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住在我梦里——斑筠【完结】
时间:2023-07-26 14:46:00

  段凌波笑了笑,将行李箱推到柜子前,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完去盥洗室接了杯水,给它的仙人球洒了点儿水。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掏出来,看到陆生尘给她发过来:【到寝室了吗?】
  段凌波回:【到了,行李都收拾完了。】
  陆生尘:【这么快,吃午饭吗?】
  段凌波:【吃不下,你早饭买太多了,我感觉可以一直挺到傍晚。】
  陆生尘:【哈哈哈,你太瘦了,不把你养胖,显得我这个男友很不称职。】
  段凌波微微勾了勾唇角,她想说,胖了就不好看了,但是看到“男友”二字又觉得很得意,删除原先打算回复的话:【那我尽量多吃点。】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梓溪注意到段凌波的脸上始终挂着笑,等她放下手机时,忍不住揶揄道:“啧啧啧,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啊,这幸福的泡泡都快溢出屏幕了。”
  闻言,段凌波忽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你也知道啦?”
  “陆生尘那么郑重地官宣,万年不发说说的人突然开始秀恩爱,底下留言几百条,我能不注意吗?加上我又这么熟悉你的背影,想不知道都难。”沈梓溪说。
  段凌波拉开椅子坐下:“其实那天我不知道他发说说,还是田李提醒我的。”
  沈梓溪笑了声,一直盯着她,没说话。
  段凌波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
  她今天穿的衣服领口比较低,露出了纤细的锁骨,锁骨处的字迹清晰,就是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楚地认出上面的俩字,更何况沈梓溪视力特别好。
  “疼吗?”沈梓溪问。
  “有一点儿,不过还行。”段凌波轻轻带过这个话题,生怕沈梓溪会觉得她脑子有坑。
  沈梓溪又看了一眼她的纹身,她想说才刚确定关系,就把对方的名字纹在身上,是不是太冲动了?万一以后分手,后悔了怎么办?
  见段凌波一脸云淡风轻,而且她一贯来就比较叛逆,沈梓溪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话,反问她:“这么喜欢他吗?”
  段凌波点点头:“跟他在一起,我感觉很开心。”
  她冲她比了个大拇指:“那就行,开心最重要了。”
  她们又聊了会儿,沈梓溪便开始专注地盯手机、回消息。
  段凌波开始收拾下午三四节要上的课本,忽然听到沈梓溪说:“放假期间,林景联系我了。”
  兴许是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也兴许是沈梓溪做事干脆果决、不留余地,令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蓦地听到这话,段凌波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放下课本,偏头看她:“他说了什么?”
  “他想找我复合,说自己后悔了。”
  段凌波想,这段感情到最后,撕扯得那般难看,他怎么好意思说后悔的?怎么好意思再挽回?
  她顿了顿,问沈梓溪:“那你怎么想?”
  “我没想法,反正我是不会再吃回头草了。我在渣男这儿跌了跟头,不会再回头了。”
  听到这话,她才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这话题实在太过无趣,沈梓溪很快揭过:“我这几天玩嗨了,今早上李莫愁的课,一直走神,连小测都差点瞎混过去,幸亏及时发现,改正过来了。一上午都在做测试,据说最近课堂小测会很多,大概是测试我们有没有把课堂上学的东西给落家里吧。就连明天的国标舞都要小测,你说绝不绝?”
  段凌波乐了,哈哈哈地笑了好久,:“你们老师真绝。”
  “话说,你们乒乓球没有期中小测吗?”
  段凌波:“......”
  瞬间乐不出来了。
第49章
  要是沈梓溪不提, 她压根就不记得还有乒乓球这门课了,她也记不清自己翘过多少节乒乓球课了。
  虽说他们这门课好过,任课老师不会轻易挂人。但是不挂人也是在连续击球30个的前提下, 你要是只能接3个, 老师再好,也没办法救你。
  而段凌波目前的水平也就只能接三个球,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段凌波怀着这份忐忑的心情,一直挺到了第二天的体育课。
  起初陆生尘并没发现, 对打了几个来回, 看到体育老师离开乒乓球馆,段凌波明显松懈下来。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就快呼吸不过来,对方突然松开手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你怎么了?”
  段凌波这才告诉他:“沈梓溪说他们国标舞今天要小测,我一直担心我们乒乓球也要。”
  陆生尘看着她:“害怕?”
  “有点儿。”
  “那想不想多练练?平时有空的时候?”陆生尘问她。
  “可以吗?你有时间吗?”
  陆生尘挑着眉,一脸玩味:“陪你, 当然有时间。”
  段凌波脸一红, 小声道:“那要不明天吧,明天下午公休的时候?”
  “行啊, 明天陪你练一下午。”
  周四下午两点, 段凌波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扎了个丸子头, 轻轻松松地去了体育馆。
  路上手机铃音响起,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Davi发来的, 问她有没有时间, 他有点儿无聊。
  两人有一阵没见了,段凌波给他回复自己今天要练球, 他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陆生尘也在。
  没想到刚走到体育馆门口就碰到了他,他的无聊程度可想而知。
  段凌波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Olá。”
  “你好。”他用生涩的中文回应。
  两人一块儿走进体育馆,段凌波发现这个点的体育馆异常热闹。不少人已经在一楼的篮球馆挥汗如雨,馆内充斥着运球声,球鞋与地板摩擦发出巨大声响,欢呼与呐喊此起彼伏。
  热闹,张扬。
  她忽然想起高中的某个夏日午后,她穿过学校的篮球场,正准备往小卖部走,听到一旁的球场上响起:“陆生尘,传给我,传给我。”
  下意识地往那边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为瞩目的少年,一身蓝色球衣,手上戴着白色护腕。
  他在球场上运球自如,跑步速度很快,长臂时不时地伸展到球筐下,然后毫无意外地进球。对面完全防不住他。
  段凌波看得入了神,球场上忽然飞过来一个球,直直向她砸过来。眼见着就要落在她脸上,那个男生突然跑了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拦,将那枚险些直击命门的篮球扣住,回头问她:“你还好吧?”
  段凌波已然懵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轻声说:“没事。”
  他就重新跑回了队伍当中。
  陆生尘兴许早已不记得那个细小片段,他根本不认识段凌波。但是段凌波的记忆里,这个人仿佛穿插在她生活的无数个细枝末节里,难以抹去。仿佛走到哪儿,都有他的影子。
  Davi似乎对这儿很陌生,一路打量着楼层构造,满眼新奇。
  陆生尘早就倚在乒乓球桌前等她了,见她身后跟着Davi:“How’s going ,Davi?”
  Davi沉思了一会儿,表情凝重地说:“Honestly, not good.I feel bored without you.My grade haven’t improved either.(说实话,不太好。没你们在,我觉得很无聊。我的成绩也没有进步。)”
  陆生尘看他一眼,告诉他,以后如果遇到问题,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方面的,随时可以联系他。
  Davi一下子就开心了,连说好几声“真的吗”,陆生尘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就开始练习了,Davi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俩,蠢蠢欲动。
  段凌波的发球姿势还是不太对,拍子握得太低,好几次都卡在了球网上。陆生尘过来给她演示正确的发球方式。教了几次也没改正过来,他决定直接上手。
  他微微俯身,掌心包住段凌波的手背,指导她正确的握拍方式,合理发球的高度。他挨得特别近,带着他特有的气息,段凌波的脊背不自觉绷直。
  陆生尘见状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贴得更近一些:“这么紧张干嘛?”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很有蛊惑人心的味道,热气拂在她耳畔,段凌波感觉耳朵又红了,赶紧摇头否认:“哪有?我一点儿都不紧张。”
  Davi站在一旁观摩,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忙出声提醒:“你们在做什么?”
  段凌波生怕影响未成年,吓得一把推开身后的陆生尘:“你正经一点。”
  陆生尘忍不住笑了。
  被纠正了几次之后,段凌波渐渐找到了感觉,球再没被球网拦下,接球的次数也较平时多了几个。
  练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段凌波看了一眼身侧的小男孩,问他想不想试一试,她可以跟他打一会儿。
  Davi看了一眼陆生尘,陆生尘立马将拍子递给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一旁看他俩打球。
  令段凌波意外的是,Davi这个新手,从来没有接触过乒乓球的家伙,打起球来都比她强。段凌波表示不服,跟他比了一局又一局。
  比着比着,一旁的陆生尘接到了老教授的电话。
  今天是公休日,这个时候打来电话颇为奇怪,但陆生尘没有深思,跟段凌波示意了一下,就去一旁接电话了。
  这一聊,就聊了好久。
  等到撂了电话,段凌波和Davi正打得不相上下,陆生尘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教授喊我过去,我今天怕是不能陪你练球了。”
  段凌波愣了一下,没说话,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球拍,语气淡淡的:“没事。”
  陆生尘满脸愧疚:“对不起啊,说好要陪你一下午的,结果碰上这事。我忙完了,晚上来找你。”
  段凌波“嗯”了声,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情绪,但是看着他走出体育馆,还是生出一股没来由的落寞。
  分明也没发生什么事,但她就是觉得特别难过。
  不自觉就想到了小时候。
  那段贫瘠的童年时光,她除了感受到父母的忙碌之外,还有最深刻的一点就是,孤独。
  这种感觉时常出现在父母出差、将她扔给爷爷的时候;出现在答应要陪她去游乐园,结果临时接到电话,要回公司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离婚、各自组建家庭,没有一个人要她的时候。
  好像全世界都不要你,全世界都嫌弃你,全世界的人都言而无信。
  之后段凌波又跟Davi练了会儿球,但是一直找不到状态,很多次明明可以接住球的,硬生生让球与她擦肩而过了。Davi喊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听见,他忽然放下了拍子。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蕴着担忧的情绪,浓密的眉毛紧蹙着,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他问段凌波怎么了。
  整个体育馆异常喧哗,他们身侧的球桌也都是过来运动的同学,很热闹,段凌波略微的迟疑几乎就要被周围人的动静给掩盖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只是眼神不会撒谎,她的眼里满是落寞。
  真奇怪,她明明很会隐藏情绪,很会演戏,这一刻却没隐藏好。也真奇怪,明明国籍不同,人种不同,但是无论哪儿的人,对情绪的感知能力却好像都一样。
  Davi明显察觉到了段凌波的失落,于是放下拍子,问段凌波,她和陆生尘是不是情侣。
  段凌波愣了一愣,好奇这孩子是从哪儿看出来的,这么敏锐。
  他指了指她的锁骨:“tatuagem(纹身)。”
  因为是夏天,她最近穿得衣服领口都比较低,锁骨根本遮不住,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加上是交换项目,Davi也有他们二人的信息表,认识他俩的中文名,一眼就注意到了。
  段凌波点了点头。
  “Entao você está triste com ele (所以你因为他而难过)?”
  段凌波没说话。
  Davi想了想,问段凌波以后是不是要去葡萄牙,他之前有看到过她填写的信息。
  他记得陆生尘并没有写过这项,犹豫着问道:“Entao vocês vivem em países diferentes, certo? (那你们两个不在同一个国家了,没关系吗)?”
  段凌波再次沉默。
  不过Davi也没再继续问,他提议出去玩儿。他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店,建议段凌波过去尝尝。
  段凌波找不到推拒的理由,点头说好。
  出校门的时候,Davi跟她说,他之前跟朋友去过那边一次,是一个很大的馆子。这孩子记忆力好,即使对中文不熟悉,但是对地标性建筑的印象极为深刻,方向感也强,他连坐哪路公交车,要坐几站都一清二楚。
  段凌波不得不佩服这孩子的生活能力。
  他领着段凌波来到了一个位置很偏的烧烤店,道路两旁都是低矮的房子,就像城中村,卫生条件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但是他很激动,不断强调这家烧烤真的特别好吃。段凌波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坐了下来。
  Davi依着之前的记忆点了好多串串,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给。”他的中文不怎么熟练,给字的发音听起来就像是give的gi,他向段凌波递过来一瓶可乐。
  段凌波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直到可乐瓶被握于手中,她才反应过来,她平时压根不喝碳酸饮料的,表情有几分茫然。
  “Comer doce dá vontade de sentir felicidade (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Davi说。
  段凌波懵懵的,很长时间过去,才回了一句:“Obrigada。”
  她低头看着这瓶可乐,竟然还不是低糖的。
  或许是迫于Davi期待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拧开来,喝了一口——
  真刺激。
  段凌波微微皱起眉头。
  不过感觉好爽,她又象征性地喝了两口,才把瓶盖拧上。
  烤串上得特别快,段凌波根据Davi的推荐,一一尝了个遍。其实和别的地方的烤串并无任何差别,口味也几乎差不多,但是耐不住这小孩的热情,她跟着一一夸了过去。
  最后断然没有让他买单的道理,段凌波抢先一步把账给结了。
  烧烤店附近是一个很小的广场,傍晚时分,来往的人很多,异常热闹。等他们出来时,正赶上点儿,阿姨们随着公放的音乐,踩着节拍在跳广场舞。
  Davi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感觉很有意思,转头问段凌波:“听说你学过芭蕾,要不要去试试?”
  段凌波:“......”
  虽然她自小学习芭蕾,但是芭蕾舞和广场舞明显就不是一个舞派的,段凌波赶紧摇头。
  但是Davi觉得很有意思,他想去试一试。
  然后段凌波便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孩陷入了广场舞大军,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非常开心地跟着阿姨们舞动。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皮肤瞬间变得五彩缤纷。明明那般格格不入,却又显得异常和谐自然。
  她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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