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她一生征战,男人的头颅拎过不少
却连男人的手都还没摸过
大概是老天都心疼她
死后竟是文德殿首席执笔抱着她的半服尸骨回了京
那人后来和她说,“要忠,不要愚忠。”
那人还说,“阅尽文德殿,从不入情爱,却有幸与你相识。”
直女将军x殿前执笔
前世不熟,重生后贼拉亲近
*女主重生梗
感谢支持,专栏见
第39章 、玉人阁(七)
“这么说, 这个鲛人带着鲛珠,如今就在北晋?”鲛珠对周莘来说至关重要,她能不能成仙, 还要靠鲛珠, 原来她想还不能取鲛珠,现下却是个极好的机会。
玉无心没说话,眼睛直盯着卫玘,“北晋的江山, 七分都是卫家打下来的,按理说一寸一土卫家都应该了如指掌啊,可侯爷好似, 并不知道啊?”
卫玘面上波澜不惊, 解释道,“便是人人都不能如玉娘这般,只在一方天地却知天下事。”
这话对玉无心很受用,不再为难卫玘, 周莘内心感叹,她以为她拍马屁的功夫一流,现在觉得这个卫玘比她厉害多了, 她在玉娘身边都得唯唯诺诺的受骂。
庆阳侯没查到的事情, 玉娘不知从什么地方得了个全。
那位鲛人叫宣姬,是如今北晋君主明宗帝萧烨的宠姬,一直在北晋上京城王宫里,因如今与常人无异, 又在深宫, 所以就渐渐不为人知。
卫玘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宣姬进宫近二十余年。
二十三年前, 北晋边境动荡,掳走宣姬威胁明宗帝,卫长风关外御敌应劫身死,宣姬被救送回,听说正是那时受了迫害,流下血泪,此后便换了个性子一般,从此未出过宫门,同年卫玘出生。
卫玘即便是庆阳侯,也只接触前朝之事,这么些年,他也淡了北晋朝权,偶有盛宴才得进宫一次,这要论起是宣姬,只怕也不过了了几面。
这事儿过去这么久,明宗帝似乎并不愿有人提及,将当年知事之人全都送了出去,如今能知晓其中末细事者恐怕只明宗帝与宣姬二人。
玉无心派的人还是访了许多小妖才得出来个大概,只说这位宣姬在边境时是卫长风舍命所救。
“只是,奇怪的很。”玉无心诧异开口,卫玘周莘双双抬头。
“我派去的人回信时说,他们曾入宫窥见那宣姬两次,整个宫殿摆满驱妖法器,因此不能近身,可宣姬却来往无恙,按理说,她纵使没了鲛珠,应该也是妖,法器却对她并无伤害,毕竟鲛族消失已久,谁知道呢?”
玉无心毫不在意,抿了口酒,“鲛珠一事,我可是全然告知二位喽~”
周莘客客气气的回她,“多谢玉娘解惑。”
玉娘按下她作揖的手,媚眼如丝,“你还得在我玉人阁跳上半个月的舞呢,不急着谢。”说罢又瞥着神色如常的卫玘,“侯爷您呢?不解释一下,这玉佩究竟从何而来?”
玉无心手中握着玉佩,这么一问,周莘倒是觉得可能就是夏侯复的那枚,她去枷楞山前卫玘就和夏侯复聊的甚欢,虽然也不是有意瞒着她,可这两人之间铁定有什么交易。
卫玘似乎并不打算瞒着,坦白道,“其实是夏侯老先生所赠,托我照顾一位朋友,正巧在樊阳碰到玉娘,便做了个人情。”
果真是夏侯复送给卫玘的。
玉无心看玉佩的眼神里有情,周莘悟了,玉无心和夏侯复绝对有段过去。
她想着这回事,觉得卫玘把夏侯复送他的玉佩拿给别人这事不对,但是又不能当着玉娘的面说,只得朝卫玘使了使眼色,卫玘却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不语。
“怎么?你也知道这回事?”兴许是感受到周莘的动作,玉无心侧头瞥她一眼。
周莘只好悻悻收了动作,沉着声回答,“我认识老先生两年,他对这枚玉佩视若珍宝,怎么会轻易送人?”
周莘认识夏侯复的时候,人并不清醒,夏侯复扛着她跑的,黑暗中她眯着眼看见他以玉佩为令带着她出了城,那之后她也就见过一两次他拿出玉佩细细擦拭,举止动作都十分轻柔,生怕磕了碰了。
这就足以证明,玉佩有多重要。
周莘不喜欢探究别人的过往,最好别人也不要对她好奇,因此她也只知道玉佩是夏侯家的家主信物,其余的一概不知。
看这样子,卫玘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夏侯复和玉无心的过去,才拿了玉佩来和玉娘换鲛珠的消息。
“他竟然还没死啊~”像是咬牙切齿却又含些庆幸,周莘一时没听出来夏侯复的生死对玉娘来说是好是坏,只得在一边不说话。
毕竟是卫玘带来的玉佩,他解释道,“夏侯老先生在枷楞山呆了很多年。”
玉娘没接话,沉默了许久,周莘和卫玘也没敢打扰,等她目光落在前厅舞台上,两人轻声出了门。
两人出了雅间,尴尬的气氛使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一路从雅间走廊过了转角往后院,却在拐角碰到了郭城。
他像是等了许久,见到周莘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又看到一旁的卫玘,神色黯淡了些,却仍旧高兴的比划道,“姑娘,我今日看见你跳舞了,好…好看。”
郭城第一眼见她,就直面说喜欢她,活泼的样子让周莘觉得亲切,她眼眸弯弯,笑盈盈的行礼,“那可多谢郭城小公子捧场了。”
少年脸色红透,在周莘跟前像个孩子,身段与周莘齐平,不及卫玘,卫玘低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竟是樊阳城主的公子。”
若不是周莘熟识他,还以为他这话是在酸自己,让周莘想起那个无端的梦,卫玘看着她和郭城,笑她找了这么个货色。
周莘想到心里就发毛,卫玘绝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再说这郭城虽年纪小了点,比起卫玘叶青是差了点,可也算的上清秀,只是身体不大好,像个药罐子。
卫玘与郭城打了个照面,就擦身而过,似是给他和周莘留有说话的空间,可周莘还有事找卫玘问,等卫玘身影过去她匆匆和郭城道了别就拎着裙子跟上卫玘的步伐。
“你怎么走这样快?”周莘走在卫玘一侧,放下裙摆就问他,上次这么和他站在一起,还是在叶府说婚事的时候,没想到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小周姑娘倒是认识不少贵人。”卫玘步伐慢了些。
周莘依着他这话一想,说的倒也没错,她两年前得了夏侯复的照顾,枷楞山更有卫玘成韵和沈才均,朔城叶家也不把她当外人,到了鲁地,玉娘是她阿娘好友还愿意告诉她鲛珠的下落。
周莘欣喜溢于表,嘻嘻一笑,“难怪成韵说我命里有贵人相助,如今一看,还不少呢!”
“不过,郭城我可不熟,见他也不过第三面而已,兴许他瞧着我是个外地人,他觉得新鲜才来找我。”周莘自顾自说着,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给卫玘解释,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周莘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玉娘的话,鲛族绝世,鲛珠难得,若这世间真只有最后一位鲛人,那鲛珠也就剩最后一颗,她若要成仙,鲛珠必不可少,可卫玘也来打听,必然是为了解除咒诅。
她思极立定,落了卫玘一节,卫玘转身看她,却见她一脸认真的问他,“这鲛珠,你必定要拿到么?”
周莘是个目标坚定的人,她有一定要成仙的理由,卫玘也有活下去的信念,若要她在这个时候舍己为人说什么让给他的话,周莘做不到。
她站在那就能看到卫玘带着笑看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她最终没迈出去步子,壮了壮胆子假势道,“若鲛珠只有一颗…”
“各凭本事吧。”周莘的话戛然而止,卫玘却接了过来,他早猜出周莘的目的,这才是起步,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周莘或许自己不知晓,卫玘却提了兴趣。
周莘认为在和卫玘拼本事这事上,还是有些差距的,她习武快,可始终不成一派,枷楞山下来时凭着成韵给的灵气练了不少招式,自觉进益良多,画舫宴会时那些杀手都不能耐她何,叫她心底多了几分自信,可如今卫玘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她自那日卫玘说各凭本事之后,她第二日献完舞便拿着那把寒霜剑来找卫玘决斗,卫玘只一把折扇就将她的剑挡的死死的,周莘的每个招式一一被他破解,寒霜剑毕竟是玉,不如长生剑气势足,生生落了卫玘几个下风。
周莘不服输,像是心中扭了个劲,后半截竟然没了章法,胡乱挥舞,等她纵身过去却被卫玘一把夺过寒霜剑,手腕被他擒住抵在腰后,周莘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输的彻底。
“依你现在的武功,都未必能配得上长生剑,还要与我各凭本事?”卫玘眸中愠怒,话里带刺,似是恼她不争气,连带着手上的力度都重了点,掐的周莘手腕发红,周莘也没哼一声,眼睛瞪着他,恶狠狠道,“我打不过你,不代表我不能在你之前拿到鲛珠!”
卫玘哂笑一声,松开她。
周莘抿唇揉着手腕,卫玘却提着寒霜剑在她跟前使了起来。
寒霜剑并不比长生剑轻,卫玘提起来却犹如无物,利落的划破长风,剑意纷扬。
周莘心中有股无端的雀跃不断涌出,她胡乱将身上的披帛系在腰上,立刻提了长生剑跟在卫玘后一招一式的学。
长剑在手中翻转,周莘忘却手臂酸胀,纵横剑气蔓延,她慢慢领悟长生剑的玄妙之处。
长生剑从来就不是一把雪中送炭的剑,它的剑意一直跟随着持剑人,若能遇上匹敌之主,必将发挥凌盛剑气,这便是遇强则强。
周莘一套剑法下来,额上还挂着汗珠,整个人畅快淋漓,恨不能再站起来舞个三圈。
周莘还留在玉人阁的这几天,卫玘就连着教了她好几天,周莘觉得奇怪,她问卫玘,为什么要一直教她,卫玘站的很高,微风吹着衣摆,周莘只听见风中传来的声音。
他说,“好歹是明媒正娶,他日若真要拿出去,总不能太丢脸。”
其实周莘心里门清,大概是老爷子叫他来帮她一二,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太开心,可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反正她脸皮厚,况且多学几招,于自己也是有益。
于是她白日里在前厅跳舞,跳完就回到后院练剑,卫玘在的时候会指点一二,周莘也默默改正修习,后几日兴许是卫玘事忙,很少出现在眼前,周莘就自己练剑。
她虽专注练剑却也注意到了角落的郭城看了她许久,绕是周莘精怪些也实在没想通,郭城究竟是为什么一直追着她不放。
第40章 、玉人阁(八)
等这日周莘跳完舞, 便一个闪身到了郭城跟前,倒把郭城吓的无所适从,立刻跳了起来跟她问好。
周莘额上渗着细汗, 脸颊也红扑扑的, 整个人更加生动,郭城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再看。
周莘将剑抵在地上,双手叠在剑柄上,歪着头问他, “郭小公子,我瞧你在玉人阁待了也有些日子,难不成还是为了我?”
郭城抿唇点头, 轻声道, “是我唐突了,没想到来看你练剑也会打扰到你。”
这么说,周莘还觉得他挺委屈,一副正经样子也收敛起来, 剑也提在手上。
周莘不知道这事要怎么开口,皱着眉深思熟虑的样子。
郭城站在一旁解释,神色认真, “我自小没有母亲教导, 父亲说,喜欢一个人就要直说,若错过了心意,便是后悔也没用, 所以我才想要来告诉姑娘的。”
周莘愣神, 她以为这郭公子图一时新鲜, 没成想都这么几天, 还有这样的心思,还真是无心开了朵铁桃花,周莘怎么想不通,这实诚孩子,怎么看上的自己。
周莘犹犹豫豫的劝解,“嗯…郭小公子,你兴许是瞧我新鲜,喜欢这回事,并不是几日就能清晰,你还年轻,碰到的人太少,以后还会碰到更喜欢的姑娘的。”
“周姑娘,那夜我瞧见你在客栈窗台,你在玉人阁喝酒,我自小见过的人虽然少,但我都记得清楚,从未有人像你这样明晰的出现在我眼里,你对我来说并不是一时兴起,书中说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样,若你肯,我去回禀我爹,他一定同意我们的亲事。”
郭城话头说的急,人也紧张的手抖,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他年纪小,不太爱说话,从小只有父亲教养他,等长大了也不敢轻易与人交朋友,唯独看见一个周莘。
他蹲在玉人阁这些日子,知道周莘不是鲁国人,知道她终究要离开,知道她和那个人关系不一般,郭城怕她离开了,急得只能在玉人阁等她,却不敢打扰她。
郭城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对她和对别人的感觉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在玉人阁初见她,她脸上都是灿烂笑意,眼里都是孤寂,她坐在那里喝酒,玉人阁的热闹都和她无关,郭城一眼就入了迷。
须知感情这回事,从来没有起因和结果,有的人只一眼就足以惦念一生。
他看着周莘,似乎神情震惊,欲言又止像要安慰他,她沉默许久,郭城听见她的话脑袋直嗡嗡作响。
周莘惋惜说道,“郭小公子,实在对不住,我已经成亲了。”
郭城隔着周莘的肩头,看到正出现卫玘和他父亲郭乾的身影,卫玘虽微微笑着,看起来却并不友善。
周莘见他眼神直愣,回头看方知道是卫玘来了,只是旁边还多了一个人,年纪大些,穿的似是鲁国纹竹官服,一派正肃模样。
那人一上前就笑着拱手,“昭华夫人安好。”
昭华夫人?
郭城不解,周莘也有些没想起来,等她看向卫玘时,才隐约记起来,昭华夫人是她在叶家成亲是北晋明宗帝千里迢迢送过来的封号。
周莘拱手回礼,笑的有些勉强,大概也猜出来这位郭某正是郭城的父亲,樊阳城主郭乾。
郭乾一来就作礼,到了跟前和郭城站在一旁,话里满满歉意,“侯爷和夫人见谅,城儿年纪小不懂事,怕是惹了夫人不高兴。”
北晋庆阳侯在陈国叶家完婚,明宗帝封了那女子为昭华夫人这事,十三州尽知。
天知道他儿子到如今唯一选中的人,以为是玉人阁的舞姬,还想着跟玉娘要人,没成想是万金之躯,他不过鲁地小小一个城主,还没好得罪庆阳侯。
郭城以为周莘那句话是来堵他的,还想着如何禀告父亲,谁知她当真成亲了,对方还是庆阳侯,他满腔爱意都付了东流水,人立在那一言不发,憋着眼圈都发红。
周莘听人这么叫她还有些不太自在,只是卫玘也在跟前,满眼笑意的看着她,只好收回眼神看着委屈的郭城宽慰道,“无妨,郭小公子很是单纯,到底是年纪小点,多见见人,开拓开拓交际,也就好了。”
眼见着郭乾带人离开,周莘也不强留,不过她总觉得卫玘和郭乾之间没这么简单,可她又不好奇,索性也就没问。
“还要多谢侯爷解围,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跟郭小公子解释。”不管卫玘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是帮她解了围,她还是要道一声谢的。
“小周姑娘不必客气。”
周莘甚觉得有些奇怪,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她称呼卫玘为卫侯爷,卫玘喊她小周姑娘,可偏偏两人明明是拜了堂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