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肆十
时间:2020-05-04 09:14:14

  这个“陪”是什么意思已经太明显,林听脸色难看,血液冲到头顶,她气得攥紧了背包。
  她不说话,薛丞也不介意,目光变得大胆而放肆:“你知道吗?你很特别,我没见过你这么看上去一尘不染的女孩子……你大概不知道像你这副模样,对男人来说有着多致命的吸引力吧?就是不知道你那个男朋友床上功夫怎么样,有没有把你调教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在迎面砸过来的背包上。
  包里装满了东西,猛地这么一砸过去,男人毫无防备。
  林听就趁这个时候往柜子里伸手一抓,拿过遮阳伞,然后拔腿从他身边跑过,往门口奔去!
  更衣室大门愈来愈近,身后薛丞骂了句脏,很快脚步声跟上来。
  她紧张得呼吸急促,抓住门把拧开小锁的手都在颤。
  纵使她再快,也没能超过薛丞追上来的速度,以及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力量悬殊。
  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被耳边伸过来的一只手“嘭”地一声重重摁了回去。林听反身就把伞往他身上甩——
  这次并不顺利,薛丞有所预料,一把握住遮阳伞抽走,丢到一边。
  “操,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骂着,抓住她的手臂,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人心底更痒,他将她压在门上,低声威胁,“老实点!”
  林听后背重重地撞在门上,阵阵钝痛爬满背脊。
  挣扎间助听器从左耳掉落在地,被男人一脚踩坏。
  左右耳霎时间不一致的音量和背后的疼痛让林听脸色发白,不舒服到极致。
  薛丞无疑被她一系列举动惹恼,但到底不敢动手——他挑更衣室,本来就是看中了这里没有监控,下手方便,而且林听看着就是个性子软的,他稍微用点力气,加上言语恐吓,她肯定就乖乖从了。办事的时候只要留下把柄,最后再拿来威胁她一下,这事儿基本就烂在土里不会有人知道,还方便以后有第二次、第三次……动手是下下策,毕竟第二天还有排练,闹得过分了让人看出端倪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看着柔弱可欺的女孩儿竟然是个会还手的烈性子。
  林听又急又怒,薛丞胜利地一笑,低头就要将脸埋下来——这时林听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男人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手机,生怕她在录音或是报警,面色一沉,松开一只手去夺,下一秒却脸色突变,发出一声吃痛到极致的闷哼,身子弓了下去,连带着手上力道也松了。
  林听收回腿,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薛丞被她一推,加上身下的疼痛,难以维持平衡,往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林听全身的神经高度紧绷,压根儿分不出心神去看电话是谁打的,也没有这个时间,手往后把门拉开的同时,把手里的手机当做最后的保险措施,往男人头上狠狠地砸过去。
  手机脱手的一瞬间似乎蹭到了接听键。
  男人惨叫出声,她来不及管这些,转身钻出更衣室,顺手带上门就往最近的安全通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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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有梨今天心情格外不错。
  《双子星》已经开拍两天,她今天收到盛向礼的短信,问她几点结束拍摄,说来接她去吃个饭。
  自从成为演员,她和盛向礼能单独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她一方面在意着自己作为公众人物的影响,尽量不给他带去麻烦,一方面也逐渐发现盛向礼与她越来越疏远了。
  刚来宣城时去医院找他,实在是太想念,她已经小心谨慎到恨不得把自己包成木乃伊,谁知道还是被狗仔抓拍到。
  那之后她和盛向礼本就难得见一次的面更是直接减为零。直到容茜生日,才好不容易又一次见到他。
  现在盛向礼主动邀请,江有梨怎么会不答应。
  但是拍摄什么时候结束这个事情说不好,于是她怕盛向礼久等,状态好到要求一向严苛的唐导都夸了好几嘴,愣是提前结束了今天的拍摄任务。
  等拍摄结束,她打发走助理,在经纪人再三叮嘱“注意别被拍到”后,终于得以喘息。
  她离开拍摄场地,绕了一段路,找到盛向礼的车。
  然而刚坐进去,看见的就是盛向礼阴沉的脸色。男人不知在和谁打电话,表情冰冷得可怕。
  江有梨愣了愣:“向礼哥哥……?”
  话音未落,盛向礼挂了电话,一言未发地启动车子,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此时动作却有些急。
  江有梨忙去抓安全带:“向礼哥,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离弦之箭般往后倒退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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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盛向礼的时候,林听愣了两秒。
  她逃离更衣室后第一时间跑下楼来找了保安,保安领着她再回到更衣室的时候正撞上满面狼狈想溜走的薛丞,直接一个箭步上去将他逮住了,然后报了警。
  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例行留在会议室商量舞剧接下来编排工作的张念媛等人。
  盛向礼就是在他们等待警察的这段时间来的。
  人都聚在一楼大厅,彼时林听正捧着杯水坐在沙发里,紧绷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放松,握着杯子的指尖仍带着微颤,后背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的经历如何惊心动魄,副团长坐在她身边安慰她,张念媛铁青着脸听薛丞吞吞吐吐地“狡辩”。
  林听去拿手机的时候才来得及去看那通意外来电,是盛向礼打来的。
  而在她下楼去找保安的期间,池故也打来过一个电话,只是手机不在她身上,没接到。
  电话没打通,池故先是发了个微信问她:【还在忙?】
  林听庆幸她没接到池故的电话,不然肯定没法维持文字体现出的镇定:【刚刚在忙,现在结束了。怎么了?】
  她的回复隔了一段时间,发过去之后久久没得到池故的回信。
  却等来了盛向礼。
  看见大步走进来的盛向礼,林听紧绷的神经不仅没放松,手里的纸杯甚至都被她捏得微微凹陷下去。然后她还看见跟在盛向礼身后、从头顶到嘴巴一套遮挡装备齐全的江有梨。
  虽然看不见江有梨的表情,但林听直觉她应该不是很高兴。
  盛向礼经过薛丞时脚步一顿,垂下视线冷冷瞥了他一眼,抬脚走过来,站在她面前问:“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分明是一句关心,林听却因为他的靠近,汗毛又立起来,没有看他,低着头问,“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
  盛向礼没答,侧了侧头,看向薛丞,“是他?”
  他原本以为林听会挂了他的电话,却不想她竟然接了——然而接通后就听见一阵混乱的声音,而后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刺耳声响,以及一声男人的惨叫。
  “妈的……臭婊.子……”这是盛向礼挂电话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并不知道林听在哪儿,只是依照她平时固定的活动范围和时间,推测是在舞蹈中心。
  副团长听见两人的对话,问盛向礼:“你是林听的朋友?”
  “……不是。”林听说。
  “哥哥。”盛向礼说。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副团长看看他,又看看抿着唇的林听,自动将两个人的意思整合理解为“不是朋友,是哥哥”,于是将事情发生和盛向礼简单说了一遍。
  张念媛也听完薛丞的“狡辩”,过来询问。
  副团长:“哦,这是林听的哥哥,我已经告诉过他了。”
  张念媛闻言古怪地看了盛向礼两眼。
  她是认识盛向礼的,盛向礼作为虞箐的主治医生,她和他接触过。
  但林听的芭蕾从小就是她教的,自然也了解一点小姑娘的家庭情况,也没听说这位盛医生是小姑娘的哥哥啊?
  林听坐在沙发里,始终不语。
  她只觉得累,很想休息,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保持着和盛向礼的距离。
  手里的纸杯突然被人夺走。
  林听一愣,抬头,江有梨拿着已经变形得不能看的纸杯,墨镜下隐约可见皱眉的样子:“过来。”
  说罢她把纸杯往垃圾桶里一扔,转身就走。
  盛向礼正在和张念媛交谈,林听抿了抿唇,起身,离远了才终于有种喘口气的感觉。
  她跟着江有梨到饮水机旁,女孩儿重新抽出个纸杯倒了杯水,塞进她手里:“在这儿待着。”
  林听:“?”
  “你跟向礼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江有梨抱臂倚在墙上,口吻不耐,“看着你跟他待一块儿我就烦。你别过去了。”
  林听眨眨眼,“哦”了声,小口地抿着水说:“也没什么,就是吵了一架。”
  江有梨看她几秒,冷淡应声:“是吗。”
  在盛向礼视线范围外,林听捧着杯子,渐渐放松下来。
  她看向江有梨。
  “干什么?”倚着墙的女孩儿硬邦邦开口。
  “没什么,就看看大明星,”林听说完,轻声又跟了句,“谢谢。”
  江有梨没说话。
  警察来了后,再一次细细盘问事件经过。
  这件事本来挺麻烦的,因为更衣室里没有监控,整件事的经过只能靠两个当事人口述,好在薛丞意志力不够,只编了两句就编不下去了,灰头土脸地承认了。
  跟着跑了趟派出所,等到处理完这一系列破事,天都快黑了。
  离开派出所时林听看了眼手机,池故还是没有回消息。
  盛向礼从她身边走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站在车边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说:“过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林听转头看向江有梨。
  江有梨口罩拉下来了一点,林听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又无力地松开。她墨镜下的眼直直地望着盛向礼,没说话。
  林听摇头:“不用。”
  男人眉眼沉沉。
  “能麻烦你送张老师和赵老师回去么?” 她轻轻撇开头,抿了抿唇,“向礼哥。”
  张念媛刚想说不用,盛向礼看了林听两秒,转头望过来,道:“今天麻烦两位老师了,上车吧,我先送二位回家。”
  张念媛只好道:“有劳盛医生了。”
  车子绝尘而去,江有梨这才冷声开口:“不跟他走?”
  林听说:“我怕你打我。”
  江有梨:“……”
  女孩儿轻嗤:“你还挺识相。”
  顿了顿,她又问:“怎么回去?”
  林听低头恹恹地看着和池故的微信聊天界面,仍然没得到回复,她又发过去一句:【怎么了吗?】
  而后心不在焉地答:“叫车吧。”
  “哦。”
  几秒后。
  “我叫我助理开车来接我,”江有梨说,“勉强可以载你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  林听,一个把手机当板砖的奇女子!
  好了,制裁薛某完毕,咕咕今天暂时咕咕咕
  我琢磨了下最近的进度,这几天都先一更,然后周六照例万字更新!我攒攒大招,请给我爱的评论QAQ
  我保证大招不会再让你们哭了,真的,我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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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9
  零六宠物医院。
  池故从手术室出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彭寒,以及彭寒怀中纸箱里躺着的、已经了无生气的柯基犬。柯基犬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仔细清理过, 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伤口都被包扎起来,至少这么看着还有几分体面。
  主人焦急地迎上来。
  池故抿唇不语,彭寒将纸箱递过去, 低声说:“已经竭尽所能去抢救了, 但它实在伤得太重……你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把它埋了吧。”
  主人呆了好一会儿,才把纸箱接过来, 不停地说:“怎么会呢?医生你再给看看行吗, 我才养了它两年,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无论是人的医院, 还是动物医院,总离不开生离死别。
  人与人的, 人与动物的。
  生离死别也总教人唏嘘。
  池故不是神医,这世上永远不存在神医。他能做的只有对接诊的每一只小动物负责。
  妙手回春并非起死回生。
  彭寒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样的情况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池故往往不会多说安慰的话, 只会给伤心的主人们准备一包纸巾, 然后等着他们情绪平复下来,再将病情分析给他们。
  但这回他情绪似乎很差。
  彭寒正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就听身边的人冷冷开口:“它对你的重要,就是不牵绳,然后耽误最佳的治疗时间?”
  彭寒皱眉, 拍他一下,小声:“你说什么呢?”
  主人也抬头:“你什么意思?”
  “牵了狗绳,它能冲到马路中间被车撞么?”男人高他许多,垂睨下去的眼冰冷刺骨,“还有,宠物被撞后你第一时间是怎么做的,确定是送过来救治?还是先拦着司机索要赔偿?”
  男人像被踩了尾巴,激动地扬声反驳:“我不该索要赔偿吗?他撞了我的狗,我总得讨个公道吧?!我们家狗本来就不用牵狗绳,它很乖的从来不乱跑,只会跟在人脚边走,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绑着它?!”
  从来不乱跑,今天怎么就蹿马路中间去了呢。
  池故讽刺地笑了声,抬脚从他身边走过,想去拿手机看看林听回他消息了没,没兴趣再扯皮。
  然而没走两步便被拽住。
  男人把纸箱放下了,恼羞成怒地嚷:“你等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家狗明明送来的时候还能叫唤,怎么偏偏进了趟手术室就咽气了,我是不是可以怀疑它本来能活的,结果就是被你们这群庸医给治死了?!给我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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