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训鹰系统安天下——可不可【完结】
时间:2023-07-29 23:20:56

  夜间的冷风刮得人脸疼,阿姩用袖子护住口鼻,低头跟在典事身后,悄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典事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里少了一份居高临下的傲慢,“秦王府。”
  阿姩心头一惊,本以为换了副新的宿体,就意味着和李芫麾彻底说拜拜了,没想到系统这么快又安排他们相见了,阿姩在心底盘算着,觉得自己之前可能低估了李芫麾的实力。
  典事将阿姩送至秦王府前,门口的侍卫没有立刻放行,而是指着阿姩怀里红红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典事站在远处解释:“一只鸟而已,秦王让带进去的。”
  侍卫遂将府门开了一道小缝,示意阿姩赶紧进去。
  阿姩在府里绕了几圈,走过几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面都没什么动静,唯独东边一间晦暗的厢房依稀有鼾声传出。
  阿姩纳闷了,这李芫麾睡觉从来不打鼾,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有哪个亲眷留宿在秦王府啊?
  阿姩见四下也没有值宿的卫兵,便自作主张进了东厢房,房内只点了一根蜡烛,烛身已化成一滩蜡液,长长的灯芯弯折下来,闪着最后一丝火光。
  阿姩咳嗽了几声,见屋里打鼾的人依旧无动于衷,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酒味儿。
  在她记忆里,李芫麾的酒量可是千杯不醉,曾经在草原上喝倒了一大片酒鬼,就连酒量最好的邬鄯也甘拜下风,当时两人还打赌,谁喝倒了就赤身游北海,结果邬鄯不情愿地脱去上衣,在初冬的海水里冻得哇哇大哭。
  既然不是李芫麾,那这位打鼾的人会是谁呢?
  阿姩关上门,静静地坐下,把怀里不安分的家伙挪到桌子上,点了三下它的屁股。
  鹦鹉左右晃着脖子,高声叫道:“着火啦!着火啦!屁股烧得开花啦!开花啦!”
  床上那人渐渐不打鼾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睡眼,这一眼可把他吓得不轻,“噌”的一下跳起来,扶住头上的官冕,惊恐的问端坐在房间中央的女子:“你……你谁啊?”
  此刻,阿姩身后的门“吱扭”一声开了半扇,她回头看时,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王李芫麾。
  李芫麾憔悴了不少,表情很生硬,眉间多了几分阴郁,眼里布满微红的血丝。
  阿姩错愕地站起来,她仿佛又看见了前朝倾乱时,在战火中踽踽独行的那个少年,萧瑟的北风吹开他落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双黯然神伤的眼睛。
  李芫麾披着厚厚的深色貂裘,嘴唇殷白干涸,站在门口,就像画上的墨竹,他沙哑着嗓音:“多谢刘大人今日做客府邸,方才你醉酒了,我不便叫你,现在已备好骏马,刘大人想走便走,若不走,也可留宿在此。”
  刘士诘一边穿鞋,一边往门外跳,以为李芫麾趁王妃不在,特意找来美人相伴,自觉回避道:“老臣失态了,还是先回家为好,家里人见我彻夜未归,肯定忧心忡忡。”
  李芫麾的眼底落下一层薄雾,他又何尝不是在等家人回来。
  御史走后,李芫麾坐在阿姩对面,打量着面前这位四肢纤长,身材高挑的女子,见她飞眉杏眼,盛气凌人,眉宇间既有女子的妖媚,又有男子的刚毅,不笑时姑射神人,美得不可方物,笑时却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阿姩见李芫麾半天不说话,便从托盘里取出两个茶盅,抓起桌上的茶壶倒至七分满,开口道:“我能为王爷做些什么呢?”
  李芫麾一听,觉得此婢女好大的口气,竟敢在王爷面前用“我”来称呼自己,举手投足间还表现得如此不羁,他定了定神,莞尔一笑,试探道:“你知道吗?我刚才以为你会杀掉床上的酣睡之人。”
  阿姩停下倒茶的动作,才明白过来,刚才进府时四下未设一个侍卫丫鬟,其他房间灯火通明,唯有这间厢房摆着一只即将燃尽的蜡烛,还借御史酒醉后的身子做了一副活傀儡,原来每一步都是在考验她的忠心。
  阿姩摇头喟叹,心想:李芫麾呐李芫麾,总算是知道你平日里背过你老婆,在别人面前是一副怎样的面孔了,对一个手无寸铁、每天都在埋头缫丝的掖庭宫女,你竟然都如此防备,那你每天在宫里得活的多累啊!
  李芫麾属实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是摇头叹气,这明摆着是在嘲讽他这番试探是多此一举,李芫麾长这么大,只遇见过两个桀骜不驯的女子,一个是他的王妃,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目中无人的婢女,想到这,李芫麾呷了口茶压了压惊。
  阿姩短暂的出神后,又续上了茶水,“王爷要差我去办什么事,尽管吩咐。”
  李芫麾抬眼道:“你倒是聪明,既然你会训鹦鹉,想必也会训鹰吧?”
  阿姩点了点头,又怕自己暴露得太明显,补了一句:“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李芫麾赞赏道:“能虚心求学应该是你最大的优点了,既然如此,本王交给你两个任务,第一个是将前几日在宫中放飞的所有五色鹦鹉为我所用,替我充当宫中的耳目,同时混淆旁人的试听,三日之后,我需要从鹦鹉口中听到一些真材实料的东西,否则……”李芫麾摩挲着手里的茶盏,“杀无赦。”
  阿姩的眸子颤了一下,手里的茶水洒出来,溅湿了她的粗衫。
  李芫麾继续道:“第二个是送鹦鹉入草原,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四月底之前我需要探听到关于荌莨郡主,也就是我的夫人的消息。”
  阿姩听到第二个任务时松了口气,其实她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李芫麾,荌莨郡主被邬鄯可汗掳去西戎,并长期禁足在毡帐内,但貌似第二个任务还没交代完,等李芫麾喝茶摆谱的间隙,阿姩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李芫麾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同时四月底会有一批猎鹰运到檩都,你需要做的是将这批鹰训练成有素的军队,届时随檩军北伐西戎,在战场上同西戎以及大食的鹰兵正面对抗。”李芫麾一脸云淡风轻,“如果檩军大败,你将与埋尸的忠骨一同下葬,在奈何桥的那端,护我大檩长眠于地下的将士们永世周全。”
  阿姩的睫毛微微翕动,眼神闪烁不定,桌上的五色鹦鹉霎时抬起爪子,一脚踹翻了其余几个茶盅,扑楞着翅膀飞到房梁上,嘴里叫道:“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李芫麾将目光从鹦鹉身上移开,扶起横七竖八的茶盅,调侃道:“你这鹦鹉真是通主人性情,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骂娘。”
  阿姩的表情比刚来时冷静了许多,她开始重新审视面前这位陌生的王爷,或许李芫麾与李玄成那群人并无什么不同之处,只不过将自己隐藏得更深罢了。
  阿姩思量片刻,反问:“若是这两件事都办成了,那王爷能给奴婢什么好处呢?”
  李芫麾浅笑,“帮你恢复姓氏,入祖籍。”
  阿姩已然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光耀门楣于她而言,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所以她对李芫麾的承诺并不满意,重新提出:“婢女已无心奢求名誉财富,只求两件小事,王爷方才提出的两项任务,如约完成第一项,则赐婢女免死令符一张,如约完成第二项,则放婢女归隐山林,做半世乡野村妇。”
  李芫麾若有所思,“免死令符只限于处理府上的公务,若你用令符谋私……”
  阿姩移开椅子,屈膝跪拜道:“婢女阿姩以性命担保,若得府符,一不伤天子,二不害秦王,三不反理教。”
  李芫麾犹豫道:“若你第二项任务没完成,免死令符不可用。”
  阿姩紧闭双眼,自知再也逃不出李芫麾的设计,从她踏入秦王府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搭上了身家性命,现在只能将计就计,在瞬间的悔过之后,她三叩首谢恩:“阿姩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第5章 箭矢
  从秦王府出来,阿姩沿着漆黑的长街彳亍着,耳边的劲风呜呜作响,寒风从衣领灌进去,浑身上下像浇了冷水一样。
  她哆嗦着,停在围栏的木柱前,问怀里的鹦鹉:“老六啊,你说我要不要终止系统进程,这看起来不像是一场有赢家的比赛。”
  老六没有回答,毛茸茸的身体一起一伏,看样子是睡着了。
  “你个老六!”阿姩抱怨道,“还没人家老四听话呢,不过老四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一直不见影呢?”
  话音未落,阿姩顿时觉得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一支暗矢从后面飞来,擦着她的皮肤一闪而过,射向道旁幽暗的草丛,阿姩心里砰砰直跳,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喊了一句:“老六快跑!”
  一人一鸟头也不回地朝掖庭奔去,一路上好似有妖怪在耳边嚎叫,她跨着大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布鞋底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吧嗒吧嗒地踩着,几个巡行的侯卫在远处瞥见了阿姩的身影,摸着剑鞘循声赶来。
  侯卫抬起胳膊,指着阿姩训斥道:“贼人别跑!”
  阿姩怕自己被持剑的侍卫逮到,二话不说沿着城郭一圈接着一圈地跑,仗着自己腿长耐力好,带着侯卫在皇城内外拉练数公里,从丑时拉练到卯时。
  早起的寺人披着棉衣,为应卯的官员们点亮衙门上的灯笼,一时间,东西南北几条大街先后亮起荧荧火光,像一条条红色的溪流穿插在街市道坊中,寺人干完点灯的活儿,顺便把手揣进衣袖,倚在衙门前的石狮子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观看侯卫赛跑。
  阿姩跑得前胸贴后背,抬头看着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正愁没法脱身,结果一出宫门就意外撞见了赶着上朝的监察御史刘士诘。
  “刘大人!救……救命啊……”阿姩摆动双臂,呼哧呼哧地跑过来,晕晕乎乎地扑倒在刘士诘的长袍下。
  刘士诘望着远处一群满头大汗的侯卫,不想卷入这场是非当中,低头对阿姩吼道:“你干什么呀?先给我起来,别把我袍子给拽坏喽!”年逾花甲的刘士诘用蚂蚁似的力气掰扯着阿姩的手。
  阿姩死活不放,仰面盯着刘士诘,哑声道:“大人,是我!昨晚去秦王府的官奴。”
  刘士诘看清脸后,伸手把阿姩扶了起来。
  侯卫追过来时,一行人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这名女子行踪诡异,疑似……”
  “嘘——”刘士诘故作玄虚,对侯卫挤眼道:“这可是昨晚秦王特意唤去府上侍奉的掖庭女婢,听闻秦王妃脾气大,刚从草原嫁过来,见不得王爷身边有别的女子,王爷这才挑一貌美如花的玉奴,三更召去府里,侍奉完后,又趁天黑送出去,我知道你们巡守宫城辛苦得很,别因这一点小事扫了秦王的兴致,要是怪罪下来,婢女命贱死不足惜,可你们要是被削去官职……实在是不划算呐!”
  几个侯卫少不经事,晕头巴脑地就掉进了御史老头的圈套里,又因为刚跟在那女子身后连续跑了一个多时辰,大脑有些缺氧,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便懒得多嘴。
  阿姩见对面消了气,便赶紧从袖子里扯出素绢请侯卫们擦汗。
  侯卫们五大三粗,常年都是和一些不爱洗澡的兄弟们打交道,这还是头一回收到满附槐香的美人绢,纷纷换了副怡然的神态,一边擦着脸上成串的汗滴,一边对阿姩点到为止。
  待侯卫走远后,刘士诘问躲在一旁的阿姩:“侍奉王爷,你是第一次吧?”
  “啊?”阿姩一脸茫然。
  “这种事很常见,你不要害怕,下次学聪明点,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侯卫们离去,你再上街。”刘士诘说完,抬头望了眼天空,“云都散干净了,我得赶紧走了,小娘子,你保重好自己,也记得护好秦王。”
  阿姩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来日一定报答。”
  “罢了罢了,等你有能耐报答我,我早就深埋黄土喽。”刘士诘挥着衣袖,笑呵呵地转身离开。
  阿姩望着御史远去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宿体的记忆,宿体的父亲当年上朝时,也是这身打扮。
  宿体的回忆并不美好,除了无数次闪现父亲的背影外,还有战场上的厮杀怒吼,以及一些营帐中的零星碎片,阿姩每次联想到宿体的过去,眼眶都是湿浸浸的。
  她理好衣衫,用簪子重新绾好碎发,沿着天街逆行至南北大街,沿路观赏含苞待放的春槐,槐花对于宿体而言别有一番韵味,她在街头驻足好几次,每次都是为了能在槐树前多停留一会儿。
  回掖庭后,周围多了无数双猫头鹰似的眼睛,几乎满庭的宫人们都用别样的眼光看着她,阿姩不自在地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想去捣药的宫人那里讨一些外敷的药材。
  “阿姩!你终于回来啦!”
  阿姩一回头,见阿欢换了身漂亮的衣裙,活蹦乱跳地从耳房里出来。
  “你……”阿姩迎上去,“你昨天没出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阿欢异常亲昵地握住阿姩的手,不自然地笑道:“我还担心你呢?昨晚去秦王府没出事吧?”
  阿欢说完,目光落在阿姩的脖子上,嘴角的笑意削减了半分。
  “哦,这是不小心在树枝上刮伤的。”阿姩强颜欢笑,“对了,阿欢你还记得捣药的那个宫人住在何处吗?”
  阿欢明显注意力不集中,半天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盯着阿姩脖子上那道伤痕。
  “阿欢!”阿姩摆了摆手。
  “什么?”阿欢回过神来。
  “我问你知不知道捣药的那个宫人住哪儿?”阿姩又重复了一遍。
  “捣药……”阿欢吞吞吐吐道,“你是打算干什么?”
  阿姩指了指脖颈。
  “对对对……”阿欢词不达意,“我想起来了,我枕头底下刚好有一支金疮药,别人送我的,你可以去试试。”
  阿姩伸出手指,在阿欢嘴唇上抹了一下,抹完后,指腹上留下了一片大红色的胭脂,“阿欢,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打扮自己了?”
  “我……”阿欢小脸一红。
  “你有心上人啦?”阿姩惊讶道,“真的假的?他是谁啊?做什么的?”
  阿欢挤眉道,“哎呀别说了,对方就是个小小的散职,这事就只有你知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好好好!”阿姩意会,挽起阿欢的胳膊,把玩着阿欢衣服上的飘带。
  这飘带质地细腻柔软,表面还有金粉装饰,不像是散职买得起的东西,上身的短衫做工精细,外层是薄纱覆面,内层花布上绣着凤凰的纹路,阿姩不由的生出几分怀疑。
  如果散职没文化,只知道阿欢喜欢凤凰,送衣服时让裁缝把凤凰纹在上面,那裁缝怎会不知凤凰是官员和皇后专属的纹案,虽然当今圣上一直缅怀仁穆皇后,尚未拥立新后,但得宠的杨贵妃一直被默认为六宫之主,难不成阿欢的心上人是个王公贵族?
  阿姩依稀记得前宿体荌莨生活在草原上时,李芫麾告诉她:齐王妃姓杨。
  自从更换新宿体的身份后,阿姩之前的记忆一直在衰退,她本想把脑海中属于荌莨的那部分记忆全都写下来,但系统警告她这种行为违反了玩家公约。
  属于荌莨的那部分回忆戛然而止,阿姩改口换了个话题,“阿欢,你昨天被典事带去哪儿了?”
  “因为私会情郎被抓出去杖责了。”阿欢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就等着阿姩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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