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事——苏他【完结】
时间:2023-11-11 14:33:40

  江k把被子分给江一半:“哥,冷,你快躺进来。”
  江摁住她的手:“我不冷。你睡吧。”
  江k再过分一点江就跑了,她收敛一些,有一点失落,“哦。”
  老城区冬天烧得都是暖气,有锅炉房,每天要添上几次煤。起初是江k背着江偷偷去装,装一桶,费力地提回来。江很敏感,察觉到后,江k再添煤,满满的煤桶就在脚边。
  这房子是简装修,窗户、门没上好,冷风呼呼地往里钻,房内却一点都不冷,可想一桶一桶的煤是烧了多少。
  江k摸着江的掌心,上边有拉琴的趼子,还有提桶时的烧疤。他是个男人,提一桶煤很容易,但他看不见,总是要比别人辛苦些。
  她把他的手拿到脸上,让他大大的掌心覆盖住她,“哥。”
  江轻声答应:“嗯。”
  江k看着天花板:“我想去游乐园了。”
  江的语气像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你多大了?”
  “不是你说,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是个孩子吗?”江k看向江。没人在看过他的脸后还能把目光挪开,他很理解柴卉,理解她的心动和难以忘怀。她就是这样。
  不过她一定比柴卉更爱他,因为她不看他也爱他。
  江问她:“什么时候去?”
  “等我好了。”
  “嗯。”
  “可我要是好不了怎么办?”
  “乱说。”
  “所以哥你陪我睡吧?我小时候生病你都陪我的,有你陪着我好得可快了。你不陪我我明天病死了,那你就没有妹妹了,你得多难过啊?我们不是说好永远永远在一起吗?”
  她怕江拒绝,话都说死了。也许江会在心里骂她耍小聪明,也许会在嘴上说她那点机灵劲儿都用在算计他上了,但他不会再拒绝她。
  他不会拒绝永远永远跟江k在一起这件事。
  江k看江不说话,当他同意了,开心地跃起上身,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江眉头锁起:“江k!”
  “啊!我病了!我神志不清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好困!我要睡觉了!”她做出要睡觉的架势,还不忘紧搂住江的胳膊,生怕他跑了那个样子太幼稚。
  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小到大都是。
  很快,江k睡着了,说不好是药力作用还是江在身边。江却睡不着了。被江k亲到的地方像火烧一样,比她发烫的身子温度还高。
  她以前也喜欢亲他。
  那时候他上高中,有个女生喜欢他,每次见他都涂口红,江k不喜欢她靠近他,就踩人家脚。他把她骂了,不是因为那个女生,是因为她这个行为很不礼貌。
  江k以为他喜欢涂口红的女生,就用红印泥给自己涂了一个红嘴唇,还学着那个女生在头发上别了个发卡。然后坐在玄关的穿鞋凳上,乖乖等他放学。
  他刚进门就被她亲了一个粘腻的唇印,他大概猜到她做了什么,哭笑不得,她还问他:“哥你喜欢吗?”
  他没说话,领她去洗干净,她不洗。
  他生她的气,给她洗完就不理她了,没一会儿,她又慢慢靠近他,揪一下手指头,再揪一下他的衣摆,很小声地问他:“哥,你喜欢那个姐姐吗?”
  他反问她:“我为什么喜欢她?”
  “她有红嘴唇,还有红指甲。”
  “你也学她了,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江k点头。
  他拉着她黏糊糊的小手,再气也还是拿了张纸巾,给她擦干净:“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妹,不是因为你涂了口红。你涂口红我生气,就是说我不喜欢涂口红这个行为。”
  那时候的江k看起来似懂非懂,却也答应了声:“哦。”
  自那以后,江k再没涂过口红,也不再学喜欢他的那些女生了。但动不动就亲他的毛病落下了,每天都等在玄关,他一进门她就要抱要亲。
  那时候她小,不懂事,后来她长大,知道男女有别了,就跟他保持了距离,这些亲亲抱抱的游戏再没玩过。
  近年来,他们总是牵手,却不会有更近一步的接触,这是正常的兄妹关系,可似乎从她的小秘密被他知道,她就变得大胆了。
  还是说,其实她一直都很大胆,大胆到喜欢自己的哥哥还不够,还想要跟自己的哥哥像男女朋友那样生活?
  江抿紧唇。
第十二章 迷迭香(2)
  12月20日。
  因为新街口的案子涉及性侵儿童案的李茂,所以新石派出所申请调出李茂的卷宗。案子不是在新石法院办的,但因为这次的取证很必要,所以过程很顺畅。
  取证结果得知,李茂跟死者确定是同一个人。
  案件讨论会上,梁警官指着白板上李茂和范小敏的照片:“死者李茂,男,35岁,果冻厂后勤工作,专门销毁过期、残次产品。范小敏,女,26岁,果冻厂操作工。”
  有人问:“现在弄清楚了,新街口死的这个就是李茂,那么问题来了,他怎么死的?”
  赵警官拿着笔记本,看着他自己画的关系图,说:“这个李茂用杨沉的身份跟范小敏结婚,在这期间为人低调,没跟人有过过节,可以排除是近段时间结的仇。”
  有人接话:“我查了查李茂在性侵儿童案之前的经历,他是个挺窝囊的人,没得罪过谁,所以除了被他侵犯的那些儿童的家属,大概率就是有什么正义之士看不过去把他杀了灭口。”
  赵警官也觉得,但是:“还有一点很关键,就是以前认识李茂的人都以为他死在了狱里。如果是因为以前他性侵儿童,看不惯,想弄死他,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人知道李茂还活着,知道他用了杨沉身份。”
  他给大家反应的时间,又接着说:“再有一个可能就是李茂从狱中逃脱后,继续性侵儿童,又引发新的仇恨,最后被人杀害。”
  邹警官翻出几张资料,“李茂用了杨沉的身份证,范小敏用的是自己的。前天小胡去了一趟范小敏的老家天门,确认她家没别人了,但有个意外的收获。
  “据当地人说,范小敏是十四岁的时候被拐卖的。过了很多年,范小敏家里人还在的时候,跟邻居说他们女儿在黄济。我就又让小胡去了趟黄济,了解到范小敏曾在黄济的旧上海夜总会上班。”
  赵警官知道黄济的旧上海夜总会:“那地儿不是被查了?封条都贴多少年了?”
  邹警官点头,“所以我们可以合理猜测,范小敏在旧上海被查之前就逃了,或者在那之前她就不干这行了。”
  梁警官想听重点:“这跟李茂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邹警官说重点:“当年旧上海被查不只是因为黄赌毒,最初被起底就是他们拐了一个孩子,卖到了圭县。他们没想到孩子家里有点钱权,整个儿把他们老窝都掀了。”
  赵警官想起来了:“对对对!那孩子老舅是个社会哥,扫黑除恶之前在黄济横着走的。加上当时黄济公安局局长是老郭,老郭眼里最不容沙子了,直接带人把旧上海给端了,那帮鸭儿鸟儿的排一溜往外走,那画面好家伙。”
  邹警官接着说:“所以旧上海最主要的买卖还是拐卖人口,范小敏当时在旧上海地位不低,她肯定接触到核心了,同流合污不好说,但一定有帮忙。
  邹警官说完把李茂的两个孩子照片贴在白板上:“我为什么说范小敏呢?因为这两孩子就是范小敏带来的。”
  记录讨论会的警员有些震惊地停住手,还以为是别人,没想到就是这个范小敏把两个孩子送到了李茂嘴边。
  可恶,可恨。
  会议室里迎来一片寂静,许久后,邹警官继续说:“这俩孩子看起来有点傻,精神状态不太好,描述是在类似火车站的地方被范小敏带走的,他们为什么在火车站不记得了。当我问他们,有没有人偷偷看他们、 摸他们身体时,他们点了点头。”邹警官哽咽了,好难再说出后边那一句话:“我问,有没有弄疼他们的时候……”
  “可以了。”梁警官叫停了。
  所有人都低下头,陷入沉思。
  赵警官骂了句街,打破沉默:“妈的还得为这种人找凶手!这李茂他妈不早就是个该死的玩意儿了吗!”
  梁警官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呵斥他一声:“注意你的身份!一码归一码,要是所有人都可以自己报仇,还要你干什么?要我干什么?这世界不早乱套了?没说李茂就做得对,但处置他是法律的事儿,不是普通人的。”
  赵警官不说话了。
  邹警官情绪平复了一些,把两个孩子的照片收回来,摆放在桌上,轻轻抚平边缘,试图用温热的掌心温暖两个孩子过去冰冷的很多年。
  但好像不行,捂热的是照片,而不是时间。
  她闭上眼,淡淡说:“法医那边有了新的消息,根据尸体被切的力道和角度,初步判断凶手是个女人。”
  梁警官听邹警官说过她的猜测:“既然没有别的线索,那就先查这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吧。或者再去问问,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过去的生活了吗?”
  邹警官摇头:“我找医生看过,他们都有不同程度心理问题,导致记忆受损,而且他们没读过书,没有认知能力,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这要我怎么再问?”
  赵警官说:“在走失儿童的案子里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是谁家的孩子,再根据俩孩子说的火车站去查查,看能不能确定是哪个火车站,找到火车站没准儿就知道俩孩子是哪个城市的了。”
  “G对了,他们说话没口音吗?”有人问。
  邹警官说:“没有,他们始终没说话,都是我问,他们点头、摇头。别在俩孩子身上想办法了,想别的吧。”
  那人不说话了。
  会议结束,梁警官把邹警官叫走,俩人面对面站在办公室里,梁警官接连叹气、咂嘴几次才说:“你没来几天吧?你是正式编制,进来就比旁的人级别高点。”
  邹警官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我知道了,我会收敛的。”
  梁警官点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感情用事。我们这个职业,见到的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但我们不能跟普通人一样让自己感情用事。你不公正了,受害人就没人救了。”
  邹警官接受这番建议:“我会保证客观的。”
  “好好干吧,做个榜样出来,这未来的路,还得有领头的呢。”
  这话很明确了,虽然她刚来没几天,但已经得到认可,只要未来不出差错,做出成绩,肯定有个光明的前程。
第十三章 巴比伦(1)
  邹琳下班时,徐识刚出警回来。他们二人同属一个派出所,口头上叫大队,但在不同分支,活儿也不一样,平时工作就没交集。
  他们所里有个规矩,工作时一定要严肃,工作之余倒不必。所以一帮人下了班都是直呼其名,要不就叫外号。
  徐识见到她还挺高兴,过去撞了下她的肩膀:“吃饭去吗?”
  邹琳心情不佳,不想去:“你最近不是跟kk打得火热吗?”
  说到江k,徐识那桃花儿眼HH冒出火光来,姿态腼腆,语气矫情:“你上哪儿淘得这么乖的妹妹?你知道柔情似水那个词儿吗?我没见过比她温柔的。”
  “她拒绝你的时候也温柔吗?”邹琳听江k说了,她不喜欢徐识。
  徐识没怪她哪壶不开,沉浸在跟江k相处的舒适里,“温柔又聪明知礼,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几乎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适。我理解我妈为什么说找老婆要找温柔的了。”
  邹琳都不忍心拆穿他:“你是只因为江k温柔吗?”
  徐识也不否认,是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当然,如果不是她漂亮,我也不会想知道她有多温柔。”
  邹琳骑上摩托车,“如果k她不喜欢你,你还是算了,我不想她明明不喜欢,却因为我不忍心拒绝的样子。那太委屈她了。”
  徐识有点尴尬:“你太直接了……”
  “走了。明儿见。”
  邹琳的摩托车骑远,徐识还在呼吸她摩托车的尾气,微信响了,他平静自如地点开,想过会是很多人,就是没想到,会是江k。
  她说:“你要去游乐园吗?”
  他激动得差点戳破屏幕,“去!什么时候?”
  *
  江k病好后,江没时间了,她也不好缠着他问他什么时候去游乐园,就一直拖到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江结课,江说,柴卉也去。
  她以为经过她生病一事,江不再冷着她,就是他们关系有所缓和,但似乎是她想多了。
  或者说,他们关系缓和并不能影响江要跟柴卉在一起的决心。
  江k有一点委屈,明明想去游乐园的是她,她只想跟哥哥两个一起去,怎么就变成三个人了呢?那她还去什么呢?见证他们的爱情吗?
  江在告知江k时,柴卉就在一旁,她羞红的脸像晚霞,映得她那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柴卉跟江在一起后,眼波似水,柔情满载,相较以前更漂亮了。
  江k不想去了,把手藏到工作台里,掐破了手指头,表面却不显出来:“我想起我要送货,要不你们去吧。”
  柴卉哪儿好意思落下她,就说:“我帮你送吧,在哪儿你告诉我,我今天加个班,给你送到了,明天咱们一起去游乐园。结束了我请你和江哥去吃鱼火锅。”
  江k再推辞就不懂事了,就答应了,却也没让人家帮她送货,吃完午饭她一个人去了花房。
  花一盆一盆装进塑料筐,一箱一箱搬出花房,江k的手冻得通红。看起来很疼,她却感觉不到,可能是心疼太强烈了,这些小部位的疼都被掩盖住了。
  浑身一起疼时,能感觉到的疼就只有最疼的地方了。
  送货师傅来的时候,江k已经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看得师傅心疼:“丫头你怎么不进屋等着啊,这多冷啊,你也不戴个帽子手套,身子不要了?”
  他从车上把他老伴儿的帽子拿下来,给江k戴上:“戴好!傻丫头,你对那些买花的实心眼儿,他们还想着怎么压你的价儿。做人不能太实在了。知道吗?”
  这不干顾客的事,江k冲他笑笑:“是我自己忘记戴帽子了。”
  师傅不说话了,叹几口气,发动了车子。
  江k坐在副驾驶上,给徐识发了个微信。问他去不去游乐园。当他带着感叹号的回复发过来,江k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她就这样把徐识拉进来,他好委屈。
  她没办法骗他,说了实话,她是因为哥哥要带女朋友跟她一起,她觉得尴尬,所以叫上了他。
  徐识没怪罪,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小货车开了多年,濒临报废,上路会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伴着车窗外呼呼的冷风,好像会忘了心疼,可是从上车,江k的手就没离开过心口。
  *
  约定去游乐园的日子是江的生日,12月31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江k早早起床,把熨烫好的衣服送到江房间门口,还有她刚刚织好的围巾。江眼睛是看不见,但能自己干的事情就不麻烦江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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