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肆十
时间:2020-05-04 09:14:14

  林听:“……确实。”
  走近了,喻思禾忍不住骂他:“你就不能整点阳间的称呼?”
  “怎么了怎么了,”杜恒说,“我不是一直这么叫你们呢么,人林听都没说什么呢,是吧?”
  “不是。”林听说。
  杜恒:“……”
  喻思禾笑了。
  有人好奇打量过后,上前打招呼:“林听?”
  林听笑笑,颔首,也叫了对方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女孩儿笑道,“你变了好多啊,我一开始都没敢认。”
  “你也是。”林听客套。
  有人打头阵,几张熟面孔都上前来寒暄了几句。
  曾经的班长已经和保安打过招呼,人到齐后,一行人进了校园。
  校门像记忆的闸门,踏进来后许多过往纷至沓来。
  校园里的茉莉花香时隔多年仍然不减当年,林荫道也新铺过,两旁的树似乎比多年以前枝干更粗了,绿荫遮天,光斑细碎地投洒下来。
  盛夏的蝉鸣一如从前聒噪。
  林听忽然止住脚步,在人群后方,抬手拍了张绿荫,发给池故:【这条林荫道还跟以前一样。】
  一分钟后,手机轻响。
  咕咕:【还有呢。】
  林听顿时来了兴致,走过路过的每一处都恨不得拍给他,照片一张接一张地刷了屏。
  一路拍到了教学楼。
  周六,高二高三都在上课,夏日午后总让人昏昏欲睡。从一楼的一扇扇窗户看过去,有一些坐在后排的同学或有意或无意地打起了瞌睡。
  有的老师嗓门儿大,讲课声穿透出来。
  林听拍了一张发给池故。
  片刻,收到回信。
  咕咕:【你上课睡过觉么。】
  他们不在一个班,上课时间从来没碰过面,也不知道对方上课时是什么模样。
  林听倒是听说过他上课时要么睡觉要么打游戏,不管怎么样,倒是能安安分分地在教室坐着等课上完。
  林听回他:【有过。上数学课的时候……实在太困了,眼皮子不受自己控制。】
  咕咕:【是吗。】
  几秒后,他发过来一则语音消息:“真想看看。”
  真想看看你上课不自觉打瞌睡的模样。
  一定是长睫翕动,脑袋一点一点,却又强撑着告诉自己别睡。
  偶尔一个呵欠,眼睫眨动时便沾上氤氲的水汽。
  如果可以,池故想知道和她坐在同一间教室上课,会是什么感觉。
  或许连课本都会变成阳光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虽迟但到!今天的万字更新圆满结束!
  我好爱你们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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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
  当初的三班班主任被他们亲切地称呼为“老周”。老周现在在带高二, 下课后别人都是涌出教室,他们一行人倒是乌泱泱涌进教师办公室。
  七年过去, 老周长了几斤肉,看上去没有当年瘦高有棱角时那么凶了,开口仍是中气十足:“你们就非要挑这会儿来!得亏我待会儿没课了,不然你们十来号人跟着我去上课啊?教室里可没有空座位再给你们坐, 要么站走廊上听, 要么站教室后面。”
  班长:“我们这不是给您个惊喜么。”
  “就你们还惊喜?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跟我说惊喜,笑死人了。”
  “我们还最差啊?”杜恒说,“最差的不应该是您现在带的那班小孩儿吗。”
  众人笑。
  老周一张扑克脸也绷不住, 莞尔失笑。
  他的视线越过面前几人, 落到后方的女孩儿脸上,惊讶出声:“林听?”
  林听:“周老师。”
  老周端详她片刻, 笑道:“变化挺大。”
  林听抿唇笑了笑。
  “你这是专程回来一趟?”
  “不是,回来定居。”
  要说这届三班的学生里最让老周放心不下的, 非林听莫属。
  她当初的家庭情况他了解一些,这么多年,他始终为高一时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感到自责, 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学生健康自信地站在这儿, 他感慨万千:“挺好的。”
  三个字里包含着唏嘘与欣慰,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十几个人头凑在一堆,没了上学时老师学生阶层束缚,他们和老周说起话来都更大胆了,侃天侃地什么都聊, 玩笑开起来也不在怕的。
  他们现在这个年纪,围绕的话题无非两点:工作与恋爱。
  大家都刚出社会一年,有人已经找到稳定工作,有人这一年在不停地试水,也有人在继续深造……当初以为高考就是人生的全部,等到跨过这道坎,才发现未来是绚烂又纷乱的。
  有人平步青云,有人磕磕绊绊。
  工作的话题有人欢喜有人忧,老周作为吃盐比他们吃饭还多的过来人,免不了语重心长地讲几句道理。
  话题很快跳到了恋爱婚姻上。
  起因是班长突然从包里掏出张请柬递给老周:“趁着今天赶巧,您可记得来参加我婚礼啊。”
  他这请柬一掏出来,顿时引发嘘声哄闹。
  正值大好年华的年轻人们顿时不甘寂寞,争先恐后地开始分享自己的恋爱经验,没有恋爱经验的也不打紧,发表发表自己对对别人恋爱经验的羡慕和唏嘘。
  脱离学生身份后,他们好像一夜之间长大成人,谈论起高中的“早恋”,只剩下怀念的口吻。
  说到早恋,大家心照不宣地往林听的方向看了眼。
  她和池故——如果不是池故太凶残,这一对也能称之一段佳话来了。可惜。
  杜恒:“看什么呢看什么呢。”
  杜恒和池故关系在场人也都知道,不知是谁打趣道:“杜恒你急什么啊,又没看你媳妇儿。”
  “啧,看别人媳妇儿也不行。”
  “你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林听这是成了谁媳妇儿啊?”
  外人并不清楚林听和池故之间发生的事,池故的发愤图强在他们看来是林听离开时跟他达成了某种约定,比如两个人一起为更好的未来奋斗什么的……自然而然,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池故和林听肯定还好着。
  于是有人接道:“还能谁,池故的呗!”
  起哄的吁声此起彼伏。
  然而当事人的反应并不如他们所料。
  林听被他们的打趣闹得脸颊微红,却有几分尴尬地笑了笑。
  喻思禾在她身边小声嘟囔了句:“服了。”
  杜恒见气氛不对,忙笑道:“就你嘴上没把门,我池哥不在江湖多年,你们不怕他了啊?”
  老周:“你小子,当着老师的面儿恐吓同学?”
  “冤枉啊,我哪儿敢呢——”
  林听借口去上厕所,出了办公室。
  她一走,众人安静一瞬。
  “这……怎么回事啊?”最开始起哄林听和池故的人有点懵。
  杜恒“啧”了一声,道:“他俩早分了。”
  “……”
  众人面面相觑。
  -
  林听离开办公室,站在走了发了会儿呆。
  曾经见证过她和池故早恋的同学们说的话,让她方才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和池故错过的七年,在不知情的旁观者眼里是幸福美满。
  但其实不是的。
  他们的调侃像是两块打火石突然在她脑子里“啪嚓”一声擦出火光——她和池故的关系,现在到底该怎么算?
  还只是“合租的前男女朋友”吗?
  她和池故的相处,不知不觉已经越过这条线太多。
  林听的手不自觉摸向淤青已退的左手手腕。
  男人低眸轻柔的吻,仿佛在上面打上了某种烙印,她这几天不断地想起,那上面的火就像是灭不掉似的,时时刻刻缠绕燃烧。
  她想,池故一定也有所意识。不然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又像心照不宣,他们谁也没提出再往前迈出那一步,不是不愿,而是仍有东西拦在他们前面。迄今为止的所有对白,都在一种无声的默契里将其跳过。
  上课铃声响起,在外放风的少年少女们陆续回到教室。
  林听转身打算回办公室。
  不远处的年级主任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个人,她步子一滞,看着其中一位,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
  她一下子没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那两人已经边说边走近,靠她一侧的老人面容和蔼,也看了过来,微微一愣。
  林听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却比她先开了口:“林听……?”
  林听有些生疏地打招呼:“韦老师。”Tiempo viejo
  老人正是韦玉珍。
  林听见过她,但由于她没教过三班,两人原本是不认识的。
  但这中间有个池故。
  林听心想缘分果然奇妙。
  她一个星期前才跟池故问起过韦老师,今天就遇上本尊了。
  韦玉珍对她很感兴趣,对旁边的人说:“你先走吧,这是我学生,我跟她聊会儿天。”
  “那我先去把车开过来,”那人说,“妈您下楼小心点儿。”
  “哎。”
  男人离开,年轻人们谈笑的声音从半敞的办公室门里传出来,韦玉珍看了眼,了然道:“回校看望老师?”
  林听:“嗯。”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林听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扯出刚刚的理由:“去上厕所刚回来。”
  韦玉珍已经退休好几年,池故是她带过的最后一届,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来学校。
  “韦老师,您怎么会来学校?”林听问。
  “回来办点事,”韦玉珍笑道,“我听阿池说,你还想着粽子的事儿?”
  老人语气无奈,林听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就是件小事儿,不用老挂念着,”她说完,话锋一转,“对了,你和阿池最近怎么样?”
  老人的问题跳得直接又自然,林听愣了一秒才道:“挺……好的。”
  韦玉珍看着她笑,不知道在乐什么。
  林听被她乐得有点不好意思:“韦老师,您这是……?”
  “没什么,”老人笑着摇摇头,温和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一些关于阿池的事情。”
  林听确实有许多想问的,但她不知道合不合适。
  韦玉珍是池故的恩师,可林听同她并不熟,她又是长辈,有些话怕失了分寸。
  韦玉珍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用顾虑太多,就当是朋友间聊天,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
  林听张了张口,所有的问题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池故他……在一班怎么样?”
  “他啊,说实话一开始把我都吓了一跳,”韦玉珍说,“他是个很聪明的学生,一个学期就从尾班冲进重点班,到后来,他自己的复习进度都甩了班级整体进度一截,没多久就把年级第一给挤下去了,然后坐在这个位置再没给过别人机会。”
  池故的学习能力很强,这点林听是知道的。
  她当初不是没担忧过池故的未来,试过拉着他学习,给他讲题。毕竟他学习那么差。
  他对学习万般抗拒,可每次她开口,他还是会板着张脸别别扭扭地坐下。
  林听经常在午休争取睡前的那段时间把他叫来学习,她通常只稍微点了几下知识点,再给他讲题的时候都不需要多说,他很快就能掌握技巧。
  只是少年真的静不下心来学习。
  他总是写了那么几道题就把笔扔了,皱着眉一脸不耐,侧过身往墙上一靠,百无聊赖地撑着下颌盯着她看。
  林听被他盯得不自然,终于也写不下去题,转头问他:“哪里不会吗?”
  少年面无表情:“全都不会。”
  她去看他面前的本子,前两道题已经写完了,答案也是对的。
  什么全都不会。
  这不是会两题吗 。
  少女充满耐心:“是后面这些不会吗?我教你。”
  池故“啧”一声:“不用。”
  林听失落地垂下眼。
  “……”少年口吻生硬,“你写你的,别管我。”
  她瘪瘪嘴,低头继续写作业。
  笔尖游走在纸上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中午教室里人少,学校不允许开空调浪费电,只剩头顶的风扇旋转一圈又一圈,吹起桌角的书页。
  少年仍盯着她看,偶尔低头瞥一眼手机。
  不一会儿,林听感觉椅子被人踢了踢。
  她放下笔,看向扰乱她专注的人。
  始作俑者收回脚,一条腿踩在椅子下方横杠上。
  他按亮手机,把屏幕上的时间摆到她面前,食指在上面敲了敲,说:“小同学,你该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思绪有点卡,晚了一小时,给大家先表演个空中旋转360度跪地磕头,哐哐哐!
  然后我们今天就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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