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女为帝——喵圆喵【完结】
时间:2024-07-11 14:49:58

  晏清摩挲着渐冷的手炉,垂眼想着事情,直到聊得正酣的秦老夫人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晏清才自思绪中惊醒。
  “乖孙儿是在想哪家儿郎想得入迷?叫你连外婆的话都顾不上听了?”
  秦老夫人笑着打趣晏清。
  外婆?
  又一个新词。
  倒也不难猜,该是北地外祖母的方言称呼罢了。
  晏清露出个笑来,含着歉意:“孙儿失礼。”
  “不的妨事。一家人说笑,那就扯到礼不礼的?显得生分。”
  秦老夫人嗔她一眼,拍拍晏清的手,在她再说出些什么疏离的话来之前,拉着她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送进来的画像,“你瞧瞧,这是你张伯伯家的小公子,名鸿锋。今年刚弱冠,样貌也生得不错,明眸皓齿,如松如竹。你瞧瞧,这多好。”
  秦老夫人把画像摆到晏清面前,又夸赞道,“鸿锋这孩子自小就乖巧懂事,待人和善有礼。自小熟读诗书经典,武艺也没落下,是个文韬武略的。如今啊,正任北地主簿,前途大好。”
  耐心地听秦老夫人说完,晏清呐呐地点头:“是位贤才。”
  一听这话,秦老夫人就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晏清有眼光,又道:“说起来,你张伯伯的母亲,跟你外公还是堂姐弟。这算来,你还得叫鸿锋这孩子一声表哥。”
  “嗯。”
  晏清点头应着,心里却是有几分恍惚。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心里还只是视自己母亲为唯一的亲人。
  却不想北地一行,自己便又多了一双祖父母,多了个舅舅。
  现在又多了一家表亲,还多了个表哥。
  突然热闹起来的家族,让她觉得有几分不真切。
  但秦老夫人显然并不打算只是让晏清接纳一家表亲,而是想着亲上加亲。
  眼下见晏清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秦老太太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了,就是秦莽也是一脸喜气洋洋,高兴得很。
  倒是晏秦氏见着晏清恍恍惚惚的模样,好似真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被自家爹娘定下了终身大事,觉得忧心又可惜。
  她是听自己丈夫提过的,荣锦王家的公子,如今的舒王殿下,对自己女儿的心思,以及曾付出的真心。
  她也曾亲自见过,同他聊过,是个不错的孩子。
  只是自家女儿一直没这方面的心思,她也不好掺和他们年轻人的事。
  总归该叫清儿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才是。
  其实她是看好舒澜那孩子的,一表人才,对清儿也真心,两个人也经了这么多事,对清儿来说,他应当也是同别人不一样的。
  但……
  晏秦氏不止一回地觉得,自己女儿像爹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这般不开窍,比她爹还要恼人。
  晏秦氏心里摇头,正打算为自己看好的女婿争取一把,却听秦老夫人直接拍板:“既然乖孙儿没意见,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回头就让你外公同你张伯伯提一提,让那边找了媒人来,咱们把这事儿说定。以后啊,就是亲上加亲的一家人了!”
  “什么?”
  听了这话,自方才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晏清,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一看手里的画像,一想秦老夫人的话,几乎是瞬间,眉头便习惯性地蹙起,“外祖母,此事,恐怕不妥。”
  “该叫外婆。”
  秦老夫人更正晏清的称呼,然后问她,“乖孙儿觉得哪里不妥?”
  跟着,秦老夫人又劝晏清,“鸿锋这孩子也算是外公外婆看着长大的,品性好,有才能,在北地也是多少姑娘心心念念的偏偏佳公子。这人呐,错不了。”
  晏清看着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殷殷期盼的神色,微抿唇,到底还是拒绝了:“孙儿知晓二老是为了孙儿好。只是如今国未定,何以为家?”
  “这有什么冲突?”
  秦莽不高兴地反驳,视线却不是落在晏清身上,而是剜着眼瞪着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颜仲祈,“为国尽忠是一回事,成家立业又是另一码事。扯着为国的幌子不成亲……怎么?你当了个将军,挂了个保家卫国的值,圣上还不让你成亲了不成?这天下人还碍着你成家了不成?”
  被直愣愣地训了一顿的颜仲祈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直接忽视秦莽,游哉地喝自己的茶。
第152章 莫名敌视
  晏清不知他是真不知道秦莽在借着自己的话说他,还是装不知道。
  但从秦莽的话中含着的怒气,倒是能猜到,自己这年近而立而未婚配的舅舅,平日里估计是没少拿这话搪塞秦老将军。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会儿虽然说的真心话,但落在二老的耳中,那就是妥妥的借口。
  晏清拧着眉头,一时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地步。
  但若要她认下这亲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眼下朝局正乱,外有匪,内有贼,家国堪忧之时。
  国将不存,又谈何儿女私情?
  况且……
  晏清轻轻地瞥一眼晏秦氏,心里泛起酸疼,羽扇般的睫垂下去,在眼下遮出一片阴影,薄唇翕动,声音低而轻:“辜负二老一番苦心,孙儿愧疚。只是如今山河动荡,朝局不稳。父兄为护家国而去,孙儿一心只想继承父兄遗志,护家国安宁,并无心儿女私情。”
  这话顿时将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堵了个结实。
  他们其实是知道晏清还在孝期,并不适合谈婚论嫁的,但只是定亲的话,却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只是觉得这孩子过的苦日子已然够多了,希望能有个知心的人,能在往后余生里护着她。
  “爹,娘,由她去罢。”
  晏秦氏也终于是有了开口的机会,语调轻快,面上带笑,凤眼蕴着水光,不知是笑的,还是伤心藏不住,“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况且咱们家清儿,无论容貌、家世,还是才能品性,也都是上佳的。她若真有心嫁,还愁找不到好人家?”
  “再说,她这会儿还小着呢!正是该多挑挑的时候,不急这一时。”
  晏秦氏说着一顿,忽地垂首,以锦帕掩了唇,却不经意地拭去眼里藏不住的泪,又扬起笑来,打趣着说道,“她打五岁起,就跟她爹去了边疆,我一年也见不到几回。好容易她如今辞了官,清闲了下来,我还想着多留她陪我几年呢!”
  “正好,也让她能在你们跟前,多尽几年孝道。”
  晏秦氏说得松快,听得秦老夫人却是一阵心酸,既心疼自己女儿,又心疼自己外孙女,唇动了半晌,终究是同秦莽对视一眼,让人把画像撤了下去。
  “罢了,蓁儿说的对。我的乖孙儿,好难得见上一面,我还没稀罕够呢!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别人。”
  秦老太太将晏清搂紧怀里怜爱地抱着,心里虽觉酸楚,面上却也不想把气氛闹得太悲戚,叫自己女儿和外孙女更伤心,只是笑着接了晏秦氏的话打趣晏清,“咱家清儿这么能干,十来岁就得封将,逐西戎,定叛乱,救圣驾,赫赫战功,配谁配不上?可得仔细挑挑好人家,不能委屈了我乖孙儿才是。”
  被秦老太太搂在怀里的晏清,有些不习惯地僵了身子。
  听着秦老太太的话,闻着老太太身上幽深的檀木香,却又觉得心暖,竟是在心里生出几分贪恋来,乖觉地窝在她怀里,浅笑着闷闷应声。
  所有人的视线、心思都在晏秦氏同晏清身上,变着花儿地转换着话题,想让她们高兴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晏秦氏身旁的颜仲祈,自晏秦氏说了那番话后,便始终微垂着头。
  更没有人瞧见他低垂的眉眼下,遮掩的复杂情绪。
  屋里的人好一阵笑闹,直到晌午用过饭才各自散去。
  晏清也才寻着秦老夫人午眠的空档,单独寻了颜仲祈。
  颜仲祈冷淡着眉眼,瞧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外甥女。
  不论是脾性还是样貌上,她都跟像他爹,只有一双眼睛,跟阿姐生得最像。
  但是阿姐眼里,从不会有她这般锐利清冷的神色。
  收回打量的视线,颜仲祈不咸不淡地问单独找上自己的晏清:“有事?”
  在颜仲祈打量晏清的时候,晏清也在打量着颜仲祈。
  颜仲祈的态度,跟先前在寿康院见到时,相差巨大。
  方才在寿康院,颜仲祈虽然也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眼神也懒得多给自己一个,但多少还是算平易近人的,至少不像现在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时的颜仲祈,总让人觉得冰冷得带着些敌意。
  这着实是有些让晏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应该都是头一回见颜仲祈,就算他颜仲祈跟她一样的重生而来,也不该对自己一个头一次见的人,产生敌意才对。
  更何况,自己名义上,还是他外甥女。
  晏清心里疑惑着,却不知若非自己是他外甥女,颜仲祈这会儿压根儿不会跟她多嘴问一句。
  颜仲祈从来不是个多么有耐心的人,见自己话问了三息,晏清都没有作答,一双剑眉霎时就是一皱。
  正在他打算甩袖而去的时候,晏清才开口:“颜将军可曾收到清托人捎来的书信?”
  听晏清开口叫的自己将军,而非舅舅,这让颜仲祈心里舒坦了几分,没有立即走人:“收到了。”
  “将军对此事怎么看?”
  晏清见颜仲祈接了话,松了口气。
  她对颜仲祈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秦莽义弟的儿子,其父去时他尚且年幼,又自幼丧母,没有亲族,秦莽便认了他做义子,一直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早先已经同郭佑宁和朝廷,报了想让颜仲祈接任北地守将的事。
  至于颜仲祈这个人,她只知道他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加之由秦莽亲自教导,熟悉雪原人作战的方式,多次独自领兵,在同犯境的雪原人的较量中,不曾有过败绩,是真正的常胜将军。
  其对于雪原人的威慑,甚至不在秦莽之下。
  这也是有人要急着处理掉颜仲祈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她便只知道颜仲祈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为人清冷,不喜欢与人结交,只对将其视为至亲的秦家二老和她娘有几分好颜色。
  便是跟了他多年的将士,也很难得他一个好脸。
  但纵使如此,其在秦家军中,却也是深受爱戴。
  颜仲祈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这是晏清从暗部那儿得来的情报。
第153章 针锋相对
  在此之前,晏清对于暗部的情报信息还是很信任的,直到见到颜仲祈。
  瞧他先前那多看自己一眼都嫌厌烦的神色,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的表现。
  自己从没见过他,更没可能招惹他,怎就招了他的厌恶?
  晏清想不通,但好歹这人没有直接甩袖离开,还能说得上话。
  这就够了。
  至于他那莫名奇妙的敌意,晏清也懒得去探究。
  需要她去深挖的事,已经够多了,实在犯不着为无关紧要的事分散自己的精力和人手。
  晏清如此想着,又多追问了一句:“颜将军觉得,此事可能会是何人所为?”
  颜仲祈垂睫,形如柳叶的眼下压,微翘的眼尾都带着凌厉的幅度:“证据。”
  晏清抿唇,对上颜仲祈冷凛的眸子,沉默了片刻,实话实说:“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是造谣生事。”
  颜仲祈嗤道,“若是想挑拨关系,这样的借口,过于低劣。”
  “我作何要挑拨将军同部下同僚的关系?”
  晏清亦是冷了眼,眉眼凌厉,“若非秦老将军年事已高,雪原人蠢蠢欲动,北地不可无人坐镇,我又何苦顶着将军的冷嘲热讽,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少年将军,辞官还乡,只为尽孝?”
  颜仲祈冷淡依旧,出口的话却溢满了嘲讽与质疑,“北地虽然不比西疆,却也是重兵囤积之所。谁知道,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听闻这话,晏清却是倏地笑了,唇角微弯,星眸如夜:“这倒不用将军操心。清不才,赶赴北地之前,刚迁荆城、漠城、北地三地防御使。若非念及将军遇害北地后继无人,念及北地大雪之后道路将封无可进,清当先赶赴羊城,同镇北侯告职上任才是。”
  说着,晏清眼中讥色更重,“不曾想,清冒着得罪镇北侯的风险,推延告职上任的时间,先赶赴北地欲告知将军险境危机,却得将军一句谋权挑唆的猜疑。清,何辜?”
  晏清这话终于是让颜仲祈一成不变的冷脸起了波澜,微有些诧异于晏清升迁三地防御使一事。
  又见她冷沉着脸,一双凤眼中讥诮与冷意并存,像极了当初他在阿父逝去后自暴自弃时,阿姐看的那双眼。
  冷声的质问,带着失望,又藏着委屈,终是让颜仲祈冷如铁石一般的心,生出了些许愧疚、不忍。
  因着这一点愧疚不忍,颜仲祈再看晏清时,便又觉得她跟晏康明并不是那么像,心里藏着的那点不舒服少了些许,连带着出口的话也软和了几分:“没有证据的事,便不该胡乱猜忌,易乱军心。”
  晏清从军近七载,当然知晓这些道理。
  “若有证据,知道背后之人是谁,清定然是会将人拿下再说。”
  虽听得颜仲祈语气软和了几分,但是晏清却没打算就这么把事儿揭过去,话里话外说着理却带着刺,“断不会此时在这惹将军厌烦,多嘴问这么一句。”
  向来只有自己将人或堵得无话可说,或气得七窍生烟的颜仲祈,头一回被人堵得无以辩驳。
  也因此,他那心里刚消了几分的不舒服,这会儿不仅又涨了回来,还额外有增。
  他们父女,怕是专来给他添堵的。
  “那你手中可有何线索?”
  颜仲祈转移话题,语气冰冷,“你既在信中能说出那人详细的计划,想来心中定然是有怀疑对象的。是谁?”
  晏清瞥颜仲祈一眼,又撇开眼,有些理亏:“没有。”
  “没有?”
  颜仲祈眼睑下压,不善的目光追着晏清的眼,“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对方的详细计划的?对方动手之前,还好心迂回提醒一二,救我性命,卖你人情?”
  晏清心里一堵。
  她怎么知道的?
  她上辈子觉得他死得蹊跷,多方打听知道的!
  但这话她能直接说吗?
  不能。
  就颜仲祈这防她如防大敌的模样,她这话不止不能取信于他,说不定还得被他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
  不过,这话也好圆。
  “北地巡察的名单和路线,在拟定之后,会在官府备案,能够接触到这些信息的人颇多,对方并没有指定谁来做这事。”
  晏清答得坦然,“如今已经是二月初,考虑到大雪封山,巡查路上并不好走,所以巡查队伍在二月底就会出发,到四月初完成边境巡查,返回北地。所以,如今巡查名单和路线,已然是定下了,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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