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肆十
时间:2020-05-04 09:14:14

  今天赵其华也到场了,她松了一口气,露出欣慰安心的笑,也抬手跟着众人鼓了鼓掌。
  如果今天是在正式演出的台上,想必效果会更加轰动。
  林听回到单怡松旁边坐下,掌声平息后,就是虞箐上场。
  林听看了她一眼。
  虞箐丝毫不见紧张:“很棒。”
  “谢谢,”林听说,“虞箐姐,祝你顺利。”
  虞箐温和地笑了笑。
  虞箐的状态比起前两年,有很微妙的下滑了。
  但她的水准一直都是国内顶尖,所以即便下滑也是绝对的王者。
  结束后也是一片掌声轰响。
  张念媛和赵其华几人商量了很久,单怡松在林听耳边猜测:“我觉得她们应该就是在你和虞箐姐之间犹豫不定。”
  虞箐下场后,路惜茜便一直在她身边逗乐,像是在安慰她。
  单怡松都看得无奈:“茜茜,你这搞得就笃定虞箐姐落选似的。”
  “你负责林听,我负责虞箐姐,咱俩各安慰一个,不是挺平衡的。”路惜茜说。
  三个角色的结果都在最后才宣布,管理层应该是商量决定出来了,开始最后一个角色——大禹的选定。
  大禹这组人也少,让林听和单怡松都意外的是,薛丞竟然超常发挥了,连张念媛都夸了两嘴。
  他下场时,林听和单怡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闪动的不安。
  墨菲定律诚不欺人。
  张念媛宣布了最终名单:“炎帝奚哲,大禹薛丞,以及——瑶姬,林听。”她折起手中的纸张,笑道,“此次《瑶姬》主演如上,恭喜。大家好好配合,我们一起努力。”
  名单出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听见薛丞的名字,单怡松面部表情先是扭曲,紧接着听见林听的名字,她又忍不住为朋友高兴。神色转换间,显得非常滑稽。
  把本来心里咯噔一下的林听给看乐了。
  “你还笑得出来,”单怡松忧愁地叹息,“我都要气死了。”
  林听也很无奈:“这也没办法了……”
  路惜茜靠在虞箐身边,小声关怀:“虞箐姐,你还好吗?”
  虞箐脸色不太好,倒不是情绪的问题,她最近脸色都有些气血不足,人看上去精神气儿不足,闻言仍如往常一样掀起笑:“我没事,竞争就会有输赢,很正常,”她叫了林听一声,落落大方地祝贺,“恭喜你。”
  林听也笑:“谢谢你,虞箐姐。你的表演很精彩。”
  张念媛把《瑶姬》剧组全员留下来开了个会。
  演员全部定下来后,就要开始正式排练了。舞蹈的编排、演员的□□以及舞曲的编写等等工作齐齐落下,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会非常忙碌。
  会议结束,舞团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下班了。
  林听带着剧本回到更衣室,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走之前赵其华和张念媛把她叫过去聊了聊天,最后说到舞蹈节,赵其华说:“你愿意的话,独舞的准备上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聊聊。”
  林听又一次受宠若惊,感恩应下。
  如果不是地铁上又一次遇到薛丞,林听的心情可能会更美妙。
  这一定是特别的孽缘,被下了降头的那种。
  薛丞抓着扶手冲她笑:“这么巧,又遇到了。”
  林听冷淡地“嗯”了声,往旁边让了让。
  “我都没想到我会被选上,”没有保镖一样的池故在,男人放开了胆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是避不开,愉快那就不一定了。
  林听没理他。
  可惜薛丞没什么眼力见儿,压低声说悄悄话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白天鹅’跳舞,你很棒,真的。”
  林听皱了皱眉,往旁边又让了点儿,对他说:“不好意思,你可以先别跟我说话吗?”
  薛丞好笑:“为什么?”
  林听木着脸:“我晕地铁。”
  “……?”男人露出一个荒谬的神情。
  “真的,”林听认真地咬字,“再多说话,我会吐的。”
  “……”
  薛丞被她堵了一嘴,几秒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真不说话了。
  只是那双眼时不时地往她脸上打量,饶有兴趣。
  林听索性扭脸挤去另一间车厢。
  拜薛丞所赐,林听丝毫感受不到被选定主角的高兴,抿着唇恹恹地回到家,却发现家门口停着辆昂贵却陌生的车,中年男人站在她和池故家门口,带着两个黑衣保镖。
  池故抄着兜,和半米外的男人对峙,指间夹着烟——这回烟是点上的。
  他抬手将烟咬进嘴巴里,烟雾里冲男人不善地眯眼,说:“该说你阴魂不散,还是冥顽不灵。”
  男人面容保养得当,身上是成熟的精英气质,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眉眼英俊。
  他说:“现在看在父子情分上,阿池,我的手段还算温和。你还有机会和时间继续考虑,但我的耐心不多了。”
  “那挺巧,我的耐心已经没了,”池故笑了声,“你忘了我当初是个什么样的地痞流氓吗,自己走还是等我动手‘请’?”
  说着,他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向男人身后两个黑衣保镖。
  男人面色阴沉,后槽牙咬了咬,冷笑:“‘地痞流氓’……你还知道自己当初是什么样子?”
  池故眸光沉下去,嗓音很淡:“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么。”
  男人抿唇,似乎被戳到弱点,说不出话来。
  “池景丞,”池故拿下嘴里的烟,吐出的一口烟雾很快在空气中消散,“你说你怎么没死在那场火灾里?现在急了,想让我接手你那破公司——行啊,你能换回我妈,一切好说。”
  这显然是个不可能达成的条件。
  因为林听看见个叫做池景丞的男人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堪无比。
  是的,难堪。
  林听心跳加速,这是第一次听池故提起母亲,而这个看上去气宇非凡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父亲。
  她不知道这时该不该走上前去,原地踌躇。
  池故一偏眼就看见了她。
  “回来了?”
  面对入侵者蓄势待发的狮子一瞬间敛去了所有冰冷的凶狠,变得平静。
  被发现了。
  林听走上前,“嗯”了声。
  第五人打乱了箭弩拔张的气氛,池景丞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眉头皱起。
  他对池故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但谈话被打断——一场不愉悦的谈话被打断,虽然让人不悦,但反而给了他一个台阶。
  池景丞带着两个保镖离开。
  车子绝尘而去,卷起地上一片青叶。
  林听看着车子离开,再转头,池故侧着身,打开前院的门:“先进去。”
  他似乎没有进门的意思,林听问:“你不进来吗?”
  “……我晒晒太阳。”
  “?”
  林听抬头看一眼虽下落仍灼热的太阳,不确定地道:“你很冷吗?”
  池故:“……”
  烟快烧到底,池故身上一股烟味儿等着散,和她保持着一段烟味呛不到她的距离,淡淡颔首:“嗯。”
  谁知林听没进去,“哦”了声,往前走了几步,非常大方地抬起自己的遮阳伞,分了一点伞荫给他:“那也别这么晒,紫外线很毒的。”
  池故一愣,碾灭烟头,偏了偏头曲着拳散去鼻间最后一点烟雾。
  “呛么。”他蹙眉问。
  “有点。”
  “……再等会儿。”
  “嗯。”
  他身形修长,小姑娘抬手举着伞,看着怪累的。
  池故从她手里接过遮阳伞,有点受不了似的:“不嫌累?”
  “现在不累了。”林听看着他眨眨眼,软声轻快地说。
  男人抿抿唇,伞不经意朝她的方向偏了偏。
  阴影遮蔽而下。
  伞外蝉鸣噪噪,伞内片刻安宁。
  林听安静一会儿,问他:“刚刚那个是……你爸?”
  “客观血缘上,是。”池故说。
  “唔。”
  林听盯着他垂着的左手看——过了一周,他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手背贴着创可贴,那根碾灭的烟头因为没地方扔,此时仍被他夹在指间。
  残余的尼古丁气息隐隐散发,袅袅而上钻进鼻子里。
  林听试探地:“你……不喜欢他?”
  其实应该说讨厌。她一贯委婉的问法。
  “算不上不喜欢,”半晌,池故淡淡说,“只是主观上,不值得认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咕:冷。
  听:哦。(乖乖挡太阳
  咕:……
  #我究竟是说我冷还是热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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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林听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里的事情, 忍不住就想知道更多。
  她不是喜欢探究别人隐私的人,但池故看上去并不抵触她的询问, 于是这种异常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胆子大了些。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带着几分小心提起过去,“我从来没见他来给你开过家长会。”
  池故静默一瞬, 道:“他不管。”
  “为什么?”林听踌躇一下, “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池故却回答了:“因为麻烦。”
  他说话的风格很简洁,林听看着他的表情,觉得问到这里应该够了, 但还是忍不住:“是嫌你麻烦吗?为什么?”
  她其实更想问的, 是他床头照片里的那位女消防员。
  那应该是他母亲吧?
  “是吧,”男人语调平静, 听不出一丝为这件事难过或愤怒的情绪,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对当时的他来说,我确实是个麻烦。”
  但林听看着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抬手, 轻轻扯住他的衣角。
  池故望过来。
  林听说:“不麻烦的。”
  他长睫动了动。
  她缓缓说:“至少对我来说不麻烦。”
  甚至还为她解决了很多麻烦。
  好半晌, 林听听见他笑了一声。
  很轻的一声笑。
  伞几不可察地朝她的方向又偏了偏。
  “嗯。”他低声应。
  现在气氛很好,很适合继续说点什么,林听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
  但池故好像已经说够了,他朝里头扬扬下巴:“回去了。”
  林听“哦”了声。
  这一周池故每天中午都去舞蹈中心蹭饭,慢慢地知道她现在在准备什么, 进屋前想起来问她:“舞剧有结果了么。”
  林听点头,忽略掉令人不快的薛丞,她心情好了点,报喜不报忧。
  “是吗,恭喜,”池故单手收起遮阳伞还给她,走进客厅把烟头扔进烟灰缸,“晚上想吃什么?”
  林听一愣:“你的手可以做饭了吗?”
  “可以,”他动了动左手,手背上的创可贴很显眼,“就是还需要一个帮手。”
  家里除了她也没别人可以胜任了:“我帮你。”
  阿瑞斯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看着大米在地摊上独自沉迷毛线球,偶尔抬起脑袋往厨房看一眼。
  合租以来,厨师总是一个人,要么是池故,要么是林听。多数时候是池故。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厨房,还是第一回 。
  池故的手主要不能沾水,所以林听主要是打打洗菜之类的下手。
  没事可做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看池故做菜。
  他伤的是左手——这个伤还真没有彭寒说的那么夸张,虽然头三四天确实不太能使劲儿,但是从现在纱布退化成创可贴就可以看出来好了很多。
  就是这只拿锅的伤手都很有力,看不出来受了伤似的。
  抽油烟机轰轰运转,菜香渐渐填满整个厨房。
  高中的时候,林听其实去过池故家里。只去过一次。
  那天中午放学,她和往常一样在教室里等池故,然后去食堂吃饭。众所周知,食堂的饭菜属于先到先得,池故那个张扬肆意的性子,总是在下课铃声打响前的两分钟准时出现三班教室后门口。
  ——从自己班上溜出来这件事对他来说游刃有余。
  然后等到下课铃一响,老师宣布下课,他就会大摇大摆倚到窗边,像早上给她带早餐那样说:“快点。”
  但是那天池故没有准时出现。
  大家蜂拥而出去抢食堂,只有林听,不受喧闹人群的影响,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收拾课本和笔。
  喻思禾过来找她:“等池故吗?”
  林听点了点头。
  “等不到就先去吧,”喻思禾很急,“去晚了食堂都剩些不好吃的。”
  “嗯,你先去吧,我再等一等。”
  喻思禾叫不动她,无奈捏着饭卡匆匆走了。
  等林听写完两道英语完形填空和两道阅读,熟悉的阴影爬上她的练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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