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训鹰系统安天下——可不可【完结】
时间:2023-07-29 23:20:56

  这是阿啸第一次在听到两声呼唤后飞下来的,荌莨掏出袋子里的牛肉粒作为奖励。
  “去!”荌莨叫道。
  阿啸扇动翅膀,像一道离弦的箭。
  第二次,荌莨试着不吹口哨,只喊名字,结果顽皮的阿啸并没有立即从天上下来,而是几经辗转,从一个树梢跃到另一个树梢,在光秃秃的枝干中间游戏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朝这边飞来。
  阿啸一落地,便伸长了脖子,用喙去啄荌莨身后的布袋子,荌莨一把摁住袋子口,戳了戳阿啸的脑袋,“这次完成得不好,没有奖励!”
  阿啸歪着脑袋,一双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荌莨,嘴里发出尖锐的鸣叫。
  “嘿,你敢骂我!”
  荌莨抡起布袋子,打在阿啸的屁股上,阿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挪着小碎步,阔长的翅膀一旦收起来,背影就像个步履蹒跚的小老头,荌莨观赏着阿啸在草坪上行走时笨拙的样子,比短腿的旱鸭都滑稽,她捧腹大笑,躺在草地上打滚。
  “去!”荌莨第三次放飞了阿啸。
  这次,任凭荌莨怎么呼唤,阿啸都没回来,在她反复吹响的哨声中,天高地阔,四野茫茫,连一只春归的大雁都没有,更别提体型庞大的飞禽。
  荌莨的眼睛能直视太阳,偶尔也有拨云见日的能力,但凡瞧见一丁点尾巴的轮廓,她便知猎鹰藏匿在哪片云层中。
  可是这次即便她瞪大了眼睛,忘穿无垠的天际,站在草原中央等到余晖彻底消散,还未见阿啸的踪影,霞光褪去,繁星散落天幕,荌莨独自一人牵着白马,行走在暮色之下。
  她忽然想起阿塔说过的话:
  “它是草原上最聪明的猎鹰,不需要名字,你用口哨唤它回来,比叫它名字有用多了。”
  可是现在口哨也唤不回来了。
  阿啸应该是故意和她赌气,忌恨她没有将布袋子里的牛肉粒喂给它,早知道阿啸这么小心眼,当初奖励它的时候,就应该把整袋子牛肉全塞它嘴里,让它撑个够!
  荌莨回营帐时,亲戚朋友们都睡熟了,她蹑手蹑脚地穿过酣睡的呼吸声,走近最里侧的毡房。
  她卧在床上,和挂在墙壁的羊油灯一样,彻夜燃着小小的烛火,直到凌晨羊油燃尽时,她才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大早,荌莨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她揉着眼睛,掀开账帘,瞧见李芫麾五花大绑,背后系一根麻绳,被可怜巴巴地拴在帐外的撑杆上。
  “荌莨!”邻家的阿恰笑眯眯地牵住她的手,让她和李芫麾坐在一排,然后把拴着李芫麾的绳头递给她。
  李芫麾无可奈何地看了眼荌莨,似笑非笑道:“郡主,让你的子民放过本王吧。”
  荌莨扯了扯手里的绳头:“秦王殿下,你求我一个小小的郡主有什么用呢?”
  李芫麾倚在木杆上,唉声叹气道:“我太心软了,竟然答应你的兄弟们按照你们部落的习俗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我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羊羔,被一只母虎扼住了咽喉,以后万万不能再这样了。”
  “居然说我是母老虎?”荌莨拉下脸,“以后不这样,那你打算怎样啊?”
  李芫麾心虚地眨着眼睛,“夫人呐,婚后我要是一不小心纳了几百个妾,你看这……”
  “无妨啊。”荌莨一本正经道。
  “真的?”李芫麾诧异道。
  “到时候我也立几个小郎君,咱俩就算扯平了。”荌莨眯眼笑道,将手里的绳子扯得更紧了。
  李芫麾:“……”
  荌莨记得初次与李芫麾相间时,是在前朝末年,战乱中,她与阿爹走散,六岁的李芫麾穿过兵荒马乱的街市,扯下衣袍,包裹住她受伤的脚踝,将全身的银两交给一名逃难的马车夫,带着她投奔府上的函朔公,函朔公又将她托付给军营中的游骑将军,也就是后来的阿塔,戎沧国的附邻可汗。
  再次相见时,是四年之后,她十岁,李芫麾十二岁,与前朝倾乱时相比,新朝建成后的李芫麾更有人情味,做事不再一板一眼,不仅爱开玩笑,还经常告诉她发生在檩都的一些奇闻轶事。
  比如奉旨前往王府送家具的木匠,竟在街坊内绕行数圈,费了三天三夜才走出“迷城”;
  还有位眼花的老太太,每日去各个坊里寻人,说她的孙女被人挟持去卖艺,把酒肆搅和得好不安生,最后硬是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侯卫给架了回去;
  一些中榜后做了官的士人,经常摘抄从宫里流出的杂报上的信息,在读书人之中私相传递;
  还有一些落榜的书生,假扮成黄花大闺女坐在轿子里,趁进士们泛舟宴饮时,故意伸出又粗又黑的大腿,让春心荡漾的郎官们大为扫兴。
  荌莨大开眼界,觉得檩都人的生活真是妙趣横生,她在草原上窥知这个世界的方式,就是通过李芫麾绘声绘色的讲述,以及他从檩都带到这里的一车又一车的古书。
  她以前只觉得李芫麾是个谦谦有礼的读书人,直到去年的追马会上,他骑马跟在自己身后,弯弓射箭,三箭齐发,每支箭都刚巧落在她身侧一寸的草地上,不仅挡住了马蹄的去路,还阻止了其他男子的靠近,最后当着众人的面扯下了系在她腕上的红绸,公开宣示了他的心意。
  人群中一阵躁动,三个威风凛凛的唐人骑马过来,长袍上分别印着麒麟、雄狮和花豹。
  穿着麒麟纹的是檩朝太子李玄成,高岸威武,神态自若,双手捧着一方金盒,盒子里装着一斗鲛珠。
  “郡主可否请部民们网开一面,放过我这位德才兼备,良善开朗的贤弟呀?”李玄成说完,打开金盒,放到荌莨怀中。
  穿着的狮纹的是齐王李晟炎,他手持一对紫色的半字玉佩,上前交递给荌莨,荌莨将两块玉佩的平口对在一起,刚好合成一个完整的“秦”字。
  还剩下最后一位,穿着豹纹的淮王李奕,他从腰间取下一把龙雀刀,挂在荌莨腰间。
  李芫麾盯着一枝独秀的李奕,“你送刀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只送荌莨,不送我呀?”
  李奕腼腆地笑道:“想给嫂子留个后路。”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啊!”李芫麾挣扎着手上的绳子,恨不得跳起来在李奕那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脸上打一拳。
  众人哄堂大笑。
  “好吧,本郡主就暂且放过你吧!”荌莨说完,和其他人一起帮李芫麾解了绳子。
  几个盛装打扮的姑娘端着银盘,盘上叠放着新婚的礼服。
  “请二位新人更衣。”姑娘们说完,将荌莨和李芫麾分别牵进两间不同的毡房。
  荌莨一进毡房,就看见地上放了一个一丈高的金丝笼子,里面站着九只戴护眼的猎鹰,爪上系着铁链。
  荌莨皱着眉头,在笼子旁蹲下来,摇晃着笼子上的小锁,想把猎鹰放出来。
  “郡主,那是可汗给你的嫁妆。”几个身穿礼裙,头戴高帽的阿恰说,“可汗正在和檩朝的皇帝商量你们成婚的事,皇帝愿意送金银珠宝、丝绸锦缎,还有十名宫里的丫鬟,可汗愿意借给檩朝一百只猎鹰,十年后按原数奉还。”
  荌莨听后愣在原地,她原以为送鹰只是玩笑话,没想到可汗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了。
  “等明日你和新郎回檩都,身后会有数百辆马车为你们送行,金车里坐皇帝,银车里坐郡主,木车里坐我们草原的猎鹰。”阿恰说着,推荌莨入座,取来红色的婚服,帮荌莨换上。
  【任务一进度完成80%,恭喜玩家“长孙荌莨”超越99%的同场玩家。】
  荌莨迟疑了一会儿,对系统说:“我想雇一百个NPC。”
  【好的,请您选择道具。】
  “鸡。”
  【公鸡or母鸡?】
  “选母鸡,母鸡的鸡冠小。”
  【好的,系统正在为你派发道具中……】
  晌午,姑娘们用白布裹着各色的小食挂在挑杆上,由高个子的男孩举着向四周的男女老少们抛撒,毡房外的屠夫宰牛杀羊,几口大锅翻滚着热浪,部族的官员和亲眷们在可汗的毡房内外摆满了宴席,方圆百里的牧民们闻声而来,向佳人才子道贺新喜。
  傍晚,篝火燃起,亲友们围坐在草原上互相拉歌,被绣球击中的人要起身跳舞。
  荌莨拿着绣球,好巧不巧地砸到太子李玄成身上,霎时间,李玄成的脸变成了蜡黄色,作为一个对歌舞丝毫不感兴趣的直男,他终究是抹不开面,假装咳嗽了几声,用身体不适的理由搪塞过去。
  齐王李晟炎也是钢铁直男一枚,也怕新娘的绣球砸到自己身上,便附和道:“中午吃完牛羊肉,喝了几碗凉茶,现在发作起来,头晕肚子痛的,我先陪哥哥回毡帐休息,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来和大家做游戏。”
  “咦——”众人起哄道,早就看出檩朝的几个王爷端着架子,除了李芫麾,剩下的三个都是笑面虎,喜怒不形于色。
  淮王李奕突然站起来,替两个哥哥找台阶下,“我跳吧!我早就想跳了,可惜嫂子的绣球一直砸不中我。”
  荌莨笑嘻嘻地把绣球捡起来,从绣球上扯出一段布条,绕成一个圆环,在根部打上结,踮起脚尖,从李奕的头上套下去,挂在他胸前,调侃道:“这绣球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李芫麾坐在角落,两只眼睛放出冷箭,按捺不住地站起来,“不就是个舞嘛,我也会跳!”
  于是,就出现了接下来诡异的一幕。
  李奕和李芫麾手舞足蹈地围着火把跳起来,两人跳着跳着就不知不觉撞到了一起,李芫麾比弟弟李奕更熟悉胡旋舞的旋律,便主导了这段双人舞。
  李芫麾左手与李奕十指相扣,右手轻轻放在李奕腰间,两人四目相对,脚步一进一退,把旁边击鼓的姑娘看得意乱情迷。
  正当李奕觉得有几分羞耻,注意力不再集中时,李芫麾趁机抓住李奕的胳膊,将他从肩头翻过去,按在地上,嘲讽道:“弟弟的腰力还是有点差劲啊!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抢绣球跳舞呢?”
  李奕面红耳赤地躺在地上,余光里看见李晟炎掩面偷笑,揽着李玄成的肩膀从人群中离去。
  “哥。”李奕小声说,“我是给太子台阶下呢,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抢嫂子的绣球了。”
  李芫麾拉住李奕的胳膊,从地上拽起来,“你要是喜欢咱们草原的娘子呢,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原地征婚。”
  “唉,不不不……”李奕大惊失色,摆手道,“我还小,娶妻尚早。”
  “怕不是年龄的问题吧,你还记挂着她呢?”李芫麾一眼看穿,安慰道,“世道已变,该放下了。”
  李奕神情恍惚,岔开话题:“嫂子呢?”
  李芫麾回头张望,见荌莨行色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坐回到篝火旁,李芫麾转身拍了拍李奕的胸脯,嘱咐:“这掷绣球的活儿,就交给你了,我陪你嫂子去。”
  “哦。”李奕抱着胸前的绣球,应声道。
  李芫麾走了一大圈,绕到荌莨身后,蹲在草地上,悄悄蒙住她的眼睛。
  “李芫麾,别闹!”荌莨扣住李芫麾的手背。
  “我刚才为你载歌载舞了好一阵子,你怎么走了?是为夫的舞姿太辣眼睛吗?”李芫麾问。
  “没……”荌莨顿了顿,“我刚才去……方便了。”
  李芫麾怔在原地,片刻,大笑起来,“夫人真是好性情,能在我面前说出‘方便’二字的,除了你,再没别人了。”
  “那我能说什么?”荌莨侧过身子,低头拍着李芫麾衣服上的灰尘。
  “登东,或者更衣。”
  李芫麾说完,无意间瞥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将视线落在荌莨的袖口上,从衣袖的夹层捏出一根棕黑色的鸡毛。
  “这是什么?”
  荌莨看了看那根鸡毛,又看了看李芫麾明知故问的脸,心虚道:“毛。”
  李芫麾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地问:“什么毛?”
  “鹰的……或者……大雁的……反正不是我的。”荌莨支支吾吾。
  李芫麾无奈地搓了搓下巴,“我怎么觉得它有点像鸡毛呢?”
  荌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可……可能吧。”
第3章 咯咯哒
  李玄成和李晟炎一路走到杨树林边,这里屯集着两万人的檩军,数千匹骏马正卧地休养,拉车的绳子系在杨树上,百步之外是军队搭的帐篷。
  李玄成在林边抱臂站了一会儿,观察着军营里的纪律,每个帐前有两名守夜的值兵,一个时辰换一次。
  这两万人的天子禁军,一半是仁穆皇后的弟弟窦衡带领的飞骑和射手,另一半是宰相的次子元仲铠带领的步兵和水军。
  前者是皇帝的宠臣,后者是太子的心腹,这要是放在两年前,李玄成想都不敢想,自己的兵力竟然可以与父皇比肩,但自从有了齐王李晟炎和淮王李奕的加入,这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此次父皇亲临戎沧,一为完成和亲事宜,二为借走百只猎鹰,以便与大食的鹰军相抗衡。
  李玄成曾在战场上亲眼目睹了猎鹰的攻击力,一只长着翅膀的鹰兵,不仅可以刺探敌人的军情,还能用利爪抓伤士兵的皮肤,用尖喙啄去骏马的眼睛,如果训练得当,一只猎鹰的战斗力远远抵过一个骑兵。
  “子昂,你还记得鹰是怎么叫的吗?”李玄成问李晟炎。
  “好像是‘啾啾’,跟礼炮冲到天上的声音差不多。”李晟炎说。
  “那有没有‘咯咯’的叫声?”
  “咯咯叫的,难道不是鸡吗?”
  李晟炎说完,意识到太子可能是在指鹿为马,以此试探他的忠心,便赶紧补话道:
  “这东西我也没研究过,好像是有鹰‘咯咯’叫的,雄鹰‘咯咯’叫,雌鹰‘咯咯哒’叫。”
  李玄成蓦然回首,盯着李晟炎一脸严肃的表情,“子昂,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李晟炎义无反顾地将“响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李玄成站在这里的半个时辰内,的确听见押送猎鹰的车箱流出几声“咯咯”叫,不免起了疑心,但听李晟炎这般解释,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翌日,车马载着回朝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草原离去。
  荌莨不舍地掀开帘子,探出脑袋,朝站在毡帐外的阿塔挥手。
  她想起清晨,阿塔带她去背风处说的一席话。
  “荌莨,昨天我吹哨时,一共集结了两百多只猎鹰,阿啸只是其中之一,这就是为什么猎鹰不能有名字,因为它一旦习惯了被人叫名字,就不会再高度服从哨音,如果在战场上,一只不听从指令的战鹰,极有可能让部队功亏一篑。”
  阿塔说着,掏出一块骨制的哨子,语重心长道:
  “这件骨哨,能在关键时刻保你平安。”
  荌莨低头,抱怨道:“阿塔,檩朝提出要一百只猎鹰作为嫁妆时,你们当时应该拒绝的。”
  阿塔紧紧攥着荌莨的手,嘘声道:“你以为那两万人的檩军,是为了给你一个小小的郡主撑排场?还是为了给一个连太子都不是的王爷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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