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吏部当面试官——别来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5 17:23:07

  “江爱卿,你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不过是赏赐而已,这是你应得的。”
  皇帝笑看着江扶风,一时又其话中所言感到讶异,问道:“说说看,是什么人,竟能够让江爱卿以功劳来换取旨意。”
  “微臣斗胆为天下女子求一道旨意。”江扶风郑重说着,接着撇开官服衣摆,端正地朝皇帝一拜。
  陆悯思挑眉瞧着江扶风跪拜的身影,而皇帝正奇江扶风为何行如此大礼。
  江扶风已是朗声说道:“如今天下读书人中,亦有不少女子,她们身怀才学不亚于男子,却苦于无正规之道为自己相证。微臣知晓,才学乃一人内在,无需张扬。但微臣不想因为天下女子无科考之权,而丧失遗珠敝尘之机会。故而微臣斗胆,向陛下讨要女子可参与科考的旨意。”
  未等皇帝发言,陆悯思已是答了话:“江侍郎,你可知科考乃是我朝选拔官员的立根之本,岂能是你如此轻易请旨说同意女子参加便能参加的?”
  “微臣知道陛下从不轻看任何一个女子,不然也不会当初赏识家母杨时琢,又破例提拔微臣入吏部。对于家母与微臣而言,陛下便是伯乐,有此恩惠已是万万幸。但这天底下仍有着许多女子,没有伯乐将她们从凡尘里挑出,而唯有科考是最好的途径。”
  江扶风对陆悯思的话置若罔闻,“而陛下若是担心此举会影响选官,可先允女子参与科举而不入仕。一来若真有佼佼者入围,那便是激励当下男儿更加发奋读书;二来若无入选者,那对科举选官未有影响,亦为当下读书的女子增长阅历。”
  “江侍郎,朝廷如此重视的科举,何能如此儿戏一般?”陆悯思驳道。
  江扶风却是从袖中拿出一书文,“陛下,此乃陆恒一老先生曾为女子入科考而设想的多种详略,还请陛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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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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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之时,朝廷颁布了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一事,顿时京城内物议沸腾。与此同时,是更多女子入学扶摇书斋,这其中潜移默化之影响不言而喻。
  扶摇书斋内,秋风瑟瑟间,江扶风双手端着热茶递予陆恒一,又不禁感慨,“先生,您当年为女子争取科考的苦心没有白费。”
  那年陆恒一察觉杨时琢之才并悉心培养之时,便费尽心思为其铺设科考之路,只惜还未有机会争取,杨时琢就故去。
  陆恒一接过茶,捋了捋胡须,遥遥看着微蒙的天光,“眼看着我朝将有另一番新天地了……女子的科考之权,看似无关紧要,但却是男尊女卑传统观念破除的开端。”
  江扶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天下人尤为重视文试科考,如今女子拥有了与男子一样的权利,一旦参考入围,便能极大提升自身地位。而亦会有很多人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私塾读书,非是将女儿当作嫁人的工具。”
  陆恒一抿着茶,目光悠长,“这对于天下与朝廷纳贤皆是好事。唯有读书才可增长学识,脱离愚昧。在此变革之端,学堂教学与师者资质也需着手。”
  江扶风微微垂首,“晚辈明白。多谢先生提点。”
  随后江扶风回书房之际,见等候多时的暗线朝她递来一封信。
  “是柳郎的信么?”江扶风不由得扬起了唇角,目光所及瞧着那信上隽秀的字“吾妻江扶风亲启”,连着拆信之时眉眼处皆噙着喜色。
  “还有这个,柳大人要属下交给少主。”暗线说着,呈上了一锦囊。
  江扶风入屋将其打开,见着那锦囊之中是为一红线编织而成手链,其中心悬坠之处是一颗红豆,尤为灼目。她指腹摩挲着那红豆之时,察觉其上似有刻痕,便见那红豆间依稀有着两个字:扶风。
  继而她瞥见锦囊内还有一字条:为夫刻坏了好些红豆,始才得此。编绳是同淮阴城的老妇学的,她言此乃相思,望夫人喜欢。
  江扶风面上的笑意久久未散,她似是能想象出柳臣笨拙刻字与讨教老妇的模样,凝睇那红豆之时心头亦被其触动着。
  江扶风走至案处,托着下巴再拆出信细细看了起来:见字如晤。夫人可好?天渐寒凉毋忘添衣。近楚州平顺,河堤重修,渔船无碍,百姓安乐而衣食足。此次来信为一事,上回夫人予我之楚州大小官吏人员详略,几无错漏。
  唯有一名为‘吕清平’之人出入较大。为夫查其许久,觉得甚为蹊跷,故以信告夫人,唯恐其中未有细察之处而误事。
  江扶风渐敛起神情,指尖搭着桌,问着系统:“你这系统该不会坏了吧?”
  只听系统愤愤不平地答道:【怎么可能?宿主你居然质疑我的专业程度,我心好痛!我勤勤恳恳为你操劳这几年,什么时候出过错……】
  “打住。别加戏,好好说话。”话还未完,江扶风打断了系统,忆道:“我记得吕清平,你当时检测出的评价是,为人细致,善察民生?”
  【差不太多。不过以柳臣事事谨慎的性子,看来这个吕清平和我检测到的评价差的不是一般的大。】系统答道。
  江扶风垂眉再瞧着信上内容,俨然道:“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写信告知我这事了。我从来未跟他提及我这检测人才信息的功能是怎么来的,他也不曾问过我。如今这百试不爽的功能忽然出了差错,只怕柳臣是担心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出错!我方才又检测了一番吕清平,得到的结果也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系统的电子音听起来尤为激动,莫名多了几分滑稽。
  江扶风翻了个白眼,“你还有人格啊?”
  楚州,淮阴城江边。簌簌风起落,不时江潮涌动,拍着岸上石砾。
  一众百姓围在此处,其前江水漫过间是为一人尸身,那尸身已被水泡得发胀且皮肉模糊,瞧不清其本来面貌,嘈杂之声一时覆过阴云。
  “这该不是是陈家那个好几天没有回来的老二吧?怎么会成这样了?”
  “不应该啊,陈家老二最通水性了,就算是出船遇到了事也能够游回来啊。更何况最近江里天气也不差,不至于出事吧……”
  众声猜疑间,一老叟压低了嗓音,对一小伙子说道:“我听说啊,是江里又出现了水鬼。”
  接而是年轻人惊恐不宜的颤声,“水鬼?那、那东西不是几十年前被咱们老祖先给灭了吗?难不成又回来了?”
  老叟摆摆手,朝着那年轻人嘁声道:“都说了是水鬼,怎么灭得了?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见识。”
  “都让开,都让开——”
  随着杂乱的步伐与高声的命令而至,官兵拨开了围看的人群,迅速封锁住了江畔。
  不远处,柳臣皱起眉望着官兵处理的尸身,“这是最近第三起出船而丧命的案子了吧?”
  沈故正俯身在岸边查探着什么,随后他起身答道:“是的,第一桩是出船载客的当地人,也是这般失踪几日后在江畔见着了船上所有人的尸身;第二桩与第三桩皆是当地世代打鱼为生的百姓。”
  “第一桩所载之客是外地来的商人,船上还有不少钱货,若说凶手是为了钱财,后面却说不通了。都是一些谋生的小老百姓,素日里亦不招惹谁,如何会引来杀身之祸?”柳臣望着阔阔江面分析道。
  沈故度量着江畔之长,“如果为着百姓的安全下令封锁整个江亦不现实,这可是淮阴城里大半人的生计。但不有所作为,只怕百姓里传言的水鬼之说会越来越盛。”
  “封锁定是不可能的,反而会引来民情沸腾。”柳臣摇摇头,侧过头望着沈故,“这江里作祟的究竟是人是鬼,亲自前去一探便知。”
  沈故一时语滞,“大人您……您是想?”
  “沈故,你身处淮阴城多年,前些时日又协同工部重筑河堤,后勘察这一带的水域,想来你是最为了解这条大江的。”柳臣话中之意已是很明显了,他希望沈故能与他一起探查这其中详情。
  却听沈故嘟囔着,“大人提及的这些,您不也亲自参与其中了吗……”
  而柳臣站直身拢了拢衣袖,清朗的嗓音由风拂来,“这江边的风有些大,本官没能听清你说什么。”
  沈故当即苦着面色,故作哭腔嚎声道:“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我一个独苗盼着我养活呢……算命先生说我八字太轻,最易遭鬼怪缠身,特别是这江里的——”
  “这些出船的百姓何不是为了生计才铤而走险呢?”柳臣喃喃说着,对沈故的哭诉恍若未闻。
  随后柳臣见着沈故不改其贪生怕死之样,叹声拍了拍他肩,一本正经地同情道:“马上天黑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话音方落,昏暗长夜里隐隐有着一阵阴风而来,柳臣已是转身离开,独留沈故怔神地杵在江边打了一哆嗦。
  翌日,天朗气清,江畔无风。
  柳臣租了一只渔船,并扮作渔民之样撑船而行。为彰显其气派,柳臣花了好些钱两将渔船翻新了一番。正当他欲离开之时,远远见着一人影抱着行囊气喘吁吁地疾奔而来。
  “柳大——”沈故方欲唤出口,接着他见着柳臣的扮相,当即改了口,“……柳大船家,我需要到下游去,能否捎我一程?”
  “给钱。”柳臣理所应当地说着,一边摊开掌心。
  沈故咬了咬牙从钱袋里拿出银两递给柳臣,又再低声对柳臣道:“大人,事后可要记得还我。”
  柳臣笑道:“看在你今天还是来了的份上,若是能探得这江中蹊跷,事后我自掏腰包,还你两份的钱。”
  “早说嘛!我也不用纠结一上午了!”
  沈故乐开了花,后又见柳臣尤为熟练的撑杆之样,奇道:“大人为何会熟悉打渔之事?这么看,就连我一时也难以识破大人身份。”
  柳臣解释道:“家父是楚州人,少时家父未入京做官前,我便时时于江边嬉戏。”
  沈故端详着柳臣的身段,“可我听说大人不是自小体弱多病吗?”
  柳臣捏着船篙的手一顿,泰然答道:“哦,可能我比较坚强,带病嬉戏。”
  沈故:“……”
  不多时,江面水雾乍起,迷蒙了视线,唯有两岸若隐若现的青绿之色。
  耳边静得余下篙沾过江水的划响,沈故缩在船尾,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环顾着四处看似平静的江水,“我我我……好像不该带这么多家当出来……”
  柳臣瞧着渔船破开的涟漪,从容地撑着篙,“不带这么多,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沈故欲哭无泪,“我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
  柳臣猛地将篙往下一捅,“来不及了——”
  霎时江水忽涌,溅起的水泼洒了二人一身,连着渔船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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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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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有鬼啊——”
  随着沈故的尖声惊叫乍起,江水翻腾间,激起的涟漪撇开几分浓雾。继而江心的渔船越发显得孤立无援,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
  “抓紧了,有人潜于水中,正拽着我们的船往下沉。”柳臣低声说着,他稍蹲下了身,捏着篙的手已是青筋凸显。
  他拨弄着晃荡的水面往江畔靠近,却是几番被暗涌浮沉,仅能勉力维持船身未翻,而难近岸上半分。
  “我不行了,我要晕船了。”被转得头晕脑胀之时,沈故把着船边正欲呕吐,却瞧见那船缘处一只漆黑带泥的手显出,指尖死死扣住了船舷。
  旋即沈故抱着怀里的包跌跌撞撞地向那只手狠狠敲去,还一面带着哭腔喊着,“救救救我——有鬼在抓我们船了啊啊啊!娘啊我再也不坐船了!”
  渔船吃的水线越来越深,涌动的江水随着船身的晃动不断漫入船里。二人的衣衫已尽数打湿,江风拂身时冰凉刺骨。
  而柳臣听着身后那刺破耳膜的喊叫声,“你演技可以再差点吗?”
  沈故连连用手捧着船里的水撇向江中,“先别管了!我们船要沉了!”
  不多时,柳臣挥篙撑船间保持着船身平衡,未让那水下之人占得便宜,便听得一声巨鸣从船底传来。
  “砰——”
  水雾缭绕之中,四道身影从江里腾空而出,稳稳地落在了方才被雾气遮掩的一艘破旧船只上,而那船只正以极快的速度往柳臣他们的渔船撞来。
  柳臣定睛看去,那四人尤为壮硕,所着衣衫是为破旧短褐,似是毫不畏惧江水之寒。
  “这船家有点东西。”一人这般说着,窥探的目光反复审视着柳臣。
  “水贼?”柳臣目光一凝,随后他刻意用着蹩脚的官话,回头对沈故放声道:“客人,你快把钱给他们,好让他们给我们放行。这是我们行船的规矩。”
  “柳大……”沈故把怀里包袱攥得更紧了,“柳大船家,我就是个普通的商人,我已经给过你船费了,哪还有什么钱啊?”
  “废什么话!要财还是要命?”只听一声粗喝从四人之中传来,须臾间,四个水贼已是踏浪落至渔船之上,手中银白弯刀划开江水,直直挟身于柳臣与沈故。
  眼见着锋利的刀刃架在了脆弱的脖子上,沈故咽了咽口水,蓦地松开了怀里的包裹。
  只听咚的轻响,那包裹掉落船上浸着水,而沈故浑身颤如筛糠,“各位好汉,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我我给钱,给钱。”
  其中一人抄起沈故怀里丢下的包裹,掂着其里沉甸甸的银两,尤为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钱也交了,可以放行我们了吗?我们行船的也没几个钱……各位行行好。”柳臣面作忌惮地望着颈间贴着的冰凉刀锋。
  随后四人对视了一眼,松开了手里的刀,却是抬腿猛地踢在了柳臣与沈故的腘窝处。
  柳臣只觉腿处一疼,随后胳膊与肩膀被水贼用力擒住,难以动弹分毫,是以他咬牙问着,“各位,我们不是已经给了钱了吗?”
  “不好意思,咱们这道的,只做送人去阎王爷那里的活。”水贼得逞地笑着。
  他的挣扎显得徒然无力,紧接着柳臣便被那水贼往船舷外按头往下,他只见着微漾的水面逼至眼前,旋即江水灌满整个面庞,一时江中冰冷而窒息的感觉攀上感官,呛住喉间。
  依稀间,柳臣听到水面之上传来沈故模糊不清的急声,“你们放开他!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别急,你也会有这样的待遇的——”水贼对沈故说着,却是话还未完,便听促然的箭矢之声破开而来。
  四个水贼忙不迭地躲开,而随着感觉摁在身上的大力被松开,柳臣援着船舷伏起身,瞥见几道冷箭扎在船身处,而不远处训练有素的楚州水军已至。
  “不好,是埋伏。”水贼们顿时亦反应过来,其中一人临走前欲举刀除去正扶着船缘咳嗽的柳臣,旁的沈故一把抱住那水贼腰身,猛地把水贼往水里推去。
  水花泵开的一瞬,沈故亦是往下跌了去,与那水贼纠缠在了一起。
  “老四!”其余水贼撤离之时遥遥唤着落入水里的人,却是未过多停留,旋即皆背过身朝着远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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