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信了谢文的挑拨。
他深深地盯着她唇齿反讥：“孤要你就给吗？”
贺兰宴将卧榻上年轻柔软的妇人蛮横强硬地抱起。
第58章 你该叫什么
顾眉实在是不明白贺兰宴到底怎么了。
她叫谢文夫君，是因她如今还未与之和离，也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还有夫妻的名义在。
叫夫君有何不可？
而贺兰宴，他也明明说过，与她是露水姻缘，过了就过了。
那叫什么，又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仿佛看穿顾眉心中所想，贺兰宴俯下身，眼神热烈，认真地道：
“你将贞洁给了孤，孤亦染指了你的清白，在这半年里，但凡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只须传信给孤，孤必竭尽所能为你做到。”
“孤名贺兰宴，字怀信，不善是孤的法号。顾姩姩。希望你记牢在心里。”
这会屋内点着火烛，可以很清楚地看清面前的人。
刚刚在他怀里挣扎过的原因，此刻衣裳半敞，露出宽阔肌理分明的胸膛，好似一座不倒的青山，撑在她的身前。
上次映芳也曾说过，贺兰宴答应在这半年里，会帮她。
可那样的转述，没有直接从贺兰宴口中听到的更有冲击力。
竭尽所能。
是他要从自己手里拿东西的补偿吗？
“顾姩姩。为何望着孤不说话。”他按住顾眉的肩膀，手腕上的檀木珠串压在她的肩头。
“孤好看吗？”
他问得直白，那双漆黑的眼眸，侵略性浓烈。
威严的气息将她笼盖，随时都能将她压倒般。
事实上，贺兰宴也的确将身子下压。
之后莺声燕语，都藏在漆黑的夜色里。
那一晚，顾眉唯一期待的，就是天亮。
她以为挨到天亮一切就会休止了。
然而，到了天边现出一抹鱼肚白时，她还被贺兰宴按在怀中喂水。
如同被露水浇灌过的花，红润娇艳，说不出的慵懒妩媚。
“够了……你快走吧。”顾眉怏怏地，农人家的田地也有个歇息的时候。
贺兰宴却按住了她的肩，“不急。”
将她拽起，让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顾眉慌得想要逃走。
然而，堂堂的佛子，早就舍去一身佛性，化身吃人的妖魔。
拽着她的脚踝将她拉了回来。
没完没了了。
第二日，顾眉醒来时，身侧的卧榻空着，回想起昨夜的荒唐，顾眉心头不禁打颤。
昨夜，贺兰宴一刻都不让她闲着，一处也不让她空着。
“顾姩姩，孤是谁？”
他不停地问。
她胡乱地答，错了，就是更猛烈的风雨袭来。
“不对。再好好想想。乖。你可以回答得很好的。”
俊秀绝伦的脸皮，虚伪哄人的话语，在她答错后，动得却是毫不留情。
顾眉有些失神地想，贺兰宴这是什么态度？
他想要什么称呼呢？她已经把从前两人最情热时的称呼“怀信哥哥”都喊出来了。
可他依然不满意。
最后到底怎么昏睡过去的，也想不起来。
她拢好衣襟，确保没什么痕迹露出来，这才起身叫映月。
声音嘶哑。
进来的是映芳，她端庄一碗羹汤，“夫人。殿下走之前，吩咐奴婢先熬这个。”
顾眉凑近一看，面容一红。
里头是补气的参汤。
这人实在是太过可恶。
她会这样，还能怪谁。
洗漱完毕，顾眉慢慢地将碗中的参汤喝掉。
谢文已经醒来，昨夜虽被赶走，可今日却不能不去做个样子。
而且，谢文昨日突然过来，想要试探她的手中是否有父亲留下的东西。
她不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她想要弄清楚。
只是，没等顾眉去谢文那里，翟氏那边使人送信过来，要去护国大长公主府赴宴。
帖子是好几日前送来的，那时谢文没醒，翟氏没心情去。
这会，谢文醒来了，翟氏头顶的乌云挪开了，自是要去的。
而且，翟氏还说，带她去是为了感谢前段时日护国大长公主留她小住。
打发走报信的人，顾眉心绪复杂。
那几日她真正住的是东宫府邸。
到时，免不了见到护国大长公主，如何分说？
只是再如何心虚，还是得出门。
明明累极，此刻靠在车厢上却睡不着。
这种感觉，就好似从前她在学堂里，没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偏偏马上就要抽查到自己乐乐。
躲反正是躲不过的。
若是实在不行，就和大长公主坦诚开来。
路总是会有尽头，正如天总是会亮的。
一刻钟后，马车驶入护国大长公主府。
豪奢华美的屋子里，一个雍容华贵的丽人在贵妃榻上歪着，看面貌仿佛只有三十出头，不等顾眉行礼，就一把将她拉起来。
“我这里不用这些繁文缛节，免了吧。”
从前顾家还在，顾眉也曾见过护国大长公主，只那时候，大家都传大长公主脾气古怪，千万要小心着。
拜见她时，都是战战兢兢的。
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和蔼可亲的样子。
当下分宾主落座，顾眉因为心虚，见礼时候，后背爬满了细汗。
这会坐下时，吁了口气，用帕子擦拭着额角的汗。
却不想，对上大长公主打量的眼神。
后背本就汗湿了，被大长公主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着，顿时变得冷飕飕的。
一旁，翟氏拉着顾眉朝大长公主道谢：“多谢公主殿下的宽容，上次臣妇的儿媳在府中闹出点乱子，还容她在府中修养。”
说着，她又训斥顾眉：“幸而公主是个宽厚的，往后可万万不能和上次一样了。没得丢了侯府的脸面。”
顾眉本是坐着，被翟氏一拉，站了起来。
坐着都有些难受，更别说站着了。
她不得不错了脚尖，微微分些力气。
翟氏见她这样，没来由的又来了一股气，碍于在公主府，不好发作。
护国大长公主笑了笑，神色中不知为何有几分古怪：
“侯夫人倒也不用如此小心，贵府儿媳很好，那几日她让本宫很开心。”
甚至还和她身后的映芳道：“好好服侍少夫人，往后就都呆在她身边。”
顾眉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由暗自吃惊，又有些羞赧。
说了会话，大长公主挥挥手让年轻的女眷去后头园子里赏荷。
顾眉想留在前头陪着说话，大长公主那古怪的神情，又显现出来，将她赶去花园。
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荷田，顾眉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与映芳低声说着话，慢慢穿过一处浓荫小道时，映芳忽然停住脚步。
顾眉诧异，抬眼间，就看见对面站着个男人。
第59章 相映成辉，一对璧人
今日到公主府赴宴的人不少。这会又不热，荷田四处观赏的女眷不少。
看到贺兰宴，顾眉魂都吓飞了。
在旁人的府邸，她不好怎么样。只能离他远些。
她转过身，走了几步，似听到身后有追来的脚步声。
干脆提裙小跑起来。
只刚跑没两步，身后已经伸来一只大手，眼看就要抓在她的臂膀上。
“顾妹妹。”转弯处走来几个女眷，见到顾眉，朝她打招呼。
贺兰宴不动神色，负着手立在一旁。
顾眉强自镇定，迎了上去。
“陈姐姐。”
如今京中和她年纪相当的年轻女眷，有些曾经在宴席上见过，也有些曾过往从密，后来随着顾家的倾倒，不是娘家不让，就是夫家不让她们与自己联络。
感情渐渐淡去。
面前和顾眉打招呼的则是护国大长公主府上的孙媳陈丹娘。
从前和顾眉交往和谐，虽说不亲密，见到也都会熟稔的打个招呼。
“那边祖母准备许多船，顾妹妹也可以去荷塘里游船。”
顾眉并不想落单在外头，让她去和别人同游，她身上又有些不舒服。
踌躇了一会儿，才挤出个拙劣的借口：“我想去净房更衣。”
站在不远处的贺兰宴眼尾微挑，无声地笑了笑。
这样一个俊秀绝伦的身影立在岸边，自引起陈丹娘的注意，见是太子殿下。
虽诧异，却还是急忙上前行礼。
“今日府中，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
贺兰宴也是适时表现出一点惊讶。
陈丹娘不明白里头的内情，恭敬地道：“祖母说府里太过清冷，正巧荷塘茂盛，于是请了客人过府热闹。”
顾眉自是听出他的装模作样，心头暗骂贺兰宴虚伪。
他会不知公主府宴请的事吗？
“殿下。不知你要寻祖父还是父亲，妾让人给您引路？”
陈丹娘殷勤地询问。虽已成亲，可京中许多姑娘曾对眼前的太子殿下有过遐想。
如今多年过去，这位殿下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贺兰宴苦笑道：“孤来见姑婆，见她那儿许多人，故而出来走走，不曾想……”
本以为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他脚步动了动，似无意般地朝顾眉道：“这位夫人看起来脸色如此潮红，脚步也颇为虚浮……”
他沉吟片刻，“可是生了病。”
正在心头骂他虚伪的顾眉忽然被点名，顿时不自在了，她侧了下脸，试图移开话题。
“殿下竟还会医术吗？”
贺兰宴淡淡地嗯了一声，只当没发现她瞪大的眼透露出的慌张。
“若是寒症，正巧今日公主府可以游湖，夫人可以发发汗。”
“若是旁的……可多用些汤补补气。”
旁的还好，可“汤”这个字，让顾眉想起醒来后喝的参汤，瞬间勾起昨晚的回忆，顿时浑身发麻，瞪圆了眼睛。
这人怎这样无耻，众目睽睽之下说这些。
她想要呵斥，有外人在。
倒是陈丹娘颇为热心，她端详了一会顾眉的脸色，双颊泛红，红的艳丽，白的让人怜惜，的确一副颇为体虚的样子。
见顾眉一脸羞赧的垂下头去，想说什么，忽而想起这两位从前的关系。
怪不得刚刚转弯时看到顾眉提着裙子小跑，气喘吁吁的，还不时去擦额上的汗。
眼神也是闪躲。
陈丹娘自觉发现了秘密，也为了给顾眉解围：“不知殿下可否说具体些，顾妹妹该饮些什么汤才好调理身体？”
她想起这位殿下从前在青龙寺，可是跟在明微大师的身旁。
会一些医术也是正常。
陈丹娘的热心给了心虚的顾眉无比的压力。
她扯了扯陈丹娘的袖摆，“殿下贵人事忙，回府我再请大夫看看即可。”
贺兰宴见她慌张的快要结巴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一声。
俊秀绝伦的脸让人眼花，声音也是清脆悦耳，好若泉水。
“自然是姜汤了。看这位夫人该是染了风寒在身……”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语，落在顾眉的耳里却是意有所指。
她捏着帕子，擦擦满是汗水的掌心。
陈丹娘在一旁频频点头，“冬吃萝卜夏吃姜，顾妹妹，就算没有沾染风寒，其实夏日里吃些姜汤也是能将体会积存的寒气清除的。”
说着，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大厨房说一声，让他们想着法子，做些放姜的糕点，样式做得好看些。”
顾眉顿时汗颜到无地自容，她狠狠地拧着帕子，飞快地瞪了贺兰宴一眼。
让他胡说。
可也让她更加深刻地体会贺兰宴的恶劣。
她害怕什么，就偏偏要刻意往什么地方引。
哪怕不会露出马脚，也要让她的心高高地吊起。
被她瞪了眼的贺兰宴，看着她绯红的面颊，喉结上下一滑，捏着佛珠的手一顿。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请安的声音。
“殿下，原来你在这里，叫老奴好找。”是护国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急匆匆地过来。
刚刚护国大长公主在招待女眷，听说他来了，也不能立即就将人赶走。
故而让他等了等，没曾想等她将人都打发出去歇着时，回头不见人影。
“天热，出来散散凉。”贺兰宴对嬷嬷颇为客气。
见贺兰宴神色如常，老嬷嬷放下心来，又看向顾眉，有些惊诧道：“顾女郎也在此。那就不用老奴再跑一趟了。”
“侯府世子正巧从公主府路过，顺道接侯夫人与女郎归家。”
谢文过来接她回府？
不是才刚醒，应该在卧榻上歇息才对。
是什么让他着急忙慌地醒来就要出门？
“陈姐姐。多谢你的好意，看来姜糕是吃不上了。下次我下帖子请你过府说话，可好？”
“不妨事。”陈丹娘十分大方地摆摆手，“你愿意下帖子给我，那自是乐意之至，正巧我在府中也很闷。”
两人说好往后常来常往，贺兰宴刚刚还如春风的脸，冷了三分。
从顾眉身侧离开时，好像带着刀子，嗖嗖地落在她身上。
老嬷嬷因着贺兰宴和顾眉一前一后地进了待客厅。
屋内的气氛倏地一静。
谢文意想不到地望着门外进来的两道身影，脸色不过怔楞一瞬，就铁青起来。
一个出尘清冷，恍若谪仙，一个媚眼娇艳欲滴，相映成辉，仿若璧人。
贺兰宴不慌不忙地进门，神色淡淡地接受众人的见礼。
第60章 小住
在主座上坐下后，贺兰宴不慌不忙地端起下人送上来的茶盏。
看着顾眉弯着腰和大长公主见礼。
他掠过她裙面下微微颤着的腿时，目光顿住。
从荷塘过来有些距离，原本是要抬软轿的，被他拒绝了，慢悠悠地负着手沿着荷塘走着。
他这个太子殿下都在走，同行的人自然也得跟着。
贺兰宴按捺住躁动，缓缓地抿了口茶水。
护国大长公主从前只远远地瞥过顾眉几次，知晓她是贺兰宴放在心上的人。
后来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风云斗转。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
那次贺兰宴让人传信给她，来龙去脉都讲清楚后，言顾眉在他那儿，请她代为遮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