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君心(古早.狗血)——一窗明月
时间:2021-05-08 09: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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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立后大典这一日,宫中张灯结彩,李浥尘怜月兮有孕,删减了许多繁琐的礼仪,只与她祭拜了天地,打算用完饭后便带着她回乾和殿去。
  整个典礼下来,他为月兮扶凤冠,捡裙摆,明明是大曌最尊贵的人,却将自己活的像个奴仆,实在令满朝文武咂舌。
  现下,他又与皇后同坐一席,亲自拿着玉箸和金勺,剥除排骨中的骨头,将肉瓣摆放整齐放在白玉碗中 ,捣入两勺热汤,轻轻吹了会儿,再喂到皇后唇边。
  而皇后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摇头推开玉碗,他又捧了水晶果盘来,捻了一颗梅子奉上。
  陛下这……今后必是个惧内的命。
  众臣心中暗想。
  “月兮,来尝尝这鱼,特意为你的身子做的,加了些雪莲和党参,很是滋补。”
  李浥尘又盛了一碗鱼汤,殷切地对月兮说道。
  月兮瞧一眼,鱼汤奶白,看起来的确鲜美,道:“陛下,奴婢自己来吧。”
  见她愿吃些,李浥尘唇角微起,“莫要再自称奴婢,你是我的妻,不是奴婢。”
  他舀了一勺汤,贴近她的唇,月兮眨了眨眼,犹疑片刻后张口喝下那汤。
  些许汤汁自她的嘴角溢出,李浥尘连忙拿了块洁帕,为她擦尽唇边汤汁。
  殿中的徐丞相见二人琴瑟和鸣,摸了一把羊须胡,颔首笑了笑,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对面坐着的江家三口。
  江将军夫妇和贵妃,无不强颜欢笑,面色发灰。
  尤其是江妘,她膝上的裙布都快要被她揪破了。
  姜肹被立为皇后,又怀有身孕,陛下也对自己冷漠了许多,不仅再未来过云霄宫,连乾和宫也不许她进了,想起自己曾在百花苑中为难过姜肹,自己这个贵妃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这时一个太监走进殿来,他身后跟着一人。
  此时殿内骤然安静下来,玄朱在李浥尘的身后轻声提醒道:“陛下,是玄墨。”
  李浥尘放下玉碗,看向殿中,果然瞧见玄墨跟在那名太监身后,一步一步走到白玉丹陛之下。
  “属下,参见主子!”
  玄墨跪在殿中,极力高声唤了一句。
  李浥尘皱眉,瞥了一眼殿中坐着的李明华,立起身来道:“玄墨,朕三年没有你的音信,你去了何处?”
  “回禀主子,属下三年前被宫廷禁卫重伤,逃出皇宫后所幸被一户农家所救,这三年属下一直在养伤,就是为了有一日能与主子重逢,告知主子当年旧事。”
  “哦?什么旧事。”李浥尘问道。
  “自是当年,三公主背弃主子的下作事!三公主她,不配为后!”
  肃声响彻整个金銮殿,玄墨这声,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一片哗然,出了高台上的君主,其他人都为之一惊,其实在坐的人中,多少清楚陛下与袁后的恩怨,也知道三公主姜肹曾与陛下定过亲,只是后来袁后不满镇国公一家,硬生生拆散了这对鸳鸯。
  如今陛下登位,不计前嫌坚持立三公主为后,众人只当他是钟爱极了三公主,至于前些日子二人之间的龃龉,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现下闹剧散了,后位仍是三公主的,瞧着今日陛下对三公主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也能从中探知一二。
  只是这侍卫说的话,若是真的,恐怕又要折腾出大乱子了,陛下此前消了立后的心思,如今又不知要生出何事。
  众人静静地坐着,等着看陛下如何收场。
 
 
第44章 擒住   唤她皇后(大修)
  殿内罗维金帐, 琉璃宫灯挂在雕梁画栋的壁上,处处富丽堂皇。
  李浥尘眉梢微动,眼中无澜:“朕不想听。”
  “主子!三公主曾对您始乱终弃, 害得您一家府败人亡,你莫要再被三公主骗了!”
  李浥尘置若未闻,他回到月兮身旁, 撩起朱墨相间的衮袍,稳稳坐下身来。
  一掌探过去握住月兮放在膝上的小手, 轻轻揉捏着她的掌心,似有让她安心之意, 另一只臂撑在镶着螺钿的金丝楠长桌上,好整以暇道:“你在教朕做事?”
  月兮抬首, 水眸中的惊骇未消,看着李浥尘的侧脸, 心下的疑水涨船高。
  这次玄墨骤然出现,说出那般无中生有的话, 她本以为依着李浥尘的性子,必然又要对她心生误恚,上次她出宫与赵河换药, 他不就是这般冤枉她的么?却不想他这次竟如此气定神闲,置玄墨的话如无物, 实在是她没有想到的。
  正想着,只闻他又道:“来人,堵上他的嘴, 还有这个太监,一并拖到彘牢中去,朕要亲自审问。”
  殿下那太监见状, 连忙拔出一把尖利的匕首,想要抹了自个的脖子,赶来的侍卫飞速投掷出一块令牌,击打在他的手背上,太监吃痛,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宫廷卫迅速将二人擒住,玄墨被堵上嘴还在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他眼圈泛红,奋力挣扎着,三四人齐上前,踢弯他的腿,将他摁在地上,绑住四肢,这才把他拖出了殿外。
  “今后若有谁污蔑皇后,朕必将其一家凌迟。”李浥尘语气冷淡,而殿中的人却如临大敌,被这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
  哭喊吵杂声渐渐消停,李浥尘面色平静,又恢复了温情,他往月兮的碗中夹了一块精心剔除了刺的鱼肉,道:“月兮,多用些。”
  月兮不动声色地从他掌中抽回手,垂下眼帘道:“陛下,我没胃口。”
  李浥尘执起青花瓷壶,往玉盏中倒了一杯开胃的酸梅汁,呈到月兮面前,“你怀着身孕,不吃东西,身子受不住。”
  高台上的君王正哄着自己的小皇后,恍若方才的事并未发生,阶下众人看热闹看了空,还被帝后秀了一脸恩爱,便慢慢将心思移回到案上的碗碟之中。
  江妘坐立不安,双手绞紧了手中罗帕。
  虽说方才玄墨在殿前说的话,她听了也是大吃一惊,但玄墨不是陛下身边最受信任的护卫吗?怎的他的话,陛下听了竟毫无反应?
  难道陛下就这般爱姜肹,为了她,竟可以什么也不顾了么?还有玄墨,究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如此看来,不愿他二人在一起的,大有人在。
  ***
  宴会尚未结束,李浥尘便抱着月兮回了乾和殿,月兮如今身怀有孕,总爱呵欠嗜睡,方才宴会上的闹剧,是他有意为之,让人放二人进殿,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不管发生何事,他都会信任月兮,不容许任何人挑拨离间。
  他倚睡在榻边,金丝帷帐已被换成寓意多子多福的瑰红如意帐,撑头望着身侧睡在镂着牡丹明月的祈福玉枕上的月兮,他贴过去小心地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今日夫君的表现,皇后满意吗?”
  月兮闭着的眼微动,“多谢陛下。”
  李浥尘又望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入睡,才缓缓下榻。嘱咐了留在乾和殿中照料月兮的玄紫几句,便往彘牢走去。
  彘牢是李浥尘专门用来关押特殊要犯之地,所用刑法,比国法狠厉数百倍,再嘴硬的人,只要落到了彘牢,那也是必须要吐出几句真话的。
  狱中阴森,血气冲鼻,李浥尘踱步至关押玄墨和那个太监的牢房前,正在验尸的玄朱见他来,立起身道:“主子,这个太监事先就被人喂了毒,一刻钟前已毒发身亡,用毒人计算时刻之精准,可看出是擅毒之人。”
  视线落到地上的尸首上,李浥尘问道:“玄墨如何?”
  “玄墨被人施了乱心蛊。”
  “何物?”
  “乱心蛊可控制一个人的一言一行。”玄朱顿了顿道,“想必今日玄墨在大殿上说下那番话时,已失了神智,不过属下已将蛊虫逼出,玄墨暂时陷入了昏迷,明日应该就会醒来。”
  李浥尘望向石榻上静静躺着的玄墨,袖中掌缓缓握成硬拳,青筋暴起。
  上一世他不知,竟有如此多的人算计他和月兮,而他的武断最终成了伤害月兮的利器,害得月兮香消玉殒,是他罪大恶极,可旁人的诡计,亦是促使月兮殒命的帮凶。
  如今见他骤然善待月兮,又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不是上辈子亲眼瞧见月兮为救他而中箭,今生又是重生,或许他还是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他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们,那些所有算计他和月兮的人。
  长公主李明华的身影浮现在李浥尘的脑海中,他想起上辈子,就是她寻回玄墨,将玄墨带到南湖行宫,那时候月兮气息奄奄,日薄西山,玄墨的那番话,如同霹雳,彻彻底底摧毁他的心防。
  那时候他才全然清楚,从一开始,月兮便是无辜的,他狠狠折磨伤害了一个曾经最爱他的姑娘,他任由宫人们欺辱她,导致她浑身伤痕累累,命不久矣,爱他的心也被辗碾成灰。
  她死后,他彻底陷入人间炼狱,多少个深夜惊醒,榻边寒凉,他仿佛又看见黑暗中,月兮跌跌撞撞离开寝殿的瘦弱身影,他掀开薄被,冲出殿外,疯狂地想要寻回她,而他却再也盼不回她。
  上一世,只有他一人知晓,每每寅时,月兮离开寝殿后,他便在榻上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
  思毕,李浥尘转身大步走出彘牢,正要往锦华宫行去时。玄褐追上他的脚步,道:“主子,云霄宫有动静。”
  李浥尘仰头,暮春的日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上,已带着微微的烫意,天空中云卷云舒,一派恬然景象。
  他望了眼锦华宫的方向后,折身往云霄宫行去。
  ***
  “殿下,快醒醒,殿下。”
  月兮微微睁开眼,侧头看向唤醒她的兰枝,白净的面容上浮着一丝疲倦,“怎么了?”
  兰枝面色为难,双手颤颤递给月兮一张小字,“殿下,奴婢方才去过太医院,遇见长公主身边的人小姝,她说务必要将这个交给殿下。”
  月兮蹙眉,接过她手上的字条,打开一看,玉容瞬间苍白下来,紧捏着字条的手微微抖着。
  纸上写着:袁后所中之毒,为陛下下矣。
  “殿下……这不一定是真的……”小姝安慰着道,此前她在浣衣局,听闻长公主对殿下多有照料,常暗暗称赞长公主是个好人,就连身在浣衣局的她,也时常受到长公主的恩惠,若不是长公主,恐怕她是没这个命,从浣衣局里熬出来,重回殿下身边。
  月兮依旧盯着那张白纸黑字,泪若明珠,从眼眶内滚落,一颗一颗划过发白的脸颊,泪珠打在纸上,氲开了乌墨小字。
  ***
  云霄宫中,江妘站在一旁指挥着宫人们,在庭院中搭建一个戏台子。
  宫人手中拿着戏曲用具和花花绿绿的装饰物,忙上忙下,一支戏曲班子从小门送进宫来,班子里数十人,人人穿着斓衣,头戴面具。
  江妘走过去,对着那几个戏子轻声道:“开演的日子定在明日,你们自个小心些。”
  话音刚落,数队宫廷卫从正门涌入,一瞬间将江妘和那些戏子团团围住。
  江妘顿时心跳都慢了一瞬,她急忙回头,只见李浥尘一脸阴沉,迈进宫门。
  “参……参见陛下……”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惊恐,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带着扼制不住的颤音。
  李浥尘面无表情,音色冷冽:“这是在做甚?”
  “陛下,今日是陛下和妹妹的好日子,阿妘想着妹妹如今身怀有孕,一直在宫中也难免无趣,就想着从宫外选了个戏曲唱得绝佳的戏曲班子,明日请妹妹来云霄宫,一同听听戏。”
  李浥尘微阖着眼帘,日光洒下睫影覆住了他的眸,转而他抬眼,眸光载霜雪。
  “唤她皇后。”
  他拂袖绕过她,大步走到那群戏子前。
  乌眸横扫,巡视一圈后,他上前伸手就扒了其中两人的面具。
  姜霂和白翼,面容双双赫然暴露在天光之下。
  他们二人立即被侍卫反手扣住,押跪在地,动弹不得,姜霂性子烈,挣脱不开后抬头直骂道:“狗皇帝,你放了我母后和阿姊!”
  眼中满是恨意。
  李浥尘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在姜霂身上,似乎瞧出了自己当年的影子,缓缓道:“带下去。”
  “李浥尘!”
  侍卫们拿起姜霂,就欲往宫外走去,此时不远处骤然传来一声高呼。
  李浥尘闻声心尖一搐,慌忙回头,在望见人时心脏紧搐。
  高高的戏台之上,月兮独自一人立在戏台边沿。
  她双眸赤红,薄嫩的眼尾带着点点泪痕,长发散落,随风飘逸,凤冠和翟衣尽数褪去,一身素洁。
 
 
第45章 戏台   “月兮,下来!”……
  “月兮, 下来!”
  李浥尘大步迈到戏台下,双眼睁圆,眼白中血丝尽显, 他的面容还算镇定,而半空中颤抖的臂却将他的慌急暴露无遗。
  见他欲跃上戏台,月兮大声道:“别上来!”
  她朝戏台子外挪了一步, 金线凤凰绣鞋的鞋尖悬空探出一小截。
  “我不上来,不上来。”李浥尘紧盯着她, 立在她脚下,“月兮, 你想要我做何事,我都会应了, 你冷静下来,戏台颇高, 当心摔伤。”
  月兮的胸膛剧烈起伏,她开口道:“放我阿弟出宫!”
  “好, 来人送这些戏子出宫,全部把嘴闭严实了,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 朕必杀之,江贵妃等人投入大狱。”, 李浥尘的目光不离月兮,肃正的语气缓下来,对月兮道:“月兮, 可否下来了?”
  “陛下!臣妾冤枉啊陛下!臣妾并不知道他二人是刺客啊陛下!臣妾冤枉……放肆!你们放开我!我是贵妃,是大将军的女儿!放开我……”
  “陛下,奴婢冤枉!奴婢只是为贵妃办事……”
  “陛下, 冤枉啊……”
  江妘及其宫婢不断哭喊挣扎着,侍卫们得了李浥尘的令很快便将院内他们拽了出去。
  “阿姊!我不走!阿姊!要走一起走!”姜霂不服侍卫的拉扯,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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