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该抱住你——湛夏
时间:2019-06-20 08:46:33

  席漠燃笑得爽朗:“谁说不好看?这儿的姑娘你最美。”
  他说完抽出胸前的英雄钢笔,拔开笔盖,捏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写完情意绵绵地看着她:“想我就找我。”
  不是“想好了”,而是“想我”。
  有些冒昧,有些失礼,有些暧昧。
  明明在手心里写字那么痒,她硬是忍着没缩手。
  他目光坦然,这样肉麻的话让他说出来,竟然让她鬼迷心窍地悸动了许久。
  席漠燃等她的回应等了三天。
  第一天辗转反侧。
  第二天寤寐思服。
  第三天以为被她委婉拒绝了,灰心丧气。
  结果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姜郁他们结束军训的当天,她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他们大四管得不严,他看到猛然从床上坐起,给她回了电话。
  只“喂”了一声姜郁就做贼心虚地辩解:“我梦见你让我醒来给你一个准话,不然会变丑。”
  席漠燃笑容粲然,连呼吸都温柔了:“你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找我呢?”
  姜郁嗔道:“你用钢笔在手上写字,一流汗就花了,基地没有插座,我手机没有电。”
  席漠燃可是上过审讯课的人,即便是在恋爱中头脑也很清醒:“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号码的?”
  姜郁不情不愿地承认:“我背下来了。”
  当然是害怕和他失去交集才用心记下来的,席漠燃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
  他嘴角带着微笑,深情又温柔地说起情话:“姜郁,我是席漠燃,我认识你,你是我命里的人。”
  那是他们爱情的开始,东隅未逝,桑榆非晚。
 
 
第19章 第十九章
  姜郁是全宿舍唯一一张白纸,其余三个姑娘,一个高中就有了对象,一个大一被师哥追求,不到一年分了手,还有一个实习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她十来岁的大叔,两个人成疯成魔。
  姜郁交了男朋友没有声张,只是第一时间跟姜源至打了报告。
  她说我喜欢上了小时候见过的一个哥哥,他很优秀,相貌好,家世好,还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我要做他背后的那个女人,等他毕业,我们就结婚。
  姜郁从小听话懂事,向来是不叫人操心的,自从没了父母,她的话就少了很多,和同龄人在一起总是最安静的那个,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争取一个人,或者说她的爱情,决定得盲目、果断,而莽撞。
  姜源至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已经泥足深陷,听不进劝了。
  他说难得你这么喜欢一个人,叔叔成全你,让你做回主,只是你要看清楚,你想嫁的这个人,他人前显贵,八面威风,对你究竟怎么样,如果他对你和对别人一样,甚至对你不如对别人好,你该如何自处。
  没想到一语成谶。
  结婚以后席漠燃越来越忙,她能感觉到他是爱她的,但永远只在电话里关怀。见了面,他说姜郁,你要懂事,不是你一个人辛苦,他陪她睡了三四个小时,半夜就走了。
  她从来没告诉他,他走的时候她是醒着的,可为了不耽误他的行程,她一直闭眼装睡。
  夜里的越野车灯明亮刺眼,灯光从墙上一晃而过,她光着脚,穿着薄薄的睡衣和短裤,隔着百叶窗目送他离开,连一个拥抱都没有索要。
  她怕她下楼送别,他还要担心她回来的路上不安全。
  每次他回来,行李都是她亲手打包的,他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他随时会走的准备。
  姜郁以为她能用意念支撑下去的,结果一件事让她的精神彻底垮了。
  席漠燃有很多退了役的老战友,都是正直仗义的铁哥们,大多已有家室。
  聚餐的时候大家拖家带口,聊得很尽兴,席漠燃在桌上笑着说我媳妇就拜托哥哥们照顾了,他那些兄弟答应得很爽快。
  后来他们小区的暖气管道年久失修,腐蚀漏水,白天沿着暖气片滴下来,汇成一滩,藏在犄角旮旯,很难发现,漏了一天也不知道。
  晚上楼下的壮汉跑上来拍门,索要赔偿,姜郁心慌意乱,抱歉地保证会帮对方重新粉刷,打电话找物业维修。
  物业来了人,把暖气阀门关了,又走了。
  更深露重,她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收拾残局。
  窗帘泡在水里,湿透了。
  她想着把窗帘拆下来洗一洗,搬了梯子爬上去。
  没人帮她扶着,她从高处摔下来。
  人倒是没事,可结婚时胡新梅送给她的镯子裂了道缝。
  第二天整个背上都是淤紫。
  就这么点小事,物业拖了一周。
  整栋楼的暖气是通的,阀门一关,一排房子的供暖全停了,家里冷得像冰窖。
  楼下的男人天天来敲她的门,席漠燃不在家,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连累整栋楼没暖气,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实在不知所措,于是腆着脸找了席漠燃的战友帮忙。
  席漠燃的战友当天就把事情解决了。
  姜郁感激地请两口子吃了顿饭,还给他们家小朋友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
  她觉得这件事她处理的并无不当之处,可席漠燃知道后问,你真去麻烦人家了?
  兄弟帮着打圆场,没事的,你别说弟妹。
  姜郁觉得十分没面子,放了狠话:有种你今后不要来找我。
  结果席漠燃真的一年没有回来。
  因为地震,他的休假取消了。
  那天飞机飞过他们家,他就像那治水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姜源至闻讯动了怒,亲自去席漠燃的连队找到他,声色俱厉地说:姜郁早早没了爹妈,没指望你因此可怜她,可你把她娶过去,我这个做叔叔的没了护着她的名头,她今后只能单枪匹马孤军奋战。你要真那么大义凛然,大可以今生不娶,娶了她又糟践她,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丈夫。既然你这个丈夫不称职,那就别当了,你现在就给我写离婚申请,如果你没法让上头批准,那就我来。
  今时今日,那些曾经忍受的,不愿言说的委屈都以这种方式竹筒倒豆般倾泄出来。
  席漠燃痛心疾首地说:“姜郁,给我一个机会爱你好吗?”
  姜郁想席振群有句话说的没错,他们还没有好好爱过。
  她脑子一热,昂首咬住了他的唇,松开,再咬住,咬得更重更亲密。
  席漠燃被她挑起火来,顺势将她压倒在床。
  扑克牌散落一地。
  他把手伸到她的毛衣内解开了她身后的金属扣。
  姜郁瑟缩了一下,任由他脱掉了上衣,她鼓起勇气,解开了他两颗扣子,又顺理成章解完了一排。
  可下面的裤子,她就不乐意碰了。
  两人背对背,各自脱自己的裤子。
  等她动作停了,席漠燃捞过她,先是把她抱在怀里捂了几分钟,摸着她的头从额头亲到她的鼻头,落在她紧闭的眼睛。
  他低声哄诱,轻柔触碰那枯涸的禁地。
  姜郁攀附着他,抱紧了他宽阔温暖的后背,迷蒙的眼里充满了紧张,唇瓣翕动,被他找准机会攻进来,攫取了大半氧气。
  唇齿相依。
  他猝不及防地进来,姜郁疼得呜咽,声音却被他堵在嘴里。
  他缓缓扒开她汗湿的头发,埋头亲吻她的耳垂,姜郁敏感地打了个颤,腿一蹬,让他完整地嵌进了身体里。
  两人难舍难分地缠绕在一起,像湖面上颠簸的船。潮起时席漠燃扣住她的手,一寸一寸感受着她手心的纹路。
  寂静中她忽然出声,难为情地躲闪着他的视线,急促喘息。
  没有想象中的疼,她用大腿蹭着他精壮的腰。
  渐入佳境。
  事后姜郁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床上,席漠燃伺候着她穿好衣服:“为什么不吭声?”
  完整的是:疼为什么不说。
  姜郁误会了他的意思:“难听啊。”
  席漠燃送她回去拿户口本,她顺便换了双鞋。
  关于鞋是怎么坏掉的,姜郁疑惑了一路。
  但是席漠燃的表情太难看,她没问。
  两人又重新办理了结婚手续。
  下午席漠燃把姜郁的都搬了过来,精神抖擞地拉了好几趟,勤劳地把家里打扫干净,欢迎她回家,谁也没提扫兴的事。
  傍晚席漠燃和她逛超市,单手推车,左手牵着她。
  相处的状态可不是新婚吗?
  晚上席漠燃下厨,腌了两条鱼晾到阳台上晒,切了新鲜鸡肉煲汤。
  佐料撒了,冬笋放了,还加了几段山药。
  临盖锅姜郁又往里“扑通扑通”投了两颗枣儿:“今晚好晚才能开饭了。”
  电视机打开着,正在放新闻联播,是很晚了。
  席漠燃摸摸她的肚皮,随口一问:“你饿吗?”
  肢体触碰等于挑衅,姜郁反应强烈:“不饿。”
  席漠燃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乐不可支地刮她的鼻头:“想什么呢你。”
 
 
第20章 第二十章
  晚饭做得晚,当夜宵吃的,洗碗洗锅洗盘子,弄完都已经九点多钟了,姜郁搬家搬出一身灰,非要冲个澡才舒服依。
  浴室里哗啦啦的,席漠燃心猿意马地帮她装写字台,拧完螺丝轻松把桌子抱进了书房。
  姜郁的东西又多又杂,光衣服就一大堆。
  七八件羽绒服,二十几件大衣,黑色打底裤竟然有五条一模一样的。
  什么针织衫啊,羊绒衫啊,毛衣啊,装了六个整理箱。
  这还只是冬天的。
  姜郁收拾完当季的衣服,又从衣橱里叮铃咣铛卸下一排衣架,挂的全是吊带,塞他怀里:“别给我揉坏了,都是真丝的。”
  接着是鞋,及膝的长靴、短靴、运动鞋、板鞋、皮鞋、高跟凉鞋,鞋柜塞得满满当当,连起来可绕客厅一圈。
  包和首饰不用说,估计这一年除了吃饭,把钱全用在穿上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姜郁洗完澡,在浴室里用风筒吹头发。
  席漠燃敲门进来,给她披了条新浴巾,接过她的吹风机,抓起一撮毛帮她吹。
  镜子上全是雾气,姜郁拿了张化妆棉擦出一小片,静静看着镜子里的他,镜子里的他也看着她。
  她等他很多年了,如今再结婚,也算是如愿以偿。
  家里有男人还是不一样,干不动的力气活可以交给他,东西坏了可以让他修理,再也不用怕半夜有人敲门,清冷的房子里有了人气和烟火味,不想操心,可以无所顾忌地把挑子撂给他,心慌意乱的时候,可以让他替自己做决定。
  哪怕在外早已能独当一面,也希望有一个避风的海港,能够容许她暂时软弱,有一个粗壮的枝头,能够供她片刻栖息。
  席漠燃素来强势,可她偏就喜欢他的强势,当初嫁给她也多少带着幕强的心理。
  倘若席漠燃真的卑躬屈膝,对她行三拜九叩之礼,她才真的会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她爱席漠燃一颗赤胆坦坦荡荡,爱他威风凛凛贫贱不移。
  她想独占他,和他朝暮与共、长相厮守。
  席漠燃也在看她,看他没能照顾周全的妻子。
  人人都觉得他是慨她以慷慨,可说到底,他是把她当成自己人看,未必就是为了那份大义才委屈了她,是他先选择了部队才和她偶然重逢,时间错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峰的命令不能违抗,任务不能不出,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请假,连出趟门都要打报告,是真的身不由己,也是真的不会安慰人,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可他能怎么办?谁也不是天生的王者,就算他是席振群的儿子,也要凭自己的本事办事。
  本事是天长日久磨练来的,他年轻没资历,怎么就能算他无能。
  这次他掏空心思做功课。
  网友说要想让女孩子感动,就要记得所有纪念日,要记得她的生理期,要记得她挑食,想解开误会,就得说出真相,忏悔一定要沉痛,要把错误通通揽到自己身上,就算没错也要低头认罪。
  他试了试,果然有效,不枉了他做了那么多笔记,最后还要小心翼翼销毁证据。
  至于那些厚重的爱,早就融在了和她相处的细节里,说也说不完,不如什么都不说。
  他给她烘干头发,靠着她,把下巴搁在她头顶,看着镜子里的她说:“你都有白头发了。”
  她和他对望:“你给我拔掉哪。”
  席漠燃移开距离,低头把她那根头发找出来:“拔得疼,我给你剪了吧,还有半截是黑的。”说完找了把剪子来,轻轻扒开她的发丛,对着灯光剪掉那根缺乏营养的,牵连了两根青丝。
  “好了。”他把剪掉的白头发拿给她看。
  姜郁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扔掉,问他:“你没发现我剪头发了吗?”
  席漠燃笑:“你不觉得像清朝穿越来的吗?”
  敢情是嫌丑才没说。
  姜郁板起脸,绕过他去涂护肤品。
  他紧随其后。
  每抹一样他就在旁边说一句,没话找话。
  “我知道这是爽肤水,但你为什么要打自己脸呢?”
  “这是眼霜。”
  “这个是面霜对吧?”
  姜郁打掉他乱摸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手:“这个是精华。”
  她可真像盼儿归来的老母亲。
  什么“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她全做到了,等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嫌弃起来。
  席漠燃见状也洗了个澡,先她一步上了床,垫了个抱枕靠在床上看中央七台。
  半晌姜郁蹑手蹑脚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他暖和得像火炉一样,她洗了热水澡还是手脚冰凉。
  席漠燃压住她光/裸的小腿,捂着她的手说:“你体寒吧?怎么这么冷。”
  姜郁说是哇:“来吸你的阳气。”
  席漠燃笑:“你别闹,走火了怎么求都不饶你。”
  姜郁态度横,但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主儿,上了床,就等于入了他的地盘,过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在他人地盘上要老老实实的道理她懂,老老实实借火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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