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女为帝——喵圆喵【完结】
时间:2024-07-11 14:49:58

  眼下皇帝虽然将他禁足肃王府,却没有更多的惩罚。
  就算温哲茂不知道皇帝的打算,按他的性子,在这个当口,也应当会选择隐忍个一年半载,让这事儿悄无声息地过去,再徐徐图之,而不是着急地召回李定山。
  自己虽然猜他会造反,但也是在皇帝立温哲翰为储君的前提下的。
  晏清可以肯定,自己在见到温哲翰之前,不曾向任何人表露过,自己怀疑温哲茂会反这件事。
  甚至先前同温哲翰相互试探时,也只说了李定山携三万兵马回京不妥。
  自古凡有帝王之心者,皆对手握兵权的武将多有猜疑,更何况李定山这样直接将南疆四分之一兵马开回京城的!
  但自己可没说这事同温哲茂有什么关系。
  可是温哲翰却斩钉截铁地肯定,是温哲茂召李定山回京的……
  到了后面,他更是在将自己的思路,往温哲茂会反这件事上带。
  晏清静默地看着温哲翰,只觉得此人的心思着实深沉。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他显然已经是让温哲茂觉得,此时是到了不得不搏命的时候。
  而他这次的秋宴之邀,也不是为了拉拢自己。
第38章 非此非彼
  温哲翰已经出手,让温哲茂深信自己登位无望,是要逼温哲茂反!
  如此,温哲翰单独留下自己,便不是为了说服自己将西疆势力交付于他,而是想让她做盾,挡下温哲茂的临死反扑。
  必要的时候,甚至得为刀,斩下乱王的头颅!
  晏清敛了眼:“殿下需要清如何做?”
  若能致温哲茂于死地,她倒是不介意做刀盾。
  或者说,这确实是她所寻求的机会。
  见晏清俯首听令,温哲翰略有些意外。
  晏家向来为皇命是从,他本以为自己还需要给晏清做些工作,才能让她为自己所用。
  甚至为以防万一,他从一开始就是只想借着让晏清防患于未然的理由,让晏清收拢她手下的晏家军,做一只奇兵。
  他并不全然信任晏清,况且他也不认为晏清有那个本事,能够跟李定山抗衡。
  只是他没想到,晏清倒是答应得比他想象的要快。
  “将军是聪明人。”
  诧异过后,温哲翰抿唇一笑,又道,“李定山统军有方,但他手下却缺一名闯阵的猛将。小将军威名在外,皇兄定然心怡将军。”
  晏清皱眉:“殿下想清做内应?”
  温哲翰点头。
  晏清眉头紧锁:“清同肃王有龃龉,肃王未必会信清。”
  “你不了解皇兄。”
  温哲翰摇头,“皇兄很聪明,很谨慎,但也很自信。只要他自信能够完全掌控一个人,他从来都不会忌讳使用这人的能力。”
  闻言,晏清沉了眼。
  关于这一点,她实在是太了解了!
  上辈子她见过温哲茂太多手段,对于不服他掌控的人,最后都无一例外被他拿捏着死穴,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连当初的自己,在刚进肃王府,没能得到温哲茂的信任之前,温哲茂都是牢牢控制着她娘。
  如今温哲翰让自己去做内应,温哲茂为了放心,定然会同上一世一样,想办法把她娘控制在手中!
  她重生一世,若是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护不住,那报这仇又有何意义?!
  晏清心中不愤,更是不愿在这事上让步。
  温哲翰沉默着,给晏清考虑的时间,但见她神色愤然,又怕她断然拒绝。
  犹豫二三,温哲翰决定同晏清说清楚利弊:“本王知道晏家满门皆忠义,若让将军去做这内应,定然是折辱了将军。但将军需知,这确实是无奈之举。”
  晏清抿唇,道:“殿下旦请直言。”
  温哲翰手在扶栏上一拍,眼转向山下,略做沉吟,自揭了底牌:“将军应该明白,皇兄心胸狭隘,若他登帝,曾得罪过他的你我,定然没有活路。”
  “所以,为了活命,本王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
  闻言,晏清隐在衣袖中的手指一捻,唇角微动,眼神冷沉依旧。
  这是事实,但绝不是全部的事实,是野心家的掩饰。
  “皇兄是个不肯服输的,本王只是借母后和安公公之口,让他以为父皇有意立我为储,紧跟着他就秘密招了李定山回京。”
  温哲翰轻巧地道出了自己逼得温哲茂准备谋反的方法,晏清却听得心沉。
  简单的一两句言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谋算,却就是让城府至深的温哲茂慌了神。
  只因为传出这话的,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皇后,大内总管安宁。
  皇后且不说,她身为温哲翰的生母,自然是支持温哲翰的。
  但是安宁自小伴着皇帝长大,对皇帝忠心耿耿,竟然也能被温哲翰撬动,成了他的眼线!
  论城府与能力,只怕温哲翰远在温哲茂之上!
  晏清承认,她此时确实是有些悔了。
  掺进这二人的皇位之争中,她才深刻地认识到,什么叫如履薄冰。
  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只能坚定立场。
  晏清一抿唇,在温哲翰沉默的间隙插了话:“殿下是准备说动圣上立储了?”
  若只是传言,虽然是安宁传出来的,但终究只是传言。
  只要温哲茂做好逼宫的准备,上宫中问皇帝一句,这传言就自然不攻而破。
  甚至温哲茂还可能借着这事,反将一军,让皇帝知道安宁成了温哲翰的人,说不定还很可能一怒之下,立温哲茂为储君。
  按她对温哲茂的了解,逼宫之前,他定然会去单独面见皇帝的。
  是示威,也是谨慎。
  温哲翰显然也很了解温哲茂,所以对于晏清的问题,他只是淡然一笑:“父皇近来身体欠佳,让皇子监国,应当没什么不妥。”
  晏清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皇子监国,虽未立储,但却有储君之权。
  再加之先前的传言,足以让温哲茂彻底乱了阵脚。
  温哲茂一反,只要败了,温哲翰的储君之位,定然是板上钉钉!
  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却是“皇帝身体欠佳”……
  当今皇帝正值壮年,身体并无隐疾,但在中秋宫宴之后,便有传言说皇帝几日未曾早朝。
  对外的说辞是,圣上操劳过度,又陡然得知户部尚书李贤的不耻之举,急怒攻心,一时心力交瘁,卧床不起。
  但活了两辈子,晏清却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托辞。
  上辈子,中秋宫宴并未发生这等事,身体康健的皇帝却因吹了夜风,落下了风寒,而后一病不起,着温哲茂监国。
  若说这是巧合,未免有些巧合过头了。
  只是如果上一世皇帝的卧床不起,是温哲茂为了监国而让李贵妃给皇帝下的药。
  那今生这事……
  晏清瞄一眼温哲翰,又很快将视线收回来。
  皇帝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温哲翰监国的意愿,他若这么做,并讨不到好处,反而会因为获益巨大,而引起臣子百姓的猜疑。
  不可能是温哲翰。
  若他想青史留名,便不会在言官那儿留下这么个不光彩的猜疑。
  也自然不可能是温哲茂。
  皇帝此时倒下,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非此非彼的境况,让晏清不由得想起当日宫宴上,自己没能躲过的阴招。
  隐在黑幕后的,第三方……
第39章 雨前宁静
  日沉西山,林鸟归巢。
  回程的路上,晏清反反复复地想着那插手其中的第三人,却毫无头绪。
  倒是温哲翰最后说的话,更叫她心头沉重。
  “护卫康都的三军六卫,有近半已成皇兄私兵。”
  三军六卫统共九万三千余人,一半则是四万六千余,再加李定山亲兵三万……
  晏清重重地磕上眼,眉峰紧锁。
  三军之中,羽林军只听令于皇帝;宿卫军左营为温哲翰所掌,右营在温哲茂手中;京军一万,虽听令皇帝,但京军松散,全然不是边疆浴血的战士的对手,甚至不能同宿卫军抗衡。
  六卫里,襄牙卫离康都最近,且为皇帝直属,另五卫,则有四卫在温哲茂之手。
  她光知道温哲茂手段了得,身后有李定山支持,但却不知道温哲茂竟然已经掌握了防卫康都的近半兵马!
  温哲茂母族只是李家一个远方旁支,早年间也并不受李家重视,却能从有丞相府鼎力支持的温哲翰手中,夺得如此多的兵权。
  除了皇帝授意,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皇帝是真的属意温哲茂,或许是看中他的能力,或许是看中他母族同世家牵扯不深。
  若没有她这一次的将计就计,等皇帝彻底为温哲茂铺平道路,温哲茂登基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想得阴险一些,她甚至要怀疑上一世温哲翰的死,说不定都同皇帝有关。
  帝王无情,帝心难测。
  对自己属意的温哲茂,皇帝尚且能为了收回李家手中的权柄,而选择问责温哲茂,又何况他本就不钟意的温哲翰?
  掺进这盘帝王谋位的大局中,她才恍然,前世她同晏家的惨剧,不过是这棋盘上微不足道的小风波。
  蜉蝣何以憾树?
  她没有答应温哲翰做内应,温哲翰也只是让她自己回去想清楚。
  或许从一开始,温哲翰就没寄希望于她,只是想提醒她,不要被温哲茂捏住把柄,更不能同温哲茂同流合污。
  老实说,这让她多少松了口气。
  乱局之中,不引人注意的蜉蝣,往往更容易保全自身。
  若非她此时已然是被人认定了的棋子,轻易脱不得身,她便是逆了臣子忠义,也定当断然辞官,同母亲回北地去。
  然而此时说什么都太晚了……
  晏清长呼一口气,抬睫望向车外已经人散摊收的街市,眼前却都是边境城池中的战火纷飞。
  而不久后的康都,就会是下一个战场。
  街边有灯火亮起来,昏黄的烛光却刺得晏清瞳孔微缩,浑身发颤。
  她僵看着那灯火,马车越过去,那烛光犹在眼前。
  良久,晏清放了车帘,靠回车榻,微磕眼,沉默。
  马车驶出长街,拐入诚安街。
  回到侯府,晏清照例陪晏秦氏一同用餐。
  饭后闲谈时,晏秦氏拉着晏清的手同她商量:“佛安寺的师父捎人带了话来,说是你爹和修儿的长生牌位都刻好了,长明灯需得亲人亲自点才好。”
  “我寻思着过几日,等你大伯和大伯母的尸身回了京,料理了他们的丧事之后,再动身前往佛安寺,将他们的后事也一并打点了。”
  晏秦氏一边说着,一边感慨着,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劝晏清,“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虽说分了家,但好歹是晏家三族内的近亲,该操办的还是得操办。”
  晏清蹙眉,看着晏秦氏面上的疲惫,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只叮嘱道:“您觉着该如何办,就如何办。只是这段时日,无论无何让青衣留在您身边。”
  如今这个时节,她是不愿晏秦氏出府的,哪怕有她在身边跟着,她尚且不放心,更何况她还有别的事要办,不可能时时跟着晏秦氏。
  温哲茂俨然是要被逼到走投无路了,谁也猜不着他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见晏清神色郑重,晏秦氏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顾虑问出了口:“清儿,你同娘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晏清唇微抿,定定地看了晏秦氏一会儿,终是开了口:“近来康都常有官员眷属,或外出未归,或称病闭府,女儿心下难安。”
  听闻此言,晏秦氏脸色微变,凤眼一抬。
  齐嬷嬷见状略一颔首,带着屋内一众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待齐嬷嬷带好了门,晏秦氏才正色地对晏清道:“今日宴上,端王殿下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晏清垂眼,指尖微捻,深吸一口气,终是将自己和温哲翰的谈话,以及自己的顾虑,尽数说给了晏秦氏听。
  “娘,我如今是想清楚了,只要您能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晏清握着晏秦氏的手,将这话说出来后,好似有什么一直压在心上的东西,随着这话卸了下来。
  看着笑得释然的晏清,晏秦氏喉头一哽,抬手将晏清揽在怀里,一遍遍抚着她的发,声音发苦:“好孩子,苦了你了。”
  晏清却只是笑,赖在她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却叫晏秦氏越发地心疼。
  都是娇贵的女儿家,别人家的孩子金枝玉叶众星捧月,她却要从小学文习武打马提枪;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在跟父母撒娇闹脾气,她却不得不扛起这个家,甚至屡涉险境!
  晏秦氏只是想着晏清过的这些日子,就觉得心口一阵阵揪着疼。
  但她的手依旧稳,甚至呼吸都没有太大的起伏,轻柔地顺着晏清的发,低着声音问:“你想好了?”
  “嗯。”
  晏清瓮声瓮气地应一声,仰头朝着晏秦氏笑,“娘,等这件事了了,咱们就回北地。连夜走!”
  晏清笑得灿然,眼睛亮晶晶的,却看得晏秦氏眼眶一酸,慌忙一圈胳膊,抚着晏清的脑袋,不敢让晏清瞧见她眼角止不住的泪。
  无声地吸一口气,晏秦氏也笑:“好,连夜走!若是赶的巧了,过年前回了北地,正好年节和着你的及笈礼一起办。你外祖父外祖母定然高兴!”
  晏清窝在晏秦氏怀里,假意没听见她声音里的轻颤,贪恋着她怀中的温暖,弯着唇应:“都听娘的。”
第40章 山雨欲来
  重阳节后,温哲翰再没有什么消息,好像那日的谈话不存在一样。
  温哲茂那边最近似乎也安分了下来,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听说有哪家的夫人小姐、公子哥儿们有个头疼脑热,需要闭府或者是去偏院静养的。
  朝堂之上一派祥和,从兵部听那些大人们下朝后八卦,每天不是这个部门预算不够,就是那个部门近来业绩不佳。
  真要说,倒也有一两件大事,却都是这段时间的老生常谈。
  一是长久以来争论不休的立储一事,另一个则是李贤被革职后,户部尚书之位空悬一事。
  但同往常一样,两家相互对立,各执一词,中立党在中间和稀泥,最后不了了之。
  一切好似回到了从前,这三四月以来的一切风波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被人或有意或无意地忘在脑后。
  康都城依旧欣欣向荣,茶肆里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从时事政治转变为了远亲近邻间的家长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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