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衔骨——面包切片吃【完结】
时间:2023-07-31 14:36:02

  憋不住的偷笑声在一边传来,阮白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也听见了,只见阮五捂着嘴巴强忍住想要弯起的眼睛。
  “齐宴!”她急得跳起来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巴,恼羞成怒,“你完蛋了!我要拉黑你!网暴你!”
  “好的,九条命的白狐狸王。”
  “啊啊啊啊啊!!!”她彻底抓狂。
  其实她知道齐宴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没那么害怕,也让阮五好一点儿。
  追闹之间虽然她说着很生气,但刚刚被吓到腿软的情绪确实不见了。
  停下动作,她忽然想到什么,指着他身后迟钝地问道:“周白呢?”
  “刚刚走的太急没顾上他。”齐宴转头看向背后,浓雾现在已经开始消散,晨曦一点点攀上来,眼前的场景也逐渐开始变得清晰。
  阮五蹲下来重新收拾好书包,背在身上。
  打开电子表,齐宴语气冷静又机械:“周白收到请回复。”
  几乎在发过去的同一瞬间,那边很快传来回复:“周白收到。”
  “报告齐队,我这里一切正常,正在赶往目标地点。”
  阮白发现周白根本没多问一句有关他们是否被救下的事情。
  在周白心中,对齐宴简直是无条件的信任与崇拜。
  时有时无的GPS全靠运气,周白已经尽力在它没失灵的时候快写往那边赶。
  知道大家都没事阮白才松了口气,他们刚出发而已,连卧据点的门都没看到,可不能有人出事,那样未免太不划算。
  “齐宴,刚刚我发现了这里蹊跷的地方。”趁着等周白的间隙,她抓紧把野狼来之前她推测的路线重复了一遍。
  “所以,如果我们按照树根向下生长的大树一直走,或许能够找到那个地方。”
  他眼睛里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只是赞许地看向她,夸了句:“阮医生不止是个厉害医生。”
  “彼此彼此。”她收下他的夸赞,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和齐宴过错了人生,在她的印象里齐宴其实比她更适合当医生,仍然记得小医馆里他忙忙碌碌又有序不紊的身影,那个时候她觉得奶奶肯定是把齐宴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可惜长大后,奶奶突然离世加上她不想配合阮世昌对她的安排,所以一气之下叛逆地选择了从医。
  她不适合当医生,这她比谁都清楚。
  即便她的学历已经很惊艳,经验也足够丰富,拿奶奶的话来说,医者先有医德才能配为医。
  她做不到视人人平等。
  做不到为他人生命牺牲自己利益。
  也做不到对命数没有执念。
  所以她可以是一个厉害医生,却称不上为一个好医生。
  抬头问他:“你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为了替齐母查清真相有很多种方式,偏偏选了最难的一个,挺让她意外的。
  他盯了她半晌,忽然眼神瞥到一边,嗓子有些发涩:“有人劝我当的。”
  “那她还真不道德,真会害人。”她听不出他语气的异样,依旧天真地问,“她怎么劝的你?”
  “她说我穿制服帅。”
  “哈哈哈齐宴你也太好骗了吧。”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我也觉得她真是个全天下最大的骗子。”
  这个骗子还没心没肺,永远不记得。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就因为耍帅当警察的?太扯了。”
  普通的也就算了,这个太危险了,不管是周白和她说的还是她亲眼看见的都远超出她过去二十多年能接受的范围。
  侧身,她瞧见刚刚在天际升起的太阳透过薄雾攀上指尖,绕在指甲上,暖意一点点席来。
  “我要亲手抓到他。”那个毁了他母亲一生的人。
  她低头不语,这个她知道,齐宴对这件事的执念很重。
  “我身上背着命。”他说的很淡,但又很重,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一条使命,一条我母亲的命,还有一条。”
  他顿了一下,阳光照到他侧脸,照进他眼睛里,黑瞳如同筑了铜墙铁壁的地牢,怎么也照不亮捂不暖。
  阮白以为他想说还有一条是他自己的命,可他的眼神总让她感觉害怕,那种久溺深海不再挣扎的眼睛只有在这么温暖的时候才会更加明显。
  “齐队!”
  他的话被打断。
  迷雾退却,周白冒着汗珠跑过来,齐宴转回那副冷淡的神情,说着:“抓紧时间走吧。”
  “哦,好。”她跟着点头,指了指周白,“要和他再说一遍吗?”
  “说什么?”周白擦着汗问道。
  阮五解释:“姐姐发现了怎么走出去这个树林。”
  周白眼中浮现惊喜,意味深长地说:“刚刚我和齐队出去的时候齐队也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阮五惊讶:“哥哥姐姐好有默契。”
  “嗯。”周白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悄声说,“毕竟是两口子。”
  后面这句阮白没有听清,只是略带讶意:“原来你也发现了。”
  他轻扬下颚,绕到身后把野狼脖子上的刀拔出来,沉声道:“本来还不太确定,但在这看到它,我想我们快到了。”
  周白蹲下仔细检查着地上的尸体,语气冷静:“身上不止一处伤痕,看来被孟堂之前带上过斗兽场,附近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快走。”阮白拉住阮五准备朝着预定的路线前行,手被拉开。
  某个人横插在他俩中间,一脸恹恹:“一人带一个,周白你带他。”
  “是,齐队。”
  阮白看了眼他,小声道:“我不需要被带。”
  她又不是小孩子,说什么带不带的。
  想要挣脱被抓住的手腕,刚试着甩了甩手背就被拍了一下。
  “老实点儿。”
  “……”
  怎么有种警察抓犯人的既视感?
  沿着路一直走,就在她想要再次坐下来休息时,本来密密层层的树林突然变了模样,远处一大片诡异空地上建着一栋两层别墅,棕红漆墙因为潮湿变得深浅不一,透过紧闭的窗户只能看见里面一片漆黑,怎么看都觉得让人不寒而栗。
  阮白打开相机,闪光灯亮起,很快拍了几张照片。
  “进去看看?”周白观察了一圈,没看到什么人看守。
  他刚准备起身,身子拱起,下一秒枪声响起,震天的响声吓了所有人一跳,周白直接顺势趴在地上,差点吃了一嘴泥。
  “卧槽,呸!呸呸!他么的哪个沙币吓死老子了!”灰头土脸地抬起头,把嘴边的泥吐出去,再睁眼面前直愣愣一个黑洞对着眼球。
  “……”
  双手慢慢举起抱头,看着那张明显异与亚洲人的面孔,他试着开口:“hello?”
  枪又往前怼了怼,直接戳到他脑门上。
  “……”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带着黄色针织帽的男人以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开口。
  其他跟着来的三个人摇摇头,明显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怎么办大哥,要不要直接抹掉?”
  “等,等一下。”枪口下,一个弱弱的声音加入讨论,他们看去,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倒是华丽,看起来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
  女人扬起可怜又无辜的小脸,含着眼泪,好像大声点儿说话就能把眼泪逼出来似的。
  “大哥,你们是住在这里的猎户吗,我们是大学探险队的学生,不小心迷路跑到这来,不是为了偷东西。”说着还一边抹眼泪一边拿出手机给他看,“这是我的ins,我是大网红,很有钱的,不会偷你们东西。”
  “大学生?”黄帽子的男人举枪皱皱眉,看着四张各异的面孔,好像年纪确实不大。
  她揽了揽身边的阮五:“这是我弟弟,还在上初中。”
  他还在犹豫,另一边刀疤脸男人凑到他耳边提醒:“大哥,上面说最近不要搞出大动静,而且我们刚好还缺一个……”
  为首的男人眼皮微跳,而后收了枪,换上一副和善的微笑:“都是学生,不如先在我们这里吃个饭,我们下山带你们一起下去?”
  “真的吗?”她揉揉眼睛,满是惊讶与感激,“叔叔你们人真好!”
  周白瞪大眼睛不知道该看向谁好。
  这段演技真是震撼他一生的存在。
  甜润真诚地呼唤让几个人心情转晴,亲自搀扶他们几个站起来。
  她一路温和应付,脚还未踏进屋内就闻到一股腥味儿。
  不是动物身上的腥味儿。
  而是属于人身上粘腻温热的血腥味,是她在手术台上最熟悉的味道浓度。
  掩去眼底的异样,她嘴边的笑没有落下,反而笑得更张扬,与他们攀谈起来。
  在交流过程中知道这几个人本来不是高丽国的人,而是来自东南亚,在这里打猎为生。
  墙上摆满了各异的枪支,还有狮子头、虎头,炫耀他们的战绩。
  “哇,真的好厉害!”她站在一张白虎皮面前满眼亮晶晶,崇拜地看向这里面最小的小弟,“你竟然只开了三枪就把它杀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都不太敢看她的脸,低头腼腆道:“其实还好啦,不是很困难。”
  也就是差点死在老虎手底下而已。
  “好了。”刀疤脸皱眉走过来拍了他的肩一下,眼睛里充满警告,然后转向她,“给你们准备了点饭,来尝尝。”
  她有些怕他地点点头,乖巧跟着他走往客厅。
  客厅大桌子上齐宴他们已经坐好了。
  她本想跟着坐过去,结果被刀疤脸生硬地安排坐在他们三个对面,和这几个人坐在一起。
  黄色的桌布上摆好了白盘子,一共十道肉菜,中间还开着小火似乎在炖汤。
  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吃。
  黄帽子大哥坐在主位上,举起高脚杯:“欢迎你们的到来。”
  阮白盯着面前的酒杯,又看了眼对面的齐宴,很明显,他也发现了酒的异样。
  气氛凝固在这一瞬间,黄帽子男人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站起来踱步走到她身后,嘶哑地声音刺耳:“不喜欢喝酒?”
  他亲自夹了一块肉放到她面前:“肉呢?也不喜欢?”
  阮白强忍住反胃的情绪,冷静开口:“我信佛,只吃素。”
  他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忍不住大笑出声:“信佛?我上次听说信佛的人可是连老虎肉都吃。”
  刀疤脸在一旁毫不在意地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听着他咀嚼的声音,她咬牙深深呼吸了一口。
  “妹妹,想下山?”大哥在她身后抓着她乌黑的发丝发问。
  “想。”毫不犹豫回应。
  他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在她面前:“只能带三个人下山,有一个得留下来。”
  她惊恐回头:“你们要拐卖我?”
  大哥摇摇头,遗憾叹气:“我们不要女人,只要男人,你选一个留下来。”
  她更惊恐:“你不怕我下山报警吗?”
  刀疤脸直接笑出声:“你报吧,报警你会发现还不如留下来陪我们。”
  “选,选一个。”她眼眶红红地看着他们几个,但那几个人明显看她像看一只逃不掉的小兔子,享受她的挣扎与痛苦。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求情没得到回应,她只好一脸悲伤地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你们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只是想回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哭得浑身颤抖,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绝望几乎淹没了她全身。
  然后在周白如同看神一般的眼神中,他看见她悲痛欲绝地举起细白的手指放到中间,捂着嘴巴抽噎道:“对不起,谁,谁让你拒绝了我的表白……你就永远……永远留在这里吧……”
  齐宴:“……”
  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巴,不然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就要暴露了。
  手被拷起来,刀疤脸拍了男人后脑勺一下:“你没什么话要说?”
  哦,原来他还要有台词。
  瞥了一眼演上瘾的女人,不咸不淡开口道:“好,我恨你。”
  周白:“……”好生硬的台词功底。
第44章 夫人与保镖(十四)
  ◎诈死◎
  他们是被蒙着眼睛丢在路边的, 三个人手腕绑在一起从车上推下去,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卡车启动声随后就是难闻的尾气喷在他们脸上。
  “走远了好像。”阮五小声开口。
  绑绳应声而断,周白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 转身一边给他们结绳一边询问:“有没有受伤?”
  阮白揉着手腕的红印, 摇摇头, 这群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蠢货, 绑他们跟绑猪一样, 刚刚被推下来时差点把她屁股摔裂了。
  站起来, 阮五不由担心地看向卡车离去的方向, “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阮白唇角一勾,揉了揉他手感很好的细软头发:“你担心错人了。”
  周白颇为赞同地点头,神情凝重:“希望齐队能留活口。”
  不然接下来行动很难继续进行。
  他看着手中的小刀, 已经偷偷帮齐队锯了一路, 估计他稍微用点力就能拉断。
  -
  卡车上。
  刀疤脸开着车前行,最小的小弟肉眼可见的落寞。
  “你少整这个死样子。”刀疤脸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要是真喜欢刚刚直接把她留下来不就好了,现在把人放了学会魂不守舍了?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小弟烦躁地点了支烟, 头转向一边,沉声道:“二哥你不懂。”
  “……滚你大爷的。”刀疤脸笑骂了一句, “我看你就是孬。”
  那边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
  名贵的烟草香丝丝缕缕飘扬在车内, 缠绕在被单独捆住放在后座的男人身上。
  “对了, 麻雀,你给他打够计量了吗?”刀疤看向后视镜, 男人安静地躺靠在后座, 似乎头发的发丝都静止了。
  被称作“麻雀”的小弟点点头, 针是他亲自推进去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别说是一个成年男人,就算是一头公牛也挡不住。
  “不是不放心,就是……”刀疤又看眼男人,皱皱眉,压下心里的顾及,“算了,可能是我多想了。”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太一样。
  他们这批货就差一个成年男人,要不是最近孟堂不让把动静搞得太大,刚刚那三个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放过。
  山路漫长又蜿蜒,太阳刺眼的光线顺着车窗照进来,车里安静得让人想睡觉,麻雀点开收音机随机放着《DarkSide》,拐过这个弯再经过前面那个山洞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