想问陆生尘，你是不是经常带女生来酒店？会像吻我一样亲吻她们吗？想了想，法还不溯及既往呢，她又何必对他的过去耿耿于怀，显得在闹脾气。
反正他现在属于她了, 他是她的了。
她就这样想着,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梦中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像是在纠结什么东西。
陆生尘颇为无奈地看着她, 将她抱到了床上。见她一直蹙着眉, 伸手在她的眉心处揉了揉，轻声说：“我们波波这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东西啦？别害怕, 有我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的话，睡梦中的女孩轻轻地松开了眉头，面容变得平静。
段凌波做了一夜的好梦。
梦里她再次回到了明怀中学, 回到了高二2班。陆生尘仍旧在她的隔壁班, 一墙之隔。他总是会经过2班的窗口，从她身旁走过。他的声音, 他身上的味道 ，那么的真实熟悉。段凌波一如既往地跟着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然而这次的陆生尘却不似过往那般，猛地转过了身子，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将她吻住。
段凌波是在这一刻醒来的，醒来才恍然惊觉这只是个梦，颇为遗憾。
但当她转过身来，意识到她曾经在日记本里写过无数次的那个男孩，就躺在她身侧时，又觉得现实比梦境更加美好。
段凌波下意识地抱紧他，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陆生尘是被段凌波的动静弄醒的，见她把脑袋埋在自己胸前，非常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将清晨的第一枚吻落在她的脑袋上。
想到今天满满的课，陆生尘问她：“节后第一天就翘课，慌不慌？”
行程因为一条吊坠全被打乱，特别是在这样满课的早晨，说不心慌肯定是假的。
读高中时，段凌波可从来不敢随意翘课。那时候课业紧张，即便心情时常烦闷，无数次想要逃离，她也不敢落下一节课，要翘也只敢翘体育课。
上大学后，每次翘课都是因为兼职的工作，对履历提升有所帮助，她自觉可以解释得通，所以翘得心安理得。
今天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旷课，但她一点儿都不感到愧疚，反而因为和他在一起，有点儿开心。
有一种跟他一块儿做坏事的兴奋。
“跟你在一起，不慌。”
“是嘛？”陆生尘揉着她的脑袋，笑得气定神闲，“那我们下午再回去好了。”
段凌波瞬间说不出话了，她抬头看他，感觉陆生尘是认真的，微微敛了敛眸子，状似思考。
那样子有几分严肃，陆生尘忍不住笑了。
他松开揽住她的胳膊，一只手撑在床沿：“不逗你了，我们收拾收拾，走吧？”
段凌波：“好。”
酒店虽然在偏远的郊区，但是装修得一点儿都不比市中心的差。大堂悬着一顶异常绚丽的水晶吊灯，四面墙上都挂着印象派的油画，富丽堂皇，岩井俊二电影中的插曲《A Winter Story》充斥着整个大厅。
段凌波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在舒缓的轻音乐里，看着陆生尘一人去办理退房，然后回过头来，对她说：“走吧。”
段凌波赶紧站起来。
说不出为什么，明明在沈阳也待了有三四天了，该玩的该逛的地方，大差不差都去逛过了，真到要离开时，她忽然生出一种没好好领略这座城市风采的感觉，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陆生尘注意到她的目光，问她：“怎么了？”
段凌波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之前司机师傅推荐的拌鸡架，我们还没吃上，有点儿遗憾。”她总觉得拌鸡架应该会很好吃。
男生笑了声：“会有机会再来的。”
那天的天气颇通人意，阳光明媚，微风，云层像是洁白的羽毛，轻轻地飘在空中。段凌波拖着行李箱往外头走，陆生尘朝他伸出胳膊，她把手递给他，十指交握。
她总觉得，她与他的故事，应该从这一天开始。
机场的人明显要比火车站少许多，两人很快地取完登机牌，过了安检，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在机场吃顿早饭。
陆生尘把行李箱交给她，让她帮忙照看行李，他过去买早餐。段凌波乖乖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目送他一人去取早餐。
陆生尘左手抵着前台的木桌，周围空空荡荡，灯光悉数落在他的身上。他微垂着脑袋拨弄着手机，偶尔跟前台的工作人员说几句话，表情很淡，透着几分淡漠疏离，却又让人特别想要靠近。
看得段凌波收不回眼。
她很喜欢这样的时刻，感觉他们就像是这世上的一对庸俗情侣，做着平凡的小事，很普通，却又不寻常。
陆生尘端来早餐，本来走得挺快的，看到她的眼神，动作一顿。
后来陆生尘回忆起这一幕，他总觉得段凌波的眼里有一丝异样的情愫，就好像白雪公主在等着她的王子靠近，很美满幸福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段凌波见他慢慢靠近，微微拨了拨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今天没有化妆，随意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因为皮肤白，气质干净，看起来清纯、素净。她的眼里盛满星辉，清澈明亮。
陆生尘的喉头哽了哽，给她递过几个包子，然后将吸管戳进杯里，又把豆浆递过去。
段凌波伸手接过，因着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陆生尘勾了勾唇，用他那散漫而又惑人的嗓音故意开玩笑说：“再看可就要收费啦。”
“我......”段凌波瞬间卡了壳，接着战术性地喝了口豆浆，装作浑不在意地说，“我是你女朋友，看你两眼怎么了，我们之间不需要分得那么清。”
“女朋友就可以这样啊——”陆生尘脸上溢出一抹笑意，故意拖长尾调调侃她。
段凌波其实说出那句话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听他这般戏谑，不满道：“不可以吗？”
陆生尘挑了挑眉，笑着看她：“可以啊，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随便看。”
心脏酥酥麻麻的，心情特好。
沈阳离朔城不远，航行时间也短，陆生尘刚翻完临时买的杂志，飞机就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朔城机场。
手机开机后便振动不停，各种消息一齐蹦出来，多的是没用的废话。
陆生尘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基本都懒得回。看到有一条是马目发过来的，他点开了对话框。
马目问他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中午了，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吧？要不要他飞过去帮忙？
陆生尘无奈地掀了掀眼皮，简短地回了句：【你戏真多。】便收起了手机。
二人在出站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到校门口时，正巧碰上出门买午饭的戏精本人。
“你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马目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说，“昨晚没有航班吗？”
陆生尘随意地“嗯”了声，说他们这是赶的最早的一班飞机。
“我本来还以为你能赶上李莫愁的课，第一节 赶不上，至少第二节可以吧。你知不知道今天点了名，李莫愁还来了个小测......”马目正准备继续说下去，说陆生尘你期末要完蛋了，被陆生尘拿手肘撞了一下肚子，后头的话戛然而止。
他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眼身侧的段凌波，陆生尘是因为她才耽误上课的，要接着往下说，段凌波难免会负疚。
好在段凌波并没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马目赶忙转移话题：“我这趟出门拍了好多照片，改明儿就给它洗出来，用来招新。”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拍照技术，傻子才会加入滑板社。”
“啧，怎么说话呢？凭什么骂人家傻子？”
之后马目又唱了会儿独角戏，见陆生尘不愿再搭理他，就出门买饭去了。
陆生尘一直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周围不断有人经过。
段凌波匆匆说了声再见，便打算上楼，被陆生尘一把拽住。
她不解地看着他。
“不给男朋友一个吻吗？”陆生尘指了指他的嘴唇。
段凌波稍稍惊讶，朝四周瞟了两眼，确定没人，才鼓起勇气，亲了他一口。
亲完就打算逃跑，被陆生尘扣着腰，不放行。
“这么急干嘛？忙着摆脱我？”陆生尘一脸坏笑，故意逗她。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视线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段凌波赶紧摇头否认，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别闹，我得上楼了。”
陆生尘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终于不再跟她开玩笑，附在她耳边说：“去吧。”
松开手，段凌波立马往寝室楼狂奔。
陆生尘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耳尖上染上一层粉色。
直到跑到宿舍门口，她还感觉有人在注视她。
不行，不行，陆生尘太高调了，好可怕。
段凌波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转开门把手。看到在和人打电话的沈梓溪，一边扒拉着桌上的米饭，一边扯着嗓子骂人，看起来非常正常，心绪渐渐平复。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听到沈梓溪极为气愤地开口：“谁想不开了，我早就想开了好吗？打我电话打不通是因为我在好好学习，谁一天天的跟你一样啊，就知道玩。对我来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我离不开学习。”
这牛皮吹的，身后的段凌波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门口的动静，沈梓溪赶忙回过头来：“凌波，你回来啦。吃过午饭了吗？我这有烤肉拌饭，你要不嫌弃，我可以分你一半。”
还未等段凌波做出反应，沈梓溪已经递过了餐盒，用眼神示意她，别客气。
段凌波笑了声，接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电话那端又开始叨叨，沈梓溪有些受不了：“我才不会吃回头草，吃回头草我的名字倒着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