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女为帝——喵圆喵【完结】
时间:2024-07-11 14:49:58

  坐在龙椅上,看着朝臣散去后空空荡荡的金銮殿,入手冰凉的扶手,只叫人心更凉。
  皇帝空望着许相逢站的位置,忽地想通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许家当年力推五家中实力最弱的温家上位;为什么许家不要疆域,只求一个随时可能被罢黜的相位;为什么温家每一任皇帝上位,他的叔伯堂侄、兄弟姐妹、姨甥表侄,都因各种意外离世或再不知所踪……
  许家这一盘大棋,从五家聚首共商同治时,就已经布下了。
  为的,就是逐渐减除另外四家的羽翼,将武安完全握在他许家手里!
  到许相逢这儿,许家已为最后的绝杀做足了准备,打算享用胜利的果实了。
  皇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松开紧攥的双拳,沾着薄汗的手心贴上冰凉的扶手,入骨的寒意却不敌他眼中万丈冰。
  许家视另四家为死棋,却大概从未想过一枚不起眼的弃子,会叫他们满盘皆输。
  他很期待,当晏齐威手里的东西落到西疆之人手里后,许相逢要如何应对西晏的报复――哪怕,他可能没机会亲眼去看了。
  西疆塔里尔,白术听闻孟舒澜重伤失踪后,在桌前凝眉坐了一天一夜。
  派去搜寻的人一无所获,追查袭击孟舒澜的匪徒之事亦毫无进展。
  第二日傍晚,白术终于下了决心。
  “西疆自今日起全面戒严,对外往来全面停止。京中所派非得用之人,着人近身护卫,如非必要不可随意走动。”
  白术沉着眼,不容置疑地发出道道指令,“传令左棠、白郦禾,即日领军出发,巩固西南境及羌地边防,极速肃清西南境及羌地乱党,凡有反叛不从者,准杀。”
  传令兵刚走,白术又找上了齐源清,“我听闻你侄子在季城求学时,与季城少城主,以及如今的余淮县令、赴羌安民理政的御史钦差,是同窗好友,交往慎密?”
  “是有这么回事。”
  齐源清不知白术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只是经他这么一提,倒琢磨出个事儿来,“我前一段时间听齐术那小子说起探友的事,就总觉得有哪儿不对。你今天这么一提,我倒是有点儿想法了。”
  “跟那小子交好的几个人里,为官的三个除了季城少城主袁路之,因为要接他爹的班,留在了季城之外,另两个不是在西南境,就是要过西疆去羌地……这是都在往咱们这儿送?”
  白术看着他,眼神更沉了几分。
  齐源清被他看得发怵,“您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啊!这里面真有什么问题不成?”
  “不好说。”
  白术抿着唇憋出这么一句,本就凝重的神色上又添了一层阴云,“但结合这段时间,端王和舒王接连出事来看,恐怕皇帝还真是有意将人送到咱们这儿来的。”
  齐源清脸色一凝,压低了声音凑到白术身前,“桩子?”
  白术抬睫看他一眼,摇了头,“是柱子。”
  齐源清一惊,“您这话怎么说?”
  “恐怕是有人要抄皇帝的底,让皇帝有所觉察,却又无力翻盘,就动起了歪心思。”
  白术斜睨着眼与齐源清眼神一碰,出口的话都带了几分戾气,“递了板子过来,要拿咱们当刀使呢!”
  齐源清顿时醒悟,惊疑不定地问了句,“那是要宰许家这块儿肉,还是郭家那片儿鱼?”
  “那就要看,郭家是个什么态度了。”
  白术沉下眼,停顿了片刻再开口,不由多了些忧虑,“就怕小将军会顾着和秦老的情分,在郭家的事上做不到果断。”
  “我倒觉得您不必在这事上操心,小将军在大事上是从不失分寸的。”
  齐源清想了下,还是驳了白术,“眼下要紧的是,如果事情真如您所猜测,小将军人在北疆,执掌边防,要让她回西疆来,恐怕不容易。”
  “若是郭家配合,这倒不是什么麻烦事。”
  白术对此显然早有打算,“就怕郭家横插一脚,在其中生些事端。”
  “有秦老在,他应当是会护着小将军的。”
  齐源清也不好给郭佑宁打包票,只能是实事求是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与郭侯也曾是一届的监生,虽不是同班,却也对他有所了解。人有本事,就是懒散了些,不是个醉心权势的人,却也不会丢了自己的本分。”
  “依我之见,他应当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齐源清的话,白术还是信的。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白术叹着气,眉峰始终没有展开过,“想不到先祖们防了这么多年,到如今竟是真的用上了。”
  对此,齐源清也是心生感慨,一时竟觉好似入梦般不真切,“咱们真要做这刀?”
  “咱们是不得不做这把刀。”
  白术纠正他,“若是没有皇帝做的那些安排,咱们还能按着先祖们的打算,与武安分出去就是了。但这么多年来,内地的人对边疆的渗透已深,咱们再要从武安分出来,就得有一个名头,才不至于把自己扯散架了。”
  “皇帝现在要咱们做刀,就是送上门的名头。”
  白术指尖叩着桌面,浑厚的声音低沉有力,“若是用的好了,也许西疆的百姓,便再也不用受饥寒之苦。”
  齐源清一惊,迟疑着说道:“若要做到这个地步,小将军恐怕轻易不会点头。”
  “那是她不知道西疆的来历,不明白晏家真正背负着的责任。”
  说到此,白术不由得想起自己与晏康明初次听闻家中长辈讲述此事时的情景,眼神里多了怀念与沉痛,却依旧坚韧不移,“将军没能告诉她的事,该由我们告知。”
  “晏家也好,西疆也罢,她既是晏家的人,她既想撑起这杆旗,我们就该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亦该有所觉悟。”
  齐源清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敛下了眼,“您说的对。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也该让我们的主帅知道所有的事了。”
  白术点头,“所以这件事还要你亲自走一趟,去沪锡晏家老宅,将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取来,才好让我们的主帅明白,我等所言非虚。”
第272章 时不我待
  齐源清深知此事重大,不可假手他人,当即应下就打算出发,却又忽地想起个事儿。
  “舒王的事,要支会小将军一声吗?”
  齐源清说起这事,总觉得不好跟晏清开口,但又不能不开口,“既然是有人要抄温家的底,温家宗亲定然是一个也逃不过。我们若想说动小将军接这个旗,这事儿怕是绕不过去。”
  要跟抄了温家底的人对着干,就务必要提前提醒晏清小心谨慎。而要借为温家皇室讨个公道的理由行事,就必然是要将温家宗亲的惨案摆上台面的。
  孟舒澜这件事,他们是无论如何不能瞒着她的。
  可若要直接告诉她,就连白术都觉得心有不忍。
  晏清固然坚强识大局,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打过几年仗,见惯了生死,却反倒叫她更看重身边的人。
  昨年她才经受了至亲离世的打击,今年回了北地与秦家二老团聚本是喜事,却又接连遭逢颜仲祈遇难、秦老太太仙去。
  此时若再告诉她孟舒澜出事……
  白术闷声顿了很久,才道:“先瞒着吧,等你从沪锡晏家回来,再说这事不迟。”
  “年关将近,还是让那孩子过个还算过得去的年吧。”
  听着白术的话,齐源清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镇守边关的人就没有不苦的,但那个从小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却总是活得格外的辛苦。
  从前,有人为她撑着一片天,她累了还可以歇一歇。现在,她一个人为许多人撑着一片天,她歇不得,也不敢歇。
  齐源清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但愿此事之后,她能活得松快些。”
  白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但齐源清却什么都看懂了。
  一时除了一声长叹,他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治国理政从来不是什么轻快的活。此事之后,她肩上的担子只会更重。
  齐源清带着沉重的心情连夜出发,而此时晏清一行却在驿馆停滞不前。
  一个月前,晏清打点好荆城的事,便日夜兼程地往北地赶,想赶在大雪下来前回到北地,将该安排的事安排好。
  彼时已是十月下旬,荆城已经下过一轮小雪,天寒地冻。
  荆城守将祁威本是劝晏清留在荆城,等来年开春再到北地进行上任交接也不迟,但晏清执意要走。
  “吴放等人伏法,与他勾结的雪原乱党定然有所动作,必须在此之前重设城防,巩固各城守备。”
  晏清如此拒绝了祁威的提议,“双方这是在抢时间,一刻也耽误不得。秦老将军年事已高,又无后继者可交托大任,北地之行是断不能耽搁的。”
  “况且如今也到了年边,我私心里也是想着去陪老人家过个年的。”
  说起这话,晏清肃然的神色一松,多了几分愧色,“说来惭愧,身为晚辈,我却不曾陪二老过过春节。如今老太太已经驾鹤西去,此事自成遗憾,便想着此次正好也是顺道,至少陪老将军过一个年节。”
  话说到这儿,祁威也不好再劝,只叫人备了快马,找了常年在北地到荆城一带打猎的猎户做向导,好让他们能赶在大雪封山前进入北地。
  只是虽有快马,但天公却不作美。
  在晏清一行走到半道上时,大雪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将他们困在了眼下的驿馆里。
  这是一处郊外的驿馆,几十里内只有零星几点人烟,设施简陋,菜食粗糙。
  晏清等人行军打仗将就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郭佳一大小姐,却也不挑剔这些,不止让同行的兵将向导另眼相看,也让跟着郭佳的两个婢女吃惊不已。
  唯一对此不感到意外的,倒只有知道实情的晏清。
  逃亡的日子哪儿是那么好过的?比这更窘迫的处境,她可能也曾体会过。如今又是她死缠烂打地要跟自己去北地的,自然是要向自己展现她的决心的。
  晏清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客套地说了句,“若是就留在漠城,你本是不必受这些苦的。”
  郭佳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只露出一个脑袋,嘴却很硬,“这点儿苦都吃不得,还能成什么大事?”
  “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
  晏清递了杯热茶给她,“三个月来,虽然处理了不少人,但还是有没清理干净的。被逼到这份儿上,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
  捧着热茶,郭佳没接她话茬,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应当还记得吧?明年北地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
  “记得。”
  晏清答得简短。
  今年的雪已然很大,但秦老将军还在,有他调度军队辅助北地官府安顿百姓,虽有大雪,倒也没造成多大的伤亡损失。
  但明年,乾元五年,秦老将军逝世后,因军中后继无人,临时领军的统帅难以服众,致使北地军队一盘散沙,边防尚且勉强,就更遑论腾出手来帮北地官府安顿黎民了。
  没有军队的帮助,无论是维持秩序,还是后勤保障,都成了问题。
  在雪灾和瘟疫的双重打击下,一盘散沙的北地成了一座被大雪围困的死城。
  就连受惯了霜雪摧折,一心想要拿下北疆的雪原人,都情愿费力攻打荆城,也不愿踏足已成死城的北地。
  当她终于从荆城的战事中腾出手来处理北地之事时,北地已近乎成了一座只有死尸和瘟疫的空城。
  这座空城让她吃了大亏。
  瘟疫从解封了的北地向外蔓延,虽然她及时控制住了瘟疫蔓延的趋势,但军营内外依旧有过半的人遭了殃。
  而在她好不容易找到瘟疫的救治方法,将形势控制下来时,雪原人却趁着北疆兵力空虚之时,一举夺得了北地和荆城。
  她率军退回漠城,诘问为什么没有后援的时候,却收到了温哲茂数道召她回京的圣旨。
  虽今时不同往日,但过往种种依旧刻在心头。
  她非得赶着这个时候回北地,也是因为秦老将军的时间不多了,她想为老人家尽最后一点孝道。
  同时,也是为了更多一些时间,去应对明年的雪灾和瘟疫。
第273章 不拼怎改
  明年的大雪固然是一件要紧的事,但晏清想不明白,这和她非得跟自己一同去北地有什么联系。
  “你既然将后勤的事交给我,我总得要能挑起这个担子。”
  郭佳没等她将疑惑问出口,就笑着解释了,“要一开始就在北地囤积大量物资是不现实的。一是会遭人猜疑,你毕竟刚刚上任,就算有秦老将军的支持,如此反常的行为,也必然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
  “二是会打草惊蛇,让雪原人心生警觉。按照常理,瘟疫在如此寒冷的情况下,蔓延速度会大打折扣,但北地的瘟疫却一反常态,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若是让他们起了警觉,另外使手段,到时恐怕不好对付。”
  郭佳抿了口热茶,作下结论,“所以最佳的办法,就是保证大雪之后,物资依旧能运进北地,不让大雪将北地变成一座无法求援又无法被救援的孤城。”
  “北地一到冬天就难以保障后勤这事儿,已经是多少年的弊病了。你作为上任新官,急于有所建树,拿陈年顽疾开刀很是合情合理。有我代表我爹表态,官府那帮人就算觉得你没能耐解决这事儿,也会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不加干预。”
  郭佳跟她分析着,忽地朝她得意地一笑,“怎么样?我就说带着我,你不会吃亏吧!”
  晏清被她突然的自夸逗笑,“你倒是会扯虎皮。”
  “这可是跟你学来的。论扯虎皮,谁能比将军您扯的那张虎皮大呢?”
  郭佳反将她的话打趣回去,却又自得地说道,“但到了北疆边境,您的那张虎皮却未必就比我这张好使了。”
  “虽是如此,却也用不着你此时跟我走这一趟。”
  听郭佳绕了一大弯子,晏清又将问题扯了回来,“年节将至,你若留在漠城,还能回羊城与侯爷一同过个年。随我走这一遭,可就只有受罪的。”
  “你这话可说的不对。”
  郭佳反驳道,“年节日后还有的是机会陪我爹过,但北地这一趟我是必须要去的,且还非得是这大雪封山的时候。”
  “哦?”
  她这话倒是让晏清有些不懂了,“怎么就非得大雪封山的时候去?”
  “不亲眼看过大雪封山下的北地关隘,又如何对来年拓建官道保证后勤畅通的工程有一个清晰的规划?”
  郭佳反问了她一句,又道,“你既将后勤之事交给我,那这事儿我定然是要盯着的。如若不了解北地大雪封山后的地形地貌,只是听别人说,从史料看,难免会有所偏颇,对工程的进度和施工把握不准,而影响明年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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