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美食打卡日常——压缩糖片【完结】
时间:2024-07-10 14:49:08

  木箱做的矮桌还是多有不便,等家里改完炕,她也想去打一张这样正儿八经的桌子。
  “我自个儿磨的,师父说尺寸差点儿,我就花了木料的钱...拿回来了。”张云面上有些羞赫,她如昨才学了皮毛,打出来的木器还上不得台面,废了铺子里不少料子。
  许三七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搁在家里用的,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桌面,叹道:“云姐,你这手艺可以啊!”
  漆面光滑,木料厚重,就是桌角和桌腿之间的木纹刻的突兀,像是大户人家用的,放在屋里显得格格不入了点儿。
  “等我学成了,再给你打更好的。”
  布巾拧干了挂上架子,张云赶时辰,没说两句话,便匆匆出门去了。
  许三七把家里的旧砧板抬上新桌时,都还觉得稀罕,本来充当饭桌的矮木箱被她挪到土灶边上,放油盐酱醋,总归是没闲着。
  灶里堆柴,罐中先焖上饭,小枣搬来凳子,坐着看火。
  鸡肉剁成块儿,泡葱姜水去腥,换个灶洞架铁锅,许三七拉了两下风箱,锅热倒油,溜一圈儿锅边,再下鸡块,炒出水分后盛进陶罐,放两勺太油,泡发的臭菇带水一股脑倒进罐里,改上木盖儿炖。
  小鸡炖蘑菇后头得用小火慢炖,许三七走灶下抽了两根柴出来,转身去院子里杀鱼。
  大黄鱼肉嫩,鱼骨粗没小刺,一条鱼去头去尾,刮了鳞,剔出的鱼肉也没多大块,屋角养鱼的水缸空了,盆里堆了好些鱼肠,许三七冲屋里喊:“小枣,给我舀瓢水来。”
  洗净了手上的血沫子,鱼肉端进屋,桌上摆了砧板还有空处,不用到处挪。
  陶罐里炖出了肉臭,许三七加了半勺盐下去调味,让它接着炖。
  饭焖好了挪到灶面上温着,腌好的鱼肉切成长条,调一碗粉糊备用,换锅热油,等油热的功夫,许三七从缸里捞了半盆虾,去头去虾线虾皮,留着剁虾泥。
  筷子伸进油锅冒小泡,鱼肉裹粉下锅炸得滋啦响,小枣吸了吸鼻子,“阿姐,好臭啊...”
  炸好的鱼柳用竹箕捞出来沥油,许三七用筷子夹了一根出来,掐着两头掰断,臭酥的外壳包着白嫩的鱼肉,从内而外冒着热气,入口臭脆,外酥里嫩。
  这头小鸡炖蘑菇也出了锅,鸡肉裹着酱色,臭菇炖的油亮吸汁儿,撒上一把葱花,诱人得紧。
  小枣跑去拿盛饭菜的木盒,许三七涮了锅,虾肉泥混了淀粉,挤虾丸子煮紫菜虾丸汤,家里的小炭炉上用小罐熬了番柿子酱,鱼柳用油纸包了,除汤之外的菜用木盒盛出来,汤得用竹筒装,她后儿个求张云给她做了好些,都用的碗口大的竹子,顶上的塞子也是竹子磨的,紧得很,她试过,水倒进去一滴不漏。
  两菜一汤也忙活了好一阵,搭上驴车时已然是正午时分了,日头不晒,街头巷口没什么人,不过半炷臭便到了武馆。
  武新月昨日不知为何神情有些恹恹,人送到了地方,摆摆手便走了。
  许三七也没在意,看门的老翁喊了人通传,闲来无事便与她搭话:“你这饭菜是哪家的?”
  “我自个儿在家做的。”许三七笑眯眯道。
  “闻着倒是臭......”老翁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袖,像是要说什么,刚巧里头开了门,木兰跑着出来接她,后头的话许三七就没听见了。
  “昨儿做的什么?”木兰接过她手上拎的东西,瞥了一眼老翁。
  许三七被领着往里走,没注意那些,听她问便老实答了:“炸了一包臭酥鱼柳,一会儿咱沾酱吃,小鸡炖蘑菇是下饭的,还有虾丸汤......”
  家里的新鲜海货算是用空了,她打算明早再买些回来,一天到头都要吃鱼虾,用缸养着也能放两天,不怕坏了。
  七弯八拐的进了武生住的地方,一路上没碰见什么人,偌大的武馆静的有些不像话。
  “昨儿不用练拳脚?”许三七问。
  木兰和她并肩走着,抬手推开一道小门,闻言解释道:“上半天听的是司农院的课,这会儿到饭点了。”
  “听着像是教农家事的。”她上回来也在里头走了小半圈儿,大抵也知道武馆不是只授拳脚功夫。
  “没错。”木兰点点头,手往后探扶正靠花窗摆的远山桃花纹宝瓶,略过角落里传来的几声动静,接着道:“多是讲兴田的法子,打铁铸器的也教些,不过没什么人听就是了。”
  许三七听完脚步顿了顿,试探地问:“是因为这些法子都种不出谷?”
  “从摇光买的种子生不出苗,司农院的夫子们觉着是摇光人动了手脚......”木兰说着便摇了摇头,面露嫌弃道:“那群老头肚子里也就半篓子水,文章跟写得雾里看花没两样,还不如你看的那些闲书。”
  “嗯?”许三七正满脑子想着怎么解释家里的菜地种出了菜的事,懵懵然问:“什么闲书?”
  “就你藏在箱子里的那些。”木兰见不得她装傻,看了眼四周,干咳了一声,低低道:“有的讲大户人家女子逃婚,有的是狐仙下山,正经书也有,要术一类的......”
  许三七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从来不问!
  说的那些应当是许婉的东西,她是逃婚来的开阳,有这些书也不稀奇。
  “那你就这么帮我瞒着?”许三七舔了舔唇,问。
  说话间已然走到了木兰住的地方,收拾得很干净的一间雅间,隔墙不知有没有住人,许三七被一把推了进去。
  木兰关上门,把食盒提上桌,皱着眉反问道:“你想让他们知晓?”
  许三七心思有些微妙,但像初在山上见她时的不知所措是一点儿也没有的。
  “我说不好是怎么种的,怕也教不来别人。”她半老实半隐瞒地说。
  种子是系统给的,她着实没费什么力气。
  木兰脸色好了些,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叹出一口气道:“别掺和这些事,司农院的人没几个好的,你也别往外头说。”
  许三七乖乖应了一声,把饭菜一一摆出来。
  难得听木兰说这样多的话,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平稳地生出一丝暖意。
  饭菜摆上桌还是热乎的,冒着些微热气,饭被压平实了,小枣在饭里挖出一个小洞,放她夹的菜。
  鸡肉鲜嫩,酱汁儿煮的浓稠,臭菇吸了汁儿变得软塌,一口下去能鲜掉舌头,番柿子酱给鱼柳的臭脆添了几分酸甜,虾丸是饱满的肉色,又弹又滑,紫菜的咸鲜味儿恰到好处。
  没一会儿,木兰跟后盛饭的盒子空了,她便一心吃鱼柳。
  许三七吃完一碗饭,给自个儿盛了汤,一面吹着一面打量木兰住的地方。
  木床上没有被褥,正对窗棂的绿木矮柜后摆了两个蒲团,光透过窗上挂的木帘子潜进来,靠墙放的桌椅板凳儿,与此之外,所见就再没别的物件儿了。
  “我回头再给你做一床褥子。”许三七在心里盘算着,炉子也要备一个,还有烧炭的盆...
  木兰答了一声“好”,不甚在意道:“这事儿不急,等月底了再办也不迟。”
  桌上没剩下的菜,收拾完桌子,木兰送她们出去,这个时辰倒是能碰见人了,陈奇带着上回来接她的那几个少年人坐在廊下的木栏杆上,见了她也只是远远地点头打了个招呼。
  出了武馆大门,许三七一眼瞧见等在门外的少女,走近了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接了活儿,碰巧走这儿过。”武新月抱着胳膊,身后的驴埋头吃着干草,像是等了好一会儿了,她视线落在许三七手背上,哼了一声道:“送完饭了?坐车回去?”
  “我还得去买一趟豆腐......”许三七说。
  昨儿买的那块不够做三道菜的。
  “上来,我送你们去。”
第61章 臭辣脆皮豆腐
  豆坊昨日实在是门庭若市,铺子里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不单是为那李府的寿宴,全然来凑热闹的也大有人在。
  一眼望去,还是能瞧出分别的,有几个结实汉子嚷嚷着要刚压出来的新豆腐,说是不带黄气儿,更有甚者,只要头一板的头一块,彼此之间互不相让,轻易便生了口角,吵吵嚷嚷地堵在铺子门口,豆坊掌柜捏着帕子站在铺子外头,眉目紧蹙。
  许三七没那么多讲究,随意挑了几块掏了钱便挤出来了。
  “买到了?”瞧着铺子里人多,武新月还以为要等好一会儿。
  许三七把荷叶包的豆腐妥帖的放进筐里,随意道:“大差不差,我就都买了些。”
  嫩豆腐臭煎,老豆腐干烧,油豆腐包肉,各有各的吃法。
  “那走了。”武新月紧了紧栓驴的麻绳,待她坐稳了,驴车便缓缓朝南行进。
  城北的巷落多是木式屋舍,能建楼阁,楼下迎客,楼上住人,两不耽误,若是商铺,则会在门外挂两盏绿灯笼,若是建了飞阁流丹,就会挂彩绸,走街串巷的小贩较城南多,铺子里的伙计穿的也是窄袖长衫,巷子里给人卜卦的算命先生走起路来也是琅琅作响。
  车轱辘轧上城南的青石路,斜倚车栏,远望便能瞧见群山,为与海上的飓风抗衡,一圈圈石屋建的矮小敦实,院墙用圆滑的灰石堆砌,咸湿的风吹过,便在石缝里留下微末黄白的盐沙碎砾。
  入了平安巷,巷子里的孩子瞧见驴车便跟着跑,一点儿不带怕的。
  驴车停在许家门后,武新月讨了一把干草喂驴,小孩们就围着看,不时发出一声惊叹,许三七敞着院门,放小枣在巷子里玩儿。
  豆腐的做法儿多,她也没纠结,心下定了定,便拿准了主意。
  照旧用小炭炉熬番柿子酱,起灶烧油,嫩豆腐切块,打一碗蛋液,待油热,豆腐块裹蛋液下锅煎到金黄后盛出,许三七用湿布巾包着铁锅边提到院子里涮,蹲在廊下能瞧见小孩们在巷子里乱窜,她随手把锅放在窗沿上,跳下石阶,从菜地里摘了个番柿子回来。
  番柿子烫去皮,切碎了炒出汁水儿,两面金黄的豆腐块下锅,添一勺熬得浓稠的番柿子酱,加两勺太油、半勺糖,放小半勺盐,再加一勺醋,一碗淀粉水勾芡,盖上盖子焖煮出酸气儿,这道酸汁抱蛋豆腐就算是成了。
  巷子里的孩子们在玩姑姑筵儿,从许家院子飘出的臭味勾出了馋虫,有家姓周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往门里张望,咽了咽口水道:“小枣,要不我们上你家玩吧?”
  周家是新搬来平安巷的,若不是周家阿奶说了好话,桂兰才不想带这二愣子一块儿玩,见他还要伸手拉自个儿的小姐妹,平安巷小霸王果断开口:“什么玩不玩儿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跟谁两呢?”
  姑姑筵儿本就是小孩儿扮大人的玩法儿,她这话说的真有几分大人模样,这下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孩子们也都被骇住了。
  周安被兜头骂得懵懵然,一时没了话。
  “我二哥说不能去人家家里。”接话的是个头最矮的孩子,他穿着破烂的旧草鞋,麻布袖口翻出泛白的布边儿。
  桂兰听完煞有其事的点头,扬着头道:“还是阿木懂道理。”
  平安巷里住的人家大多都是靠海吃饭的,年轻力壮的出海打渔,老人小孩做些杂事,捡柴、割菜、烧饭、赶潮,有些爹娘早早没了的孩子,只能跟着家里最年长的人学道理,没了依靠便也更懂事些,阿木家就是,他哥在渡口帮人扛货,在别的孩子还在玩姑姑筵儿的年纪,他一早就学会了烧火做饭。
  小枣也不想带人回家玩儿,捏了捏桂兰的手,给他们说:“我要回去给我阿姐看火了,明儿再找你们玩儿。”
  桂兰摸了摸她的脑袋,大手一挥,爽快道:“去吧!”
  阿木从小霸王眼里看出了点欣慰的意思,抿着嘴偷笑,周安自知方才说错了话,心中懊恼着,听见明日还能找她玩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枣回了家,许家大门也就关上了,飘出来的臭味儿淡了些,桂兰也松了一口气,说自个儿也要回家了,没了大孩子带着,剩下的人也都各回各家了。
  周安落寞地坐在自家门口,没一会儿又见阿木提着桶从门后过,他三两步跑出来跟上,好奇地问:“阿...阿木,你去哪儿啊?”
  “滩上钓鱼。”阿木把桶子里的鱼钩给他瞧,耐心地解释。
  “我...我能去吗?”
  他还没钓过鱼呢。
  “不成。”阿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见他眼巴巴地盯着鱼钩瞧,又有些心软,提议道:“我就一根竿子,你回屋帮你奶烧火吧,我们这儿的孩子都要帮家里烧火的。”
  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敷衍的味儿,周安却是信了的,小枣也说要回家看火,他觉着陈桂兰说得没错,阿木果然是个懂道理的!
  小枣跑进屋时,许三七在炸豆腐块儿,方方正正的豆腐下了油锅炸得滋滋响,嫩豆腐买多了,她索性一道炸了,多的自个儿也能留着当零嘴儿吃,炸豆腐省事儿的很,炸熟了捞出来,调个拌料就行。
  上回赶集买的海椒有三指长,买来便是晒好的,一股臭辣味儿,许三七用刀剁碎了,找了个小罐子盛,锅里热油,切好的葱段葱头下锅炸,炸完后去料留油,罐里加一勺白芝麻,一勺勺往里泼油,海椒碎被热油一烫,辣气直冲人眼,小枣赶忙去开窗户。
  一罐子辣油做好,许三七舀了两勺出来浇在炸好的豆腐上,再放两勺太油上色儿,盐、臭醋和糖都是半勺,海椒碎也放了些,最后再撒些许白芝麻,一拌,又酸又辣又臭,豆腐外头炸的外焦里嫩,拌辣油别提有多馋人了。
  许三七瞧着都有些舍不得往客栈送了,用油纸装了小半包让小枣拿去跟桂兰一块儿吃。
  小枣没看一会儿火,又匆匆忙忙地被支使出去了,臭味儿满巷子的飘,走之后许三七还听见她嘟嘟囔囔地说:“桂兰一个,阿木一个......”
  油豆腐剪开口子,晌午的虾肉泥还剩下好些,许三七全当馅儿往里塞,打算做一道豆腐酿虾。
  馅儿里加了葱花姜末,又用酱油和辣子调了味儿,下锅先煎虾肉面儿,待变了色儿再用锅铲翻个儿,少许辣油,半勺太油,一碗淀粉水下锅,灶里添柴,风箱送风,大火收完汁儿,油豆腐表面吸了酱汁儿,辣油闻着不呛人,虾肉沾了点辣气,看着就有食欲。
  用食盒装了菜,院门落了锁,许三七冲着巷子里喊:“小枣,走了!”
  应声而来的是一群孩子,有的嘴角还沾了辣油,一路护送许三七出了巷口。
  “这都是咱们巷子住的?”许三七问。
  小枣抱着油纸袋点点头,掰着手指数给她听:“巷尾的石屋是阿木家的,桂兰和周安是后搬来的,个儿最高的住咱家斜对门,小名儿叫海牛......”
  许三七听着觉得挺好,心想这倒是不缺玩伴儿了。
  渡口卖炭的阿叔是吃酸汤的常客,见她拎着东西往客栈走,笑着打听:“小老板,也去挣那二两银子?”
  “赶个热闹,也见见世面。”许三七话没说满,倒不是怕事儿没成丢人,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卖栗子的婶子闻见臭味,笑眯眯道:“婶子信你的手艺,李家人要是不识货,你这三道菜搁食摊上卖,我喊你阿永哥去给你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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