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对象被沙雕穿了——岩兮枣【完结】
时间:2023-09-22 14:38:15

  那时的三皇子喜怒难测,没人的时候喜好一个人呆着,极度缺少安全感极度不喜欢与人接触,方圆三尺都不喜欢有人。所以今日燕辉激动之下突然过来抓他手时他才会毛骨悚然,他当时第一反应是自己已经暴露,燕辉是想要借机制服他。他当时都差点以为自己要士为主家死,要把小命交代那儿了。
  “但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说不定只是因为这几年羽翼渐丰地位改变再加上成婚让三皇子渐渐有了改变?”
  羽翼渐丰地位改变让他逐渐有了安全感,成婚也能让人习惯和人接触,柳十三觉得这种思路也蛮合理的。
  柳绰不置可否,可能这就是燕辉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被谁质疑的原因。燕辉的地位摆在那里,一般人压根没有胆量敢去质疑,而燕辉原来的性格本就阴晴难定,用四皇子燕祯的话来形容就是有病。什么叫有病?有病就是一个人做出任何举动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好吧,柳十三看见柳绰心中已有主意的模样耸了耸肩,一名优秀的打手只需指哪打哪无需质疑主子的想法:“那您是从何时起突然对三皇子起疑的呢?”
  柳绰脸上露出几分苦笑,这个问题还真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真要想的话可以说从新婚之夜到现在燕辉的所言所行无时无刻不在加深她的疑惑,而疑惑堆积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起了疑心,而疑心一起再回头细思就渐渐有了一些猜想。
  其实仔细想想燕辉虽然在外人面前装得还算不错,但在她面前好像也压根没太想装。
  柳绰叹了一口气:“此事莫要再让他人知晓,包括我父亲和皇后娘娘。”
  柳十三脸上出现几分犹豫。
  柳绰了然:“大哥那边你想说就说吧。”
  柳十三放心了,他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落什么事情,临到门口时他又突然顿了顿,像是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大小姐,套话的方式有很多,您特意传信给我让我整这么大一出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试探吧?”
  柳绰笑了笑,肯定了柳十三的猜想:“自然。”
  就像柳十三所言,试探的方式有很多,她和燕辉同在一个屋檐下,燕辉对她又不是那么的设防,她完全可以找机会慢慢试探。而她之所以选择闹这么大一出用这么强烈的方式其实不在于试探,或者说试探只是次要,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警醒燕辉。
  燕辉很聪明,也有一定的手段,但他却有着不该是这个身份所有的天真和易信。她不知道燕辉这种性格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但朝局凶险,夺嫡之争更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情,若发觉此事异样的不是她,而是大皇子或者四皇子呢?
  坦诚和赤忱是人性上的闪光之处,但身处燕辉这个位置稍不留神就是身死人亡抄家灭府,柳绰下这一剂猛药也是为了让燕辉更有警惕心,对手的刀不知何时就会向你捅来,可能是看起来无关的一个路过之人,也可能是你身边一直跟的护卫。
  当然,能顺道套出这么多话也是柳绰没有想到的颇丰收获。
  ......
  正如柳绰所料的那样,此事一出燕辉一连沉寂了好几日,安安分分的上朝,一言一行都敬小慎微,不敢性差踏错分毫,更加努力地扮演起三皇子,不再随意给人可乘之机。
  柳绰点到为止便没再刻意关注燕辉,她收到苏玉真派人送来的消息似乎是想约她去慧济禅寺上香的时候暗中见一面。
  慧济禅寺位于安京城南郊的摩诘山腰,终年香火旺盛,达官贵人特别是女眷络绎不绝。
  入了不二法门柳绰并没有跟随人流进入观音堂,她绕过已经落完叶子的银杏林,穿过曲径幽静的青石板路和解脱门,来到香火唏嘘少有人往的双林殿。
  殿内供奉着一尊观自在菩萨,她没有像传统佛寺造像规定的那样直立或者打坐,她左手随意的支着,整个人斜靠在莲座上,右脚微曲,右手随意地搭在曲起来的膝盖上,左脚轻踏在水面的莲叶上,体态优美神情含笑自如,显得格外怡然自得。
  空空的殿中只有苏玉真一人,她站在观自在菩萨佛像的下方,静静仰望着大慈大悲观世自在的观世音,像是在思考,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柳绰将杜若留在门外一个人走了进去。
  苏玉真头也没回道:“你还是这么准时。”
  柳绰笑了笑。
  苏玉真:“慧济禅寺有四座殿七座堂三座经楼十六间厢房,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
  “自在观音观世自在,慧济禅寺十八座佛像四十八面壁画也就只有这一座能求自在求解脱的观自在菩萨,”柳绰取了三根香点燃后递给苏玉真,“我是觉得你费尽周折避开上官家的眼线总不能是约我来观音堂求子吧?”
  苏玉真没有在意柳绰的揶揄,也没有接她递来的香。她望着上方,观世音坐在高高的神龛上垂眸含笑地望着所有想要向她跪拜的人。
  “世间皆苦,命不由人。佛渡千帆,观音既然想要自在,”苏玉真推开柳绰递来的香,“我又何必去打扰已得自在的她?”
  佛渡千帆,唯人自渡吗?
  柳绰笑了笑,将香插入香炉,拜了拜后才回到苏玉真身旁和她并肩抬头望着自在观世音菩萨的佛像。
  “下定决心了?”
  苏玉真:“嗯,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愿意花心思帮我。”
  柳绰:“不算是为了帮你,我有我的计划和所求,帮你只是顺带,而有你的帮助我能事半功倍。”
  苏玉真笑着摇了摇头,像是有些自嘲:“何必呢,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的自尊心早就被磨没了。”
  柳绰眼中闪过几丝晦涩。
  苏玉真倒是没太所谓,只是继续道:“即使上官泓出事,我对于苏家来说也就是从一个棋子变成了一个弃子,苏家是不会为了一个弃子来替我和上官家争执和离的,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存在风险,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让苏家背上背信弃义不能共苦的恶名。”
  “何况上官泓倒了上官家百年的根底也还在,放我继续留在上官家对苏家也算是百利无害。”
  苏玉真笑了一下:“我那个父亲你也有所了解,赔本的买卖他不会做,赔本还有风险的买卖他就更不会做了。”
  柳绰:“倒也未必需要和离。”
  苏玉真这下是真的疑惑了,她将视线从自在观音像上移开看向柳绰。
  柳绰递给了苏玉真一小包药粉:“此药致幻不致命,其他事情我都会处理,你只需要想办法让上官泓每隔五日服下一点。若事情最终顺利,上官泓最轻也会被流放。你没有子嗣,可以以想为上官泓祈福和看淡世事为由出家清修,你婆婆对你向来不喜,只要操作得当就能让她答应。”
  苏玉真:“三五载后,待苏家和上官家渐渐记不得我了,再找个机会假死离开吗?”
  柳绰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舍下安京城的繁华和富贵了。”
  苏玉真笑了,笑容中隐约能看到年少时的风采:“我还以为你懂我。”
  苏玉真转身望向寺庙外万里无云的蓝天,“安京城于我而言不过是囚笼,若是今生能有机会走出看一眼山川大河,”苏玉真笑着看向柳绰,“虽九死其犹未悔。”
第二十一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燕辉总觉得柳绰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了一些改变,很小,很细微,可能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都很难看出来。比如原来他让柳绰不用给他行礼柳绰总是嘴上敷衍谢恩下次行礼依旧,但最近一次他让柳绰不用给他行礼柳绰就真的不再多礼了。
  还有态度上的一些转变,虽然柳绰隐藏得很好,但燕辉看得出来柳绰之前在面对他时会有一点紧绷,就好像时刻都在警觉着什么,燕辉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群众都要有这种居安思危先忧而忧的习惯,他也想了不少办法哪怕是骑马看雪都没有什么缓解,但最近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好得完全没有一丝丝预兆,让为此奋斗多日的燕辉一头雾水。
  酒楼的疏漏让他风声鹤唳了整整一周,这一周他吃不好睡不好还疯狂掉头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小命不保的状态里。
  然而人可能就是这样,压力大一点会心慌焦虑,再大一点就会寝食难安,大到承受不住就干脆爱谁谁懒得管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或者说压力这种事情就和搭地基不稳的积木一样,到一定高度后每搭一块都会紧张,但最终塌了的时候也就那样,稀里哗啦地倒了一片,哇哦一声后也就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摆烂,哦不,心情缓和的燕辉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至少在府中——不再凹孤僻人设今晚去柳绰的小院一起用膳,天知道他这几日对着十二菜两汤和动不动磕头请死的下人吃得有多心塞。
  今日朝中事务比较繁多,回来时已近戌时,天也完全黑了。燕辉换下朝服也没让人通传就带着小斯熟门熟路地拐到了柳绰住的小院前。
  柳绰正在和柳家的暗卫研究装神弄鬼之技巧,暗卫站得高又眼尖,一早就发现了正往这边而来的燕辉。柳绰听完暗卫的回禀后有一些意外,她没有想到燕辉能平复得这么快。
  柳绰略微一思考,没让暗卫抓紧赶在燕辉进来前离去,而是使了眼色。柳绰承认在这一刻她的心情是比较复杂且不理智的,因为比起试探更倾向一种捉弄,而且带有一点点顺带的小报复。
  冬日的夜很黑,月被黑漆漆的乌云层层叠叠地遮掩透不出一点光亮,园林的曲径中,小厮低头提着灯笼跟在燕辉身边专心致志地为其照路。
  突然,一阵令人寒毛倒立的阴风刮过后颈,灯笼中的烛火跳了几下,树影婆娑,人影晃动,气氛一时间隐秘诡异起来。
  小厮感觉到有一滴冰冷的液体滴在自己后劲处,他下意识伸手一摸,发现指腹鲜红。
  烛光骤灭,一个身着带血青衣没有五官的鬼魂从墙头乍现向他们飘来,时现时隐,看不着脚。穿着看起来像是一个读书人,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
  小厮惊恐之下心直接提到嗓子眼里,他寒毛倒立感觉整个头皮都炸了。他很想尖叫,但燕辉素日杀人不眨眼的手段让他硬生生地压下了这种生理反应,但随之而来的脚软却再也无法控制。
  鬼魂在他们忽近忽远地飘了两圈,他现在其实应该站起来挡在燕辉前面保护燕辉的同时呵斥一声,然而别说站起来了,他唯一的理智只能保证自己尽量别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吓尿出来。
  吓倒一个小厮不算什么,暗卫得到的指示是要吓到燕辉。他阴恻恻地盯着一直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燕辉,用腹语发出了一声空洞的“偿——命——”,断断续续的,十分阴森。
  燕辉依然无动于衷。
  他幽幽地俯身贴地飘过去,想抓住燕辉的脚。
  燕辉终于没忍住,笑了声。
  这就很尴尬了,抓住燕辉脚的鬼魂趴在地上转头透过猪皮做的凝胶和燕辉大眼瞪小眼。
  燕辉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了,他伸手在“鬼魂”的脸侧摸了两下,撕下一张细看起来有点粗糙的胶状物:“这做得还蛮有新意的嘛!”
  兢兢业业努力吓人的暗卫:“.......”
  站在门后期待结果的柳绰:“.......”
  燕辉乐呵呵道:“你家主子呢?”
  柳绰娉娉婷婷地从暗处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效果很假吗?殿下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燕辉拉起被吓得腿软跌倒在地的小厮,和柳绰眨了眨眼道:“效果应该是蛮不错的,看他的样子就看得出来。”
  “至于我没有被吓到的原因,”燕辉仔细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经验比较多?”
  柳绰在心里想着:什么样的人被鬼吓的经验会比较多?
  燕辉在心里补充着:小的时候爱看僵尸片长大了爱玩密室逃脱?
  好吧,柳绰将燕辉迎了进去,歪头带着一点疑惑:“不过殿下怎么一猜就猜的到是我了呢?”
  燕辉乐了:“你这小院的护卫水平和王府的差不多,这么大个人在你这儿装神弄鬼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护卫发现,这说不通吧?”
  这倒也是。
  燕辉:“你研究这些是为了对付上官泓?”
  柳绰黛眉微挑,似是意外。
  燕辉:“这倒也不难猜,安京城最近不是在闹鬼吗,还闹得沸沸扬扬的。闹鬼的地方我在地图上瞧了一下,那是林平之被推下河淹死的地方吧?”
  既然让扮鬼的暗卫出现在燕辉面前,柳绰也就没有打算对燕辉隐瞒此事,但她确实没有想到燕辉这么敏锐。
  柳绰诧异中又带着赞赏的眼神让燕辉升起了几分难得的表现欲。他感觉自己有点像开屏的孔雀,但问题是孔雀开屏是体内神经和激素调控的共同成果,这一时半会儿他就是理智想关也压不住激素作用。
  “众口铄金给予心理暗示和压力是第一步,让他直面鬼魂给予冲击心理防线是第二步,利用持续骚扰等手段让他精神萎靡恍惚是第三步,致命一击让他精神崩溃吐露真相是最后一步。”燕辉意味深长地看着柳绰,“你现在到哪一步了?”
  柳绰含着笑:“不多,大概只到第二步。”
  燕辉若有所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最后一步?”
  柳绰:“计划的是等下个月春宴。”
  燕辉笑眯眯道:“需要我提供一点点额外的技术上的帮助吗?”
  为了研究装神弄鬼的效果,柳绰院中的烛光熄了不少,昏暗静谧的环境让气氛显得几分朦胧。暖黄色的烛光摇曳跳动,屋内灯影憧憧。
  柳绰笑了一下,不留痕迹地试探道:“殿下为什么要帮我?”
  燕辉愣了愣,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以来的思路其实都很简单,柳绰和他是一个边的,柳绰想做的事情他自然应该提供帮助。
  但是为什么呢?
  且不说柳绰的利益并非和他完全一致不一定会永远站在他这一边,就算柳绰真的一直和他一边,很多事情也无需他插手无需他帮忙柳绰自己就能处理好。何况他的在意、和他做过的很多事,都已经远远超过普通朋友或者说盟友的范围了。
  雕栏玉砌的房中烛光摇曳,燕辉沉思了一会儿,恍然醒悟——原来,他喜欢柳绰?
  这就是喜欢吗?
  柳绰看见燕辉脸色几变,最终像是顿悟了什么,开怀地乐了出来。
  想通了的燕辉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有一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舒爽。
  “我们什么关系啊,”燕辉尽量表现得很随意,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道,“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柳绰被燕辉这句为了显现他们二人关系的话给逗笑了,但事实上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同住一个屋檐下分房而局貌合神离各有算盘的名义夫妻?
  “殿下不觉得我这种法子太过阴损?”柳绰继续试探,想看看燕辉本人的态度和想法。
  燕辉:“嗯?还有这种说法?我以为这是封......的基本常规操作。”
  封什么?柳绰挑眉,又换了一个问法:“你对于我会做这种事一点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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