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女帝她一心误佛——美人满堂【完结】
时间:2023-08-14 23:21:30

  谢清韵笑了。
  好,有种。
  明明一次都没遵循过自己意愿,却出口一句“不敢不听”。
  这和尚是在变着法骂她以权压人呢。
  可是怎么办呢?
  她就是喜欢啊。
  她就是喜欢恃强凌弱。
  喜欢强人所难。
  “天僧若是这么说……”
  谢清韵眼睛直直看着面前和尚。
  “那朕心甚悦。”
  她想也不想,回头喊天盛:“盛公公。”
  天盛连忙哎了声。
  “监查院那些人不是总催朕找个皇夫?你看高僧怎么样?”
  “.……”天盛两个眼皮一起跳。
  “甚好。”他终归是昧着良心夸了一句。
  谢清韵满意转过头,再看天僧:“高僧可愿为朕还俗?”
  “.……”
  天僧半阖着眼,看不清眼底情绪:“陛下,贫僧此身一心向佛,早已将世俗情爱抛诸脑后。”
  谢清韵哦了声:“可是适才高僧不是还说,朕的话,不敢不从?”
  天僧不言,微微皱眉。
  谢清韵更开心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秃驴脸上看到名为“表情”的东西。
  “陛下……”
  天僧刚要开口,便被谢清韵打断了:“别喊陛下,你就说从还是不从。”
  天僧闭上眼。
  谢清韵皱皱眉。
  慧诚也是这样。
  他们这些和尚,怎么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都喜欢闭眼。
  不愿意就反抗啊。
  闭眼干什么呢?
  闭眼又不能解决问题。
  更别指望她会发善心就这么过去。
  因为她不喜欢这种人。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讨厌。
  谢清韵越是烦躁,便越是想折磨他。
  她凑近了天僧,轻声细语:“高僧今日若是不侍寝,朕就杀了白马寺的和尚们哦。”
  天僧睁开眼,谢清韵如愿以偿在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恼怒。
  “陛下只会威胁人么?”
  还是同样的威胁,拿出来反复说。
  谢清韵承认:“对啊。”
  她大大方方,甚至还有些骄傲:“朕不光会威胁人,还会找人软肋威胁呢。”
  好用的法子只用一次怎么够?
  天僧摇头:“此举非明君所为。”
  谢清韵哦一声,脸上挂着玩味:“高僧难不成听过关于朕是明君的传闻?”
  那可真是要怪她了。
  怪她不够努力。
  暴君之名居然还没有传得人尽皆知。
  她可是一向引以为傲呢。
  做暴君多好啊,不用顾及旁人目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清韵看着面前再度闭眼装鸵鸟的和尚,心情大好。
  她伸手摸了一把天僧光头,暧昧道:“晚上辰时到长乐宫来。”
  “你迟一刻,朕便杀一个宫人。你若不来,朕第二日便活埋整个白马寺。”
  他不是喜欢跟自己对着干么?
  他不是“不敢不听”么?
  那她今日就让他“不得不听”。
  若他不来,她就将他,连带那些和他有关的猫猫狗狗一起送上西天。
  让他们真的成佛去。
  谢清韵甩甩袖子,趾高气扬走了。
  天盛左右为难,看看面沉如水的天僧,叹了口气,到底什么也没说。
  待谢清韵彻底离开,地上的和尚才缓缓睁眼起身。
  虎口挂着佛珠,眼底闪过迷茫。
  润六说这世界上只有他能救皇帝。
  可是他要如何去救呢?
  没有一部经文曾告诉他如何面对眼前情况。
  侍寝。
  还俗。
  天僧望向窗口,几只麻雀正在绿荫里穿梭,叫得欢快。
  师父。
  若是您,又该如何做呢?
第二十八章 宫人心
  天僧于辰时到达了长乐宫。
  这还是他进宫以来第一次踏出静心殿。
  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侍寝”。
  长乐宫不同于静心殿,这里很大,也很空。
  进门后不远有一个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物品。
  引路的宫人解释说这些是战利品。
  一开始陛下每杀一个人就会拿那人一样东西,摆在这个架子上。
  而后不过短短一年,这足有百格的架子就满了。
  后来陛下就专门开了一个房间,用来存放这些东西。
  这个架子上,则摆放着她最喜欢的那部分。
  天僧看着其中一个格子上放着的官帽。
  那是属于丞相的,他识得。
  大抵是被谢清韵杀掉那四个丞相其中一个人的。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带血的匕首,玉石的印章,碎裂的勾玉……
  天僧目光停在最上层,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那里空着。
  宫人也看到了,轻声道:“那里要摆的东西,陛下还没有拿到。”
  她本想继续解释那东西是什么,可想了想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天僧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眸光,看不出情绪。
  宫人望着他,眼底有怜悯和不忍。
  天僧曾经的讲经之恩,几乎惠及整个皇宫的下人。
  如果可以,他们情愿皇帝永远找不到这位高僧。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高僧,陛下在等您,请随我来吧。”
  宫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似乎有所期待。
  天僧道了一句“有劳”,便随她向里走去。
  房间里,谢清韵正坐在一个高高的椅子上,晃着脚读书。
  见天僧来,她忙将书一丢,光着脚就跳了下来,跑向他。
  谢清韵笑:“果然来了啊。”
  而且还很准时。
  领天僧过来的宫人还没走,只是识趣地低下头。
  天僧仍旧垂着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谢清韵左右看了看:“你们还在这里干嘛?看朕同高僧一夜春宵么?”
  她说话大胆又直白,吓得宫人们跪了一地。
  “?”
  谢清韵无语,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毛病。
  “朕是叫你们滚。”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看着宫人们慌张退走的样子,谢清韵瘪瘪嘴。
  今天她高兴,不然非杀两个跑得慢的解气。
  谢清韵转眼打量起面前天僧,刚要上手摸,就见一个宫人托了一盘折子适时送了过来。
  “陛、陛下……”
  那宫人似乎是见了跑出去的人后有些发怵,说话磕磕巴巴:“礼部和吏部的人送来折子,说很急……”
  他快哭了。
  其实那二部的大臣们并没有催急。
  可现在全皇宫的人都想救天僧。
  送折子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谢清韵虽然暴躁,却很负责。
  有折子,她一定会看。
  只是到底在皇帝眼皮底下撒谎,送折子的宫人又惊又惧,几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谢清韵这会儿心思都在天僧那里,见了折子,满脸都是不耐烦:“放下滚。”
  宫人应诺,将折子放下后便跑,头也没敢回。
  想救,和能救,到底是两件事。
  他们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谢清韵看看天僧,又看看那几本折子。
  认命般叹了口气。
  “和尚,你先等等朕。”
  谢清韵坐下,打开了面前折子。
  是礼部送来的,询问册封皇夫的仪式和规格。
  要说这礼部,一向是六部里最懂她心思的。
  这次也不例外。
  当别的大臣都在说她娶个和尚于礼不合的时候,礼部已经在琢磨册封事宜了。
  紧跟皇帝心思。
  皇帝不宠他们宠谁?
  谢清韵满意的同时,不忘从折子里抬起头瞄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天僧。
  一抬头眼睛便直了。
  生得真好看,哪怕一动不动也这么赏心悦目。
  谢清韵收回目光,勾勾嘴角。
  很快在折子上批阅几笔,拿起下一本。
  下一本是吏部送上来的。
  六部里官员最少的部门。
  谢清韵不信他们都死剩这么点人了还敢胡来。
  然而吏部不愧是吏部。
  总能找到让皇帝生气的新办法。
  因为这一次,他们将矛头对准了科举。
  前些日子,谢清韵颁布了女子亦可参加科举的新法令。
  吏部将其驳回了。
  虽然用词委婉,但通篇其实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办不到。
  看着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只需相夫教子”,“女子参加科举是对祖训背叛”等言论,谢清韵笑了。
  看她明天把这些人都杀了。
  她可不管吏部还剩多少人。
  这样的一群人,不要也罢。
  谢清韵将那本折子随手一丢。
  打开下一本。
  是丞相的。
  谢清韵挑眉。
  张叔岳都被派去收治难民了,居然还有心思给她写奏折。
  谢清韵将折子打开读。
  一开始眉头还是舒展的,但是越读,便皱得越深。
  她的表情渐渐冷下来。
  看到最后,谢清韵直接将折子往桌上一拍。
  “岂有此理!”
  她很生气。
  非常生气。
  “来人!”谢清韵唤道。
  “丞相呢?将他给朕找来!”
第二十九章 诉缘由
  夜已经深了,丞相又在处理流民之事,要去哪里找呢?
  但皇帝发话,宫人们不敢不听。
  他们忙四散去找张叔岳。
  谢清韵坐回椅子上,闭起眼,不愿再继续看折子了。
  天僧原本闭着的眼这会儿却睁开来,他起身走过去,捡起被谢清韵扔在地上的奏折。
  只消一眼,便看得出令谢清韵大发雷霆的原因。
  因为丞相在折子里指出,女子自古以来只需相夫教子,并没有能力参与科考。
  在这一条的下面,丞相又写:陛下也应尽快纳夫,传位皇子,保证皇室血统传承。
  天僧抬眼向奏折里批判的当事人看过去。
  此刻虽夜色深重,长乐宫里却是灯火通明。
  甚至可以清晰看见谢清韵眼下的一圈淡青。
  这几日政事繁重,她怕是未曾睡过一个好觉。
  天僧想了想,将折子收好放回桌上。
  响动细微,但谢清韵还是睁开眼来。
  她眼底怒气未消,这会儿盯着天僧,眉眼染上几分凶,天僧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佛经里曾记载,有位名净光的天女,下凡为帝,教化众生。”天僧缓缓开口。
  “与她随行其他天女,亦分散各地为官,等待机缘,以修成正果。”
  谢清韵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但是听见这句话,态度和缓了几分。
  她知道这和尚是在给自己借口。
  她信不信不重要,丞相信不信也不重要。
  天下百姓信了,女子便能正名。
  只不过这个方法她并不需要。
  与其说不需要,也可以说是早就用过。
  当年她登基为帝,群臣反对,百姓亦曾把那些年的全部天灾一股脑算在她头上。
  说是女子登基,惹了天怒。
  她那时候当然是尽全力散播消息,制造天象,努力证明自己有资格做皇帝。
  不过到后来她就发现,还是杀人更好用。
  能动手就动手,不用那么多废话。
  人都懂趋利避害。
  他们一时被吓退后,等时间一久,就会发现生活还是那样,没有因为谁登基而发生变化。
  生活的顺遂,比什么天象传闻都管用。
  所以谢清韵没有回答天僧提出的建议。
  只是道:“高僧今日还是先回静心殿去吧。”
  天僧沉默片刻,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开口:“可否问陛下一个问题?”
  谢清韵眼都没抬:“什么?”
  “为何要准许女子参加科举?”
  听见这个问题,谢清韵有些迟疑。
  思索了一下,才道:“这是朕母后的愿望。”
  她从小便总听母后提及此事,后来自己做了皇帝,更是进一步感受到了这世界对女子恶意。
  所以她很早以前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改变这个男尊女卑的现状。
  她想过该如何用铁腕的手段制服那些不听她话的大臣。
  但她没想过丞相会亲自出面反对。
  谢清韵眼睛眯起来,透出一丝杀意。
  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不行不行,那个是不能杀的。
  看见左右为难的谢清韵,天僧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那笑意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了。
  他温声提醒:“丞相的目的,并不是与殿下为敌。”
  “而是维持朝堂和国家的安稳。”
  更改科举,毕竟涉及到读书人。
  而读书人,恰恰是最会鼓动人心的一群人。
  本来这群人就因为女帝残暴,而不愿入京为官。
  如今科举改革,更是将原本只属于男人的利益分了一半给女人。
  纵使谢清韵手腕严酷,也难保民间不会怨声载道。
  所以丞相的反对,虽然惹人生气,却有一定道理。
  恢复几分理智后的谢清韵减少了戾气,陷入沉思。
  天僧亦不再搭话,却也没有离开,只安静立在一旁。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张叔岳终于姗姗来迟。
  他已经做好了会死的决心,所以临走前同家人一一告了别。
  惹怒谢清韵是什么后果,张叔岳比谁都清楚。
  他其实本可像礼部那群人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谢清韵是他学生。
  他做不到不管。
  令张叔岳没想到的是,谢清韵并没有想象中生气。
  怒意浮现在她眉间,又很快被她压下去。
  “为什么说女子无能,只可相夫教子?”谢清韵平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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